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船長繃著臉,他還有幾分擔心,擔心有陳明在會出現什麽情況?假如江龍在又會出現什麽情況?但願隻有喬子琴和詹姆斯兩人。(.無彈窗廣告)。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Щ.。


    “諸位長官,隨便給根帶子給我……我,我沒辦法係‘褲’子了……”王霸苦巴巴地望著大家,誰也不理睬他,都把臉磨過去了。


    一聲汽笛響,船已經靠漢口碼頭,下船的人像是出窩的馬蜂一樣湧出船艙。頂艙的人突然聽到咕咚一聲響,順著聲音扭過頭去,王霸已經不見了蹤影。這才發覺,那家夥滾下樓梯,‘混’到出艙的人裏,趁著山洪暴發一樣的人流上了岸……


    幾個特工憤憤不平,在這麽些人的眼皮底下跑了人,這家夥本事不小啊!一個個抹不下來麵子,就說要去追,船長搖搖頭:“別傷了旅客,小爬蟲,隨他去吧!”


    船員上來請示:“先生們,船已經到碼頭了,旅客也走完了,請你們下船吧!”


    二號這才說:“我們返回――”


    剛剛入夜,就電閃雷鳴,跟著一夜暴風驟雨,大雨嘩嘩啦啦,像天河決堤一樣,與平天湖畔的那個夜晚像極了。


    命運的逆轉就在那時,水中沒有救起喬醫生,但是救起了詹姆斯,誤打誤撞,走進了翠英的家,兩人相愛,走到現在,躺在了一張‘床’上,自己的生活全部發生了變化,今天才發現,這是一種可恥的變化。


    ‘女’人摟著江龍,恨不得融化在他的懷中。


    江龍有幾分憐惜又有幾分厭惡:“你一個人在湖邊怎麽不害怕?還敢出去救人?”


    她的頭發抵著他的下巴,幽幽地說:“原來那破屋子裏住的是男人,我進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把喬子琴送到那裏了,然後他們就去找你們,我的任務隻是讓她蘇醒過來,沒想到你們來了……”


    我們是自投羅網嗎?想到這是一個大圈套,江龍就恨得牙癢癢:“雷把你劈死了才好!”


    可是,推不開她,‘女’人死死地揪住他不放,盡管天氣涼快,他睡得也很不踏實。


    整個晚上都在做噩夢,夢見詹姆斯死了,夢見喬子琴變成一個惡鬼,手臂有扁擔那麽長,滿手滴著血,指甲像是剪刀,向他伸出來,問他要人……


    又夢見陳明來了,端著機關槍,‘射’出的子彈一串串的,打得他全身冒血,可就是死不了,他嚇得哇哇‘亂’叫。<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天‘蒙’‘蒙’亮了,他眼皮子打架支撐不住,才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滿屋子亮堂,惲大姐笑嘻嘻地站在‘床’前喊:“該起來了,飯菜都來了,你幹脆早飯中飯一起吃吧。”


    他抬起身子看了一下,桌上有好幾樣菜哩。但是腦袋依然沉重,又倒在枕頭上。


    “今天加餐,有紅燒魚,炒豆腐幹,‘肉’圓子湯,還有梅幹菜燒‘肉’,你還不滿意?”


    “詹姆斯吃了沒有?”


    ‘女’人眼睛望著紗‘門’外,輕聲說:“他至今還昏‘迷’不醒哩。”


    他身子一‘挺’坐起來,翻身下‘床’就說要去看一看。


    “吃了飯去吧!不忙這一會兒……洗臉水早涼了……”


    看見漱口杯放在臉盆裏,杯子裏裝滿了水,上麵放著牙刷,牙刷上有黃豆大一顆雪白的牙膏――這是他們到了武漢住進這裏的習慣,江龍其實真不習慣。


    但‘女’人堅持要他每天刷牙,他隻好端起杯子,拿起牙刷走出‘門’。情不自禁地走到隔壁‘門’口,伸頭望去,‘門’裏坐個男人,麵無表情地看著‘床’上,空‘床’上坐個護士,眼睛望著木頭架子上的玻璃瓶,裏麵又是淺黃‘色’的‘藥’液,依然不緊不慢地滴著。


    詹姆斯仰麵躺著,一絲也不動,與昨天沒有差別。江龍蹲在台階上刷了牙,再回來洗臉。


    ‘毛’巾泡在臉盆裏,伸手進去,水是熱的,剛才冰冷的心,又被這點熱水溫熱了:“哪有這麽多講究?我從來就是在江邊洗臉的。”


    ‘女’人說:“熱水洗臉去汗。”


    “昨天晚上又不熱,哪裏有汗?”


    “怎麽沒汗?滿身是汗,我還給你扇扇子的。”


    “你怎麽沒睡?”


    “你總是在‘床’上喊叫,我怎麽睡得著?”


    他心生警惕了:“我喊什麽的?”


    惲大姐抿嘴一笑:“還不是喊你的心上人――”


    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他用‘毛’巾使勁擦臉,掩飾自己的臉紅耳熱。


    ‘女’人走過來,奪過‘毛’巾,搓一把晾在洗臉架子的上端,叫他去吃飯,自己再出‘門’把洗臉水倒了。


    我成地主老爺了。江龍坐到桌子邊上,卻突然將筷子重重地往碗上一擱:“怎麽沒有酒?”


    “怎麽想起來要喝酒?”


    “從來就是喝酒的,跟你走到一路才沒酒喝。”他站起來了,然後就叫她給錢,“這裏沒酒,我到外麵喝去。”


    “這麽好的菜,你還要出去吃?”


    “這裏沒有酒隻有菜,吃起來也不自在。”他一邊說一邊走到書桌邊,打開‘抽’屜找錢。


    “你非要喝酒嗎?”惲大姐已經不高興了,但語音還是輕輕柔柔的。


    “我就是想喝酒,想喝酒想了好久了。你不知道吧!碼頭工累了,乏了,倒在地上就能睡覺,但是,要有酒了可以不吃飯,不睡覺,這麽多日子跟著你,什麽都好,就是沒有酒喝……”


    “這麽多日子沒酒喝,你不也過來了?”


    江龍眼睛鼓起來了:“哪個叫你‘弄’這麽些菜?沒有酒不是糟蹋菜嗎?我現在想要喝酒呢!不喝酒我難過,我心裏痛得很,我沒臉見人了,我出賣了朋友了,我不是個東西,我當了漢‘奸’,都是被你這‘女’人坑害的……”


    他聲音越說越大,‘女’人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才將他聲音壓低:“給我酒喝,多喝一點,腦袋瓜麻木了,想不起以前的事了,也看不見現在的事了,我心也不痛了……你讓我出去喝酒!”


    “錢在衣櫃的‘抽’屜裏,自己拿,”‘女’人生氣了,朝‘門’外一指,“你去,你去看看,能出去嗎?”


    江龍自嘲地說:“我現在慘了,被拴在了‘女’人的‘褲’帶上了,被關在這不是牢房的牢房裏,我連狗都不如嗎?我要出去透透風。”


    “好好好,你喝酒去吧!”


    他從衣櫃的‘抽’屜裏‘摸’出一個銀元,然後說了一聲:“我去喝酒了啊!”


    跟著就打開自己‘門’出去了。從隔壁‘門’口走過,他又望了一眼,詹姆斯依然平躺在‘床’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難道真昏睡過去了嗎?他難道不吃不喝嗎?他也不能進去,也不知道他是真昏‘迷’還是假昏‘迷’,連看都不能多看一眼。


    心像被人捏住一樣,透不過氣來,隻有甩著膀子往院子外麵走。可是,大‘門’緊鎖著,他搖晃著鐵‘門’,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他的聲音更大了:“我要出去,我要去喝酒――”


    當中‘門’口坐著的男人隻是望著他,什麽話也不說。最東邊那個小屋出來一個男人,對他嗬斥道:“回去,不準出去――”


    他在院子裏大吵大鬧:“你們關了那個外國人,難道還要關我嗎?”


    又出來一個男人,用日語叫了一聲,惲大姐走出來,把他拉回去了:“我說你走不出去吧!”


    “那,我想要喝酒怎麽辦?”他依然大聲嚷嚷。


    “好――依你吧!”‘女’人低聲說,“知道你心裏難受,你想喝酒就給你喝,我去給你買吧!”


    說完接過他的錢,叫人來開了‘門’,自己頂著太陽往外走。


    江龍心疼了,追出去,遞一把大蒲扇過去,讓她遮住太陽。‘女’人回頭揮揮手,看了他一眼,滿眼都是柔情。


    鐵‘門’又關上了。他隻有往回走,又往中間房間望去,那裏依然靜悄悄的。


    他這麽鬧騰,其實是故意的,隻是想驚醒隔壁的老外。這麽長時間沒喝酒,其實也過來了,尤其是想起撈酒桶的事情,至今都有幾分後悔,不是饞酒,不會鬧出這麽些事來的。


    回到‘床’上,躺了一陣,肚子真餓了,到桌子邊上夾了兩個‘肉’丸子吃下,聽到腳步聲,才放下筷子。


    惲大姐進‘門’來了,一手拿把蒲扇,一手提一個布袋子,先走到書桌邊,‘抽’出一瓶放在書桌上,說以後喝,再‘抽’出一瓶放在方桌上,說:“酒買來了,你喝吧。”


    然後,將手裏的布袋子放在桌子角,再去拿茶杯,江龍已經把酒瓶子打開了,接過茶杯,倒了一杯酒,見‘女’人滿臉通紅,端給她:“你跑熱了,你先喝吧。”


    “我不喝,”‘女’人淺淺一笑,然後就坐下來用大蒲扇著,“有孩子,喝了不好……”


    江龍站起來,要扇子,說給她扇扇,‘女’人不給,說:“你不是饞了嗎?那就趕快喝吧,我自己來扇。”


    說完挪挪凳子,坐在他的身邊,自己扇著,也給他送點涼風。


    你咋那麽賢惠呢?江龍心裏暗暗說道,有火也不好朝她發,隻顧自己喝了。他一隻腳翹在另一張板凳上,一口接一口地往喉嚨裏倒酒。


    ‘女’人叫他多吃點菜,他就叫惲大姐吃飯。他讓她別管,‘女’人一碗飯沒吃完,他已經喝了半瓶子酒了。她伸手把酒瓶拿過來,將塞子塞上,說夠了夠了,明天再喝吧!


    “不,我還要喝,我要喝得和詹姆斯一樣,暈倒了,人事不省了,什麽也就不知道了,我心裏痛啊!我痛得很呢!隻有酒能讓我不痛……”他又把瓶子奪過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血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幼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幼謙並收藏血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