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來。


    為什麽會是這種態度呢?


    西行取經,掌控人間的主動權,對壯大靈山不是一件好事嗎?


    李盛睜大眼睛:


    “難道說……其實如來,並不想西天取經嗎?”


    仔細回憶一下。


    在大雄寶殿時。


    一直都是觀音對取經一事非常上心,如來明顯態度敷衍。


    當時李盛隻當是如來乏了,沒有精力,所以才會這樣。


    現在想想。


    “西天取經的本質,是靈山一把手和二把手的權利之爭嗎?”


    李盛隻覺頭皮發麻。


    他越想,越覺不寒而栗。


    尤其是最後時刻。


    如來一道法旨,硬生生召喚觀音。


    可能不僅僅是因為會得罪神族,而是因為,如來的真正目的,是想警告觀音,不要在暗中搞小動作!


    而觀音敢對抗法旨,正說明她跟如來並不是一條心!


    也正因為知道會被如來阻攔,觀音才會留下暗招,將法旨留在自己的身體裏。


    想明白一切的李盛,愕然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就算是真相,也與我無關。”


    李盛越發覺得,自己跑到人間的決策是明智的。


    說到底,他隻是一個誤打誤撞的外來客,可不想摻和進去那些大人物的陰謀詭計裏。


    但想到觀音臨走時的箴言。


    李盛心中漸漸不安,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成了觀音手中的棋子了。


    不,準確的說。


    應該是一個可有可無隨時都有可能變成棄子的棋子。


    “唯二的希望,一是係統大爺恢複正常,二就是解鎖新的神通。”


    李盛如芒刺背。


    他也知道,這兩個希望,一個比一個困難。


    “不管了,先去人界再說。”


    李盛心一橫,控製雷龍穿過雲海,向下飛去。


    一路上。


    李盛已經做好了打算,如果觀音真的將自己當成棋子,那他不介意將水搞混。


    譬如,加入靈山的死對頭天庭。


    總之。


    李盛是絕對不會輕易妥協,任人擺布的。


    在溢滿的月光下,李盛眼角微睜,雷龍的速度更是快了幾分。


    “我命由我不由天!”


    此時此刻。


    李盛不由自主的說起了鈴鈴的口頭禪。


    鈴鈴雖然任性。


    可最起碼,那固執的丫頭,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低頭。


    李盛微笑著自言自語:“恐怕就算穆吉勸她,她也不會屈服,到時真讓她放出孫猴子,定然會讓神族與大雷音寺陷入不和……”


    等等!


    不和!


    李盛猛地睜大雙眼,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的神情突然陰沉下來。


    緊接著,本該是向人界飛行的李盛,卻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掉頭。


    李盛突然想到。


    靈山和神族,很可能在私下達成了某種協議。


    鈴鈴之所以想著放出齊天大聖,並不是她肆意妄為,不知道天高地厚。


    而是為了破壞神族與靈山的結盟!


    至於鈴鈴為何要這麽做。


    聯係到鈴鈴的反應,李盛在心裏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


    很可能,鈴鈴與聖皇的關係並不和睦,甚至到達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


    雲海之上。


    皎月之下。


    穆吉舒展六翼,如沐春風的笑道:“九公主,多日未見,別來無恙?”


    在他對麵不遠的。


    正是被追趕上的鈴鈴。


    隻是她現在的神情,嚴肅的很怕。


    “穆吉,如果你是想帶我回清虛的,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無論如何,我是都不會再回去的!”


    鈴鈴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毋庸置疑的決絕。


    可奇怪的是。


    天不怕地不怕的鈴鈴,此時的情緒卻有些過分激動,就連她的聲音也在微微顫抖。


    似乎對於眼前的俊逸男子。


    鈴鈴有著一種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穆吉溫文爾雅,就像是一個翩翩君子,透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鈴公主,回不回清虛,可由不得你哦。畢竟你可能不知道,先前公主不辭而別擅自離開清虛,聖皇因為此事,可是大發雷霆呢。”


    他的笑容,配上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不知道能迷倒多少懷春的少女。


    但很顯然,鈴鈴不會吃這一套,她死死盯著穆吉,生怕對方發難。


    而在聽到聖皇二字時,鈴鈴的神情劇變。


    她變得不再畏懼,雙眸更是差點就噴出火來:“穆吉,警告你,不要在我麵前,提那個無情無義的老東西……呃!”


    話剛剛說到一半。


    本是笑眯眯的穆吉,瞬間便移到鈴鈴身前,與此同時,他臉上的笑容,也蕩然無存。


    嗡嗡嗡……


    一把三尺長劍憑空出現在穆吉手中,閃爍著寒光的劍尖,也悄然無息的抵在了鈴鈴的咽喉前。


    再前進一公分,就可以刺穿鈴鈴的咽喉。


    “鈴公主,請慎言,身為聖皇之女,還請你保持對聖皇的敬意。”


    穆吉的口吻,依舊是彬彬有禮,可他眼神冰冷,似乎絲毫沒有覺得身為臣子,自己是在以下犯上。


    鈴鈴的神情,陰沉的可怕:“穆吉,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你知道的,清虛永遠不可能將我困住。”


    聽到此話,穆吉的笑容回來了。


    他的笑容意味分明。


    像是在嘲笑鈴鈴的天真,又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嗬嗬,鈴公主,穆吉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解開鎮魂鈴的,不過穆吉還請你不要輕舉妄動。


    畢竟論實力,你我是天壤之別,動手的話實在太不明智。


    而論輩分,穆吉是你的長輩,論身份,穆吉是聖皇的臣子,所以於情於理,穆吉都不應該對你動粗。”


    說到這裏。


    穆吉忽然話鋒一轉:“但穆吉此行奉聖皇之令,身肩重任,除了拜訪西天靈山外,最重要的,就是傳遞聖皇的口諭,所以還請鈴公主稍安勿躁,乖乖聽穆吉把話說完。”


    穆吉的語氣溫柔敦厚,那劍鋒卻是沒有移動分毫。


    鈴鈴凝聲道:“如果我說不呢?如果我說,我不願意聽到關於那個男人半個字呢?”


    穆吉沒有動怒,依舊是風輕雲淡道:“鈴公主,請安靜,先讓穆吉把聖皇的口諭告訴你聽。”


    “我說了,我不想聽到關於他的任何事!”鈴鈴怒火中燒,連帶著她的秀發,也是燃起紫色的火焰。


    穆吉輕歎一口氣:“鈴公主,生在帝王家的你,是你的命,你沒有別的選擇,而且你太偏激了,對聖皇的偏見也根深蒂固。”


    鈴鈴怒極反笑:“穆吉,你是瞎子嗎?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聖皇縱然有千般不是,可穆吉身為臣子,怎敢在背後非議聖皇的過錯?”


    穆吉微微停頓了下,才繼續說道,“鈴公主,看在過去的情麵上,穆吉最後勸你一句,還是乖乖聽話,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的餘地。也請鈴公主也不要忘記,穆吉的身份。”


    “你的身份?”鈴鈴嘲笑道。“你說的,是你神族天王的身份嗎?”


    穆吉淡淡道:“公主明白即可,穆吉的行事作風,還有天王的權柄,鈴公主應該比穆吉清楚。”


    “我自然知道,神族中天王‘血穆吉’,殘忍嗜殺,劍下從不留活口,是何等的令人聞風喪膽,真是好大的官威啊!”鈴鈴嘲笑道,她的語氣異常冰冷:


    “不知一人之下的穆吉大人,可曾記得,當年,你是因誰的求情,才能夠赦免死罪,又是因誰的推薦,當上神族的天王?”


    “嗬嗬,說得不錯,當年若不是已故的皇後,鈴公主的母親澱夫人,穆吉早就死在了不見天日的地牢中,也根本不可能有現在的穆吉。”


    穆吉歪著脖子,他的語氣異常平淡,像是在訴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說到這裏。


    穆吉英俊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邪笑:“可惜,故人已逝,人,總要向活著的人靠攏,不是嗎?鈴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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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偽君子,這就是你的心裏話嗎!”


    鈴鈴攥緊雙拳,她絕美的雙眸中,躍動著紫色的火焰:“所以,在我受到所有人的排擠羞辱時,一直遭受所有人的白眼與折磨時,你才會一直明哲保身,選擇袖手旁觀嗎?”


    穆吉波瀾不驚,沒有動容,也沒有愧疚,他淡然道:“公主所遭受的苦難與折磨,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畢竟整個神族上下都知道,隻有六公主,才是整個神族的未來。”


    “紫瑤嗎?竟然那老東西已經有了他的掌上明珠,為何還想著逼我回到那個冷酷無情的宮殿!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牢籠裏!在他的眼中,可曾有過父女之情!”


    鈴鈴淒淒一笑,像是想起了曾經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過往。


    穆吉聞言,深邃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冰冷:“抱歉,鈴公主,聖皇可從沒說過,讓你安然無恙的回去!”


    鋥!!


    一聲輕微的劍鳴,穆吉眼神微沉,手腕一翻,鋒利的寶劍瞬時將鈴鈴的一縷秀發削斷。


    段段青絲在空中飛舞。


    穆吉冷冷道:“聖皇的口諭,既然鈴公主不打算回來,那就……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話音剛落,穆吉目露凶光,令人窒息的殺意彌漫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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