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站起身,看到漢斯又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心生煩躁,捂著鼻子埋怨道:“你們都什麽毛病,一個往屍體上噴草藥水,一個好像用古龍水洗澡,熏死人了。”


    蘇三很討厭濃烈的香水味,淡淡的香味還好,她的嗅覺本就比一般人敏銳,太濃烈的香味刺激,會讓她過敏,失去對氣味的判斷。


    這話說完,她就回過頭去,阿嚏一聲。


    漢斯急忙去掏自己的手帕,蘇三連連擺手:“可不敢用你的東西,那麽濃的古龍水,用了我過敏會更嚴重。”


    羅隱隻知道蘇三嗅覺靈敏,從沒想過她竟然是怕太濃的香味。急忙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蘇三,關切地問:“要不要緊。”


    蘇三用手帕捂著鼻子,搖搖頭說:“真搞不懂這人怎麽這麽風騷啊,大半夜的噴那麽多香水。”


    漢斯嗬嗬笑著卻不說話,心裏暗喜:小公主原來怕濃烈的香水味,那這樣好了,她一定聞不到我們身上的氣味,太棒了。


    屍體上原有的氣味已經被林小姐破壞掉,蘇三也沒有辦法,隻能一個人悶坐在草地上,眼光不時瞟過不遠處的帳篷,若有所思。


    羅隱召集眾人在篝火邊圍坐,嚴肅地說:“你們都講講,晚上睡覺前最後一次看到死者是什麽時候,當時是個什麽情形。”


    “我喝的糊塗了,怎麽回去的不知道。”


    旺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搖晃一下,似乎要證實他是真的喝醉了。


    不錯,旺堆被羅隱送回去的時候整個人都癱在羅隱身上,站都站不住。人喝多了就容易喝斷篇,記不得當時發生的事情。


    “羅先生把旺堆扶過來,交給我,我就扶著旺堆回帳篷,我也累了,直接也在帳篷睡覺了。”


    一個西康人說。羅隱記得這個人叫做次仁,藏語裏是長壽的意思。


    出門時,一共是六個西康人,現在隻剩下四個了。


    “我脫了靴子烤了一會腳,接著也回去睡覺了。我回去時果洛和丹巴坐在或火堆邊喝酒。”


    這是個紅臉的西康漢子,叫做達瓦。


    那個叫丹巴的喊道:“怪不得我回去裏麵臭的要死,原來你脫了靴子!”


    “你們坐在一起喝酒?你喝的酒呢?”


    蘇三忽然問道。


    丹巴拍拍自己的腰間,那裏掛著一個牛皮酒壺。


    “也就是說你和果洛,是自己用自己的酒壺?”羅隱眉頭微微皺起。


    “對啊,啊,不對,他喝的是旺堆的酒,羅先生,不是你把酒壺扔過來的嗎?”


    羅隱看看四周:“旺堆的酒壺呢?”


    “剛才咱倆還拿著酒壺來著,扔帳篷了?”


    旺堆起身去找,可是帳篷裏什麽都沒有。


    旺堆轉身出來喊道:“沒有了,那酒壺不見了!”


    大家瞬間都安靜下來。


    遠處,馬匹也睡覺了,隻有狼嚎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酒壺怎麽能不見?”


    羅隱剛才忙著抬果洛,沒注意那個酒壺。


    他在帳篷裏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那個酒壺。


    這時蘇三又打個噴嚏,羅隱擔心她感冒了,將自己身上的皮襖脫了下來披在蘇三身上。


    “看看你們的酒壺,把酒都倒了,以後不能再喝酒,我懷疑是那酒壺有毒。”


    旺堆大力地拍著自己的胸脯:“我的酒壺有毒?怎麽我啥事都沒有?”


    “你的酒壺……”


    羅隱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忽然定在一個地方:“林小姐,果洛喝酒之前,你碰過那個酒壺!”


    “我?”林小姐茫然地站起來,“羅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下的毒?”


    “對,羊肉大家都吃了。肉是隨便切的,誰想吃就去切一塊,羊肉是不可能有毒的。隻能是那個酒壺裏麵的酒有毒。而果洛喝酒之前,你喝過!”


    林小姐辯解道:“我是喝了一點點,是旺堆叫我喝的,我推辭不過,再說我也喝了那個酒怎麽就沒事呢?真是中毒,怕是我喝過之後……”


    林小姐說到這裏忽然頓住。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這樣一解釋,自己的疑點反倒更大了。


    “不錯,你喝的時候酒是沒毒的,你喝完就有毒了,對不對?你也是這樣想的。”羅隱冷冷地說。


    林小姐急了:“那怎麽可能,我和他無冤無仇的。”


    “林小姐,你曾經是西康人,還有過很複雜的經曆,這裏誰都不知道你和死去的果洛到底是什麽關係。”


    林小姐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大家,那幾個西康漢子的眼中已經滿是怒火了。


    “女人,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害果洛!一定是你喝酒的時候下了毒!”


    “這女人,哼,你們年紀輕,不知道,我可聽說過她,不是什麽好人。”達瓦指著林小姐喊道。


    旺堆則連連搖頭:“我不信林小姐會害果洛,她……就算她之前和我們家老爺有過什麽過節……”


    “我和你們家土司老爺哪有什麽過節!”林小姐插嘴道。


    “好的,就算沒過節。”旺堆繼續說道,“我不信她會對我們下手。”


    旺堆這番話講完,剩下的三個西康漢子都盯著林小姐。


    林小姐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能說:“反正我沒有毒害誰,你們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依我看,凶手就在你們四個人之間。羅先生說果洛可能是毒死的,那也許毒藥沒有下到酒裏呢。你們回帳篷睡覺,隨時可以下手,果洛喝多了,誰往他嘴巴裏放點毒藥他都不知道。”


    蘇三點點頭,這樣做的確可以。


    毒未必要下到酒裏啊。


    這下,四個西康漢子你看我,我看你,每個人目光中都充滿了驚恐。


    不錯,他們五個人在一個帳篷睡,忽然死了一個人,凶手也很有可能就在這四個人中間。


    旺堆忽然明白過來:“不要聽她的,咱們是幫土司老爺做事,不能被這女人挑撥。兄弟們,我們要齊心。”


    羅隱見實在討論不出什麽,揮手示意大家安靜:“好了,很晚了,先都回帳篷去睡覺,驚醒點,明天我們還要上山。”


    他看了地上的果洛一眼道:“這屍體就放在這吧晚上誰來守夜?”


    旺堆舉手道:“我來吧,羅先生,你去休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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