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宣在門外聽見若溪和晚瑕的對話,心中不覺泛起酸意。若溪聽出他的小心思,笑著調侃起來。


    他明知道若溪在打趣,可是一想到她說得情況萬一發生,心中就不舒坦起來。


    宜宣霸道又小心的摟住她的身子,篤定地說道:“這輩子我不會再給你找好歸宿的機會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


    “誓言抵不過時間的流逝,一輩子太長,誰都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麽。我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這世間的女子有千萬種,或俏皮,或端莊,或大氣,或溫柔,或可愛,或魅惑……常吃一種口味的菜都想換換口味,何況是長時間麵對同一個人呢!”


    “溪兒……”


    “你不需要辯白,聽我說完。”若溪鄭重其事的看著他,“假如有一天你的心走遠,我隻會祝福你,然後收拾心情與你背道而馳。愛情裏從來都不需要憐憫和哀求,我會保留最後的自尊離開。但是我會帶走孩子,因為他在我肚子裏待了九個月,早已經血脈相連……”


    “我不準!我不準!我不準!”宜宣聽了這話,頓覺心被掏空了一般。光是想像,已經讓他接受不了,他無法想象失去若溪和孩子的生活。


    他摟著若溪的胳膊用力起來,似乎一鬆手若溪就會消失一般。


    “你怎麽能把自己比作飯菜?你怎麽能對我說這樣狠心的話?正像你曾經說過的那樣: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遲一步,遇上了對方。這樣的緣分,應該用一輩子,不,是需要永遠珍惜的。


    我不是個未經世事的毛頭小子,清楚自己的感情。你是老天爺賜給我的精靈,你的出現讓我相信了愛情的存在。()沒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永遠不會有。”他深情地表白著,看著若溪的眼中滿是愛意。


    “你無情架不住有女人願意主動貼上來。我早就表明過立場,要是你的身子被其他女人碰過,我可是嫌髒!到時候即便咱們愛的死去活來,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斬斷情絲。”若溪一本正經的說道。


    他從這話裏聽出若溪對自己的在乎,笑著回道:“這一點你就放心吧,我這張冰山臉拒人於千裏之外,其他女人見了避之唯恐不及,誰還敢上趕著貼過來?”


    “有些女人就喜歡你這種悶騷型的男人。她們會找一切借口出現在你身邊,然後裝傻裝柔弱。假意摔倒啊,頭暈啊等等,就是為了跟你親密接觸造成輿論,到時候你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若是你惹了這樣的桃花,我絕不會原諒你!”若溪是提前給宜宣打預防針,免得他招惹上爛桃花。到時候給她心裏添堵,傷害兩個人的感情。


    她了解宜宣的性子,雖然對人冷冷的,其實並不擅長拒絕,尤其是在麵對女人的時候。他會保持最基本的君子風度,這就會給心懷不軌的女人可趁之機。


    宜宣聽了趕忙回道:“你放心好了,若是真遇到這種女人我一定保持距離。不管她是摔倒還是頭暈,我都會躲開,跟我沒半點關係!”


    “哼,到時候你恨不得憐香惜玉。”她笑著說道。


    看見她開起玩笑,宜宣一直緊繃著的心放鬆下來。


    突然,若溪眉頭緊皺哎呦了一聲。他嚇了一跳,趕緊問道:“怎麽?不會是要生了吧?穩婆,快去找穩婆!”他大聲的喊起來。


    “還沒到日子生什麽?不過是孩子在肚子裏折騰罷了。”若溪托住肚子阻攔道,“你摸摸看,這小家夥在裏麵伸胳膊踢腿,一點兒都不老實。”


    宜宣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他把手放在若溪的肚子上,臉上出現喜悅的神色。


    “果然動得厲害。還沒出來就開始折騰你這個做娘的,等我打他的屁股!”


    “這話你說過無數遍,等過幾日見到孩子的麵恐怕就舍不得了。”


    “我更舍不得看見你遭罪。”現在的宜宣說起甜言蜜語可是張嘴便來,“這麽小就不孝敬母親,不管教長大了還了得?”


    看見她說得一本正經,若溪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見宜宣喊聲進來的桂園悄悄的退了出去,她回到房間接著做手中的活計。


    那是逸竣穿不下的舊褂子,她稍微修改一下再送給林總管,他家的兩個兒子剛好能穿。當初林總管的媳婦病逝,菲虹心善,提出把逸竣舊時的衣裳給他的孩子們拿去穿。


    沒想到那兩個孩子覺得穿著舒服不愛下身,府裏丫頭做的衣裳都看不上眼


    。不是因為他們沒見過好衣裳,而是說針腳細致穿在身上舒服,尤其是夏天那幾件,絲毫不感覺針腳紮肉。


    那些衣服大都是出自桂園之手,手藝府中的繡娘都比不上。前幾日她見那兩個孩子進來找林總管,遠遠的瞧見一眼,身上穿的就是逸竣的舊衣裳。哪裏都合適,隻是袖子略微長了些。因為逸竣的胳膊稍長,所以穿在他們兄弟身上自然就不合適。


    桂園細心,再打發人送衣服,都要事先把袖子改一改。上次送衣裳的小丫頭說漏了嘴,林總管還特意過來謝過。


    其實桂園不圖他的感謝,隻是敬重他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又覺得那兩個孩子沒有母親很可憐罷了。


    很快她便改好了手中的衣服,工工整整的疊好放在包裹裏,喊來一個小丫頭送到二門去。


    “還像往常一樣交給憨婆子,讓她帶去林家就好了。另外把廚房的點心裝一些帶過去,小孩子都是喜歡吃零嘴的。”她輕聲的吩咐著。


    小丫頭答應著出去,到了二門把包裹和點心交給憨婆子就回去複命。憨婆子是林總管的遠親,時常去他家裏幫著照看兩個孩子。


    她拿著包裹和點心去了林家,見兩個孩子正乖巧的念書呢。大的六歲剛剛認識一些字,正認真的教著小他一歲的弟弟。奶娘在一旁看著,兩個小丫頭正在做活。


    “憨婆婆。”兩個孩子見了她進去異口同聲的喊起來。


    “好孩子,有好吃的了。”憨婆子笑著把籃子放在桌子上,拿出裏麵的小點心,手腳麻利的小丫頭已經拿來盤子裝好了。


    這些點心都是外麵買不著的稀罕物,侯府的人常吃,其他人連看都沒看過。


    小孩子趕忙從炕上下來,伸手就要拿點心。大一點的孩子一把就攥住他的手,一本正經的說道:“忘記哥哥是怎麽教你的了?吃東西之前要先洗手,而且要先讓過長輩,還要給父親留份。”


    “我知道了。”小孩子吐了一下舌頭,讓憨婆子和奶娘吃點心,然後又跑去洗手。


    門口的林總管見了這一幕眼睛有些發紅,想著若是自個媳婦還活著,看到他們兄弟如此乖巧懂事該多高興啊


    。


    他媳婦過世的時候是睜著眼睛走得,無非就是放心不下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她拉住林總管的手,央求他一定要再娶個好女人,千萬不能讓兩個娃受委屈。


    自從他媳婦過世,陸續有人上門說親,都被他婉拒了。一則他覺得自己媳婦才過世,夫妻一場總該替她守上一年半載,二則他唯恐續了弦苛待孩子,再休妻鬧得亂哄哄不好看。


    憨婆子最先看見立在門口的他,兩個孩子見了忙過來見禮。這林總管雖然不是富家老爺,卻很講究倫理禮儀,平日裏對孩子管教甚嚴。兩個孩子見了他像老鼠見了貓,規規矩矩不敢露出一絲小孩子的頑皮出來。


    “林子,我有事情想跟你說。”林總管聽了憨婆子的話,把兩個孩子和下人都打發出去。


    他坐下來瞧了一眼桌子上的包裹,知道裏麵放著的是什麽,更知道那些衣服桂園都細心的修改過了。


    兩個孩子穿在身上一定非常合身,桂園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而且心思細膩善良。不知道以後哪個有福的人娶了去,她肯定是個賢惠的妻子。


    憨婆子見屋子裏沒有外人,說道:“我知道你心裏的想法,不過府裏沒個女主人也不方便。兩個孩子沒人照顧,丫頭們雖然上心畢竟是奴婢。府裏迎來送往,噓寒問暖都沒有人,這日子過得冷冷清清沒個奔頭。


    若是你怕外麵不托底的人嫁過來給孩子們氣受,不如就在侯府的丫頭裏麵挑個性子柔和善良的。雖說你是續弦,不過你的人品、模樣、家底擺在這裏,不少丫頭巴不得呢。你先挑著,若是有合適的人選就告訴我,這個媒人我來做。”


    “等等再說吧。”林總管悶著頭,半晌才擠出這麽一句話。


    憨婆子聽了搖搖頭,這這個林子在侯爺身邊時間長了,也學得沉默寡言起來,時常讓人捉摸不透。


    “你好好想想我說得話,不為自己也要為兩個孩子考慮一下。眼下他們還小,跟繼母好相處。若是等他們大了,恐怕就會有隔閡。”憨婆子還在盡力勸解著。


    林總管覺得這話還有幾分道理,不過還是沒有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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