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宣說給若溪講笑話可是有備而來,他為了逗若溪開心,私底下讓小城子收集了些有趣的笑話。其中還有些帶著低俗的味道,當著人麵可是講不出口的。


    眼下跟前沒有旁人,宜宣就伏在若溪耳邊講起來。若溪感覺又好笑又可氣,笑著捶打他罵道:“你都接觸什麽人?怎麽越發的不正經起來?我看趕明個兒要給你換換跟前的小廝,省得把你帶壞了。”


    “還有幾個更可笑的呢……”


    “去,我才不要聽呢!”雖說那笑話帶了點顏色,不過還是挺好笑的,她越想越覺得有趣忍不住接著笑起來。


    “哎呦,哎呦。”她突然皺起眉頭,手托著肚子輕呼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肚子疼,要生了?”宜宣手足無措的大喊起來,完全是熱鍋上的螞蟻的模樣。


    外麵的暢春和桂園聽見動靜忙跑進來,她們倒是一個比一個鎮定,一個去請穩婆,另一個奔外麵打發人關院門、燒熱水,盯著丫頭、婆子各司其職。


    “怎麽辦?怎麽辦?”宜宣扶住若溪不停地念叨同一句話,顯然是慌了。


    若溪咬著嘴唇,說道:“扶著我在地上來回溜達,估計還得一會兒才能生。”


    “哦。”他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小心翼翼的攙扶若溪來回走動起來。


    陣痛一波過後就停了,兩個穩婆進來,忙接過若溪攙進裏麵的產室。


    宜宣不由自主的抬腿就要跟著去,後麵進來的夏末一把拉住他,“二爺留步,這產室可不能進!”


    若溪扭頭瞧了他一眼朝著他搖搖頭,還忍住不適笑了一下,他這才老老實實的留在外麵。


    請來的兩個穩婆很有經驗,一個輕聲詢問若溪的感覺,另一個麻利的把若溪扶到**去開始檢查


    。


    “奶奶別怕,眼下才開了四指沒到生產的時候。”


    若溪聞言吩咐她扶著自己在屋子裏來回走動,另外打發丫頭去煮雞蛋加紅糖。


    這生產需要力氣,她要補充能量。


    宜宣在外麵像無頭的蒼蠅一般亂轉,聽不見裏麵若溪的聲音便朝著裏麵喊起來。


    “溪兒,疼就喊出來別忍著!”


    若溪聞言不由得一皺眉,剛剛還說讓自己不用怕,看眼下的情形他比自己還要緊張,這還沒怎麽著就六神無主起來。她朝著夏末使了個眼色,夏末見了忙出去回稟,說是若溪還在來回走動一時半會不會生,請他好生坐著喝茶稍安勿躁。


    宜宣聽了依然是安不下心來,隔一會兒就隔著門詢問一句。


    “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若溪又感覺到陣痛,忍不住朝著外麵吼了一句。


    “好好,我不說話了。”


    “哎呦。”若溪疼得呼出聲來。


    他在外麵又急了,“怎麽,疼上了?溪兒,是不是很疼啊?這可如何是好,有沒有能止疼的藥物。我這就派人去找王大夫開一副,你別害怕,忍一忍!暢春,暢春……”他嚷了起來。


    “閉嘴!”若溪皺著眉頭罵著,她這裏疼得快上不來氣,他在外麵囉裏囉嗦的竟添亂了。這個時候找王大夫有什麽用,生孩子不疼能生出來嗎?若是有能止疼的藥,何苦每個孕婦都疼得大喊大叫!


    宜宣聽見她罵人趕忙乖乖地把嘴巴閉上,裏屋外屋的丫頭、婆子見狀都無比佩服二奶奶彪悍。竟然連二爺都敢罵,關鍵是二爺被罵了竟連嘴都不回,更別提生氣發怒了。這樣她們再一次深深的意識到誰才是這臨風居真正的主子,越發不敢怠慢起來。


    試想一下,二爺如此懼內,倘若二奶奶生產出了半點差錯,這裏裏外外的人誰都別想好過!想到這裏,接生的兩個穩婆相互瞧了一眼,恨不得使出渾身的解數幫若溪減輕痛苦。她們可是知道外麵那位二爺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對旁人可沒有對二奶奶一絲的溫存體貼


    。


    丫頭端了一大碗冒著熱氣的紅糖雞蛋進來,若溪忍住陣痛逼自己一大口一大口的吃。這剛剛吃了不到一半,又一波劇烈的陣痛襲來,她有些站不穩當,咬著嘴唇還是喊出聲來。


    穩婆見了忙扶著她上產床,“奶奶,已經開了六指。一會兒老奴喊用力的時候您就用力,然後深呼吸。”


    若溪強忍著點點頭,肚子攪著痛起來,一波強過一波,她的額頭已經有汗珠滲出來。


    暢春過去攥住她的手,不時用錦帕幫她拭汗,“奶奶,疼就大聲喊,裏裏外外都是咱們的人!”


    還不等她話音落地若溪就大叫起來,實在是太疼!


    這喊聲聽在宜宣耳朵裏淒厲無比,他兩步竄到門口,“溪兒,你感覺怎麽樣?溪兒!”


    “你不要進來!”若溪大聲喊著,滿臉是汗五官都有些挪位了,“生孩子太疼了,我不想生了!”


    “好好,咱們不生了,不生了!”他趕忙回著,心疼得不得了。他知道若溪是個識大體的人,眼下說出這般不靠譜的話,真是疼壞了!他恨不得衝進去替她疼,可抬起的腿卻終是放下,攥著門框的手用力起來,青筋漲起。


    裏屋的穩婆聽了,趕忙說道:“二奶奶怎麽能不生呢,孩子生得越快越少遭罪也會越平安。這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二奶奶用力,深呼吸、用力,再深呼吸,用力!”


    若溪照做起來,可疼痛像波濤一般洶湧而至,讓她無法思考甚至是使不上力氣。


    外麵的宜宣聽見穩婆的話心裏更急了,擔心若溪這樣疼著不生會母子危險。其實他是太心急,這才進產房多一會兒,生上三天三夜的人不在少數。不過是關心則亂,他覺得這時間真是難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溪兒,咱不能不生啊!我進去,你別怕啊!”他顧不得若溪之前的叮囑,這就要闖進去,夏末忙跑到門口攔著。


    “林宜宣,你是個大混蛋,老老實實留在外麵!”她口不擇言的罵了起來,“若不是你,我也不會遭這份罪


    !大混蛋!”


    “是,我是大混蛋,等你生完孩子再罵。溪兒,趕緊聽穩婆的吩咐,用力、深呼吸,用力、深呼吸……”宜宣就站在門邊,一邊說一邊跟著呼吸用力,手指陷入門框還不自知。


    屋子裏的穩婆、丫頭聽見若溪罵人,宜宣在外麵還好脾氣的配合,想笑不敢笑生生憋著。


    “二奶奶再用力,孩子已經露頭了!”一個穩婆大聲說著,“估計再疼兩下就好了,二奶奶有福氣,這孩子生得痛快!”


    這還叫痛快,都要疼死了!若溪死死咬住嘴唇,隻覺得肚子裏有東西墜了下去,頓時一陣暢快。


    “生了,生了!”穩婆笑著喊起來,一個手腳麻利的剪掉臍帶擺弄孩子,另一個嚴陣以待的接續接生,她們知道這二奶奶肚子裏可是裝著兩個啊。


    宜宣聽見生了,麵色稍微放鬆一下隨即又緊張起來,一聲嘹亮的哭聲過後傳來穩婆的聲音,“恭喜二爺、二奶奶,是個小少爺!”


    若溪聞言臉色一暗,隨即蜂擁而至的疼痛讓她無暇思考。外麵的宜宣根本就沒聽穩婆的話,心裏隻是在惦記若溪的安慰。這孩子已經生出來一個,剩下那個快點出來,可別折磨若溪啊。


    他在心中默默祈禱,從來不把希望寄托在他人之手的宜宣也拜托起老天爺來。


    還不等他禱告三遍,裏麵又一聲清亮的哭聲,緊接著穩婆的聲音響了起來,“龍鳳胎,龍鳳胎!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啊!”


    若溪聞言始終懸著的心終於落地,眼淚刷的一下便流了下來。她的孩子可以全部留在自己身邊長大,真好!


    “孩子都生了為什麽還不讓爺進去?”宜宣想要進去瞧瞧若溪,見丫頭還在阻攔不禁有些怒了。


    夏末趕忙回道:“二爺再等一下,她們正在給奶奶清理馬上就好。”


    “溪兒,你還好嗎?”人進不去,他便隔著門喊起來。


    這孩子一生出來,若溪腦子裏隻有兩個字,那就是“舒服”。


    懷孕期間她注重運動和飲食,所以雖然是雙胞胎卻都生的很順利


    。前後不到半個時辰就搞定,眼下更是除了稍微體虛之外,什麽不適的感覺都沒有。


    “我沒事,你先別進來。”若溪見穩婆還沒收拾妥當,不準他進來。


    孩子已經被抱到外麵交到奶娘手上,宜宣卻連一眼都沒瞧,一心在若溪身上。


    聽見若溪說好了,他一個箭步就竄了進去,看見若溪躺在**臉色有些蒼白心下一痛。


    “溪兒,你受苦了!”他攥住若溪的手,“咱們已經有了兩對兒女,以後再也不生了。聽著你在屋裏喊疼,我這心跟刀割似的。”


    若溪見屋子裏還滿是丫頭、婆子,他就說這樣情話,不由得麵色一紅。


    宜宣卻滿不在乎,他知道能進這個屋子的都是若溪的心腹,況且他說得是實際情況。他跟若溪做夫妻已經二年多,眾人都說他寵老婆,甚至有人暗地裏說他懼內。其實寵也好怕也罷,都是因為一個愛字!剛剛聽見若溪在裏麵喊,他又想到女人生孩子的凶險,心裏竟是害怕到六神無主。


    隻要若溪能好好的活著,幸福的活著,他做什麽都願意!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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