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虹挽著薩莉亞出去,沒走多遠就見暇佩和臻蓉了。她們兩個人早上還有些格格不入,這功夫就姐妹情深的樣子了。不得不說暇佩有一定的交際手腕,這一點菲虹領教過。


    她們二人也換上了漂亮的裙子,估計也是於貴人打發人送過去的。臻蓉柔媚,一身淡淡的紫色很符合她的氣質,外麵裹著的薄紗更有一種如煙如霧的感覺。


    暇佩五官精致,一襲鵝黃上麵繡著纏枝的百合,顯得她越發嬌豔俏麗。


    她們見到菲虹和薩莉亞二人眼神俱是一閃,裏麵有驚豔閃過。剛剛她們在帳篷裏換好衣服,對著鏡子可是自信滿滿,可見到菲虹二人卻覺得自己落了下風。


    尤其是薩莉亞公主,跟她穿旗裝的樣子截然兩人。她身穿淡白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帶著抹冷豔


    。


    四人之中薩莉亞年紀稍長,而且她比其他三人足足高出一頭。再加上她平日裏不苟言笑,瞧著比她們成熟些,有了大姑娘的模樣。


    於貴人和皇上還沒來,篝火堆旁已經圍坐了不少人。她們的座位設在上首,離於貴人的位置很近,斜對麵坐著大皇子等人。


    來了一整日,菲虹第一次見到哥哥,她隔著人群看過去。逸竣也正往這邊瞧呢,看見妹妹平安這才安坐。他的眼睛一掃,看見坐在旁邊的薩莉亞,不覺得一怔隨即別過臉去。


    卻說這楊振宇就坐在二皇子後麵,遠遠的瞧見菲虹愣住。看來她不是於貴人身邊的宮女,能做到那個位置最起碼得是大家閨秀。他在心裏暗自揣度,把這次隨行的人過濾了一下。最後把範圍圈在兩個名字上,林菲虹和田暇佩。


    公主的長相有特點,細看就能瞧出來,皇後娘娘的侄女在宮裏遠遠見過,他也能分辨出來。


    他剛想要打發身邊的小廝去打聽一下,就聽見有內侍高呼“皇上到,於貴人到!”


    眾人聞言立即起身,呼啦啦跪下一大片,齊聲高呼萬歲。


    “平身!”皇上溫和地說著。


    眾人謝恩起身,皇上攜著於貴人坐下,又命大夥坐下。眾人又齊聲謝座,這才各自坐下。


    方才還是鬧哄哄熱鬧景象,可眼下卻不聞半點動靜。皇上見了笑著說道:“這裏不是朝堂,不談國事隻喝酒吃肉。白日裏,朕看到了天朝男兒的雄風。好男兒,上馬能定天下,下馬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來,拿出我們天朝男兒的氣概,今晚不醉不歸!”說罷端起酒杯。


    眾人見狀紛紛舉杯起身,定伯侯率先說道:“臣等鬥膽敬皇上一杯,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恭祝吾天朝,千秋萬代,江山永固!”


    “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恭祝吾天朝,千秋萬代,江山永固!”眾人齊聲附和舉起酒杯。


    “好!”皇上朗聲笑起來,一飲而盡。


    眾人見狀才敢喝下,聽見皇上說聲“隨意”又坐下


    。氣氛稍微緩和了些,定伯侯跟旁邊的人舉杯說笑,兩位皇子紛紛起身離座去敬皇上。


    皇上的心情似乎很好,輕聲跟兒子們說話,眾人不方便伸著耳朵聽都各自找樂。


    旁邊有廚子現場烹飪野味,收拾好用調料煨過的野兔、鹿腿等等,被烤的外焦裏嫩發出誘人的香氣。


    烤肉冒著熱氣端到各個桌子上,就著醇香的白酒吃下特別香。


    薩莉亞見菲虹吃了兩塊還要再吃,忙攔住她說道:“這鹿肉屬陽大熱之物,你的身子骨不易多吃恐消化不了難受。況且這酒入口發熱,卻是冷寒未溫,終究傷胃。”


    菲虹聽了隻好把筷子放下,好在有人圍著篝火唱起歌來。幾個武將齊聲唱,聲音嘹亮曲調鏗鏘,應該是行軍打仗時常唱的歌。


    節奏簡單,可勝在能振奮人心。在場有不少武將,都漸漸和著唱起來,氣氛越來越熱烈起來。


    在場男人們居多,幾杯酒下肚便露出不拘小節的本性。有人開始嚷嚷起來,“有酒有肉有歌,隻是沒有好看的舞蹈,遺憾!”


    二皇子聽見忙出來,給皇上行禮說道:“兒臣新學了一套流星追月劍,舞起來像跳舞。請父皇準許兒臣獻醜,若是能得父皇一樂,便是兒臣的功勞了。”


    “準!”皇上欣然答應,不過隨即又說道,“這舞劍要配上琴聲才好,隻是這裏不比宮中,怕是不能盡興了。”


    於貴人聞言笑著回道:“晚飯的時候,臣妾似乎聽見琴聲,應該是有人在彈琴。”


    暇佩聽得真切,一咬牙站了起來。她嫋嫋婷婷的走到中間跪下,壯著膽子回道:“啟稟皇上、娘娘,奴婢從小就喜歡琴一直不離身,這次來獵場也帶來了。晚飯的時候忍不住彈了一下,沒想到驚擾了娘娘,請皇上、娘娘恕罪!”


    “你是……”皇上見下跪的是一個半大孩子,一時之間想不出是誰家的。


    她聽了忙回道:“奴婢的父親是田守敬。”


    “哦,原來是湖北總督田守敬啊


    。”皇上微微頜首,又瞧了她兩眼,“田愛卿是武將,想不到他的女兒喜好彈琴,朕今晚可要好好聽聽了。子幕要舞劍,你就配一首曲子吧。”


    “奴婢遵旨!”她心下歡喜,早有太監聽了跑去她的帳篷拿琴。


    不一會兒,一切準備齊當。暇佩坐在側麵撫琴,子幕則提了劍走到正中央。


    他朝著暇佩說道:“你隻管隨意,我和著你的曲調舞起就成。”


    暇佩正不知道該彈什麽樣的曲子,聽見他這樣說方動手,選了一曲舒緩悠揚的曲目。


    子幕隨著節奏舞劍,一板一眼倒有幾分看頭。皇上見了笑著對於貴人說道:“她們小孩子表演雖然不夠精彩,不過勝在可愛。”


    “二皇子這套劍法舞起來虎虎生威,臣妾瞧著挺出彩的。田姑娘年紀不大,可這琴彈得還不錯。”於貴人笑著回道。


    “當成舞欣賞還行,若是真正用在搏鬥上就會漏洞百出。”雖然皇上嘴上如此說,可心裏卻有些安慰。子幕不過才九歲,能把這套劍法練得這般純熟已屬不易。


    白日裏,他們兄弟二人表現的不錯,每個人都打了不少的獵物。尤其是子虛,箭無虛發,遇見體積龐大性子凶殘的野豬,還能鎮定自若的指揮眾人圍獵。子幕雖不及皇兄英勇,卻也不甘落後。


    皇上看見兩個兒子的表現非常欣慰,覺得天朝後繼有人。每年春天狩獵是祖上定的規矩,這不是為了玩樂,主要是想要訓練禦林軍的排兵布陣。越是和平盛世越不能疏忽對軍隊的操練,尤其是守衛京都的禦林軍,身上的擔子重大,又常年不參加正經的訓練,這樣大規模的狩獵就是一次集訓。


    子幕劍勢一收,暇佩的琴聲也漸漸停住。有人開始叫好紛紛說二皇子英武之類的話,皇上很高興,賞賜了一些小玩意兒。自然也少不了暇佩那一份,她得了皇上賞賜心裏得意極了。


    回到座位,她滿臉堆笑地跟臻蓉說話,可臻蓉的表情卻有些疏離起來。這臻蓉的父親是翎侍衛內大臣,統領一半左右的禦林軍保衛皇宮的安全,那可是握著實權的重臣。此次狩獵,皇上留他在京都坐鎮。


    臻蓉的祖父,也就是皇後娘娘的父親,現任禮部尚書一職


    。他為官清廉有能力,先皇在位時就沒少褒獎,在朝中有很高的威望。


    廖氏家族人丁興旺,不少直係、旁係都在朝為官,宛如地下盤根錯節的根係,動一發而牽全身。整個天朝誰不知廖氏家族乃第一家族,是千萬不能得罪的。好在廖氏族長,也就是皇後娘娘的父親,對家族之人管教甚嚴,發現有仗勢欺人違法亂紀者絕不姑息養奸。所以多年來,廖氏的名聲尚且說得過去。


    就是這樣的家族,出來一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娘娘,光耀了整個家族的門楣。所以他們家族對女孩子很看重,下大力氣培養。尤其是臻蓉,她是皇後的嫡親侄女,更是被家人當著尊貴的姑奶奶般捧著。


    時間一長,就養成了她高高在上目下無塵的性格。在她看來,早晚她也會像姑姑一樣尊貴,受天下所有女人的膜拜。因而,她自然是不把暇佩這樣的人放在眼裏。可是她偏偏又享受暇佩的奉承,因此才跟暇佩走得近了些。


    眼下她見皇上獎賞了暇佩,心裏自然是不舒服,對暇佩便不愛理睬起來。


    暇佩好不容易才巴結上她,不想就這樣疏離,便笑著說道:“我到了京都便聽聞姐姐的大名,都說姐姐是京都第一才女。剛剛我竟然在姐姐麵前彈琴,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了。等姐姐什麽時候得空,可要好好給我指點一番。有了姐姐的點撥,我的琴技一定會突飛猛進。這次來獵場,我最大的收獲便是結識了姐姐。”


    臻蓉聞言臉上多了些笑意,她見狀便繼續拍馬屁,聽得一旁的菲虹心煩意亂。


    皇上又坐了一會兒,便攜著於貴人退席。眾人見皇上離去,就不在收斂。在場大多是武將,喝了幾杯酒話題也肆意辛辣起來。薩莉亞四人雖然還是半大孩子,可終歸是女孩,她們也跟著退下了。


    那楊振宇見菲虹走了心裏著急,可是礙於菲虹的身份又不敢冒失。他瞥一眼坐在大皇子旁邊的逸竣,心下就是一哆嗦。心裏不由得慶幸方才沒對菲虹動壞心眼,不然就是逸竣頭一個要他的命!


    不過他聽了菲虹對自己的稱讚,覺得菲虹對他有些好感。若是找到機會接近一番,說不定會有好事呢。


    照正常人的眼光看來,菲虹不過是個可愛至極的孩子,萬不能動什麽邪念。可這楊振宇卻有些戀童癖,沒少對六七歲的小孩子動手動腳


    。隻是猥褻的舉動多一些,還沒到強jian的程度。


    他一想到菲虹忽閃眼睛的模樣,就恨不得狠狠掐她的小臉蛋,好好**她一番。可又想到逸竣和定伯侯府的勢力,少不得又忍住。


    逸竣一直坐在大皇子旁邊,喝了幾杯酒吃了幾塊肉,話倒是一句都沒說。旁邊的幾個人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也不過去跟他說笑。


    幾個位高權重的大臣陸續退席,隻剩下些好玩的年輕人。這下他們越發的放縱,端了酒杯圍著篝火席地而坐,把廚子手裏的烤肉搶過來自己烤。


    酒一壇子一壇子的往這邊搬,他們劃拳、說笑,還有人講起了葷段子。一個講了,另外就有人不服氣,說起自己逛窯子的經曆。這裏敢張嘴說話的都是世家子弟,平日裏遛狗鬥鳥喝花酒,差不多全都幹過。


    這烈酒一下肚,跟前還沒有長輩約束,說得話越發不堪入耳起來。大皇子似乎不勝酒力,揉著腦袋皺眉。逸竣便扶著他回去,走到無人的地方鬆開。


    “你就不怕把我摔著?”子虛笑著罵道。


    逸竣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這裏又沒有旁人,你就不用裝醉了。”


    “你這人最無趣!”子虛一邊走一邊吩咐,“我自己回去就行,你繼續跟他們樂嗬去吧。”


    “若是為了我樂嗬就別讓我回去,要是有任務就另當別論。”人麵上逸竣對大皇子是畢恭畢敬,可私下裏說話卻很隨便。


    “說你無趣還真是無趣!”子虛瞪了他一眼,“你回去瞧瞧誰走了,誰留下,他們都說了什麽。”


    “嗯。”逸竣隻答應了一聲,便再無他話,然後扭身走了。


    子虛瞧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這脾氣除了自個誰能受得了!父皇的言談中偶爾流露出二舅舅難搞,在他看來逸竣比他舅舅更難捉摸。好在他們表兄弟感情好,站在同一陣線上,若是對立麵,逸竣將會是他最大的對手!


    ------題外話------


    今天是小年夜,祝眾親合家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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