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


    她直接喊道。


    幾秒後,醫生出現她的麵前,平靜而幹練的聲音問道,“怎麽了?”


    安琪抓著醫生的手,迫不及待的說著,“您快去看看吧,他好端端的發燒了。”


    醫生聞言,邁著修長的步伐朝病房內走去。


    安琪跟在醫生的身後再次回到病房。


    醫生一番檢查下來,雙手插兜,嚴肅的說著,“病人剛剛做完上手術,我再三提醒你們要注意,千萬別讓他感染。”


    他停頓了下,繼續說道,“可是你們究竟做了什麽會導致他發燒和傷口感染?”


    安琪傻傻的愣在了原地。


    季非離不僅僅是發燒,而且傷口還莫名其妙的感染?


    她認真思索了半天,可是始終想不出什麽。


    突然,大腦停留在一個畫麵。


    難道是因為他們剛剛做的那些事情?


    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和醫生說,隻好選擇沉默。


    “我現在先給他打一支退燒針。”


    說完,醫生便拿出注射器,抽了一支液體,然後注射在他的皮膚內。


    安琪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他的腿怎麽辦?”


    “我一會讓護士過來幫他換藥,但是……”醫生的話戛然而止。


    安琪的內心有些不安,咬了下唇角,開口道,“我們出去說。”


    走廊內,安琪做好了心裏準備,語氣頗為沉重的問道,“有什麽事情您就跟我直說。”


    “如果病人的病情一再惡化,就隻能截肢了。”


    “什麽?”


    安琪驚愕的輕咦了一聲,再次抓起醫生的手,“您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


    “你覺得我會跟你開這樣的玩笑嗎?”醫生掙開安琪的手,直接打斷的思緒,“不管怎樣,你還是有個心理準備吧。”


    安琪瞬間就感覺天快要塌下來一樣。


    截肢?


    這兩個字一直徘徊在她的腦海裏。


    她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多希望這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


    幾分鍾後,她才漸漸的拉回情緒,偏頭透過玻璃看著躺在床上的季非離,她真的不知所措。


    更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們開口。


    安琪皺眉,就連指甲嵌在肉裏她都毫無知覺,“您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對不對?”


    醫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站在原地,“……”


    “您告訴我,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安琪急了,聲音不由的拔高了幾分。


    “明天我會和院長具體商議一下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醫生再三思索著對策,方才說道。


    看著她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他繼續說著,“我會盡力。”


    我會盡力……


    盡力。


    醫生的最後一句話一直在她的腦海裏回蕩著。


    難道真的隻有麵臨最壞的結果了嗎?


    難道就因為自己的失誤而讓他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心裏的愧疚逐漸加深。


    走廊內透過門縫傳來了季非離的聲音,“安琪……”


    “……”


    “安琪……”


    安琪踏著沉重的步伐朝病房走去,臉上揚起了虛假的笑容,“好點了嗎?”


    季非離點點頭,“醫生怎麽說?”


    安琪躺在他的身邊,生怕他發現任何的端倪故意依偎在他的懷中,小聲道,“醫生說你隻要降下體溫,耐心修養便可痊愈。”


    季非離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安琪,“真的嗎?”


    安琪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瞳孔放大的的抬眸看向了季非離,強顏歡笑道,“當然,難不成我還會騙你不成?”


    “那醫生有沒有問你我是怎麽引起發燒的?”季非離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噙了一抹邪意的笑容。


    “難道你知道是怎麽引起發燒的嗎?”安琪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說著。


    “你當真不知情?”季非離的視線暗沉的看著安琪,“或是oni是在我的麵前裝糊塗?”


    “我沒有。”安琪攥了手。


    “那就讓我來告訴你。”


    季非離的平靜的語調溢出薄唇,“我是被你這妖嬈的身體害的才會導致發燒。”


    安琪明知故問,“怎麽好端端的扯在我的身上幹嘛?”


    “如果不是你剛剛強行占有我,我會累到大汗淋漓嗎?”季非離艱難的翻身,手下意識的勾在安琪的腰間。


    “明明是你……”安琪就像犯了錯的小孩一樣。


    “我怎樣?”


    “是它不聽使喚的支起帳篷,怎又與我有關?”


    “是你主動爬上來的。”


    “如果不是我看著你實在難受,我會幫你嗎?”


    季非離聽著安琪有些生氣的聲音,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安琪不想在與他一般計較。


    她現在腦海裏想著全都是醫生的那些話。


    如果傷口真如他所說會一直惡化下去,那截肢的問題她該如何開口。


    如果他們一旦知道,那季母又豈會輕易原諒自己?


    季非離看著安琪心不在焉的樣子,眼睫微微扇動著,“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安琪暗暗的吞咽了下,“我隻是在心疼你。”


    季非離受寵若驚。


    她剛剛說心疼自己?


    這還是他們在一起這麽久第一次聽見這句話。


    他突然感覺到這尷尬的氣氛,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安琪呡了唇角,使勁的往季非離的懷裏鑽了鑽,“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說著,淚就這樣不經意的掉了下來。


    漸漸的模糊了視線,滾燙了臉頰。


    心髒的在不停的抽搐著……腦海裏依舊回蕩著醫生的話。


    季非離胸口的衣服被浸濕,有些心疼,“好端端的怎麽又哭了?”


    “我想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你是在擔心他們會責怪你?”


    “我隻是想讓你趕緊恢複,這樣就不用看著你在這裏受苦了。”安琪的頭向上移動著,將唇慢慢的湊在季非離的耳邊,輕聲道。


    “就當是給自己放一個假好了。”季非離的嘴角的笑容不由的向上揚起。


    安琪微微蹙眉,隨即問道,“當時情況那麽危險,你為什麽要救我?”


    季非離偏眸看去,嘴角的笑意不由的加深了幾分,“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簡單的八個字在安琪的腦海裏一直作響。


    雖然一開始故意接近季非離是另有所圖。


    但是時間久了,她已經漸漸的習慣了他的存在。


    一個不會有任何的抱怨,更會時時刻刻的將自己捧在手心,甚至願意拿性命去保護自己。


    可是她卻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


    她的唇角勾著一抹自嘲的笑容,“我值得你這樣做嗎?”


    “值得。”


    一股風襲來,安琪依舊扇動著眼簾。


    眼眶裏的淚水再次擠了出來。


    心裏一緊,抽泣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好,你會後悔跟我在一起嗎?”


    “跟你在一起我從不後悔。”


    話落,門被打開。


    安琪條件反射性的跳下床,這時才看清眼前的人,還沒開口就迎來一個清脆的聲音,“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我是來給病人換藥的。”


    “謝謝。”安琪乖乖的站在一旁,看著護士親自為季非離上藥。


    幾秒後,看著他痛苦的表情,“是不是很疼?”


    季非離咬牙,“不疼。”


    安琪的手不由的朝季非離的腿上靠攏,不料卻遭到護士的嗬斥,“萬一扭到病人的傷口,恐怕會更加遭罪的。”


    安琪的手不由的縮回去,耐心的提醒道,“護士,你輕點,他剛剛做完手術還沒恢複好呢。”


    “這點我比你更清楚。”


    半小時後,艱難的換藥終於結束。


    不知不覺已經折騰到淩晨一點。


    “好點了沒?”


    “好多了。”


    頓時,“嗡嗡嗡”的手機震動聲打斷他們的談話。


    安琪接過手機,置於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肇事司機已經逃跑,目前我們正在全力追捕。”


    安琪淡然的交代著,“無論如何你們要全力幫我追捕。”


    “這是我們分內的事情。”男人再道,“明天我們會到醫院具體詢問一下你們狀況。”


    “好。”


    安琪應了一聲便果斷掐斷電話。


    “怎麽了?”季非離感覺到安琪的不對勁,蹙眉問道。


    “肇事司機逃跑,不過警方已經在全力幫我們尋找了。”安琪擰眉。


    “總覺得你心裏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季非離揣測道。


    “沒有!”安琪避開季非離的視線,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


    “你今晚怪怪的。”季非離的聲音有些凝重。


    “沒有吧?”


    安琪躺在另一個病床上,“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季非離拍了拍自己的床,命令道,“過來陪我一起睡。”


    “萬一被人看到明天豈不是成了醫院的笑話?”


    “我們是光明正大的夫妻,難道還怕被人笑話?”季非離沒有放棄,繼續拍著身邊空缺的位置,“你若不過來那我就過去找你。”


    說完,便要起身。


    “你現在可是骨折,千萬不能亂動,萬一傷口感染嚴重的話就要……”安琪的說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不說了。


    “怎麽了?”


    安琪為了防止季非離發現任何的端倪,立馬躺在他的床上,隨意找了個借口搪塞著,“我就不理你了。”


    “你舍得嗎?”


    季非離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而手機剛剛安靜了沒多長時間卻再次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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