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隻是說,“你缺武功麽?”


    是啊,陸遠怎麽可能缺武功?少林七十二絕技,甚至如果他想,便是《易筋經》也能修煉。可是就連七十二絕技他也就練了那麽七八門而已。“可是,這門武功要厲害得多吧?”


    “什麽是厲害?七十二技剛創出來時,哪個不厲害?這天下厲害的武功這麽多,你都要學麽?”不知從哪裏拽出一根木棍來,老和尚拿著“梆梆”的敲著陸遠的光頭,“學武要學裏麵的道理。練武如同登山——山就在那裏,你卻還要在山腰轉多久?!”陸遠深深一鞠躬,把記載乾坤大挪移的羊皮紙交到謝遜手上,簡單交代幾句,就不再多話。


    空性看到謝遜也是一副心癢難搔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一個兩個,都是朽木!這武功厲害麽?厲害!借力打力,可說是極盡天下之巧,可是練了之後除了厲害,對自己有好處麽?這武功內息運行怕是瞬息萬變,如此雖然厲害,卻是侵蝕身體的根本,得不償失。剛才赭石說內功雄厚便無事,內功是一切麽?內功能管飽飯麽?內功能長眼睛麽?你今朝縱橫江湖,明日死於非命,哪裏好了!?想學借力打力,還是武當山的門道更強一些!你們去武當找個緣由打幾架就明白了。”


    陸遠謹守教誨,卻是徹底把乾坤大挪移拋開了。這門武功就是一個巧字,能讓小兒揮動千斤巨錘固然厲害,可小兒還是小兒。就像後來張無忌九陽大成之後,用乾坤大挪移固然厲害無比,難道用龍抓手就不厲害了?用太極就不厲害了?自身的修為精進才是根本,專注於鑽研技巧那是邪道。


    就像師父說的,是在山腰繞圈子。


    數日後,一個少林俗家弟子的鏢局,送了一個包裹到光明頂。


    送貨居然送到明教總壇光明頂,而且要楊逍親啟,這可是明教立教以來頭一遭!


    用種種辦法檢查之後,明教光明左使楊逍打開包裹,裏麵是兩封信和一卷羊皮。一封信是謝遜寫給楊逍的,直說自己已經在少林寺出家,副教主之職轉交給楊逍。同時講明了乾坤大挪移秘籍的打開方式,也就是那卷羊皮。期望楊逍能練成神功,整合明教,豎旗反元。


    另一封信則是陽頂天給陽夫人的信,也轉交到明教,看後自然明白原委。


    陸遠和謝遜胸懷磊落,乾坤大挪移經手,卻再也沒有偷學的念頭。


    至此,明教事了。


    楊逍閉門苦練乾坤大挪移。


    一年後小成出關,召集明教諸人。先是以鬼神莫測的武功折服眾人,再出示楊教主和謝遜的信件,講明前因後果,明教終於歸一。


    之後明教收縮勢力到現在陝西一帶,不再參與江湖紛爭,靠著神秘資金的支持,積極練兵,準備起事。


    陸遠本著“你反元,我給錢“的原則,讓法號“慧岸”的謝遜負責明教的聯係事宜。被陸遠以“拯救百姓,將功贖罪”的理由說動的謝遜,也成了洪門的臂膀之一,代號“村夫”。


    *


    起了興致的陸遠,索性把看到的武俠小說裏麵的故事,都搬出來問師父和謝遜探討。


    首先說起的就是雙龍裏的三大宗師,還有那種用起來天地變色的武學,陸遠對這麽拉風的武功還是很感興趣的,而且在他心裏,大唐的武功層次確實比倚天高了那麽一截,所以很想聽聽師父怎麽說。


    空性卻是沉吟很久,然後說道,“想不到還有這樣一條路。”看看陸遠和謝遜都不大明白的樣子,就解釋說,“這武功雖然千變萬化,但是想要走到極致,自古以來都是四個字,‘厚積薄發’。大家都想著功力再深厚些,道理再明白些,自然就能突破了那層境界。”


    “可是赭石說的,卻是另外一個路子。你可還記得你師兄當年練的第三套拳法?”


    陸遠點點頭,圓恒打的第三套闖少林,招招如同羅漢的姿態,栩栩如生,怎麽可能忘記。


    “那就是觀想之法,也未見得是佛門才有。我們少林走到這一步,就停下來了,聽赭石說的,卻是有人沿著走了下去,效果也還不錯!觀想法講的是心與神合,人與道合。說破了也簡單,就是既然我的人無法突破天地,那就把自己變成能突破天地的東西好了!所以有人感悟太陽,有人貼近自然,還有人化身棋局。可在老和尚看來,最佩服的,是那個用刀的,那才是老和尚羨慕的道。”


    “那要是碰到了怎麽打?把五官感覺全部遮住麽?”陸遠想起自己輪回者的身份,趕緊請教。大唐的武功太邪門,上來就來個天地一體,那氣勢能嚇死個銀,小心肝兒怕怕啊。


    “遮住五官?那要不要捆住手腳?你傻了,那樣還怎麽打?要訣就兩個字,‘看’和‘撐’。看就是看破,別去想著躲閃,別去想著抵抗,去仔細的看,就像你看你師兄練拳那樣。看明白了門道,那那些觀想對你就沒作用了。”


    “那要是看不明白呢?別人練了幾十年,肯定不是那麽容易看明白的吧?”陸遠抬杠。


    “那就隻有撐!觀想這東西,更多的是提升境界和感悟,用來對敵可以說是事倍功半——他搞那麽大場麵總要消耗功力的。你隻要能撐住,對手消耗更大,後麵肯定能贏。”老和尚撫須說道,甚是自得。


    “那麽厲害,怎麽撐啊?”陸遠想想寧道奇什麽的,表示嚴重缺乏信心。


    “笨!”老和尚答話,這次連謝遜和尚都含笑看著他,看得陸遠心裏發毛,難道我的資質差到這種程度了麽?“你管他耍的千奇百怪、花樣翻新,你就當看變戲法兒的就是!他要打你,終究要把拳頭擂到你頭上”,說著輕輕鑿了陸遠腦袋一拳,“拳頭都來了,那還有什麽花樣?見招拆招就是了。”


    “那要是拳頭也擋不住呢?”陸遠還是擰巴,寧道奇的拳頭那麽好擋的麽?


    “啪”,陸遠抱頭蹲地,這次是木棍來了一下,空性神僧噴得胡子都飄起來了,“拳頭都擋不住那還打個屁!你怎麽不找個神仙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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