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月票,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寫得感覺越來越好了)漢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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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長江最大的一條支流,漢江之水時而明淨,清澈見底,時而渾濁,奔流洶湧。


    在蘇乞年記憶裏,那十六年前的二十七年歲月裏,漢江水比之而今卻要小上太多,而這片天地比之記憶裏,也要大上了無數倍。


    人總有數之不盡的好奇,現在,這漢江岸邊,就聚集了數以百千計的江湖中人,他們眺望漢江,在紫蓋山下,‘欲’瞻仰這一代歸藏刀傳人的風采。


    蘇乞年也有好奇心,《周易》為萬經之首,就是他而今身負的《休命刀》,乃至是那一式似是而非的《降龍掌》第一式,其總綱,也是截取的《周易》中的一段乾坤變化的道理,《周易》之後,又有更古老的《先天》、《連山》、《歸藏》三易現世,都是比文王更加古老的時代,至於創演者卻無從考證。


    時至而今,唯有這紫蓋山上的羲宗一脈,掌握了完整的《先天易》,曆代相傳,似乎可以追溯到上古部落時代,人族首領之一的伏羲氏。


    一代歸藏刀傳人現世,一根枯木渡江,直指中峴紫蓋山,不用說,這將是兩大易數的碰撞。


    “《歸藏易》,《先天易》……”


    紫蓋山下,漢江水邊,蘇乞年喃喃道,這兩大易數,他此時捕捉四方人言,也隱隱有一些了解,兩大易數的傳人,幾乎每一代都有爭鋒,互有高低,這樣幾代十幾代下來,兩大傳承從二流爭到一流,再從一流爭到頂尖,就為了易數高低,是正統之爭。


    而今。


    《先天易》也以伏羲易自居,《周易》乃文王所演,唯有《歸藏》、《連山》二易毫無頭緒,來曆全無。


    “到了!”


    有人低喝。


    蘇乞年抬頭,就看到遠方漢江水上,一根枯木如箭,乘風破‘浪’,閃電般疾馳而至。


    在枯木上。


    立著一名身著灰袍,看上去麵容有些木訥的青年,但從那一雙眼睛裏,蘇乞年卻仿佛看到了天地萬物在沉浮。


    青年背著四尺來長的紫檀匣子,點點金星在陽光下閃爍,有紫氣氤氳,不用說,那刀匣中,定是那一口天下聞名的歸藏刀。


    (.無彈窗廣告)“一口通靈神兵,真想見識一二。若能親手撫‘摸’,此生無憾。”


    “百年前,這口歸藏刀才名列兵器譜第一百位,百年過去,已經登臨第九十五位了。”


    “歸藏刀,先天劍,曆代互有勝負,是以於兵器譜上,同列於第九十五位。”


    有許多江湖客感歎,天下通靈神兵還是有一些的。


    但是能夠登臨兵器譜的,都是天下少有的神兵利器,其玄奧之處,更是超出常人的理解。


    “隻是不知道。這一代歸藏刀和先天劍的傳人,現在能否擁有駕馭神刀神劍一擊之力。”


    神兵通靈,就是半個頂尖,甚至一些神兵通靈年月日久,就是尋常頂尖元神高人,也奈何不得。


    不用說。


    能夠登臨兵器譜的神兵利器,恐怕尋常頂尖元神人物都奈何不得。


    木訥青年就是這一代歸藏刀的傳人?


    很多江湖中人有些失望,尤其是一些年輕男‘女’,他們向往卓爾不群,驚才絕‘豔’的風姿,但顯然,眼前這位歸藏刀傳人並未給予他們這樣的感官。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年輕,看上去不過弱冠之齡,隻是不知道功力幾何,刀法幾何,得了連家歸藏刀幾成‘精’髓。


    枯木渡江,於紫蓋山臨江一側止息,枯木沉浮,木訥青年立於其上,仰望山巔。


    這一站,就令得蘇乞年的目光現出凝重之‘色’,尋常江湖中人感應不到,他卻清晰捕捉到一股潛藏隱匿的鋒芒之氣,屬於刀道的鋒芒,唯有同樣領悟了兵刃鋒芒的練武之人才能夠感應到。


    “小兄弟,看你也練刀,可要好好看著,歸藏刀傳人,若非是世代爭鋒,我們哪裏能有這樣的眼福。”


    這是一名老人,‘花’白頭發,滿臉江湖風塵的褶皺,立在蘇乞年身邊,抓著一杆老煙槍,正抖落裏麵燃盡的煙灰。


    “看,那是襄陽城周邊的宗派、世家,從這歸藏刀入襄陽州,就派了人盯著,現在都來了,就是要觀摩這一戰。”


    老煙槍自顧自地說著,也不管蘇乞年願不願意聽,倒是不遠處一些年輕人簇擁過來,行走江湖,越老越是寶,不是說武功有多高,而是三教九流各種‘門’道,都了然於心,於年輕一輩而言,可以當得上是一部活著的傳奇故事書。


    “老人家說說,都是那些宗派、世家。”


    有年輕人發問,腳步一深一淺,蘇乞年一看便知是築基功沒練到家,筋骨還沒淬煉好,觀身形樁法,這一群年輕人,大多是練《奔馬勁》的普通家世。


    “嗬嗬,小的們聽好了,那是有氣劍指鋒家、紫竹幫、真全劍派、鹿鳴刀蕭家……”


    老人說出一連串的‘門’派、世家之名,一流、二流、三流皆有之,大抵襄陽州境內諸多‘門’派、世家中人都來了,兩大頂尖傳承的傳人,他們等待多年的一戰終於到了,或許這不是最後一戰,卻代表了《歸藏》與《先天》兩大易數在這一代勝負的開端。


    “哎,可惜,這些世家‘門’閥,宗派的‘門’檻總是那麽高,我們這些一兩層《奔馬勁》的修為根本看不上。”


    “可不是,這年頭誰能天天大口吃‘肉’,不用說那些進補的妖獸‘肉’食,要是能那樣,我也能練到《奔馬勁》四重,不!五重了!”


    這幫年輕人似乎都頗不得誌,有人注意到蘇乞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兄弟你這麽年輕就出來闖‘蕩’江湖,勸你一句,還是趁早回了家去,江湖路凶險,哪一天都是腦袋綁在‘褲’腰帶上,說不準哪天就被人摘了去,或者落到妖獸的肚子裏,家裏有雙親,不遠行。”


    這是一個看上去有些流氣的青年,粗布袍子上有不少補丁,還有一些裂口,他卷著袖子,背一口有細密缺口的粗製鐵劍,隻用一根布條拴在背上。


    而聽青年這麽一開口,那原本還興致勃勃,詢問老煙槍諸多消息的一幫年輕人就有些沉默了,有人似乎想到了什麽,輕輕歎一口氣。


    逐夢的人太多,他們隻是其中的一小叢野草,野火燒不盡,但‘春’風吹過,再生出的,就不再是他們這一茬。


    蘇乞年卻笑了,道:“有夢才能有心,有心才能有情,雙親在,遠遊可歸,隻要有心。”


    隻要有心?


    一幫年輕人咀嚼這四個字,再看蘇乞年的目光就有些古怪,這個看上去才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他一身暗青長袍,也不像是什麽名‘門’大戶出來的世家子弟,至少身上沒有他們時而感受到的倨傲俯瞰氣質。


    唯有那口被青布包裹的長刀,刀柄古樸,看上去似乎還能值幾兩銀錢。


    “來了!快看!紫蓋山上有人下來了!”


    忽然,漢江邊人聲炸響,蘇乞年心生感應,就看向那紫蓋山麵朝漢江的一處峭壁之上。


    一習青紗,於懸崖峭壁之上跳躍,如履平地,每一步落下都似乎窮盡山氣,與這紫蓋山的氣機融為一體,無懈可擊,找不到一絲破綻。


    “咦,你這麽快就找到了。”


    流氣青年順著蘇乞年的目光看去,有些模糊,但不用想,應該就是羲宗這一代的那位先天劍傳人了。


    近兩百丈高的紫蓋山,那一習青紗不過十餘息的工夫就下來了,赫然是一名風華如‘玉’,姿容絕麗,約莫二九芳華的‘女’子。


    青紗長裙束腰,有青絲如瀑,瓊鼻如‘玉’,婀娜身姿如微風‘蕩’漾,尤其是那一雙比秋水還要沉靜的眸子,似乎容納了九天雲氣於其中,看遍風雲變幻,不動不搖。


    也不見其有任何動作,江水畔一截青竹折斷,淩空飛起,恰恰落到其‘玉’足下,再落到此時平靜,‘波’光微漾的江水上。


    紫蓋山羲宗,這一代先天劍的傳人,居然是一名如此芳華驚‘豔’的‘女’子?


    漢江邊,匯聚的一幹武林中人看清,在這青紗長裙的絕美‘女’子背後,同樣背著一方約有四尺長的紫油梨劍匣。


    劍匣中,看來就是那一口同樣位列兵器譜第九十五位的先天劍了。


    歸藏刀!


    先天劍!


    這蘊藏了兩大易數‘精’髓的武學或神兵,這一代的兩位傳人,終於現世江湖。


    “踏水淩‘波’,這得要多高的武功,聽說唯有練出內家真氣,力量把握入微才有可能做到……”


    流氣青年喃喃道,再看蘇乞年,卻不理會他,目光鄭重,落到江麵之上。


    等到他再落下目光,漢江水上,那一男一‘女’一句話不說,幾乎在同時出手了。


    枯木臨江,來自歸藏刀連家的木訥青年掬起一蓬江水,他揮手灑出,滴水成刀,泛著‘波’光,刀身粗獷,足有丈長,空氣被撕裂,拉出一道蒼白的真空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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