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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辰時,青羊峰頂。


    叮!叮!叮!


    兩口長刀在虛空中碰撞,沒有恢宏的聲勢,亦未有過多強盛的氣血,蘇乞年的刀時而渾厚,時而‘精’巧,時而又變幻莫測,如劍、如鞭、如槍、如戟。


    青年道士長刀雪亮,破空無聲,他的刀法很質樸,沒有多餘的變化,隻是一‘門’基礎刀法,但往往隻是一刀,就輕易破去蘇乞年的刀招變化,‘逼’迫其中途變招。


    半個時辰後,兩人‘交’手二十三刀,同時收刀而立,青年道士氣息沉穩,麵不改‘色’,而蘇乞年卻呼吸微‘亂’,‘精’神力消耗頗大。


    至此,他才真正明白,與青年道士相比,他的根基太差了,兩人都未曾動用幾分氣血,隻以純粹的招式‘交’手,沒想到高下立判。


    卻不想此刻青年道士卻是微微頷首,道:“一‘門’三流刀法《碧‘波’五斬》,不入流◎¤wán◎¤書◎¤ロ巴,m.的刀法四‘門’,不入流的劍法、槍法、戟法、鞭法、鉞法、矛法各一‘門’,你比我想象的悟得更快。”


    悟得快,說明根基比想象中更淺薄,否則水滿則溢,想悟都很困難,蘇乞年深吸一口氣,轉身下山。


    第二天,蘇乞年參悟三流刀法一‘門’,不入流刀法五‘門’,不入流的鉤法、叉法、鐧法、指法、棍法、掌法、镋法各一‘門’,第三日辰時,青羊峰頂。他接下青年道士三十六刀,刀法轉寰圓潤不少。但依然時常被截斷刀勢,無功而返。


    第三天。一口氣,蘇乞年足足參悟了一‘門’三流刀法,不入流刀法七‘門’,不入流的槊法、錘法、‘腿’法、拐法、拳法共九‘門’。


    第四天辰時。


    兩口長刀無聲無息,刀光不顯,空氣無‘波’,蘇乞年與青年道士‘交’手,兩人不斷變招,但詭異的。數十刀過去,兩人刀刃都未曾有過一次碰撞。


    四十九刀!六十四刀!八十刀!


    第八十一刀!


    鐺!


    刀刃碰撞,竟如銅鍾撞響,蘇乞年連退數丈,青鐵長刀揚起,他氣血鼓‘蕩’,終於將其懾服,一刀沒入身前的山岩中。[]


    “去吧。”青年道士轉身看懸崖外雲海沉浮,又變得沉默寡言。


    收刀歸鞘。蘇乞年略一沉‘吟’,就朝著青年道士的背影躬身一禮,青年道士似沒有察覺,蘇乞年也不以為意。起身下山。


    這一天,臘月初八了。


    一直到蘇乞年的背影沒入濃濃山霧中,青年道士才緩緩轉過身。眸子裏終於顯現出來幾分感歎,武學四境之上。還有第五境,超越入神得髓。是為道境,於三流以上的武學而言,道境即真意,領悟真意,前麵四境自可水到渠成,而若無真意種子,則需循序漸進,道境難悟,古來皆如此。


    他原本以為,區區三天,隻夠這個少年將基礎刀法臻至第四境,也正因為是基礎,平凡中更難明悟道理真諦,卻沒有想到,等到三天過去,這個少年居然隱隱觸及了道境‘門’檻,或者說,已經半隻腳邁入其中。


    領悟基礎拳腳兵刃的真諦,參悟道境,在青年道士看來,並不比領悟一‘門’失去了真意傳承的二流武學來得簡單,甚至於平淡之中,更多出幾分艱辛。


    “可惜,隻接住了八十刀,若是接住第八十一刀,就穩穩步入第五境。”


    青年道士喃喃道,卻也知道不可能,一刀之差,就是天壤之別,可能一朝頓悟,可能幾天,可能幾個月,亦可能幾年,甚至一輩子也悟不透。


    甫一下山,蘇乞年就遇到了渾身泥土氣,似乎在沼澤裏滾了三滾的胖子,胖子一臉晦氣,看到蘇乞年差點痛哭流涕,一下就撲了上來。


    嘴角‘抽’搐,蘇乞年一點不客氣,身子一側就讓過去,同時一腳揣在胖子‘肉’球一般的屁股上,讓他橫飛數丈,跌落在青羊宮‘門’前,一抬頭,就看到了不遠處走來的清羽,一身道袍淩‘亂’,滿是劍口子,似乎被人淩遲了一樣,不過這些口子都差之毫厘,偏偏都未曾劃破裏麵雪白的裏子,時至而今,蘇乞年再看,對於出劍者的修為,就隻剩下感歎,果然,青年道士三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胖子再起身,三人相視一眼,皆是放聲大笑。


    “走,臘八熬粥去!”胖子大喝。


    “你有米嗎?”清羽嗤笑著掃他一眼。


    胖子撓撓頭,似乎也想起來,他們一日三頓妖熊‘肉’湯,還都是賒欠的雜役房的。


    青羊泉前,三人眉心劍印綻青芒,元神世界消退,他們又回到了五百年後蕭條破敗的青羊峰。


    等到三人來到青羊殿前,就看到篝火熊熊,一隻瓦罐被架在上麵,米香濃鬱,還夾雜著‘花’生、薏仁、黑米、蓮子的香氣。


    是那顯定峰的靜穀,居然在青羊殿前熬粥。


    “今天臘八,你不待在顯定峰,到我們這裏來?”胖子詫異道。


    “峰上有什麽好待的,每年都是那些人,那些臉,看都看夠了,各種規矩大得很,一點不自在,不如到你們這裏來過節,怎麽樣,我可是知道你們多半練武辛苦,沒時間搗鼓這耗時的臘八粥,昨天晚上就來熬製了,現在看來剛剛好,還有四壇陳年的‘花’雕,我泡了枸杞,都溫好了。”


    “‘花’雕!”


    胖子驚呼一聲,就雙目放光,這陳年的黃酒泡枸杞,最適合寒冬臘月驅寒暖胃,後勁也足,胖子向來就好這一口。


    不過蘇乞年與清羽卻是相視一眼,連這‘性’子執拗如赤子的少年都知道他們練武辛苦,看來這些時候,盯著他們青羊峰的人不在少數。


    也不以為意,朝陽升起,四人就圍著篝火,喝起了‘花’雕。


    五斤重的壇子,一人一壇,隨著修為功力加深,‘肉’身神藏逐漸開啟,蘇乞年酒量也見漲,這人一放鬆下來,就總會生出這樣那樣的雜念,於蘇乞年而言,‘花’雕黃酒再好,也不過令他體內的氣血灼熱幾分,然而心中卻是愈發沉重。


    因為這世間有一種情緒,不分男‘女’老少,不分長幼,不分‘春’夏秋冬,不分白天黑夜,而此時臘八更盛,它叫牽掛。


    酒氣上湧,蘇乞年想到了大哥蘇乞明,一朝散盡舉人功名,發配北海,那是每每衝鋒陷陣,抵禦北海妖族時都要一馬當先的炮灰營。而邊疆苦寒,海岸邊凍結,吐氣成冰,多少士卒被活活凍死,天朝的供給雖然源源不斷,卻也抵不過數量龐大的諸妖**馬日夜碾壓。


    還有天牢中的父母,不見天日的牢獄中,二老已經待了快有三個月了。


    最後兩斤酒,蘇乞年一口氣全部下肚,他渾身燥熱,終究深吸幾口氣,硬生生平複下去,不過他的目光越平靜,心火就越熾盛,眉心祖竅跳動,壓抑幾日的‘精’神力修為,到了此時,終於開始按捺不住,徑直勾動氣血,想要催動其衝關通竅。


    草草喝下一碗臘八粥,蘇乞年就起身走進青羊殿。


    清羽三人放下酒壇,相視一眼,時至而今,他們也大概知曉蘇乞年的出身,身為次子,孤身於武當立世,相比於他們三人而言,需要背負的東西太沉重。


    青羊殿中。


    蘇乞年盤膝而坐,緩緩放開了對於‘精’神力的約束,頓時,一縷近乎‘混’沌的氣血就在‘精’神力的勾動下扶搖而上,循著《‘迷’魂**》第三重所定的星位,衝向了第一處星竅所在。


    沒有半點阻礙,這一縷看似稀薄的氣血所蘊藏的力量宏大,勢如破竹,屬於《‘迷’魂**》第三重的第一處星竅被悍然貫通。


    乘著這股破竹之勢,又一縷氣血被引動,兩股不純淨的‘混’元氣血合一,如一口‘混’沌箭,徑直將第二處星竅刺破,‘洞’穿過去。


    須臾間,屬於《‘迷’魂**》第三重,第三處星位所在的四處星竅,就被打開了一半。


    對於這尚未淬煉完成的‘混’元氣血,蘇乞年也有些心驚,而今才淬煉完成了四成四分,等到天地元始之氣將氣血完全淬煉,又到底會擁有怎樣的偉力,實在難以估量。


    第三處星竅,稍顯吃力,沒有多久就再次貫通,直到這第三處星位的最後一方星竅,蘇乞年引動全身氣血,冥冥之中的神庭星海內,一匹火紅的天馬將虛空撕裂,隻是相比於此前,這天馬全身都生出一片片金紅‘色’的鱗甲,那四蹄也變得愈發健壯,同樣衍生出赤金鱗片。


    天馬行空,天馬尾是一團光,似乎依然處於蛻變中。


    轟!


    蘇乞年渾身劇震,他動用了極盡氣血,竟然一口氣將第三重《‘迷’魂**》所定的星位,合共四處星竅全部貫通。


    ‘精’神力一下提升一重天,冥冥之中的虛空深處,就降下來濃鬱的清涼氣流,似乎一泓清泉,沒入他的祖竅神庭中,被‘精’神力吸收,吞納,那停滯不前的‘精’神力似乎得到了新生,破開了桎梏,開始暴漲。


    一成!三成!八成!一倍!


    蘇乞年目透寸許晶瑩的毫芒,‘精’神力增長過快,竟然開始外泄,並隱隱有了一種顯化世間的跡象。(求訂閱,求月票,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十步懇請大家都來訂閱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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