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這人界的土地上持續了萬年的戰亂結束了,毀滅的毀滅,封印的封印,十萬年後六界鼎立,人界昌盛。


    瘦弱的小女孩兒。


    她不足十歲的模樣,髒亂的頭發,一層皮包著骨頭的臉,將那雙毫無光澤的眼睛顯得格外的大,看上去有點像男兒。


    破舊的麻布衣穿在身上,髒兮兮的小腿露在外麵,骨瘦如柴的,仿佛隨時都可能倒下。


    一個饅頭掉在了地上,她在周圍幾個乞丐出手前就先搶到了,不顧饅頭上的灰塵就往嘴裏塞,忍著喉嚨的脹痛往下咽,疼得來紅了眼眶。


    幾個大乞丐衝上前,惡狠狠的對著她毆打。


    “小王八蛋,竟然又被你搶到了。”


    “打死你這個臭東西。”


    “對,打死她。”


    幾個打人的乞丐走開了,小女孩兒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讓人懷疑難道真的被打死了。


    許久過後,她瘦弱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一雙大眼竟然呈現出蛇瞳,閃著幽幽綠芒,冰冷無情。


    但其中一個乞丐不服這氣勢,抬手想挖出這令他膽寒的眼睛,但就在瞬間,被射出的陰寒凍傷心脈,倒地不起。


    這時,小女孩兒身後傳來溫暖的感覺,安撫了她的驚恐不安,閃著綠芒的眼睛也消失不見。


    柔和的自言自語:“這…剛才那陰寒怎麽消失不見了?難道隱蔽在了人群中?”


    聲音在起:“小孩兒,可見到害他的人?”


    小女孩兒愣了一愣,小腦袋左瞧右瞧,見無人作答才疑惑是否在問自己。怯身向後,她見到了一生中見過最好看的人兒。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看上去很溫暖,在她昏暗的心中帶來了點點光明。他藍色海洋般深邃的眼睛,緊盯著看會沉淪在其中,他彎腰靠她近了些,潔白的長袍沾地,腦後的衝天馬尾直達腰間。


    她猜想,他是那說書人所講,行走天下,救民危難的神仙嗎?


    怯聲道:“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他突然就倒下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他幹淨白皙的手指敲著腰間的劍柄,見她髒兮兮的臉上沒有欺騙色彩,也並未在她身上發現邪魔的氣息,這才點頭相信。


    他濃黑劍眉下的眼睛帶著一點慈悲,仔細查看倒在地上的乞丐,微微搖頭:“這股陰寒凍結了他的心脈,震碎了魂魄,無法相救,哎!”


    又對著兩個乞丐道:“這裏有幾兩碎銀子,你們將他安葬了吧!不要再讓他受拋屍荒野之苦。”


    乞丐命賤,無依無靠,死後自是無人收屍,如能救人一命他自會出手相救,但他晚來了一步,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咕~咕咕~咕,”小女孩兒的肚子咕咕叫著。


    他轉身看向了瘦得來皮包骨的她,和風中殘花沒有區別。手中金芒閃過,就像變戲法一樣,一團油紙所包的東西出現,放在了她髒黑的小手心。


    小女孩兒低頭盯著手中的東西,不知這是什麽,但微風帶來淡淡清香,令她咽了咽口水,再加上眼前的大哥哥與神仙相似,才放下了一些戒備心。


    不敢肯定,疑惑的問:“大哥哥這是什麽?你又是神仙嗎?”


    他伸手按在她髒亂,帶著異味的頭上:“這是梅花糕,我也正是你口中的神仙,既然餓了就快些食用,涼了可就不好吃。”


    她低頭撕開油紙,不敢浪費粘在手指的滑滑油跡,不顧髒就舔了舔,拿起一塊放在嘴邊又放了回去,遞上前,卻發現眼前隻有一個漸漸遠去的背影。


    “神仙哥哥你叫什名字?我又去哪兒感謝你!”


    溫暖聲在耳邊響起:“命中過客,再見相告,我住在那一卷筆墨當中!”


    “再見相告,一卷筆墨,難道你住在畫中世界嗎?”小女孩兒低頭看著手中的梅花糕,喃喃念著他留下的地址。


    又一年又三年,時光流逝也在眨眼間。


    藏卷宗在群山之巔上麵,遠遠望去,一副青山白雲映入眼簾,陣陣墨香浸入鼻中,仿佛站在畫中世界。


    然而,想登山不是這麽簡單的事,從前有人走了一會兒就到了山頂,又有人走了一天一夜也在原地踏步,甚至消失不見。


    藏卷宗三年招收一次弟子,超過十五歲就不在收取,年幼資質好者,有可能搖身一變成為修仙者,吸引無數人前來一試。


    藏卷宗也是傳承了幾萬年的宗門,更是八方仙門之首,憑借一點筆墨,封印無盡九幽在宗門之下,將不可一世的冥魂大帝封印在此,是六界生靈的向往之地,也是令六界恐懼的一方勢力。


    但封印的代價就是前任宗主的性命,魂飛魄散,使天下正道肅然起敬,無不尊重萬分,現任宗主是他唯一的弟子,有傳言,今年是他收徒的日子。


    “蝴蝶,蝴蝶,這裏就是你所說的一卷筆墨了,快點謝謝我喔!”衣衫破舊的小男孩兒眨著可愛的眼睛,嬉笑道。


    旁邊,長發包著頭,裝扮像男孩兒的十多歲孩子,激動的望著通往仙門的山路。


    她由於長期風餐露宿,營養不良,看起來麵黃肌瘦的,明亮的杏眼閃著對神仙的向往,細細觀之,竟是當年被人欺負的小乞丐。


    “蝴蝶,神仙要是收你為弟子,我們是不是就要分開?我們還是朋友嗎?”小男孩兒緊張兮兮的。


    兩人三年來相依為命,同甘共苦,要是她說不再相見,那他一定會悲傷萬分的。


    “笨蜻蜓,我們都到這兒了當然要一起拜師,幹嘛要說分開的話,蜻蜓和蝴蝶永遠是好朋友!”


    “對,我們永遠是好朋友,”他眼中閃著堅定。


    兩人分別以蟲為名,隻因為都明白他們是最卑賤的乞丐,螻蟻以芻狗證道,叫天下人不敢在輕視兩人。


    然而在一群風姿卓越的少年眼中,旁邊的兩乞丐就是臭老鼠屎,夾在一頓美味佳肴中不配和他們站在一起,更不配和他們一起登山求仙,嘲諷起來。


    “你看,這乞丐也來了,真是癡心妄想。”


    “就是,臭要飯的快點滾,別來自討苦吃。”


    蝴蝶低著頭,牢牢抓緊洗得發白的粗布衣,隻是那補丁暴露了她掩蓋不去的身份,盡管在努力平靜內心的怒火,但還是被嘲笑聲氣的紅了耳麵。


    也在這時,她感覺到體內一股莫名的熾熱升起,不知道這力量從何而來,也不明白怎麽和從前保護她的陰寒力量不一樣了。


    “臭乞丐也妄想成仙得道,真是有辱神仙威名,滾開,免得到時候被神仙踢走”一位紫色衣衫,腰係玉帶的翩翩公子厭惡道。


    蝴蝶小嘴下撇,低頭不敢作答。


    然而蜻蜓提起拳頭打去,和那俏公子扭打成一團,拳拳到肉,鮮血順著嘴角滴下,俏公子哇哇大哭。


    “蜻蜓別再打了,一會兒神仙會生氣的。”


    蝴蝶上前拖住他的袖口,不再讓他繼續打人,心想神仙定是喜歡乖巧懂事,就和神仙哥哥一樣溫和親近的人。


    “住手,”一道厲聲傳來。


    眾小孩兒都仰頭望向天空,隻見一位白衣仙人浮空而立,都不敢再交頭接耳,故作乖巧的站立在一旁,唯恐在他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入不了仙門,拜不了師。


    蝴蝶拉住還想上前打人的蜻蜓,仙人道:“小小年紀,性子就這麽凶狠,長大以後非吃人不可!你難成仙道,還是原路返回吧!”


    他掙脫開,被侮辱的火氣難以熄滅,厲聲:“哼,神仙有什麽了不起,也是不明是非之人,這仙,不修也罷!”


    “還敢口出狂言,我親眼見你將這孩童打傷,你還有理不成?”


    蜻蜓大笑,抬頭挺胸:“荒謬,你又可曾見到他們侮辱我?你可又曾見到他們為惡?憑借剛才的所見明辨是非,你也沒有什麽能耐!”


    一語驚起千層浪,周圍小孩兒都驚顫不安的望著他,同時又帶著幸災樂禍之意。


    蝴蝶哪裏還敢讓他繼續說下去,立刻捂住他的嘴巴,眼中帶著哀求之色道。


    “哥哥不要再說了,今天我們是來拜師的,再說下去惹怒了他,讓他抓住把柄吃虧的還是我們,等拜了師再說吧!”


    她說完,又轉身對著那名挨打的俏公子道:“這位公子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哥哥都是為了保護我才動手傷人,還請你原諒他一次。”


    俏公子的眼珠子轉得賊快,瞟了瞟浮在天上的神仙,立刻有了壞主意:“請神仙原諒這兩人吧!”


    蝴蝶聽到這話,一喜,將他剛才說的無禮之話拋在了腦後,心想他應該不是故意的。


    “他打了你,難道不生氣嗎?”仙人道。


    俏公子轉身看著蝴蝶,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


    “這兩個無父無母的乞丐從小缺少管教,作為有良好教育的我,當然要積極包容他們,理解他們,愛護他們。說不定以後我們還同在一個宗門,那更是師兄弟了,這樣一來,我也可以教導他們該怎麽做人啊!”


    蝴蝶聽到這話,以及他壞壞的眼神,渾身忍不住打了一個抖。


    神仙對著俏公子點點頭,行賞他的品格:“所有拜師的孩童,你們可以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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