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第七日上,石頭經脈中的內息已經漸漸平複下來,唯有些許陰陽二息在膻中穴處依然相交,此時與幾日前的陰陽二息平靜的相處又不同。


    此時阿繡引導著自己的內力在陰陽二息間左牽右引,二息似是知道將要大難臨頭,便左衝右撞,不肯伏法。


    阿繡運起自己的全部功力,使勁壓製著二息,幫助石頭掌握自己內息的動向。


    這般相互抵製之下,石頭難過至極,在阿繡的幫助之下,終於將他八陰經脈與八陽經脈中所練成的陰陽勁力慢慢融合一片,陰陽終於龍虎交匯,水j□j融,再無寒息和炎息之分。


    此時石頭內力突然之間增強,阿繡猝不及防之下,被震倒在幾步遠的地方,石頭猶不自知,但覺體內徹骨之寒變成一片清涼,如烤如焙的炎熱化成融融陽和,四肢百骸間說不出的舒服,又過半晌,連清涼、暖和之感也已不覺,隻是全身精力彌漫,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


    喊得片刻,方才覺得心中舒暢。石頭體內的水火既濟,這兩門純陰純陽的內功非但不再損及他身子,反而化成了一門亙古以來從未有的古怪內力。


    隻是這古怪內力是誤打誤撞而得,畢竟不按理路,這時也未全然融會,偶爾在體內胡衝亂闖,又激得他氣血翻湧,一時似欲嘔吐,一時又想跳躍,難以定心。


    又過了片刻,方才覺得心中大定。石頭睜開眼睛,隻覺得神氣清爽,不但體力旺盛,連腦子也加倍靈敏起來。


    由於內力外放,周圍的一切事物被氣勁波及,房間混亂不堪,隻見阿繡正臥躺在房間的一個角落,嘴角帶血,已然是昏迷不醒了。


    石頭急忙站起來,來到阿繡身邊,扶起她,探她脈息,發覺她胸中氣息紊亂,急忙運轉自己的內力,給阿繡疏導內息。過了片刻,阿繡忽然噴出一口紫血,方才悠悠醒轉。


    石頭看到阿繡醒了,高興地道:“阿繡,你醒啦!”


    阿繡見到石頭正懷抱著自己,急忙起身拉起他的手腕,去探他的脈搏,剛按到了他的手腕之上,驀地裏手臂劇震,半邊身子一麻,三根手指竟被他脈搏震了下來。


    阿繡大吃一驚,忽然又臉現喜色,高興地道:“石頭,你的內傷好了,陰陽二脈終於融合貫通了!而且內力增長了不少,我們成功了!我的方法是正確的!”說完忍不住高興地抱著石頭的脖子哈哈大笑。


    阿繡覺得這是自己第一次在武學上大膽的嚐試,一不小心就會命喪黃泉。如今成功了,自然是高興之極。


    石頭見阿繡阿繡高興,自然也高興,見阿繡摟抱著自己,隻覺得心中窘迫萬分,也欣喜萬分,任由阿繡高興撒歡。


    阿繡笑了一會兒,方感覺到自己正在石頭懷中,急忙掙紮著站起來,石頭連忙放開阿繡,也跟著站起來。


    阿繡又檢查了自己的內功修為,也提升了不少,高興不已,隻是心中也在猜測她與石頭的內功不知道誰高誰低?


    阿繡抬頭瞧了瞧石頭,隻見他臉色紅潤,眉目濃黑,眼中精光閃爍,整個人精神奕奕,好似一個具有磁力地發光體,阿繡一時看得目不轉睛。


    石頭見阿繡一直盯著自己,心中更是窘迫,臉上的紅色更甚,不由地緊張地道:“阿繡,你怎麽一直瞧著我?我......我.......可有哪裏不對?”


    阿繡陡然醒來,方才發覺自己的窘態,也有些不好意思道:“石頭,我發覺你哪裏有些不一樣了。”


    石頭摸了摸自己的臉,奇怪地道:“哪裏不一樣了?”


    阿繡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你的氣息不一樣了。”


    阿繡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再想,看了看周圍混亂的樣子,對石頭說道:


    “既然你的內傷好了,那麽咱們就趕快離開吧。奶奶還在揚州城等我,我離開奶奶七八日了,奶奶一定擔心地緊。”


    石頭點頭說了聲“好!”


    二人站起來,整理下有些髒亂的衣服。


    石頭低頭看見地上自己的木盒子也被剛剛的氣勁波及,蓋子給掀開,露出裏麵東倒西歪的泥人兒。


    石頭急忙彎腰將其一個個撿起,珍而重之地將之一個個放進盒子裏。


    其時石頭剛剛陰陽交會,神功初成,既不會收勁內斂,也不知道自己力大,就像平日那樣輕輕捏起,刷刷刷幾聲,裹在泥人外麵的粉飾、油彩和泥底紛紛掉落。


    石頭一聲“啊喲”,看著那個泥人,心裏可惜地很。


    阿繡聽到石頭的聲音,急忙扭頭去看,卻見石頭手裏的泥人外麵的那層泥粉褪落,裏麵又有一層油漆的木麵。


    阿繡心中驚訝,邊急忙蹲身去看,邊說道:“再將泥粉剝落一些,看看裏麵是什麽。”


    石頭依言照做,剝去泥粉,裏麵依稀現出人形,當下將泥人身上泥粉盡數除去,露出一個**的木偶來。


    阿繡一見既驚訝又有些羞澀,不好意思再看,終是好奇心靠上,又提著心去瞧。


    木偶身上油著一層桐油,繪滿了黑線,卻無穴道位置。木偶刻工精巧,麵目栩栩如生,張嘴作大笑之狀,雙手捧腹,神態滑稽之極,相貌和本來的泥人截然不同。


    石頭一見這個泥人的模樣,心中大喜,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便笑便說道:“哈哈哈!阿繡,你瞧!這個木偶的樣子好不好笑?”


    邊笑邊模仿著那個木偶的大笑之態。


    阿繡聽了,也笑著道:“的確好笑。想不到泥人兒裏麵還有木偶,不知另外那些木偶又是怎生模樣?”


    石頭聽了,回道:“我們瞧瞧不就知道了?”


    說完,就將每個泥人身外的泥粉油彩逐一剝落,反正這些泥人身上的穴道經脈早已記熟,石頭也不以為意。


    果然每個泥人內都藏有一個木偶,神情或喜悅不禁,或痛哭流淚,或裂眥大怒,或慈和可親,無一相同。


    石頭一個一個拿著看,邊看邊模仿他們的樣子,一邊還說著:“這些木偶的表情可真逼真,真有趣!”


    阿繡也一個個拿起仔細地看,見木偶身上的黑線,其實也是一套運功線路,隻是與泥人身上所繪全然有異。阿繡再繼續去瞧,見是一套非常高明的內功心法,運功路線與一般的內功心法卻是大相徑庭。


    阿繡隱約記得原著中石頭確實是從大悲老人的泥人身上習得高深武功的,武功的名字她也不清楚。隻是看石頭剛剛陰陽交會時的內功修為與自己差不多,按說自己倒算不上特別的高手,按照俠客行中的劇情,石頭應該是能獲得更高的內功修為的。


    這一十八個泥人原是大悲老人從他人處奪得,相傳是武林異寶。既然是武林異寶,那麽總有些特殊之處。


    但是阿繡先前眼見泥人身上所繪的內功法門平平無奇,比之古墓派的內功心法和九陰真經的易筋斷骨篇差之甚遠。


    若不是石頭的練功方法特殊,加上服用玉蜂漿,又在自己的幫助下,使陰陽二脈交會,石頭也不會獲得如今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內功。


    如今,泥粉剝去,木偶現身,是否就是一套武林至寶的武功秘籍呢?而石頭是否會不受自己這個穿越靈魂的影響,仍然會保持原著中的好運呢?


    阿繡心中猜測著。


    扭頭見石頭歡喜地一個個瞧著木偶,又仔細瞧了瞧手裏木偶身上所繪的運功路線,確定沒有任何會導致岔氣或走火的地方。


    阿繡喊過石頭,將手裏的木偶遞給他,說道:“石頭,你按照木偶身上畫的黑線,練練功看,記住,如果一旦感到不舒服,立刻停止,知道嗎?”


    阿繡說到後麵,語氣變得嚴厲。


    石頭見阿繡鄭重的表情,有些訝異,還是點了點頭,接過木偶,見是一個笑嘻嘻的木人,忽然一笑說道:“這個笑嘻嘻的木人可比那個哭哭啼啼的木人好的看多了!”


    說完盤膝坐定,將微笑的木偶放在麵前地上,丹田中微微運氣,便有一股暖洋洋的內息緩緩上升,他依著木偶身上所繪線路,引導內息通向各處穴道。


    石頭體內水火相濟,陰陽調合,內力已經十分深厚,將這股內息依照木羅漢身上線路運行,一切窒滯處無不豁然而解。照著線路運行三遍,然後閉起眼睛,不看木偶而運功,隻覺舒暢至極。


    阿繡見石頭眉頭舒展,舒服至極的表情,心中一喜。在石頭剛睜開眼睛時,急忙又換了一個咧嘴大笑的木偶,說道:“再試試這個!”


    石頭依言照做,很快這個木偶練完,阿繡又換了一個。


    這樣,石頭全心全意的沉浸其中,一會兒嘻嘻傻笑,過了一會卻又愁眉苦臉,練完一個木偶,又是一個,到後來,已經不需要阿繡給置換,自己便不由自主地去換不同的木偶。


    這樣於外界事物,全然的不聞不見地練功,從中午到黃昏,從黃昏到次日天明,又從次日天明到第三天早上,這時已經是阿繡與石頭閉關的第九天上,此刻正是晨曦微露、太陽初升。


    阿繡在這兩天內一直守候在石頭身邊,兩日內不吃不睡,不敢有片刻稍離。隻是先前七日,再加上這兩日兩夜地熬著,阿繡終究有些抵製不住,閉眼眯了一會兒。


    此刻石頭頭頂白氣氤氳的霧氣,漸漸散去,顯是內功已成之相。


    阿繡心中鬆了一口氣,便靜靜等待石頭醒來。


    這時石頭長長的舒了口氣,睜開眼睛,隻覺神清氣爽,內力運轉,無不如意。


    其實,阿繡與石頭俱都不知,此刻石頭於武林中一門希世得見的“羅漢伏魔神功”已是初步小成。


    本來練到這境界,少則五六年,多則數十年,決無一日一夜間便一蹴可至之理。隻是石頭體內陰陽二氣已然融合,根基早已培好,有如上遊萬頃大湖早積蓄了汪洋巨浸,這“羅漢伏魔神功”隻不過將之導入正流而已。


    正所謂“水到渠成”,他數年來苦練純陰純陽內力乃是貯水,此刻則是“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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