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此刻一見.莫不是震撼莫名。世上居然還有此等劍法,當真是妙不可言,當得天下第一劍法。


    有略耳聞這六脈神劍大名,知道這是大理段氏傳承近百年,不世出之絕世神功,驚訝道:“以前隻是傳說,在大理有一不傳之功。名叫六脈神劍!沒想到世上當真有如此劍法。而且居然如此精妙!”


    自蕭寒現身,疑惑便一個接著一個,前一個還未想明白,後一個又再起,便如漲潮一般,一浪未消,另一浪又再度來襲,到最後,群雄隻得感慨搖頭。


    群雄震撼、驚詫,但最震撼、驚詫的,卻莫過於大理段氏一行。


    “譽兒,你師傅這六脈神劍,運轉如意,厲害啊!”段正淳隨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又輕歎一聲,苦笑道:“想不到我段家絕學,居然是在旁人手中大放光彩”


    段譽也是輕笑一聲,說道:“爹爹,師傅當然厲害了,不然怎麽會是我師傅呢?而且那是我師傅,算不得旁人!”


    段正淳聽了也隻得無奈遙遙頭,怔怔看著蕭寒,良久無言。


    另一邊,蕭寒與慕容複已鬥了上數十招,慕容複此時早已苦不堪言!


    頭上發簪也被劍氣所打斷,披頭散發,極是狼狽。忽聽哢嚓一聲,手中長劍斷成一寸許的十幾節。


    蕭寒嘴角彎起,輕笑一聲:“慕容博你再不滾出來,我就殺了你兒子!”


    話語聲落,右手揚起,一道磐氣自小指呼嘯而出,靈巧、鬼整,直往慕容複咽喉點去。


    群雄錯愕瞪著眼睛,不知道蕭寒到底是什麽意思,慕容博不已死了十幾年麽?


    下一刻!


    忽地一聲長笑傳來:“六脈神劍,天下第一劍法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與此同時,但聽嗖嗖兩聲,白光一閃兩道無形真氣,瀑布一般傾瀉而出,轟的一聲悶響,正好將蕭寒那一道劍氣阻攔下來。


    真氣碰撞之下,連地麵都似微微震動,群雄莫不震撼,來人武功居然如此高明。直到這時候。群星才明白蕭寒為什麽要攻擊慕容複,竟隻是為了要逼這人現身!


    群雄正翹首以盼,好奇出聲之人,究竟是哪般模樣。卻不料,來人與蕭遠山一般,皆是黑衣蒙麵,隻留一雙眼睛裸露在外。


    慕容複頭腦嗡的一下炸開,怔怔看著那黑衣人,隻感覺口幹舌燥。


    有了蕭寒的提醒,他已知道自己父親尚在人世,現下隻一個眼神,便已確定,那黑衣人定然就是自己的父親慕容博,想開口說話,卻無從說起。


    蕭寒說道:“姑蘇慕容氏的參合指,也名不虛傳!”


    頓了頓,蕭寒又道:“我既然能將你逼出來,自然早就知曉你的身份,還是趕緊把臉上那塊遮羞布扯下來,老實說,挺紮眼的,慕容博!”


    “不錯。的確不該再隱瞞,也的確再也隱瞞不下去了。”那黑衣人右手一扯,便將臉上的黑布扯了下來。


    慕容複失聲叫道:“父親”.


    群雄嘩然,殊沒料到,那人竟當真是死了十幾年的慕容博。


    “複兒,這麽多年,委曲你了。”慕容博對慕容複說了一句。隨後卻是雙眼一眯,反而是看向了蕭寒。道:“不知江湖上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位人物,修為之高,堪稱是震鑠古今,當世無二。更詭異的是,當年雁門關之戰,如此隱秘之事,居然也是知曉!了不起,當真了不起!”


    “過獎了,我可就是個小人物而已。”蕭寒說道。


    玄慈此時的心情那是很複雜的,原本他和慕容博是至交好友,卻不料被好友給坑,以至於坐下了雁門關前的慘案!


    “阿彌陀佛,想不到三十年後,還能在見道慕容老施主!”玄慈深吸一口氣,上前說道。


    蕭遠山也是一把年紀了,見過不少市麵。他本已經查出了當年的帶頭大哥就是玄慈。然後在聯想剛剛蕭寒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心中已經明了,當年那在背後策劃這一切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眼前的慕容博!


    “殺我愛妻、奪我獨子的大仇人之中,有丐幫幫主,和一些江湖散人。還有少林的高手。除了那帶頭大哥和背出策劃之人。其他人均是已經被我殺了!至於帶頭大哥和那背後策劃之人...哼!”不等慕容博答話,蕭遠山便高聲說道。


    群星一時議論紛紛,均是想道:“過去的確是錯怪了蕭峰。但他父子同體,是老子作的惡,怪在兒子頭上,也沒什麽不該。”


    蕭峰這時方始恍然,說道:“原來這些人都是爹爹所殺,那便和孩兒所殺沒有分別,孩兒一直擔負著這名聲,卻也不枉了。爹爹那帶頭大哥和背後策劃之人是誰?今日就算血染當場,也定要為娘親報仇!”


    蕭遠山一聲長嘯,喝道:“是誰?”目光如電,在群豪臉上一一掃射而過。


    群豪和他目光接觸之時,無不栗栗自危,雖然這些人均與當年雁門關外之事無關,但見到蕭氏父子的神情,誰也不敢動上一動,發出半點聲音,唯恐惹禍在身。


    忽聽得玄慈方丈說道:“善哉,善哉!既造業因,便有業果。老衲便是那帶頭大哥!”


    此言一出,群僧和眾豪傑齊聲大嘩。各人麵上神色之詫異、驚駭、鄙視、憤怒、恐懼、憐憫,形形色色,實是難以形容。過了好半天,紛擾中才漸漸停歇。


    玄慈繼續說道:“蕭老施主,雁門關外一役,老衲鑄成大錯。眾家兄弟為老衲包涵此事,又一一送命。老衲今日再死,實在已經晚矣。”


    玄慈忽然提高聲音,說道:“慕容博老施主,當日你假傳音訊,說道契丹武士要大舉來少林寺奪取武學典籍,以致釀成種種大錯,你可也曾內疚過嗎?”


    “我和你多年交好,素來敬重你的為人。那日..你向我告知此事,老衲自是深信不疑。其後誤殺了好人,老衲可再也見你不到了。後來聽到你因病去世了,老衲好生痛悼,一直隻道你當時和老衲一般,也是誤信人言,釀成無意的錯失,心中內疚,以致英年早逝,哪知道......唉!”他這一聲長歎,實是包含了無窮的悔恨和責備。


    蕭遠山和蕭峰對望一眼,直到此刻,他父子方確認這個假傳音訊、挑撥生禍之人就是慕容博。


    蕭峰心頭更湧出一個念頭:“當年雁門關外的慘事,雖是玄慈方丈帶頭所為,但他是少林寺方丈,關心大宋江山和本寺典籍,傾力以赴,原是義不容辭。其後發覺錯失,便盡力補過。真正的大惡人,實是慕容博而不是玄慈。”


    慕容複聽了玄慈這番話,立即明白:“爹爹假傳訊息,是要挑起宋遼武人的大鬥,我大燕便可從中取利。事後玄慈不免要向我爹爹質問。我爹爹自也無可辯解,以他大英雄、大豪傑的身份,又不能直認其事,毀卻一世英名。他料到玄慈方丈的性格,隻須自己一死,玄慈便不會吐露真相,損及他死後的名聲。”


    慕容複隨即又想深一層:“是了。我爹爹既死,慕容氏聲名無恙,我仍可繼續興複大業。否則的話,中原英豪群起與慕容氏為敵,自存已然為難,遑論糾眾複國?”


    想到父親如此苦心孤詣,為了興複固燕,不惜舍棄一切,慕容複更覺自己肩負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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