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防備的盯著侯靜康,被他那種戲弄、陰鷙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舒服。


    “既然害怕就求饒,爺會考慮把你送回去!”他抱著肩嘴角帶著嘲弄、輕蔑的笑。


    她頓時皺眉,冷靜地回道:“考慮?世子的意思是要看我求饒的程度再決定嗎?不會是簡單的一兩句話就能打動世子的吧。苦苦哀求,哭泣,或者是跪下磕頭?世子就是喜歡用霸權把人踩在腳底下臣服嗎?


    人盡可以被毀滅,但卻不能被打敗!我雖是一屆女流,卻也知道做人要有原則和傲骨。今日世子把我掠到此地,錯不在我,為何求饒的是我?世子是天之驕子,出身名門貴族,可今日之舉卻侮辱了自己的身份!人貴的不是先天的身份、地位,而是在脫掉所有光環之後的品行。


    試問世子沒了祖上給的榮耀,還有什麽是值得炫耀的?你不過是個被家裏人寵壞的連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的家夥,一個驕縱跋扈以自我為忠心的紈絝!我在心裏鄙視你的所作所為,我瞧不起你!”若溪本不想出言激怒,可她知道今日自己不會輕易脫身


    。求饒、服軟不會有用,即便有用她也不允許自己那樣做。既然如此,不如就反其道而行之。


    “你!”侯靜康哪裏被這般痛罵過,頓時氣得臉色鐵青,握著馬鞭的手青筋暴起。


    他眼中冒著怒火,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吃人,猛地揮起手中的馬鞭朝著若溪劈頭蓋臉打了下去。


    若溪來不及躲閃,隻見鞭子已經到了麵前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侯靜康見她倔強的模樣眼神一閃,手腕一抖鞭子擦著她的身子打在草地上,揚起一溜塵土。


    若溪並未等到落在身上的鞭子,疑惑的睜開眼睛見到他已經到了近前。


    “啊!”她被攔腰抱起來,還不等掙紮便被放到馬背上。


    “坐穩了!”侯靜康低沉的說著,隨即拍了一下馬屁股。馬兒撒腿朝著來時的路跑去,若溪趕忙攥住馬韁繩不敢亂動。


    她從未騎過馬,嚇得臉色發白,好在這馬似乎感覺到背上人的恐懼跑得並不快。


    不一會兒,若溪遠遠的瞧見綠萼跑過來,忙勒住馬韁繩。


    “姑娘,你沒怎麽樣吧?”綠萼跑過來緊張的問著,還朝著後麵看了看。


    “先回去再說!”若溪從馬上爬下來,主仆二人趕緊往馬車滯留的地方走。到了近前不見車夫,若溪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不等她說話,前麵有馬車過來,原來是車夫回稟了老太太趕著另一輛馬車回來了。若溪和綠萼上了馬車,一路無話回了韓府。


    老太太見她平安歸來,說道:“聽那車夫說到你留在原地等,我這心裏就忐忑不安。荒郊野外你隻帶一個丫頭,若是有歹人可怎麽辦?”


    “都是孫女一時情急沒想那麽多,下次不敢了!”若溪趕忙回著,眼前出現侯靜康那張陰沉乖戾的臉。他的脾氣又怪又壞,一言不合便動手掄鞭子,可是他最後為什麽輕易的放自己離開了?他把自己掠走又是什麽意思?若溪始終想不明白,難道僅僅是因為自己在侯府給他難堪了?


    老太太去進香有些累了,便吩咐眾人各自散去休息


    。若溪這才告退回去,青玉早就準備好了茶水,綠萼卻吩咐小丫頭熱了一杯**,又在裏麵加了一勺蜂蜜。


    “姑娘趁熱喝了,能安神。”她親自端了過來說道,“就連奴婢都嚇得心砰砰跳,姑娘該是如何害怕?那個世子到底想做什麽?他和姑爺不是兄弟嗎?怎麽能作出這等下流齷齪的混賬事!”綠萼破天荒第一次慌亂,見四下無人忍不住追問起來。


    若溪聽見她說“姑爺”二字臉上染了些許的紅暈,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稱謂的時候。


    “想來那世子一向說一不二,上次在侯府被我衝撞反倒讓他動了征服的**。”若溪想起柳煙的話,侯靜康想娶自個進門,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她可沒自戀到認為自己傾城傾國的地步,男人見了她一麵還不至於瘋狂。


    “呃?那如何是好?”綠萼聞言變了臉色,“世子風評不佳,奴婢見他做事不講究禮法,以後恐怕還會生事啊。”


    “無妨,他雖不羈卻傲氣,下三濫的事情還做不出來!我隻在府裏不出門,他能怎麽樣?況且再過一個多月我就要嫁進侯府,以後他見了我還要叫一聲嫂子。隻是此事不易外傳,你心中知道就好。”若溪淡淡的回著。


    雖說二人並沒有怎麽樣,可是畢竟是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傳揚出去對她的名聲不好。她自認問心無愧。可怎奈不得不向封建禮教低頭!


    “奴婢明白!”綠萼答應著,話音剛落青玉便打外麵進來,說是十一少爺過來了。


    若溪忙吩咐人把他請進來,不一會兒韓晹進來。他比一年前長高了不少,臉上的青澀退卻,多了幾分少年老成的味道。


    她見了心裏暗自歎氣,沒娘的孩子早當家,他不過才十二,卻瞧著比韓暐要穩重。


    “十一弟快坐。”若溪笑著說著,看著他的眼中多了幾分憐愛。


    韓晹坐在椅子上,分腿挺胸目不斜視,青玉上茶過去他還站起來謝過。


    “你何必如此拘謹,咱們姐弟不過差了一歲罷了。”若溪見了說道。


    他卻一本正經地回道:“長幼有序,何況九姐姐一直待我親近,在我心裏九姐姐是不同的


    。”


    “迂腐!”若溪見狀搖著頭笑著罵道,“你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偏生把自己弄成了老頭子。”


    “甘羅八歲做宰相,如今我已經十二卻還是名不見經傳怎敢調笑?”韓晹嚴肅的回著。


    若溪聽了說道:“你有誌向是好事情,可也不能對自個要求太高,太刻薄。凡事隻要盡了力便順其自然,太過強求反而不是福。有史以來有幾個甘羅?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你小小年紀怎會如此名利?”


    “我是渴望名利,因為有了它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韓晹表情凝重的說著,“眼下姐姐就要嫁進侯府,咱們姐弟能這樣坐著說話的機會不多了。弟弟隻告訴姐姐一句話,你放心,我會讓你在定伯侯府揚眉吐氣!這女人在婆家能不能過得好,依靠的正是娘家的勢力。姐姐等我三年,下次大考我必蟾宮折桂!”


    若溪聞言心中一暖,隻覺得鼻子一熱眼淚在眼中打轉,“有你這句話姐姐就心滿意足了!不管將來如何,你都是我的好弟弟!”


    “姐姐就要出嫁,我也沒什麽好東西送,就寫了一副字送給姐姐。不過是我的一點兒小心意,姐姐留個念想。”他不想若溪掉眼淚,忙拿出一副字送過去。


    青玉接過去打開拿給若溪瞧,她見了輕吟道:“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好一首《南鄉子》,好一個生子當如孫仲謀!


    整首詞氣勢磅礴,可看出十一弟胸懷大誌,必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再看這行筆如流水,一氣嗬成,可見十一弟在書法上有些造詣。我雖不善書卻還是能看得出好壞,這幅字值得收藏!”


    韓晹聽了臉色微紅,才算是有些小孩子的性情露出來。若溪命青玉把字好生收起來,又詢問他生活裏的細節。


    他一一回著,“小紅重新回來侍候,她最知道我的脾氣喜好,萬事都打理的妥當讓我能安心念書。”


    “她倒是個穩重忠心的丫頭,當初被太太攆去倒夜香毫無怨言,如今在你身邊做大丫頭也不見半點輕狂


    。”若溪聞言點點頭,“我知道她有個表哥在外院,聽說性子脾氣跟她差不多,也是個能用的。趁著我還能插把手,稍微提拔一下,以後也好給你幫襯一把!你別看這府裏眼下是二嫂子、三嫂子當家,以後還指不定什麽樣呢?你心裏有個算計早做謀劃,想做甘羅光會念書是遠遠不夠的!想要保護別人,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連自個都護不住說什麽都是白搭。”


    “我記下了!”韓晹點頭答應下,並沒有說感謝的話,隻把若溪的好放在了心裏。


    他自打記事就沒見過自己的姨娘,雖說是主子卻沒人把他當成主子看待。()表麵上嫡母關心,丫頭敬畏,可關上門他反倒要聽奶娘的話。受了委屈不敢說隻能憋在心裏,憋不住就找個角落哭一頓。


    府裏兄弟姐妹眾多,見了麵一團和氣,可誰又真心關心別人的好壞!唯有若溪不動聲色的幫襯他,在他最需要人關心的時候拉扯了他一把。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從那一刻開始,他就下定決心要報答若溪。


    去年的大考他因為年紀小沒有下場,可題目出來也偷偷做了一份,自認為不算太難。他決定苦讀三年,等到下次大考一定要掙個功名回來。


    這功夫小紅尋了過來,說是表少爺來了。韓晹聽了起身回去,見劉煥晨正在屋子裏坐著。


    “表哥怎麽不去九姐姐房裏找我?有什麽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韓晹雖然在念書上聰明,可畢竟才十二歲,又在男女之事上不甚用心自然沒看出劉煥晨的心事。


    自打若溪定了親,又把他送的玉鐲退回來,他便故意躲著若溪免得見麵尷尬。


    “眼下表妹訂了親,自然要避嫌,免得讓人說閑話。”他喝了一口茶回道,“上次你向我請教做文章的訣竅,我認為沒有訣竅而言。教我的張先生在南邊頗負盛名,他曾寫下一個書目讓我熟讀。昨個我整理書翻了出來,便給表弟送了過來,另外抄寫了一份給五弟,希望對你們有幫助。”


    韓晹聽了忙接過去,細細看了一遍麵露喜色,“這上麵無一不是經典,張先生不愧是聖賢。聽聞學裏的先生提及張先生,言談之中滿是敬仰,若是有朝一日能得張先生教誨才是大造化啊!”


    “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當年若不是父親對他有救命之恩,他說什麽也不能進府


    。在府裏教導了我一年便離去,始終不讓我稱呼一聲老師。可能是我資質太差,辱沒了先生的名號吧。”他遺憾的回著。


    韓晹聽了笑著說道:“但凡天地間生了奇才,必定有古怪的脾氣。或許張先生收學生講究的是緣分,不是表哥愚笨隻是無緣罷了。表哥高中進士,若是資質太差那些排在後麵,落榜的又該如何?”


    “我不過是笨鳥先飛愚公移山罷了。倒是表弟聰慧過人,將來必定會有一番成就。”劉煥晨倒是有眼力,冷眼旁觀韓府這些表兄弟,覺得唯有這小十一弟是個人才。他在京城沒有根基,唯有依靠韓府才能站穩腳跟。韓府一共三房,兄弟五人,他把寶壓在了韓晹身上!


    雖說他和韓晹交往目的不純,可彼此很投脾氣,接觸下來漸漸用了真心。表兄弟二人一番暢談,聊到高興之處高談闊論。


    入夜劉煥晨才離開,小紅侍候韓晹洗澡,鋪了被子在裏麵放了湯婆子。


    “你表哥在外院喂馬做得不錯,不如讓他去回事房。”韓晹見跟前沒有他人說道。


    小紅聽了一怔,隨即高興的回道:“十一爺說得是真的?回事房可是好地方,多少人腦袋削出尖往裏麵鑽,表哥真得能進去嗎?”


    “怎麽?不相信爺說得話?”他笑著問道。


    “不是,不是。”小紅忙回著,“奴婢隻是高興到覺得在做夢。明個兒奴婢就去告訴表哥,讓他進來給爺謝恩磕頭。”


    “不要大張旗鼓,心裏有數就好。你告訴你表哥,往後不要提及爺的名號,凡事留個心眼有事就跟你說。”他聽了叮囑著。小紅點點頭答應下,轉過天找她表哥不提。


    正月裏就是串門子拜年的時候,韓府客人不斷,大太太帶著小輩走親戚。倒是若溪待嫁不能出門,反而落了個清閑。


    這日她正在屋子裏看書,老太太派小丫頭過來請,說是侯府的小姐來了。菲虹來了?她聞言一怔,忙簡單收拾一下去了清風堂。


    剛走到院子裏就聽見裏麵傳來老太太的笑聲,還有菲虹奶聲奶氣的聲音。一進去便看見菲虹挨著老太太坐著,一身純白襯得小臉越發的粉嘟嘟可愛


    。


    她見了若溪一骨碌從椅子上下來,剛跑了兩步便停住,邁著小腿穩穩當當走過去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姨母好,菲虹給姨母拜年了!恭祝姨母身體安康,事事如意!”


    幾個月不見,她怎麽突然就懂事了?若溪瞥見她臉上強忍的別扭,滴溜溜亂轉的眼睛,心裏暗自發笑。看來這丫頭來之前受了教誨,此刻正裝得渾身難受。


    若溪拉住她胖乎乎的小手,笑著回道:“菲虹到底長了一歲,越發的懂規矩會說話了。”


    “多謝姨母誇獎,菲虹愧不敢當。”她一笑露出兩顆豁牙,怎麽看怎麽可愛。


    “瞧瞧,到底是侯府的小姐。這才多大點兒的小人,說話就這麽文縐縐。”老太太笑著對眾人說著,“你們看她那小模樣,讓人真真疼到心坎裏。”


    若溪給老太太、大太太等人見禮,拉著菲虹坐下。


    奶娘見過若溪笑著說道:“這正月都是給長輩拜年的時候,小姐非要過來給姑娘拜年。大太太想著姑娘是小姐的姨母,論理是長輩過來不為過,便吩咐奴婢帶著小姐過來了。”


    若溪聽了點點頭,老太太吩咐人帶著侯府的丫頭、婆子下去歇著,又讓檸檬取表禮來。


    檸檬最機靈不過,不一會兒便端著托盤回來,上麵放著四個小金錁子,一個小巧的明晃晃的金項圈。


    老太太見了滿意的瞧了檸檬一眼,笑著把金項圈拿過來戴在菲虹脖子上,“第一次見麵沒有空手的道理,東西不貴重給小姐拿去玩兒。”


    大太太等人見了紛紛送上表禮,自然要落老太太一等。片刻,菲虹麵前便擺了一堆東西。她挨個謝禮,應付得心煩意亂偷偷用手扯著若溪的衣角。


    若溪見狀笑著站起來,“菲虹第一次進府,孫女帶著她到處逛逛。”


    “別拘著她,隨她高興就好。”老太太聽了叮囑著,又吩咐穩妥的丫頭、婆子跟著侍候。


    若溪帶著菲虹剛出上房,那丫頭便恢複了活潑的性子,笑著喊道:“姨母好久不去府裏,菲虹很想念姨母


    !”


    “姨母也想你。”若溪蹲下掐著她肉呼呼的小臉,“過年又長胖了,想要抱你都費力了。”說罷把她抱起來。


    “姨母,菲虹真得很想你!”菲虹趴在她懷裏撒嬌的說著,一臉獻媚討好的表情。


    若溪見了笑起來,輕輕點著她的頭問道:“說吧,你鬧著過來嘴巴像抹了蜂蜜一般到底是為什麽?”


    “沒有啦,人家就是想姨母。”她狡黠的大眼睛轉了兩圈回著。


    “那好,現在你見到了想念的姨母心裏一定很滿足,一會兒可別提什麽有的沒的奇怪要求哦。”


    她聽了咬了咬嘴唇,小臉糾結成一團。


    “撲哧!”若溪見了忍不住笑起來,“我剛畫好了一個新童話,早上親手做了小吃還剩下些。桂園還幫你做了個新布偶,是你最喜歡的粉紅豬。”


    “哇!太好了!”菲虹聽了雙眼放光,掙脫著下地,“姨母,我們趕快去你房間吧。”


    若溪不再逗她,帶著她回了清風堂。桂園隻聞其名不見其人,今個兒一見大喊可愛。菲虹知道那些可愛的布偶都出自她之手,便狗腿的溜須起來。


    “哼,見了桂園便不搭理我了。這本童話書還是派人送給逸浚看好了。”若溪故意板著臉裝生氣。


    她見了便猴上身,摟住若溪的脖子扭股糖似的撒嬌。眾人見狀都捂著嘴巴笑起來,越發的覺得她天真可愛。


    若溪輕捏住她的小鼻子,吩咐丫頭把小吃端上來,又把童話書拿過來。她抱著粉紅豬,靠在若溪懷裏看書,偶爾張開嘴巴吃若溪喂的零食。


    桂園等人見了滿心歡喜,主子嫁過去要做繼母,眼下菲虹對她這般依賴喜歡是好事情。菲虹在韓府吃了午飯,睡了一覺,直到下午才戀戀不舍的回去。


    菲虹興高采烈的回去,一進屋就見梁姨娘在。這段日子梁姨娘時常過來看她,到底是母女連心,她對梁姨娘親近了不少


    。


    “小姐去韓府了?”梁姨娘明知故地問道。


    “嗯。”菲虹笑著回答,開始顯擺懷裏的粉紅豬和童話書。


    “看來小姐很喜歡韓姑娘,很快她就要住到臨風居了,到時候小姐就能隨時見到她了。”梁姨娘眼神閃爍著說道,“等她進了府你要得叫一聲嫡母呢。”


    呃?菲虹一愣,聽不懂她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姨母住進來就要變成嫡母?她不過才六歲,個性又大喇喇,哪能想明白這其中的緣故?


    梁姨娘一直在盯著她的反應,接著說道:“小姐常看那個畫畫書,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繼母沒進門之前都是慈愛的不得了,等到嫁給她們的父親便變了嘴臉。韓府九姑娘就快要嫁給你父親了,過了正月就辦喜事!以後小姐若是受了什麽冤枉氣,盡管來找我。怎麽說小姐都是我生養的,豈能不心疼護著?”


    “我為什麽找你?不過是個奴才誰用你護著心疼?”菲虹突然變了臉,跺著腳讓梁姨娘出去。


    梁姨娘聽見她說“奴才”二字頓時臉色難看,瞧見菲虹扭頭不理睬她便悻悻的出去了。她在心裏暗自罵道:自己生的又怎麽樣?還不及一個外人上她的心!人家幾句好聽的,幾本破書,幾個爛布偶就把她收買過去。反倒對自己這個生母不待見,還說什麽奴才的話。自個兒的生母不拉扯,以後有她後悔哭得時候!


    原本梁姨娘對菲虹還稍微有些母女情分,可眼下卻消失殆盡。她最不喜歡聽別人說自己是奴才,眼下這話從自己女兒嘴裏出來,讓她又恨又痛!不過她終究不能把菲虹怎麽樣,隻在心裏怨恨若溪。


    菲虹攆走了梁姨娘,腦子裏反複想著她說得話。奶娘見梁姨娘沒坐一會兒便走了,進去見小主子生氣,奇怪地問道:“這是怎麽了?剛剛不是還興高采烈嗎?難不成主子跟梁姨娘鬧別扭了?”


    菲虹一直在想梁姨娘的話,“若溪姨母是不是要變成我的嫡母?”


    “小姐,你不是很喜歡韓姑娘嗎?你千萬別聽梁姨娘亂說話,惹二爺生氣就糟了。”奶娘畢竟上了年紀,一下子便猜到梁姨娘身上。肯定她說了什麽話,才讓菲虹反常。


    這個梁姨娘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二奶奶還活著的時候不敢生事,眼下趁著新奶奶沒進門便挑撥起來


    。她們小姐年紀小,兩三句話便被唬弄了去。不管怎麽說韓府九姑娘是新奶奶,小姐要跟她處好關係才能過好日子。梁姨娘是生母又能怎麽樣?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奴婢罷了。


    說起這個梁姨娘也是個糊塗人,小姐跟新奶奶生分她又能得到什麽好處?難不成她想著攏住小姐得到二爺的寵愛?哼,二爺這麽久不進她屋子,看樣子是對她徹底失去興趣。等到新奶奶進門,她就越發的沒有機會了。


    沒有了二爺的寵愛,又挑撥離間得罪新奶奶,她這舉動還真是不明智!這樣愚蠢,難怪失寵!


    “你去把我的童話書拿來!”菲虹突然吩咐著,“要那本《白雪公主》和《灰姑娘》。”


    奶娘疑惑的去拿,菲虹翻弄起來,臉色越來越難看起來。奶娘不認識字,看不明白上麵寫了什麽,也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看起了書。


    這功夫黎媽媽帶著逸浚來了,他知道菲虹去了韓府回來便過來瞧瞧。雖然他隻比菲虹大一歲,可是卻成熟很多。一進來他就覺得氣氛不對勁,遣走眾人這才開口問。


    “哥哥,若溪姨母會變成惡毒的繼母嗎?”菲虹紅著眼圈問道。


    逸浚聽了一皺眉,說道:“不要光聽旁人的話,你自己用心好好想一想!誰對你是真情誰是假意,你一定有感覺。而且不要擔憂沒有發生的事,書上的故事都是假的,隻有你傻傻的當成真得看!


    你放心,即便故事成真白雪公主和灰姑娘不都是有好結局了嗎?哥哥會保護你,做你的白馬王子!”


    “哥哥,我寧願不做白雪公主也不想姨母變成惡毒的繼母。我真得很喜歡她,很喜歡!”菲虹帶著哭腔說著。


    “你放心,若溪姨母是善良的人魚,她寧願化作泡沫也不會傷害我們。”逸浚拍著妹妹的肩膀,像個大人一般安慰著她。


    林宜宣站在門口看著兄妹二人,臉上出現欣慰的表情。他欣慰的是逸浚長大明白事理,懂得保護妹妹了。而菲虹打心眼裏喜歡若溪,她們一定會相處的很融洽。隻是菲虹無端為何會如此想,莫非是誰在背後嚼舌根了?他眼中有一絲厲色閃過,扭身離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庶色可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銀色月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銀色月光並收藏庶色可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