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見林宜浩有禮有節坐在那裏穩重端莊,說話進退得當,再瞧瞧自個兒那三個不成器的孫子,心裏不由得有些失落。


    “難得昱哥能跟你交往,以後三少爺就請多多指點他。”二太太笑得有些獻媚,老太太見了心中不喜。就算是林府門第比他們高,也要顧及自己的臉麵,他們這樣的人家好歹也是官宦世家,巴結的過於明顯是在打自己嘴巴!


    老太太剛想要說話,突然屏風後麵一陣響動,她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林宜浩瞧過去,分明瞧見那抹粉紅隱到了屏風後麵,似乎還有一隻白皙細嫩的手扒住屏風的邊緣,瞬間也縮了回去。


    屋子裏立即靜了下來,林宜浩喝了一口茶笑著說道:“這普濟寺的和尚有好生之德,竟然連老鼠都舍不得打。”


    “我佛慈悲!”二太太聞言笑著附和道。


    林宜浩起身告辭,老太太也不多留,命三個哥送出去。她又把奴婢都遣了出去,屋子裏隻剩下他們娘兒幾個。


    “都出來給我跪下!”老太太麵沉似水。


    若溪幾個低著頭出來跪成一排,一個個都不敢言語。


    “大家閨秀怎會做出如此失儀之舉,倘若是傳到外麵你們一個個還要不要名聲了?”老太太是真的生氣了,這舉止輕浮偷窺外男的名聲若是散播出去,韓府的姑娘就別想找好婆家了


    。


    二太太想著自個兒子結交了林府三少爺,在老太太麵前有了些臉麵,笑著說道:“老太太別生氣,那林少爺不是以為是廟裏的老鼠搗鬼嗎?”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想要罵她愚蠢之極,轉念想到昱哥巴結上了林宜浩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大奶奶見狀說道:“二嬸子果真以為那林家三少爺是傻子?不過是他不想咱們難堪,這才是大家少爺的做派!不過看林三少爺的為人處事,應該不會到處亂說。不過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他突然過來請安姑娘們避無可避才到屏風後麵。那屏風雖大卻也遮不嚴六個姐兒,一時擠擠挨挨弄出點兒動靜也是正常。”


    老太太聽了神色稍微緩和了些,瞧了一圈自個兒的孫女,三丫頭若妍神態自若,七丫頭若婷滿臉的茫然,剛剛她站在最裏麵壓根就不知道誰出了動靜。


    六丫頭若靈天生膽小見了這架勢嚇得使勁低頭,十丫頭的眼睛正瞄著八姑娘若影。至於若溪,微垂眼簾跪在旁邊看不出任何情緒。


    “剛剛是怎麽回事?”老太太眼睛盯著若溪問道,她雖然老了卻沒有花眼,那抹粉紅和玉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若溪感覺到兩道犀利的目光,裝傻是不能蒙混過關的,她隻好抬起頭回道:“回祖母的話,剛剛我就站在屏風的最邊上。不知道是誰在後麵擠了我一下,我就趕忙伸手抓住旁邊的六姐姐。她一個冷不防,身子沒站穩就趔趄起來。姐妹們本就是一個挨著一個,所以就弄出了大動靜。”


    “你抓住的是六丫頭,那剛剛露出的手是誰的?”老太太並不懷疑她說的話,因為那隻手分明很白嫩,她的膚色卻偏小麥色。


    “回祖母的話,是我!”若影驚慌的回著,眼中有淚珠在打轉,“我被她們擠得站不穩,慌忙中拽住屏風。若不是九妹妹手疾扶住,恐怕今個兒要丟大人了!都是孫女失儀,還請祖母責罰!”


    老太太眼睛犀利的看著眾丫頭,問道:“那最先擠得人到底是誰呢?”


    半晌無人說話,大太太忙打圓場說道:“當時眾姑娘擠在一塊兒,誰稍微動一下就能鬧出烏龍,誰還能記得誰是第一個、第二個的?咱們韓府管教子孫是有名的嚴厲,姑娘們才貌雙全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


    。今日之事不過是個突發狀況,非人力所為,想來那林家三少爺也能明白。


    這裏到底不是咱們家,外麵耳目眾多。老太太如此動怒恐怕會被有心之人利用。她們不說咱們家規矩嚴,隻會以為姑娘們犯了什麽大錯,反倒對姑娘們的聲譽有影響。”


    “大嫂說得有道理,那禮部員外郎何大人可是從五品,大伯還沒入仕的時候就巴巴的派了媒人上門求親,可不就是相中咱們家的家教了!”二太太趕忙在一旁符合附和。


    跪在地上的三姑娘若妍頓時滿臉通紅,眼下老太太生氣又不能躲出去隻好聽著。原來,她和何大人家的兒子早就訂了親。前年何大人的父親去世,所以婚事就耽擱了下來,明年應該會成親。


    老太太瞥了老二媳婦一眼,似乎是在怪她不該在姑娘們麵前說這事。


    “你們都起來各自回禪房,沒有我的吩咐不要出來亂晃,免得被廟裏的外男瞧見有傷風化。回府之後每人抄寫十遍《女戒》送到我那裏,若溪和若影再加十遍《內訓》。”


    “是,祖母!”若溪和若影二人並無異議,都低眉順眼的答應了。


    回到房間,綠萼壓低聲音說道:“姑娘,奴婢在後麵看的真亮。八姑娘翹著腳偷看林公子,不小心擠到姑娘才有了今日的烏龍。”


    “哼,屏風後麵眼睛雪亮的人不止你一個!用不了明天老太太就會知道真相,你還是幫我磨墨吧,二十遍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寫完的。”若溪淡淡的說著。


    那林家三少爺要家世有家世,模樣才情都是上等,也難怪若影會心動。不過若溪卻認為她始終認不清事實,別說她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庶女,就是韓府堂堂正正的嫡女又如何能擺布自己的婚姻?她此舉隻能讓自己在老太太心裏減分,日後想要找個好婆家就越發的困難了。


    想到這些,若溪的心裏突然悲哀起來。她和若影不過是同類人,隻是自己不敢像她那般表現爭取,自己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謹慎罷了。這樣想來若溪覺得自己比她還要悲摧,竟然連少女天真浪漫懵懂的感覺都不敢有。她正在被這裏的封建禮教同化,慢慢變成連自己都不認識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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