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蘆葦林靜悄悄的,隻有風和蘆葦葉竊竊私語的聲音,和斷橋邊緣不時落進水中的碎石子的叮咚聲,在江麵蕩出一圈圈水紋。


    突然,一個黑影衝出布滿碎光的江麵,巨大的翅膀展開,用力一扇,江麵被一陣雨幕般的水滴。


    穆崖將沈音放地上,用爪子推了推她的身體。


    沈音進閉著眼,臉色青白,唇色發紫。


    穆崖四處看了看,用翅膀抱著她鑽進蘆葦林中,然後變成人形,給她做急救。


    “噗!”


    沈音吐了幾口水,眼睛緩緩地睜開了,模糊地看到上方的人影,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但她從那道影子偉岸的上身,想到的隻有一個人。


    “穆崖……”


    穆崖臉色剛綻放開的喜悅瞬間在她聲音裏凝固,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穆崖連忙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手腕卻被一隻無力而柔軟的冰涼的小手拉住了。


    “別走……”沈音救命稻草般望著他的背影,撐起虛弱的身體,坐起來抱住了他的腰。


    沈音的右手正好放在穆崖心髒處,掌心下的心跳是如此的鮮活有力,似乎不是她以為的錯覺。


    沈音微微怔愣,卻沒有鬆手,隻是更緊地抱住懷裏的身體,臉貼在他背上,那火熱的溫度幾乎灼傷了她冰涼的臉。


    然而她的冰涼卻沒有降低穆崖的體溫,穆崖身上的皮膚溫度更高,皮膚表麵氤氳著一層熱氣,如果光線再亮一些,人眼都可以看到那層蒸發的白氣。


    穆崖隻覺得自己的嗅覺在這一瞬靈敏了,感覺周身環繞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好聞的馨香。


    那香味如同烈酒,熏得他幾欲醉倒;


    那香味又如一支火種,從鼻息間,從全身毛孔中滲入他的身體,瞬間點燃了他體內的烈-火。


    穆崖微微喘息了起來,握住環在自己身前的手,轉過身體抱住沈音,本能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沈音沒有絲毫猶豫,閉上眼睛,青澀地回應著他……


    ……


    翌日,沈音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風吹蘆葉搖晃,發出好聽的沙沙聲。


    她的衣服掛在蘆葦頂上,也隨著蘆葦葉搖晃著,遮住了她上方的陽光。


    偏過頭,她看到一顆巨大的鷹頭,堅硬的喙擦到她的臉,涼冰冰的,一雙漆黑深邃的鷹眸正盯著她看。


    沈音眨了眨眼睛,從被翅膀包裹的溫暖空間中抽-出手,輕輕觸摸鷹臉,指間描繪著他的眉眼。


    她沒有說話,眼裏的淡然清楚表明了她的答案——她知道這隻鷹是誰。


    穆崖用喙蹭了蹭她的臉,翅膀鬆開她的身體,轉過身變回了人形。


    溫暖的空間消失,赤-裸著身體的沈音立即打了個哆嗦,抱著身體坐了起來。


    “你不怕我?”穆崖背對著沈音,聲音平靜,心情忐忑。


    沈音搖了搖頭,從後方環住了穆崖的腰,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穆崖怦然心動,緊緊握住沈音的手,發現這隻手比剛才涼了許多,立即轉過身來:“先穿衣服,我們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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