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茹最是忍受不了的便是煙味,再加上又是露天吹著寒風,連著觀賞三部別說劇情,連對白都快能背的電影,能再堅持個十分鍾,真心不容易。一直捏著鼻子的趙清茹果斷選擇了撤離。當然,撤離前,有記得跟錢奶奶以及自家大哥趙清山打招呼。


    可算是從人堆裏擠出來的趙清茹長呼了口氣,順道摸出張濕巾稍稍擦了一下自己鼻子四周。


    曬穀場四周因為放電影的關係,破天荒的燈火通明。這讓自從來到沈家窪村,大晚上一直點那煤油燈。光線昏暗不說,還一股子煤油味。最要命的是,這煤油還是得憑票限量供應。趙清茹那秘密倉庫裏倒是有儲備汽油,隻可惜沒有煤油。


    也虧得這次過年回家,暗搓搓地弄了幾斤煤油,要不然這黑燈瞎火的,豈不是要熬壞了眼睛?


    為此,趙清茹幽幽地感慨了一句:“哎,也不曉得什麽時候能通電。”


    趙清茹那秘密倉庫裏倒是有塊太陽能蓄電板,之前乘著沒人注意時,暗搓搓地放在後院,倒是儲存了一點點電量,但絕對不多。那點電量,除了給幾個手電筒充電用外,趙清茹平日裏也不敢太浪費。


    所以,上回從那個沈楓那裏得知村裏有可能通電後,趙清茹還是非常心動的。隻可惜,雷聲不大,雨點更是一滴都沒瞧見。


    趙清茹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了一下大致方向後,掏出了白天特意充飽了電的手電筒。趙清茹手裏的手電筒別看個頭比那些用一號電池的大電筒小了一大半,但光線絕對夠亮。光線最強那檔,據說可以照到百米之外。


    說起來趙清茹也算是藝高人膽大,一手強光手電筒,另一隻手裏捏著傳說中的防狼器,就這麽慢慢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還沒走幾步,趙清茹便停住了步子,抬頭看起了夜空。


    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望著星星點點的夜空下,那一輪明晃晃的圓月,趙清茹從來不知道,七十年代中期,大氣汙染還沒那麽嚴重,更沒有被城市絢麗燈光所遮蔽的星空,會如此漂亮。


    再過幾個月,等到了夏日,夜空是不是會更漂亮?


    正在走神仰望夜空的趙清茹並不知道,她的身後,有個黑影正小心翼翼地一點點靠近她。


    “清汝妹子,新年好。”謝文樂笑著揮手跟趙清茹打招呼。


    “謝師兄新年好。”趙清茹微微頷首,淺笑道。


    自從去年謝文樂特意來沈家窪村通知徐忠林跟高建飛倆人的出殯時間,趙清茹跟謝文樂閑聊了幾句,之後就再沒遇到謝文樂。說起來,這一晃也有好些日子沒見到這位在大塘鎮清水湖村當知青,一當就是十年的大師兄了。


    “迎春妹子呢?”謝文樂環顧了一下四周,沒瞧見向來跟趙清茹焦不離孟的呂迎春,便順口問了一句。


    “迎春家裏出了點事,後來……受不了刺激……也走了。”趙清茹稍稍停頓了一下,將之前跟自家大哥趙清山以及錢奶奶商量好的那套說辭,告訴了謝文樂。除了田學家外,對其他所有人,都是這套省略了“呂迎春為自家姆媽討回個公道殺害至親”這一經過的說辭。那些個外人,能知道最終結果,最多也就是唏噓幾句,添點兒茶餘飯後的八卦話題,又何必再額外增加這八卦的內容。


    “走了?走去哪裏?”可算是見到趙清茹,心情大好的謝文樂一時間並沒意識到趙清茹所說的走了是怎麽個意思。過了許久,謝文樂才回過神來,意識到了不對勁。


    “清,清汝妹子,你,你是說迎春妹子她……死了?”


    “嗯。”趙清茹點了點頭,繼而又抬頭看向夜空,暗道:這麽美的夜空,迎春那傻丫頭一準都沒好好欣賞過幾次。


    “抱歉,我不知道……”謝文樂知道趙清茹跟呂迎春關係不錯的好姐妹,倆人之前總是形影不離的。這人聽著意思好像發生意外還沒一個月,這會兒自然是最難受的時候。


    “沒事。對了,謝師兄,你特意過來是來看電影?”


    “啊。我也是聽說沈家窪村每年元宵節跟中秋都會請人來村裏放電影,想著你或許會喜歡看電影,就過來……碰碰運氣。”


    聰明如趙清茹,又怎會聽不出謝文樂話中所隱含的意思。


    隻不過自從上回匆匆分別後,趙清茹的心境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若說在那天之前,從謝文樂身上看到自家夫君方原影子的趙清茹,確實還打著那點子小心思,或多或少還貪慕著那絲溫暖。那麽此時此刻,心境已經發生巨大變化的趙清茹可沒打算再跟謝文樂進一步。


    這樣做是不對的。是對自家夫君,對倆人曾經的那段真摯情誼的羞辱。


    謝文樂不是夫君方原,更不可能成為那隻腹黑的大尾巴狼的影子。


    “我確實挺喜歡看電影了,隻不過不太習慣在露天看電影。”趙清茹淺笑道,指著頭頂那片星空繼續道,“謝師兄,我也是今天才發現原來夜空也挺好看的。”


    謝文樂跟著仰起了頭,看了一眼頭頂那片並不覺著好看的夜空,不解地看向眼前這個年歲並不大,甚至還帶著幾分嬰兒肥的小丫頭。謝文樂在心底無奈地歎了口氣,到底年紀還小了點啊。


    “汝兒妹子,你這是打算回家?”謝文樂果斷轉移了話題。


    “那裏空氣不太好,覺著胸口有點悶,就出來走走。”一想到現在的小家所在的位置,隱隱意識到什麽的趙清茹並沒有實話實話。


    趙清茹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她們兄妹倆跟錢奶奶現在所居住的房子,本就是家廟改建的。雖說屬於下窪村,但距離最近的那戶人家都有好幾分鍾的路程,更靠近後山。趙清茹若是說準備回家,謝文樂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是一定會堅持送趙清茹回家的。到時候,到了家裏,要不要請人進屋喝杯水?這夜冷風高的,孤男寡女的,趙清茹並不擔心發生點什麽,即便真發生點什麽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問題是這年頭的風氣可沒幾十年後那般開放。就趙清茹跟謝文樂目前這樣,倆人站在路邊說話,若是被那些喜歡嚼舌根的人瞧見了,說不準也會傳出些風言風語來。


    “那個,謝師兄,我該回去找我哥了。”


    “等等!”正低頭努力想著新話題的謝文樂見趙清茹想走,便趕忙上前了一步,想拉住趙清茹的胳膊,結果被趙清茹不著痕跡地閃了過去。


    “謝師兄,還有事兒麽?”


    “那,那個……清汝妹子,村裏馬上要通電了,這事你聽說了沒?”都說急中生智,謝文樂可算是想到了一個話題。


    “通電?”


    “是啊,清水湖村過完元宵節,就讓人來架電線杆子。”


    “哦。”趙清茹的反應有些冷淡,至少沒有謝文樂想象中那般期待。也難怪,誰讓沈家窪村地處山區,實在有夠偏僻的。正常情況下走山路到清水湖村,都得花上至少三刻鍾。清水湖村通了電,可並不代表著沈家窪村就能通電。


    更何況,有可能會通電這個消息,早在幾個月前,趙清茹就從沈楓那裏聽說了。現在再次從謝文樂那裏得知這個消息,能有多少驚喜?


    “若是能通電,當然挺好的。”


    “誰在那裏?!”趙清茹的話音才落下,許是從方才開始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一直沒見停過,謝文樂忍不住對著不遠處的角落嗬斥了一句。


    “沒人!”誰曾想,竟然還會有人回答。


    “噗嗤。”趙清茹直接笑出了聲來。


    “出來!”謝文樂將手裏的手電筒轉向了那片陰暗處。隻可惜謝文樂手中的手電筒,光線不夠明亮,橘黃/色的燈光,朦朦朧朧的。


    趙清茹將手裏的手電筒直接打到了強光那檔,頓時將不遠處的圍牆那一片照得清清楚楚。強光照在了一個身影身上,強烈的光線迫使那人影眯著眼,用手擋著眼睛將頭側向一邊。


    竟然是……他?!趙清茹抿了抿嘴,臉色陰沉,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裏。


    “不要照,不要照!”雙手胡亂地揮舞著的徐飛,嘴裏一邊不停地嘟囔著,一邊朝著更為陰暗的角落跑了過去。


    “清汝妹子,你認識這人?”謝文樂並沒有上前去追那人,隻是瞧見趙清茹的臉色不太好,有些擔心地詢問道。


    “認識。他好像叫徐飛,原來我跟迎春還有那個趙小花住在竹林那邊的屋子裏,他家就住在隔壁。後來我哥乘著忙完秋收,就趕緊修房子。修好了現在的房子後,我跟迎春就搬走了。我聽我哥說,這人這裏有點問題,發病時會亂打人。隔壁徐嬸子一直惦記著給這個老兒子討媳婦。”趙清茹用手指了指自己太陽穴的位置,三言兩語便將事兒跟謝文樂敘述了一遍,“趙小花之前吃了徐嬸子特意煮的酒釀雞蛋。就是不知道今兒這事跟她是不是有關係。”


    “酒釀雞蛋?”謝文樂好歹也在大塘鎮清水湖村這邊當了十年的知青,對於清水湖村跟沈家窪村的風俗習慣,可以說是再清楚沒有的了。至於趙小花怎樣的性情,在火車上的三天三夜,就坐在旁邊的謝文樂也算是瞧得一清二楚。


    前後這麽一聯係,趙小花跟這個叫徐飛的人在打什麽主意,其實並不難猜。


    “以後你還是小心點比較好,最好不要像今天這樣,一個人亂跑。”雖然猜到了對方究竟想做什麽,但一時間也是無能為力的謝文樂也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稍稍提醒一下趙清茹。


    “謝謝謝師兄的提醒。”同樣無可奈何的趙清茹向謝文樂道了謝,“其實我省得的。”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謝文樂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個露天曬穀場,因為還在放露天電影,所以這會兒人頭攢動,說話聲、哭鬧聲、嬉笑聲、咳嗽聲、嗬斥聲、叫好聲,再加上電影裏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想不熱鬧都難。


    “不用了。”趙清茹擺著手依舊選擇了拒絕。


    “沒事,我把你送回家後,再回來看電影。”謝文樂哪裏會看不出趙清茹的顧慮。


    “那麻煩謝師兄了。”趙清茹想了想,最終還是同意了。誰曾想,跟在謝文樂後麵才走了幾步路,身後又傳來另外一聲男子的聲音。


    聽著聲音有點點耳熟,帶著些許興奮。


    “清汝兒,趙清汝兒。”


    “……”隻不過穿到趙清茹的耳朵裏,隻剩下一個念頭。尼瑪,今兒什麽日子,怎麽一個個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


    “清汝兒,我叫你呢,你怎麽連頭都不回一下?”趙清茹這邊還沒收拾好心情,對麵那位祖宗顯然就不樂意。


    “沈楓大哥,元宵節快樂。”趙清茹隻能硬著頭皮跟對方打招呼,見沈楓身旁還站著沈林,暗暗鬆了口氣,“沈林哥也元宵節快樂。”


    沈楓,就是沈家窪村輩分最高,住在上灣村的沈家老太爺家曾孫子,也是趙小花一直在打主意的那條肥魚。之前,趙清茹跟呂迎春還住在竹林那邊的小屋時,一個不小心,提前回了家,結果就將沈楓給堵在了趙小花那屋子裏。


    趙小花年前時一直再倒追著沈楓這條肥魚,沈楓即便再傻,隔三差五地身邊總有朵花在晃蕩,也能隱隱意識到怎麽回事。更何況沈楓身邊還有為數不少心明眼亮之人。所以沒過多久,沈楓便對趙小花避之不及,生怕傳出什麽不好的風言風語,最後來個強行綁定,將他跟趙小花給強製綁在一起。


    趙小花別看名字裏帶著個花字,論容貌充其量也就是中等,甚至還不如沈楓的某幾個遠房堂妹長得漂亮。自我感覺良好的沈楓因為上過學,更有一份還算體麵的工作,自然不願意隨便找個人成家立業。這千挑萬選暫且都沒瞧上什麽人,偏偏那次被趙清茹跟呂迎春給堵在屋裏後,沈楓便對趙小花的這兩位室友,尤其趙清茹產生了興趣。


    旁的不說,無論趙清茹還是呂迎春,這顏值也比趙小花漂亮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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