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你怎麽這麽重?”少女喘著氣,努力的肩扶著千星往車邊走著,一步一晃。


    “哎呀。”一聲嬌呼,少女也跟著倒在了車上。


    “唔,起來。”少女用力把千星推開,自己挪了出來,氣喘籲籲。


    稍微喘息過後,少女使勁把千星推到木車上,自己拉著木車緩緩離去。


    嘎吱嘎吱。


    崎嶇不平的小路上,一輛木車緩緩走過,一個少女在竭力的拉著前行,木車上千星雙目緊閉,靜靜的躺在那裏。


    木車速度很慢,卻是穿過山林,走過荒地,走過田野。


    夕陽西下,金黃柔和的光輝映照過來,映照在少女疲憊的臉龐,那一顆晶瑩汗珠更顯美妙,映照在千星蒼白的眉間,那一絲蒼白好似也不那麽陰冷了。


    “你救了我,我不會讓你落到山賊手中的。”少女回頭看了一眼,給自己鼓勁。


    木車嘎吱繼續前行,少女一步好像都很艱難,卻在倔強的堅持著。


    “啊?這怎麽過去呢?”在一條小河前,少女犯難了起來,旁邊倒是有一個小橋,但那是橋嗎?那和獨木橋都差不多,木車根本拉不過去。


    少女使勁把千星從木車上拉下來,扶到一旁,“先給你處理傷勢吧。”之前她隻是給千星服用了一顆療傷藥,沒來得及詳細處理。


    “也不知山賊窩會不會有人追來?”少女有些擔心。


    “真不知你是什麽做的?”少女在千星傷口處簡單清洗了一下,然後用絲巾擦幹,塗上藥粉,最後左右看了看,臉色微紅的撕掉自己一抹裙角替千星包紮一下。


    處理完畢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少女累的不輕,毫無形象的坐在一旁歇息。


    終於,少女注意到了千星的臉龐,“我說怎麽有些不對呢,原來一直都沒看清你的麵容。你的臉都抹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讓人分不清楚。”起初她還以為是塵土呢,現在在夕陽的映照下觀看明顯不是。


    “長什麽樣呢?”少女不禁十分好奇。


    少女小跑出去,絲巾沾水,回來輕輕給千星擦去了臉龐的汙垢。


    一個俊冷剛毅的臉龐逐漸顯現了出來,“還以為你很醜見不得人呢?幹嘛把自己畫成那樣?”少女嘟囔道,不禁多看了幾眼,夕陽金輝下,千星麵容冷峻,有一種無形的自信氣質,說不出的剛毅,好像越看越好看,“還以為是個大叔呢?原來也……”少女小臉微紅,輕啐一下,不知想到了什麽不該想的。


    千星眉頭微動,好像有一絲痛楚。


    “喂,醒醒。”少女臉色一喜,連忙喊道。


    忽的,千星睜開了眼睛,眼若寒冰,順手就要摸身側長劍,然而身旁並沒有劍,殺氣一發而收,千星坐了起來。


    “啊!”少女近在咫尺的看著,嚇了一大跳,一屁股坐了回去。


    千星轉頭看去,瞬間明白了一些事情,“你……你沒事吧?”


    少女連忙搖頭,在地上緩緩後挪,小臉煞白。


    千星掃視四周,第一時間記清了周圍的一切,也看到了那笨重的木車,心中不由微微觸動,看向了少女。


    “對不起。”千星盡量讓自己柔和一些,“是你救了我,謝謝你。”


    “我……沒事。”少女連忙說道。


    “抱歉,嚇到你了。”千星心中歉疚,有些自嘲。


    “你……你流血了。”少女見千星恢複了平和,也稍微恢複了一些,小手指著千星的傷口小心說道。


    “我沒事,謝謝。”千星微微一笑,“這是什麽地方?”


    “我也不知道。”少女說道,“我拉著你順著小路一直走,隻走了幾裏路。”


    “這裏不安全,要趕緊離開這裏。”千星說道,就要站起。


    千星一動,觸動傷口,沒有站起。


    “喂,你還好吧?”少女想扶住千星,卻又有些膽怯。


    “沒事,調息一下就好了。”千星說道,“姑娘,我看你也會些武功,你自己先走吧。他們山寨中還有不少山賊,如果來了就麻煩了。”少女不顧危險救了自己,千星第一次有一種別樣的感覺,他不想讓少女出事。


    “那你怎麽辦?”少女問道。


    “我沒事,我一人能走掉的。”千星說道。


    “那我也不走,你救了我,我也不能拋下你,那樣也太沒義氣了!”少女大手一揮,一副豪氣的樣子,卻分明有些嬌憨,之前的膽怯也不知去哪裏了。


    “嗬嗬。”千星不禁輕笑了出來。


    “笑什麽。”少女不滿的說道,“放心,本姑娘保護你。”


    “那走吧,先離開這裏。”千星說道,掙紮站了起來。


    “我扶你。”少女走了過去,自顧自扶住了千星。


    “我……”千星身子一晃,嘴角滲出鮮血,話語也頓住了。


    二人攙扶著走向小橋。


    “這怎麽過呢?”少女有些煩愁了,“我背你。”


    “這……不用了吧?我自己能走。”千星苦笑說道,重傷初醒格外疲憊,他還真的難以提起功力。


    “走什麽啊,就你這一步一搖的,幾步就掉河裏了。”少女咯咯一笑,“來吧。”


    少女直接背過千星,向小橋上蹣跚走去。


    “你這樣……我們一樣會掉河裏的。”千星好心提醒道。


    “哼。”少女嬌哼,不服輸的前行。


    “我們這樣的速度根本逃掉的,山賊遲早會殺來,你還是自己先走吧?我找個隱蔽地方調息一下就行了。”千星說道。


    “哪來那麽多廢話?山賊殺來,我就和他們拚了,要死一起死,見死不救本姑娘可做不到。”少女吃力的走著說道。


    “見死不救?”千星微微一愣,這個詞語他知道,但怎麽感覺如此異樣?如此陌生?


    “怎麽了?”少女輕哼。


    “沒什麽。”


    “哦。”少女撇嘴。


    “哎呀!”少女腳下一彎,身子一個趔趄,二人徑直向後麵一邊摔去,而那邊什麽都沒有,眼看就要落入橋下水中。


    千星手中長劍刺入木橋,攬住少女,險險止住身形。


    “別動。”千星嘴角滲血,臉色煞白,想要起身卻是提不起多少力量。


    “啊!”少女慌亂驚叫,想要直起身來。然而她的身子是後躺在千星身上,這微微一動千星的劍就鬆了,力也沒了,二人直直的落了下去。


    噗通!水花四濺。


    千星意識一陣恍惚,狠狠搖頭強自恢複清醒。


    “噗,我不會遊泳。”少女大口的喝了幾口河水,淒慘無比。


    千星有些無語,一把拉過少女。少女抓住了救命稻草,緊緊的抱住了千星的身子。千星深吸一口氣,提起最後勁力向河邊遊去。


    終於,二人遊上了岸。


    千星躺在一邊喘氣,堅強的毅力沒有讓自己昏迷,始終保持清醒。少女同樣趴在一邊喘息,頭還靠在千星的胸膛。


    “呼,你還好吧?對不起,我是想幫你的。”少女率先恢複了過來,抬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走,先離開這裏。”千星掙紮爬起,二人攙扶著離去了。


    “那些山賊會追來嗎?”


    “應該會。”千星說道,寧修武還有一個兒子,他一定會來報仇的。


    “那我就和他們拚了。”


    “你不怕嗎?”


    “怕,不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剛剛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豈能離你而去?”


    “嗬嗬,沒想到你還挺講義氣的。”


    “哼!你什麽表情呀?”


    “……”


    深幽的山路間話語聲漸漸遠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


    夜,一堆篝火旁。


    “壞人,你叫什麽名字啊?”少女一邊烘烤著自己的袖子,一邊問道。


    “壞人?”千星好笑的看了過去。


    “嘻嘻。”少女嬉笑了出來,“你先前不救我們,我救你時你還差點兒殺了我,不是壞人是什麽?”


    千星有些無言以對,輕輕一歎。


    “怎麽了?和你開個玩笑。我叫南靈兒,你呢?”少女說道,吐了吐小舌頭。


    “千星。”千星應道。


    “千星?好奇怪的名字。”南靈兒自語道。


    “你為什麽殺那些山賊呢?”


    “不為什麽。”


    “你是替天行道的俠客嗎?”


    “不是。”


    “對了,你幹嘛把自己的臉弄成那樣?你長得也不算醜啊,咯咯……”


    “看了我的樣子對你沒好處的。”


    “為什麽?”


    “你怎麽那麽多為什麽?”


    “你怎麽話那麽少?你告訴我我就不問了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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