東采奇不知盤蜒何意,心中著慌,暗自揣摩:“他為何說出這些話來?他說我這支兵馬有自相殘殺、全軍覆沒的下場?不,是盤蜒哥哥督促我建立奇功,怎會咒我?他.....他準是以危言決詞,要我警醒一些,莫要鬆懈。??火然?文???.?ra?n?en`是了,是了,我設宴歡慶,實有些得意忘形了,正當勤理政務才是。”


    她心存僥幸,不願往壞處想,匆匆飛回蛇伯城,見一切太平,這才稍稍安定,不敢怠慢,愈發小心處事。


    次日一早,忽有親兵來報:“侯爺,出大事了。”


    東采奇吃驚不小,忙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那親兵道:“是....是慶仲參將,昨夜宴後,他又與滔鼓、李戀兩位參將飲酒,到早上一瞧,大營之中,滔鼓、李戀被人數劍刺死,而慶仲參將不見蹤跡。”


    滔鼓、李戀、慶仲三人是軍中最驍勇善戰的先鋒,各擔重任,等若東采奇手足,而慶仲更是東采奇師弟,她聞言心中冰冷,急忙趕往那營帳,見那二人滿身酒氣,屍體受凍而不僵,傷口之中,隱隱有黑蛆流動。


    東采奇想起盤蜒所說,饒是她功力深厚,也不禁手足發顫,她大聲道:“這是怎麽回事?昨夜值守的守衛呢?”


    兩旁士兵連聲道:“那守衛也被人所殺,模樣太慘,被人抬下去了。”


    東采奇道:“讓我瞧瞧!”


    眾人無奈,領東采奇去瞧,見已被斬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東采奇神色愈發惱怒,心想:“錯不了,這是九星連珠的劍招,是....是慶仲下的手麽?他為何做出這樣的事來?”見地上血跡斑斑,心中一動,伸手粘起一些,運功試探,正是慶仲所流,看來慶仲雖殺了三人,自己也受了些傷。


    她心想:“慶仲酒量不佳,卻為何要與這二人拚酒?他年紀小,壓不住火氣,與那兩人打了起來,將兩人殺死,這守衛前來問詢,也被慶仲一招所殺。


    想到此處,她道:“營中來了敵人,殺了兩位將軍,劫走我師弟,我這就追上去瞧瞧。你們不許胡亂傳言,否則軍法處置!”三人各統領一支兵馬,如此事傳開,定引起不和。


    眾士兵見多識廣,看此情景,心裏已猜到了七成,都想:“甚麽敵人?如能在軍營中來去自如,又豈隻殺三人而已?準是慶仲將軍幹得好事。侯爺她不讓咱們說出實情,是有意包庇師弟麽?”


    東采奇不再多說,順慶仲血氣追出城,運轉神通,飛行如風,約莫半天之後,來到一處雪原,兩旁山崖孤立,雪原上風聲呼嘯,宛如鬼泣,慶仲縮著身子,躲在山壁陰影之中,身上漆黑,若非東采奇雙目敏銳,未必能找得到他。


    東采奇緩步上前,隻覺地上的寒氣滲入腳掌,鑽入心頭,她忍住怒氣,道:“師弟,你隨我回去吧。”


    慶仲哼了一聲,說道:“回去?回去做什麽?見你與那盤蜒打情罵俏,親親我我,拜堂成親麽?”話語中帶著哭音。


    東采奇道:“回去如實交代,說出你所做之事。”


    慶仲大聲道:“我不回去!我絕不回去!我是替你...替你出頭,殺了叛徒,師姐,你會殺我麽?”


    東采奇心中猶豫,說道:“依軍法而言,你...若真犯了殺害同僚之罪,我....唯有砍你的頭。”


    慶仲捂住腦袋,慘聲道:“不要,不要,師姐,我大仇未報,你給我個機會,讓我...戴罪立功。”


    東采奇黯然道:“你先說出當時情形,若那兩人真有違逆之心,我自當酌情處置。”


    慶仲擦淚站起,黑蛆緩緩消退,他道:“昨晚....你與盤蜒離去之後,我心中苦悶,臉上便....便表露出來。師姐,我著實...著實對你情深似海,你難道不曾知道?”


    東采奇道:“你還年輕,心智未開,不懂真正的情愛。之所以鍾情於我,乃是一場心魔。”


    慶仲怒道:“你早知道了?那你為何還當我的麵,與盤蜒那般作態?你等若拿刀子捅我心口,你...你好生無情。那盤蜒拈花惹草的,我唯獨對你專情無二,我哪裏比不上他?”


    東采奇怒道:“你還給我胡說八道?盤蜒哥哥看似多情,實則不近女色,乃是天下第一等的正人君子!你...你...莫要打岔,快說當時之事!”


    慶仲隻得說道:“那滔鼓、李戀便找上了我,說要請我喝酒。這兩個王八蛋,他們....他們找死來了。咱們喝了約莫三、四瓶燒酒,滔鼓說起你的壞話,著實難聽極了。他說你....身子看似光滑白嫩,可...可已經被盤蜒弄得肮髒...汙穢,要用他的水來洗一洗...”


    東采奇登時大怒,正欲發作,但仔細一想,軍中多是些習武粗人,長年行軍,孤單寂寞,自己身為女子,縱然威信足以服眾,又豈能管得住他們這般念想言語?於是平複心情,問道:“這些粗話,你也不必複述,後來呢?”


    慶仲道:“我起先隻不過...瞪他一眼。那李戀卻取出一個盒子來,盒子中乃是一套胭脂紅粉。他說:‘此物本擬送給采奇將軍,討她歡喜,哼,但眼下她投入他人懷抱,說不得,此物之中,唯有加些佐料了。’


    我問道:‘什麽佐料?’


    李戀笑道:‘佐料,佐料,佐以行房之料,這女人哪,身子通往心思,隻要被男人占了身,有頭一回,便有第二回,第三回。我在這胭脂粉中放入‘懷春散’,將軍塗在臉上,吸入鼻中,久而久之,她一見男人,便抵禦不得。’


    滔鼓這混球說:‘那萬一她恰巧被旁人瞧見,那豈不是便宜了那小子?’


    李戀又道:‘咱們仨提防著些,埋伏在旁,隨時待命,伺候這婆娘,萬事開頭難,燒了頭柱香,她嚐到甜頭,動了心思,咱們三兄弟便可夜夜偷香竊玉了。哈哈,哈哈。’


    他們二人於是大笑起來,我聽著聽著,心中惱怒,又喝了酒,於是便大吵幾句。那滔鼓罵蠻族詞句,拔刀要砍我,被我搶先刺傷。李戀假意相勸,偷襲傷了我,我....我一通亂劍,將他們宰了。而外頭一人又衝了進來,我著實無奈,便將他也殺死。”


    東采奇尋思:“他所作所為,實則是為了維護我名譽。李戀、滔鼓圖謀不軌,言語無恥,已有不臣之心,本當受重罰,可慶仲卻搶先將他們殺了,之後死無對證.....我若饒了師弟,軍中不知情者定會亂傳謠言。我意欲澄清此事,可那兩人言行太過不雅,如何能當眾說出?如此一來,我顏麵無存,今後如何統領大軍?”


    慶仲不知她心意,小聲問道:“師姐,我對你好不好?你饒過我成麽?”


    東采奇急思片刻,打定主意:唯有捏造罪名,說那兩人勸慶仲投敵,慶仲殺人之舉便名正言順。至於殺那守衛之事,更是容易遮掩。這般處置,雖不怎地光明正大,但卻最是妥當。


    她點頭道:“來吧,咱們回去,我設法替你脫罪。”


    慶仲大喜,跑上前來,東采奇見他冷的發抖,便握住他手掌,替他傳功取暖。慶仲年幼之時,東采奇便常常這般照顧他,此刻雖生了隔閡,可見慶仲為她誅殺無恥之徒,反而對他信任了些,遂自然而然的運功相助。


    可她萬料不到慶仲體內已練有萬鬼的邪法,同自身中萬仙內力時分時合,一與外界萬仙功力相觸,心中邪念頓時急劇放大。他饑寒交迫之際,正渴望溫暖,又對東采奇覬覦極深,欲念強烈,被她掌中暖流一激,正如火星點燃火藥,瞬間炸裂開來,不可遏製。他大叫一聲,撲上東采奇身軀,神色凶猛,如親如咬,嘴唇朝她臉上貼近。


    東采奇驚怒交加,內力一震,將慶仲迫退,喝道:“師弟,你還不退下!”


    慶仲怪笑起來,聲音如鬣狗般奸詐,腦中理性全無,唯有滔鼓、李戀之言,他道:“你身子汙穢肮髒,我...我卻是潔淨之軀,我來替你好好洗洗!一回生,二回熟,你嚐到甜頭,便忘了盤蜒,歸心於我!”


    東采奇冷冷說道:“你立即跪下,磕頭謝罪,我饒你不死。但從此以後,萬仙中再無你這人物。”


    慶仲大叫一聲,身子一躥,撲了過來,身上金光黑霧,纏繞周旋,黑蛆躁動,遍布軀體,招式極為迅速。


    但他這身功夫縱然了得,又如何放在東采奇眼裏?她回身一拳打出,拳力無形有質,宛如密網,又如刀陣,正中慶仲身軀。慶仲大聲慘叫,在雪地裏滾了滾,他此刻身軀強硬,中此招居然無礙。


    東采奇手下留力,砰砰聲中,又擊出三掌,將慶仲打的雞飛狗跳,翻翻爬爬,饒是慶仲筋骨結實,也已痛徹心扉,痛呼不絕。可他心中邪欲瘋長,壓倒痛覺,萬鬼萬仙之軀愈發悍勇,撲抓之時,動作也愈發陰狠。終於硬挺了一招,身子一撲,抓向東采奇“會陰”要害。


    東采奇再忍耐不住,一招“萬乘雄主”,以掌做劍,橫掃而出,勢如龍行,斬中慶仲左腿,哢嚓一聲,將他整條腿斬了下來。慶仲“啊”地一聲,血流一地。伏倒雪中。東采奇心中一凜,又有領悟,心想:“原來血肉縱控念的功夫斷人軀體,加倍容易。”


    慶仲清醒過來,嗚嗚哭道:“師姐,師姐,我錯啦,我....當時並非是我,是黑蛆...是寒火女王害我如此!”


    東采奇忍住心痛,哀聲說道:“你以下犯上,屢教不改,無論在何派之中,都再不能饒恕。師弟,你....你放心,你滅門之仇,我今後定替你...替你報償。”


    就在這時,地上哢嚓一聲,冰層開裂,慶仲大喊起來,撲通落入冰水之中,東采奇臉上變色,想要追趕,但自己一時也站立不穩,慶仲沉得太深太快,身形隱沒,便再沒有浮上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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