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逸浚那張氣憤的小臉,聽著他口無遮攔的發泄內心對自己的不滿,若溪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反而笑了。


    孩子就該有孩子的樣子!整天裝成大人不累嗎?她就是要打破逸浚裹在外麵沉重的套子,讓他成為他原本應該的樣子。


    “你是不是用激將法在激我?然後轉身就把我說的話告訴父親,好讓父親收拾我!”他繃著小臉,看著若溪的眼中滿是怒火。


    “對付你一個孩子還用得著你父親?”若溪掐著腰跟他對視起來,“你放心,今個兒的事情絕對到不了你父親耳朵裏!你大可不必因為懼怕父親對我假意尊敬,不過作為晚輩最基本的禮節應該有。你年紀一年比一年大,又讀了不少聖賢書,應該知道怎樣與長輩相處


    。往後該管教你的地方我還會管教,你若是不聽話我就打你的屁股!”


    逸浚從未見過若溪這般強勢潑辣的樣子,一時間被震懾住,不過卻不想就這樣認輸,那張小臉仍舊繃得緊緊的。


    “長輩賜食拒不接受,為了表示內心的不滿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反抗,當著嫡母的麵口出不敬之言。你的《弟子規》是怎麽讀的?難不成這就是聖賢教給你的孝道?”若溪劈頭蓋臉的訓斥著,盯著他的眼睛問著,“你可知錯?”


    逸浚緊抿著嘴不說話,倔強的臉扭到旁邊也不看她。


    “你可知錯?”她繼續問道,他仍舊不言語。


    若溪接連問了四五聲,他都一言不發還滿臉的不服氣!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就這般嘴硬,明明錯了就是不承認。若是任他這樣發展下去,不知道將來會變成什麽樣子!


    她見了把心一狠,對著外麵的青玉吩咐道:“派小丫頭在門口看著,不許小少爺出去,也不許旁人進來。他不是喜歡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嗎?今個兒若是聽不見他認錯,就別給他飯吃,連水都不能給他喝!我這個嫡母要管教兒子,誰敢多嘴別怪我不客氣!”說罷眼睛掃了外麵的丫頭、婆子一圈,犀利的光芒讓眾人嚇得縮頭。


    說罷,她瞧了緊咬嘴唇的逸浚一眼扭身離去。青玉照吩咐帶著兩個小丫頭守在門口,連黎媽媽都不讓靠近。


    轉眼就到了晚飯時候,林宜宣在外麵宴請張先生不回來用飯,若溪便把菲虹喊過來吃飯。一家人總要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才像話,才有機會增進感情。


    平日裏菲虹和逸浚都是各自在房間裏吃飯,所以沒見到哥哥菲虹也不覺得奇怪。若溪沒吃幾口,大多時候都在照顧菲虹。她到底是心裏惦記逸浚,隻是表麵沒有表露出來。


    逸浚自從早上吃完便一直沒有進食,到了晚飯時候早已經饑腸轆轆,可是他不想屈服!他為什麽要向惡毒的皇後認錯?妹妹說得對,溫柔善良的姨母嫁給父親就會變成狠心歹毒的繼母!


    可是早上他隻吃了一些青菜和幾口粥,眼下餓得有些受不了。他再倔強不過是個孩子,況且從未有過挨餓的經曆。自打生下來就用鮑魚、人參等物滋補著,破天荒第一次知道饑餓是這般的痛苦。


    眼見天一點點黑了,他餓得前胸貼後腔,渾身沒有一絲力氣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飯


    !


    “小少爺,你就說聲錯了吧。”黎媽媽在外麵急得眼淚汪汪,可若溪之前有話她進不去隻能隔著窗子說著。


    裏麵沒有搭話,傳來一聲“咚”的聲音,似乎是什麽東西被摔在地上了。


    “這件事確實是小少爺做錯了,怎麽能跟奶奶那樣頂嘴?奶奶對小少爺真心一片,你可不要牛心左性鑽牛角尖傷了奶奶的心啊!”黎媽媽苦口婆心的勸著。


    裏麵隨即傳來唏哩嘩啦的聲音,肯定是茶杯被摔碎一地。黎媽媽見勸不了逸浚便又去央求若溪,此刻菲虹已被奶娘帶回房間睡覺去了。


    若溪聽見逸浚在屋子裏摔東西,皺了一下眉說道:“既然能摔東西就是還有力氣,不用理睬他!”


    “奶奶,小少爺還是個孩子,若是弄傷了自己可怎麽了得?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跟他一般見識。看在去了的二奶奶的情分上,您就別懲罰小少爺了!奴婢給您磕頭,替小少爺賠不是了!”黎媽媽哽咽著給若溪磕頭。


    “怎麽連你都這樣說?”若溪歎口氣,親自上前把她扶起來,“我是跟小孩子製氣的性子嗎?隻是逸浚才七歲脾氣就倔強的不容旁人說話,眼下唯有二爺的話還能管用。若是他堅持正確的想法也就罷了,可眼下他心裏極度不平衡,假如由著他這樣發展下去會害了他一輩子啊!媽媽還記得柳姐姐沒得那時候嗎?他不吃不喝折磨自己,好懸沒送了小命。一遇到不高興的事他便把自己關起來,這個壞習慣必須得改過來。


    我知道你看著逸浚長大,又是柳姐姐托孤的老人,滿心的為他著想舍不得見到他受一丁點的委屈。可是一味的寵溺反而會害了他,必須讓他知道是非!柳姐姐臨終把兩個孩子全都托付給了我,我知道她尤其是不放心逸浚。不能把他教導成人,以後到了地下我也難見柳姐姐!你我都是為了逸浚好,眼下要抱成團才行。”


    聽了她這番掏心掏肺的話,黎媽媽抹了抹眼淚點點頭,不過還是擔憂的說道:“小少爺脾氣太倔強,上次因為二奶奶去世就絕食不理人,到最後暈了過去。這回若是如此可怎麽辦啊?”


    “不會!上次他是因為失去母親極度悲傷受了刺激,眼下他不過是跟我較勁,心裏有些想不通罷了


    。”若溪篤定的回著。


    不一會兒青玉進來回稟道:“奶奶,小少爺一直不服軟,真要一直餓他下去嗎?奴婢怕小少爺身子受不住啊。”


    “你揀他平日裏喜歡吃的東西放在門口,盡量讓氣味飄進屋子裏,再和丫頭談論好吃的東西。”若溪聽了吩咐著。


    青玉照著吩咐去做,不一會兒便端了不少好吃的放在逸浚房門口,還跟丫頭邊吃邊大聲聊。


    濃香的味道傳進屋子裏,逸浚越發覺得不能忍受。再聽外麵吃的熱鬧,他恨不得馬上衝出去搶過來吃。可是他又不想向若溪低頭認錯,隻好繼續忍耐,拚命的忍耐!


    青玉見屋子裏沒有動靜,少不得又偷偷去回稟若溪。


    若溪聽了去了逸浚房門前,朝著青玉使個個眼色。


    “奶奶來了,小少爺還在裏麵不吭聲,還請奶奶息怒饒了小少爺吧。這人是鐵飯是鋼,若是小少爺餓出什麽毛病有個好歹可怎麽辦啊?”青玉最機靈不過,見狀忙故意大聲說著。


    若溪站在門口朝著裏麵冷冷的回道:“誰不給他飯吃了?不過是讓他認錯罷了。他自己不願意我也沒辦法,餓出毛病跟我沒關係!哼,他要是有個好歹我還省心了呢!”


    “我要吃飯!”門被推開,逸浚冒火的盯著若溪。她不是想餓病餓死自己嗎?他偏生不能讓她如意!


    “認錯!”


    “我、錯、了!”他咬牙切齒的說著,眼睛不看若溪。


    “知錯還要改錯!”若溪眼中有一絲笑意閃過,隨即吩咐丫頭端飯菜過來,“隻上白粥和小菜。”他餓了大半日,還不能一下子吃太過油膩的東西。


    逸浚聞言眼中有怒火閃爍,不過還是按耐住。他一個小孩子哪裏懂得什麽養生之道,隻認為是若溪想法整治自己罷了。眼下把肚子填飽是當務之急,他也不挑挑揀揀了。


    很快,丫頭端上來白米粥和幾個小菜。他端起飯碗吃起來,雖然饑餓難耐卻還是細嚼慢咽,由此可見平日裏的教養


    。


    若溪見他嘴角有米粥,便掏出錦帕自然的過去擦拭。這種動作在田莊上時她常做,逸浚從來都是欣然接受。可眼下他卻一偏頭,臉上明顯露出不快厭煩的神情。


    “我是你嫡母!”若溪冷冷的說著,接著湊過去一隻手扳住他的臉蛋,一隻手拿著錦帕擦拭米粥。


    逸浚沒有再躲閃,不過眼睛卻看著一旁,緊抿的嘴角透出一絲壓抑的氣憤。


    看著他吃完飯,若溪這才起身要回房間,“你不恭送我回房嗎?”


    “嫡母慢走!”他低著頭心不甘情不願的行禮。


    “嗯,從明天開始早晚到我那裏用飯。”若溪丟下這句話,瞧見他一皺眉又說著,“長輩的吩咐不能違抗!”


    他隻能答應一聲,見到若溪離去氣得直跺腳。可是他又覺得無可奈何。原來若溪不曾用長輩的身份來壓人,他似乎也忘記了這碼事。現在若溪一口一個“嫡母”、“長輩”,他隻有聽話的份!


    若溪見逸浚吃硬不吃軟,心裏有了算計。往後的日子還長呢,她不會因為想要逸浚接受自己便一味的順著他。這小孩子就像小樹,若是大人不去修剪任他自由發展,那麽怎麽可能長成棟梁?


    她見時間尚早,便做了一會兒瑜伽,然後吩咐青玉準備洗澡水。明知道林宜宣會晚回來,她還是忍不住讓小丫頭常出去瞧瞧。可能是惦記十一弟的事情,她這般在心裏對自己說。


    眼瞅著二門快要下鑰匙,院子裏傳來重重的腳步聲。小丫頭進來回稟,說是宜宣喝醉了。還不等若溪說話,兩個小丫頭攙扶著宜宣走了進來。


    他喝得滿臉通紅,渾身的酒氣。若溪頓時一皺眉,吩咐小丫頭把他扶進淨室,她是最受不了酒味的。


    “我沒喝醉!”他笑著朝若溪說著,臉上少見幾分壞壞的味道。


    這樣還說自己沒醉,真是醉得不輕!若溪趕忙命人泡了一杯蜂蜜水來,又打發人抬來洗澡水。


    “拿住,把蜂蜜水喝下去。”若溪把手中的杯子遞過去。


    他卻靠在椅子上,嘴角噙著一抹壞笑瞧著她,不說話也不接


    。


    這樣子的他是若溪從未見過的,竟比往日裝酷更多了幾分男人魅力。迎上他幽深的眼睛,若溪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穩住心神,把杯子湊到他嘴邊,“快點喝,不然一會兒頭疼。”


    他聽話的張開嘴喝下去,眼睛卻一直盯著若溪瞧,裏麵有火焰在跳躍。


    “你能站起來脫掉衣服自己洗澡嗎?”若溪紅著臉問道,她已經把丫頭們都打發下去,眼下除了她沒有旁人可以幫忙。可是若叫她扒光宜宣的衣服,她還真是做不來。


    “嗯。”他答應著搖搖晃晃站起來,動手扯掉腰間的帶子,緊接著拽掉衣服扣子露出強壯的胸口。


    若溪忙扭過頭去,剛想要出去卻聽見“咕咚”一聲。她趕緊扭過來,隻見宜宣跌坐在地上,上衣敞開,腹部健碩的六塊肌肉若隱若現。


    這副身材若是放到現代一定是做模特的料,若溪腦子裏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他也不站起來,竟動手扯掉上衣又開始脫褲子。若溪嚇得一溜煙跑出去,站在淨室門口走也不是進也不是。她聽了一會兒,並未聽見有水聲,害怕他躺在冰冷的地上睡著。


    遲疑了片刻,她還是硬著頭皮進去,見到宜宣穿著四角大褲衩躺在地上。


    “快起來,這樣睡要生病的!”她趕忙跑過去,費勁全身的力氣把他扯坐起來。


    他睜開眼睛,看見若溪咧開嘴笑了,伸手抱住她的腰腦袋拱在她懷裏。


    “好香!”他像小狗一樣拚命的嗅著若溪身上的味道,腦袋往上移抵在她的高聳上。


    一股電流猛地竄到若溪四肢百骸,她的臉臊得發燙似乎要炸開一般。她趕忙掙脫開他的熊抱,費著吃奶的力氣把他扶起來。


    他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壓在若溪身上,任憑她咬著牙把自己拖到浴桶跟前。


    “抬腿


    !”她實在是不能把他抬起來,不得不朝著他喊著。


    他哼哼嘰嘰的抬起腿,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跌進浴桶。若溪隻覺得手被他死死攥住,整個人也隨了進去。


    剛剛換好的衣服全都濕透,曼妙的身材顯露無疑,細細看去胸前的紅梅隱約可見。她隻顧著生氣,似乎並未發現眼下的自己有多麽性感撩人。


    “這是喝了多少酒?十一弟真是不懂事,看見你猛灌也不知道勸解!”她見宜宣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隻好拿起毛巾幫他擦後背。


    雖說浴桶很大,不過兩個人在裏麵還是免不了肌膚接觸。第一次跟男人一起洗澡,若溪隻盯著他的後背不敢亂瞧。不過好在宜宣喝醉神智不清醒,眼睛也一直緊閉,若溪慢慢放鬆下來。


    擦完他的後背,若溪轉到前麵去,把他的胳膊搭在浴桶邊緣。宜宣是個常年奔波的人,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贅肉,小麥色的肌膚更顯健康性感。


    她手中的毛巾順著他的胸口一路向下,感覺到他肌肉的緊繃。呃!她突然被四角褲頭中間支起的大帳篷唬了一跳,想要跳開卻無路可退,忙扭開頭輕咬著嘴唇。


    現代的她倒是對男人的生理結構不陌生,可是喝醉了洗澡的時候還bo起,她還真是不知道是不是正常狀況。而且剛剛瞥那一眼便可粗略知道尺寸,估計沒有八寸也有七寸。好嚇人!


    算了,還是把他弄出去吧!還不等若溪扭過頭,她的腰肢被攬住,整個人撞進他的懷裏。那巨物頂在她的小腹,蠢蠢欲動起來。


    “幹什麽?快放開我了!”她急得用拳頭使勁捶著宜宣的胸口,卻不見他言語反抗,再一看,他正用炙熱的眼神瞧著自己,裏麵哪有絲毫醉意!


    “原來你裝醉!”她氣惱的喊著,“你……”


    還不等她說完,宜宣的嘴巴突然欺下來,噙住她嬌嫩的紅唇狂熱的吮吸起來。


    “唔唔……”她死命掙紮著,浴桶裏的水飛濺出去。


    宜宣卻不放手,吻的越發熱烈,趁著她張嘴竟把舌頭伸了進去。肆意在她裏麵撩撥、舔舐,引得她渾身戰栗起來


    。


    感覺到懷裏的人漸漸安靜下來,他的吻變得輕柔愛憐。若溪唇瓣間甜美的味道讓他停不下來,渴望了許久的滋味是這般蝕骨**。輕啄、吮吸、噬咬,他就像隻辛勤的小蜜蜂,留戀在若溪的唇間。


    若溪隻覺得渾身燥熱,酥麻從唇間擴散,大腦慢慢不會思考變成一片空白。她的身子癱軟的靠在宜宣懷裏,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隻能任憑他的**。


    他緊緊摟著若溪柔軟的身子,似乎不滿足霸占她的紅唇,嘴巴緩緩下移放在腰間的手不停摩挲。


    攀上她的高聳實在忍不住揉搓起來,若溪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推開他的手整個人跳起來,隨即出了浴桶跑了出去。


    她的心似乎要跳出來,臉漲得燙手,渾身還有些酥麻。剛剛若不是宜宣下手沒深沒淺弄疼了她,或許眼下已經被吃了。太丟人了!她怎麽會隨他與所欲為?


    還坐在浴桶裏的宜宣卻既懊喪又自責,剛開始他不過是想要逗她玩兒。可是見到她渾身濕透的模樣就開始按耐不住,她的手撫摸在他的身上更像是在撓他的心。他實在是抑製不住想要吻她,可一碰觸她柔若無骨的身子就越發的想要她!


    他答應過若溪,會等她心甘情願,等她把心交給自己的時候再要她的身子。剛剛自己是在做什麽?宜宣惱自己沒有定力,都是酒是色媒一點兒都不假!不過他又對若溪食髓知味,僅僅一次便上了癮,心裏隱約懊喪沒能徹底擁有她!她唇間的味道是那樣魅惑,他忍不住輕舔嘴唇回味剛剛蝕骨**的感覺。


    下身脹痛起來,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把若溪推倒在**。可是他殘存的理智告訴自己,要忍耐,要等待!唉,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他鬱悶的繼續泡在浴桶裏,直到裏麵的水變冷,這才起來穿衣服。


    等到他出去,意料之中的瞧見若溪已經躺在**,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背對著外麵。一到晚上她就像一隻防備的小刺蝟,讓他想要親近也隻能等她睡著。他摟自己的媳婦兒還得偷偷摸摸,這都是什麽事啊!


    他知道若溪一定沒睡著,照舊熄了等上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對不起,我喝多了。”


    若溪的後背僵硬了一下,卻沒有搭話。


    “今個兒見到張先生很高興,好久沒和誰聊的這般盡興


    。張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他繼續說著,“十一弟雖然拘謹了些,不過倒入了張先生的眼。張先生雖沒答應收他做弟子,卻準他隨時去請教。張先生這次在京城要住下,東胡同的宅子都買好了。十一弟倒是好運氣,這下你該放心了!”


    “真的?”若溪一高興竟轉過身子,迎上那雙幽深的眼睛想到剛剛的事,又心慌臉紅起來。


    可她也不好意思再突兀的轉過來,雙手緊緊攥著被子,眼睛漂浮不定起來。


    看見她轉身過來宜宣很高興,可不想太激進嚇壞了她,畢竟兩個人躺在**能麵對麵也是個進步。


    他笑著說道:“我還能唬你不成?張先生久居田園避世不是不想為朝廷出力,而是一直反對朝廷苛捐重稅的政策。眼下皇上頒布了一係列減稅的政策,他或許是看到些希望便搬到京城。就看誰能打動他,請得動他這尊大佛了!”


    若溪聽了一怔,宜宣還是第一次跟她說起這些朝廷上的事。雖說宜宣打理侯府生意跟朝事沾不上邊,可他父親畢竟是定伯侯,有些事想不聽也要灌進耳朵裏。況且做生意最重要的是知道朝廷的新政策、新規定,這樣才能順風順水。


    打過完年皇上就頒布了新的稅法,裏麵對商家上稅有了新規定,總體來說就是減輕了稅收。另外對田地征收的稅也有減少,深得農戶擁護。


    “苛捐雜稅猛於虎也!皇上是個明君!”若溪突然說著。


    他聞言眼睛一亮,想不到若溪一個婦道人家竟有這般見識。原本他不過是想要說點什麽緩和尷尬的氣氛,沒想到二人倒是談得來。


    “你從哪裏看見這樣的話?”他饒有興趣的問著,“百姓雖然說不出這樣的話,不過卻真的寧願去山上打獵也不經商做小本買賣、種田了。打回來獵物夠一家人吃,剩下的跟鄰居、鄉裏換些青菜、柴米,倒也能輕鬆度日。做小本生意的想要賺錢就隻能在秤頭上做文章坑人,有田地的農戶就在佃戶身上剝皮,善良的人怎麽能忍心?到最後吃苦受罪的隻能是掙紮在生活最底層的善良的人們,貧富差距太大早晚會出亂子。”


    想不到他這個泡在蜜罐裏長大的富家子弟還這般體恤百姓,若溪看向他的眼中多了些敬佩之色


    。


    “眼下天下太平還算是盛世,皇上能居安思危實屬難得。不過這改革總是會觸動到某些人的利益,怕是要困難重重,希望皇上能堅持住才行啊。”若溪沒有了剛剛的尷尬害羞,她覺得跟宜宣聊天時很舒服。


    他聞聽這番話眼神越發的幽深起來,若說若溪的上一句“苛捐雜稅猛於虎也”或許是道聽途說,可是這番見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白日裏跟張先生談及新稅法,他也是這般擔憂,沒想到她們的看法竟不謀而合。張先生是什麽人?他的真知灼見源於博覽群書,若溪這番見解又是從何而來?


    “朝廷上的事錯綜複雜,風雲莫測,誰又知道明天怎麽樣呢?”他瞧著若溪說著,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麽端倪。


    若溪笑著回道:“朝廷大事不是我一個小女子能妄言的,家裏的大爺、小爺已經夠我操心的了。”說著她把逸浚的事說了一遍。


    宜宣已經說了不管若溪管教孩子的事,內院的所有事宜都由她做主,所以並未發表意見。


    若溪見他不言語,問道:“逸浚是你的兒子,我這樣對待他,你就一點都不心疼?”


    “棍棒出孝子!男孩子不能養的太精細,他脾氣怪很少服軟,也該有人好好管教管教。早上他迫於我的威嚴硬著頭皮吃下青菜,可我就知道那小子心裏不服氣,對你還多了幾分怨氣。我答應你不幹涉內院的事,包括怎樣管教孩子。我知道你對孩子們是真心喜歡,一定會有分寸。”他想起了在田莊上看見的情形,每一次見到若溪帶著孩子們他都會感覺到溫馨、幸福的味道。所以他堅定不移的相信若溪對她們的感情是真摯的,不包含任何功利私心在裏麵。


    若溪聽罷心中一陣欣慰,她就怕宜宣這個做父親的不理解自己的做法,心裏以為她虐待孩子。


    “打明天開始讓孩子們跟咱們一起用早、晚飯吧。”她把自己的決定告訴宜宣,“一家人要多見麵才能有感情。”


    宜宣聽了點頭答應著,兩個人就這樣躺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來。從朝事到家事,再到生意上的事情。


    不知道什麽時候,若溪閉上眼睛睡著了。宜宣習慣性地把她抱到自己被窩裏,忍住一親芳澤的衝動摟著她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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