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三太太搬到田莊,若溪對這個身子骨虛弱的哥哥多有關照,他便常往若溪房裏來了。


    “今個二哥哥帶我出去了,真真見識了不少新鮮玩意!”他一進來便興衝衝的說著。


    若溪笑著吩咐丫頭上茶,“哦,五哥哥都去哪裏玩了?到底是什麽好玩的事讓五哥哥這樣高興啊?”


    “我告訴你……算了,二哥哥不讓我說,不然以後就不帶我出去了!”他一肚子的話卻打住,滿臉的興奮都快抑製不住了,“九妹妹不出府,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精彩。逢年過節府裏請了戲班子才能熱鬧一次,可街上人來人往時時都熱鬧非凡。到梨園聽戲可跟在府上大不相同,光是坐在包廂裏往下麵看觀眾就是個樂子。還有那……渴了。”他說到興處突然停住,端起一旁的茶水喝起來。


    若溪見狀眼神一閃,不多問隻叮囑他不可常出去要注意多念書。他聽了似乎有些不高興,坐了一下便回老太太那邊去了。


    若溪聽見韓暐說話吞吞吐吐,猜到韓昊一定沒帶他去正經地方。若溪吩咐人把吳嫂子請了進來,三太太去田莊並未帶她,讓她留下照顧韓暐。


    吳嫂子對若溪一直很尊敬,眼下三太太不在府裏她越發的仰仗若溪,聽見她傳喚忙過來了。


    她賠著幾分笑臉問道:“不知道姑娘喊我來有什麽事?”雖然她沒有自稱奴婢,不過態度倒是越發的謙卑起來。


    若溪忙拉著她坐下,態度上半點不曾輕視,“太太去田莊養病,走之前把五哥哥托付給我們照料。在這內院裏咱們還能看著、念著,可這出了府……”話說到一半停下,把旁邊的丫頭都打發出去了。


    “姑娘有什麽話不妨直說,是不是五少爺今個兒出府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吳嫂子也是個人精,壓低聲音問著,“太太不在,若是五爺有什麽一差二錯可怎麽辦?臨走時太太最不放心的就是五爺,對我是千叮嚀萬囑咐,還吩咐我凡事都聽從姑娘的調遣


    。”


    “我一個姑娘家懂得什麽?身邊沒個能商量的人,心裏有話隻能跟吳嫂子說!剛剛你說得話正說到了我心裏,太太不在,五哥哥行事斷不能有錯。若是惹怒了父親和老太太,誰能幫襯咱們大房?不過我也是閑來無事喜歡多想,或許什麽事都沒有。”若溪擰著眉頭回著。


    吳嫂子見狀越發的追問起來,“姑娘拿我當知心人,我是萬不能把姑娘的話傳出去。況且都是為了五爺好,管他對錯說說是無妨的。”


    “剛剛五哥哥來過了,我見他跟往日大不同,合計是因為跟二哥哥出府高興的緣故。可是聽他一開口說話就覺得不對勁,似乎去了什麽地方二哥哥不讓說出來。老太太允許五哥哥出府逛逛,有什麽不能說出來,非得掖掖藏藏的?”她神色凝重起來,“外麵的事我雖然不太懂,可二哥哥是什麽樣的人?二伯父就曾罵過他‘紈絝’二字!這若是去了什麽不該去不能去的地方,心被那裏拽住,往後想要拉回來可就難了!”


    “哎呦,那可怎麽辦?我看二少爺也不敢帶五爺去亂七八糟的地方吧!那跟著去的小廝都是死人?”雖然吳嫂子這樣說,不過心裏到底是惴惴不安,“不然我去問問順兒,今個兒是他跟在五爺身邊。”


    “吳嫂子可要悄悄的問,不能讓旁人知道。”若溪叮囑著。


    吳嫂子聞言點頭去了,片刻又匆忙地回來,恨得牙根癢癢地說道:“那個順兒真是個挨千刀的東西,竟然拿了賞錢去吃酒,也不知道五爺到底去了哪裏。我嚇唬了他一頓又給了他些甜頭,吩咐他下次再跟五爺出去千萬要偷偷跟著點。”


    “這個順兒嘴巴可嚴實?”若溪聽了連忙問著。


    “姑娘放心,他是家生子,老子和娘都在田莊上。若是五爺有什麽差錯,太太頭一個扒了他的皮!我警告他把嘴巴封嚴實,他不敢到處亂說!”


    若溪聽罷點點頭,這個順兒應該是三太太那邊的人,不然也不會成為韓暐的貼身小廝。吳嫂子護主心切,三太太在府裏經營多年肯定有不少能動用的人脈,她想抓住韓昊的痛腳,可惜二門之外的事實在是掌控不住,隻好利用這些力量了。


    “還好有吳嫂子在,不然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若溪聞言有些憂慮的說著,“這二哥哥也真是的,做什麽去還巴巴的把小廝支開?”說著瞟了吳嫂子一眼,見她一臉的憂心忡忡。


    沒過幾日,韓暐又在老太太麵前央求著出府。老太太本來不同意,後來見他實在央求的厲害,韓昊還打包票沒問題這才答應。


    還不等韓暐回府,吳嫂子便得了消息,麵色難看地找若溪來了。


    “姑娘,這下可不好了!”她急得坐立不安,“二爺竟然把五爺帶到賭坊去了,一個賭一個嫖,那是萬萬不能沾染的!這下可怎麽辦?回了老太太去?”


    “吳嫂子別急,容我先想想!”若溪聽了眉頭緊鎖,想不到這韓昊還喜好賭錢,這正是敗家的根本!他自個兒賭不算,還要帶著弟弟去,這回讓她逮住非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片刻,她才回道:“五哥哥去賭坊的事千萬不能讓老太太知道!眼下太太不在府裏,多少人等著看咱們三房的笑話。這件事若是鬧開了,他們不說五哥哥是被二哥哥帶壞了,隻會在背後說難聽的話。倘若老太太聽了對五哥哥厭煩起來,可不是顧此失彼?”


    “姑娘說得有道理,可也不能任由五爺這樣下去啊!”吳嫂子非常讚同若溪的話,“姑娘一向聰明伶俐,可有什麽好辦法?”


    “辦法是有,不過想要進行有些難度。”若溪遲疑了一下回著。


    吳嫂子忙追問是什麽辦法,她回道:“既然事情的根源是在二哥哥身上,那麽就該從他身上下手。隻要他在賭錢上麵得了教訓,五哥哥才能吸取教訓,這件事就算是無聲無息的了斷了。”


    “姑娘說得很對,不過怎麽才能讓二爺得了教訓改了毛病呢?”


    “田莊上有個福伯,當年他也喜歡賭錢,後來聽說被老千騙了不少銀子借了高利貸。後來高利貸追債追到田莊,他沒錢還就被逼的跳了河。大夥都說這賭博沾不得,十賭九詐,尤其是不能借高利貸!”若溪喝了一口茶說著。


    吳嫂子聽了眼神一閃,隨即臉上變了顏色,“姑娘是說找老千黑二爺一把,然後到二房去要銀子?”


    “二太太若是知道二哥哥在外麵這般胡作非為,想必一定會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這樣一來二哥哥就會改了賭錢的壞毛病,五哥哥見了自然就會明白賭錢的壞處。往後沒人勾著,他又眼見賭錢的下場自然就不會再碰了。”若溪犯難地說著,“可惜我一個姑娘家哪裏認識什麽老千之類的?這個辦法好是好卻難做!”


    吳嫂子聽了眼神閃爍起來,她想了半晌才問道:“這個辦法果真能讓五爺再不敢碰賭?”


    “不僅五哥哥不會再賭,就連二哥哥也要金盆洗手。雖說辦法有些損,不過為了咱們韓家的基業,也隻能讓二哥哥吃點兒苦頭了。可惜……我不過是隨意胡說,還是先勸勸五哥哥實際些,聽不聽也隻能求求佛祖了。”若溪歎口氣回著。()


    吳嫂子又猶豫了好一陣,最後決定采用若溪的辦法,出了二門悄悄安排去了。


    這日,若溪三人正在花廳核對賬目,素雪慌慌張張找了過來。她顧不得屋子裏還有其他丫頭,帶著哭腔回道:“二奶奶、大奶奶和九姑娘趕緊去榮善堂求情,二爺被老太太叫了去打板子呢!”


    呃?眾人俱是一愣,陳氏更是又納悶又心慌。今個兒早上韓昊好好的去鋪子幫忙,怎麽這個時候被老太太打板子?她沒空想緣由,忙起身往榮善堂去了。大奶奶吩咐靈芝把賬本收好,拉著若溪追出去。


    剛進榮善堂院子,就瞧見一大群丫頭、婆子都在外麵立著,不敢亂看更沒有人敢說話。裏麵傳來“啪啪”的聲音,還參雜著幾聲慘叫。


    若溪眼中有一絲情緒閃過,扭頭瞧了一眼跟在她旁邊的青玉,趁著眾人不注意俯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有人替你出氣,進去看熱鬧不要怕!”說完拍拍她的手背。


    這段日子青玉似乎又恢複成沒心沒肺的性子,隻有若溪明白她深藏在心底的那份恐懼和委屈。韓昊對於她來說是恐怖的源頭,是能隨時欺負她的人。今個兒就讓她看看韓昊的下場,讓她知道有人能收拾韓昊!這韓府不是他能胡作非為的地方,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若溪隨在大奶奶身後進去,隻見老太太一臉怒氣的坐在上首,旁邊是二太太和大太太。四少爺、五少爺和十一少爺屏氣立在一旁,一個個嚇得臉色發白。


    屋子正中央放著一個長條春凳,韓昊被綁在上麵,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持著板子輪流打著


    。他似乎已經挨了不少下,身上的月白色褲子有血色透過來。二太太滿眼的淚水卻生生忍住,她扭過頭不去看!


    “祖母,孫兒知錯了!哎呦,別再打了……孫兒知錯了!”他原想像個爺們似的挨過這三十大板,可實在是疼得厲害不得不求饒。何況是當著眾弟弟的麵挨打很沒麵子,以後他這個兄長的威嚴何在?陳氏幾人又進來,他越發的無地自容,這比挨打還讓他難受起來。


    陳氏見狀紅了眼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哽咽著說道:“二爺做錯事情惹老太太生氣,他該打!可老太太疼孫子是眾所周知,打在他身上疼在您心裏啊!孫媳婦願意代二爺受罰,請老太太好歹愛惜自個兒的身子。”


    “好孩子!嫁給昊兒糟蹋你了!”老太太聽了抹了一把眼淚,擺手讓陳氏到自己身邊去,“今天誰都不要幫他求情,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他老子若是在也少不了一頓楦頭!”


    大奶奶聽了不敢再求情,老實地站在大太太身後,眼裏滿是納悶。若溪見老太太眉頭緊鎖狀似頭疼,忙過去幫她輕輕按摩。


    “打,給我狠狠的打!”老太太指著韓昊的手指在哆嗦,看出氣得不輕。


    這功夫簾子一挑,大少爺韓暄進來。他見了眼前的情形神色一變,忙上前給老太太、太太等人見禮。


    “你是府裏的長房長孫,平日裏可曾好生管教弟弟?昊兒在外麵沉溺賭博借了高利貸被人追債到府裏,你就半點都不知情?”老太太這次是真的氣壞了,派人把韓暄從府衙裏召喚回來質問。


    旁邊的陳氏聞言臉色大變,難怪老太太這般生氣,高利貸可是能招惹的東西?那幫人都是窮凶極惡之輩,別說是韓府,就是皇宮也敢跑去追債。大不了豁出一條命鬧一場,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越丟不起人,往往是不聲不響的還了銀子了事。可是他們的利息高得離譜,也不知道她的爺到底借了多少!


    韓暄聽了忙跪下,一臉愧疚的回道:“孫兒身為大哥卻從未盡到做大哥的責任,二弟惹出這樣的禍事竟一點都不知道。孫兒慚愧,請祖母責罰!”


    “那幾個放高利貸的人拿著小二親手簽名的借據找來,口口聲聲要找你二伯。府上人說你二伯不在不讓進,他們竟硬闖進來還打傷了家奴


    。鬧到二門才被攔住,還嚷嚷什麽‘老爺不在就見太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誰都別想賴賬!不還錢就鬧到官府,看丟臉的是誰!’之類的話。”老太太拄著手裏的拐杖不停的敲地,氣憤地無處發泄,“你聽聽這都是些什麽人?咱們韓家百年清譽,怎麽容此等賤民玷汙?若是真鬧到官府,咱們家的臉麵還要不要!”


    “祖母息怒,都是孫兒的錯!”韓暄一個勁的賠罪並不敢頂撞辯解。


    站在老太太身後的若溪輕聲說道:“祖母小心氣壞了身子,不然二哥哥的罪過就更大了。不知道二哥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賭錢,那高利貸又是什麽時候借的?大哥哥替官府辦差,一去就是半個多月,昨個兒剛從外地回來。”


    老太太聞言一怔,隨後命韓暄起來,歎口氣回道:“我竟真是老氣塗了。這事前前後後就這十來天,你不在京城怎麽會知道!你這孩子也太老實,怎麽就不知道替自己辯解幾句?”


    “孫兒沒能給弟弟們做好榜樣本就有錯,不敢狡辯!”他瞥了還在挨打的韓昊一眼,“祖上曾有過遺訓,凡韓家子孫不得沾賭,唯有違反嚴懲不貸!如今二弟犯了家規,我本不該幫他求情,不過還請祖母網開一麵。


    放高利貸那幫人專門做套給富家子弟,二弟是上了他們的當受騙了。經過這一回,我相信二弟再也不敢賭錢。二弟白日在鋪子裏幫忙,晚上半宿半宿的念書,前不久剛剛得了一場病,怎麽能經得起這頓板子?祖母雖然氣憤,可好歹別要了他的命啊!”


    趴在凳子上的韓昊已經暈了過去,臀部被打的稀巴爛,連聲悶哼都沒有了。二太太見狀抑製不住哭出聲來,陳氏也滿臉的淚水。


    老太太怎麽會要韓昊的命?她吩咐婆子停手,把人抬下去請大夫,又讓陳氏跟著去侍候。


    她歎口氣,看看旁邊的接個孫子,立著眼睛說道:“你們都過來跪下!”


    韓暄帶頭,韓昱三人緊隨其後跪了下來,老太太厲聲教訓了一番。若溪冷眼看去,隻見韓暐麵色蒼白唬得夠嗆,他是生怕自己跟韓昊賭錢的事露了吧。他不過是玩心重圖新鮮,如今見了韓昊的下場,恐怕這輩子都不敢再賭了。


    韓昊挨了板子暈過去,被眾人抬回去請了大夫來瞧。二太太在老太太那邊受教,好容易才被放回來。雖說她心裏恨鐵不成鋼,可見到自個兒子被打的皮開肉綻怎麽能不心疼?


    “母親……疼死我了…


    。”韓昊趴在**哼哼嘰嘰,見了母親越發叫得歡了。


    二太太咬著牙,抹了一把眼淚說道:“你是自作自受,若是你父親在這裏準要了你的命!好好的不學,竟然學人家賭錢借高利貸,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剛剛老太太當著眾人的麵訓斥我教子不嚴,慚愧的我抬不起頭。”


    “二爺也是被那些人騙了,太太就別罵他了。”哪個做媳婦兒的願意見到自個夫君丟人?陳氏少不得替韓昊辯解,可心底卻失望之極。她想要嫁得夫君應該要溫文爾雅穩重有擔當,這些在韓昊身上一點都找不到。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若是韓昊死了她就得做寡婦,所以隻好認了!


    二太太在老太太跟前沒了臉,有見兒子傷得不輕,一肚子氣正沒地方發泄。她瞪了陳氏一眼,說道:“浩兒怎麽會突然賭錢?你嫁過來已經幾個月,要對自己的夫君多關心關心。若是府裏有意思,他怎麽會去外麵找樂子?整日一副冷淡的樣子,我是男人也不喜歡,難為浩兒每天對著你。”


    陳氏聽了咬了咬嘴唇沒言語,倒是韓昊見到她委屈眼中轉淚的模樣有些不忍,忙說自己要睡一下請二太太回去歇著。


    二太太見狀吩咐陳氏好生照顧,這才走了。


    大夫開了鎮痛消腫的外敷藥,囑咐要勤敷免得疼痛難忍。陳氏見他疼得睡不著,便揭開蓋在他臀部的枕巾上藥。


    隻見上麵腫得老高,觸目都是淤血破皮的地方,略微一碰他就狼哭鬼嚎起來。陳氏盡量把動作放輕,哽咽著說道:“二爺以後改了吧。若是你有什麽閃失,妾身又能指望誰?二爺……”說罷有眼淚滾下來。


    他第一次見到陳氏哭,又想到剛剛在榮善堂她為自個求情,心裏湧上幾分感動和憐惜。


    “哎呦。”韓昊略一動便感覺生疼,不過還是攥住陳氏的手,“爺會吸取教訓,你放心吧。”


    陳氏聽了忙把眼淚擦幹,若是這次教訓能讓他收斂改了性子還真是幸事。她剛剛幫韓昊上好藥,外麵就有小丫頭回稟,說是韓暄兄弟幾個過來看望。


    她忙把枕巾覆在韓昊臀上,起身迎到門口


    。進來一屋子大伯子、小叔子,她吩咐小丫頭上茶點後便退了出去。


    “二弟怎麽會惹上高利貸那幫人?”韓暄是舉人出身,這國子監司業也是靠自己能力坐上去的,所以在眾兄弟心目中有些威望。


    尤其是韓昊,眼下正幫大老爺打理鋪子,對這個大哥更是多了幾分敬畏。此事少不得要傳到大老爺嘴裏,他怕這個大伯比父親還甚。


    “大哥有所不知,弟弟我是被人耍了!”他忿忿不平的回著,揮著拳頭狠狠捶了一下床,扯得傷口疼得直咧嘴,“那個賴三敢做套讓我鑽,等我好了不扒了他的皮!”


    “既然是存心騙你還等著你找上門?這會子早跑到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去了。”韓暄聽了搖著頭回道,“我會派人留意,隻要他再敢回京城就跑不了。咱們韓家的便宜不是那麽好占的!眼下你好好養傷,鋪子那邊還等著你去幫襯呢。


    別看祖母一副藥打死你的模樣,其實她是恨鐵不成鋼。剛剛訓了我們兄弟好一通,臨走讓我把這個生肌膏帶過來。這生肌膏是治療外傷最好的藥,是從宮裏麵流出來的。平日裏誰受傷都不見老太太拿出來,今個兒連瓶子都送過來,可見是連窩端了。”


    韓昊聞言耷拉著腦袋說道:“生生被他們敲去幾千兩的銀子,也難怪祖母氣得不行。祖母說要從我的月錢和工錢裏扣,恐怕這幾年我都口袋空空了。”


    一旁的韓暐上前揭開枕巾,見到他臀上的傷嚇了一大跳,暗自在心裏發誓再不去賭錢了。幸好老太太還不知道他跟著二哥去了賭坊兩次,不然自己的屁股也會開花!


    兄弟幾人在屋子裏聊起來,突然韓暐瞧見枕頭旁邊有個折成五角星模樣的東西。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個符紙。


    “哎呦!我說怎麽這樣倒黴。”韓昊見了突然想起了神婆交待的事情,“眼下已經過了天數,不知道現在燒了化水喝下去還有沒有用。”說罷喊來丫頭,命她趕緊找神婆去問問。


    晚上,大老爺回到府裏聽說了白天的事情。二老爺不在府中,他少不得教訓侄子幾句,命他好生休養鋪子裏暫時讓各個掌櫃們盯著。


    二老爺知道此事,特意休書一封,把韓昊罵了個狗血臨頭。不過好在他傷好了也不敢再去賭坊,倒是壞事變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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