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會見完官員後,聞人殤的書房便成了禁區,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wщw.更新好快。


    雨菲知道麵對突然從暗處轉移到明處的赫連‘玉’,聞人殤不敢掉以輕心。看似平靜的生活,平靜的水麵下麵,已然是驚濤駭‘浪’了。然而這是兩個野心勃勃的男人的爭鬥,和她一介‘女’子又有什麽關係呢?


    晉王府眼下,就隻有雨菲一位‘女’眷。所以相對於繁忙的晉王,雨菲就自在多了。府上‘花’園裏桃‘花’開了一樹又一樹,粉的,白的,清風過處,‘花’瓣隨風輕舞,‘花’香陣陣。桃樹並不高,雨菲坐在桃樹的主杈上,倚在桃樹的主幹上,用帕子蓋住眼睛,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雀兒端了幾碟點心,拎了一壺茶水走上前來,晃了晃樹上睡得極為不雅的雨菲:“小姐,哪個姑娘家會這樣子躺在樹上?快下來吧,雀兒準備茶點,嚐嚐看嘛。”


    雨菲固執地擺擺手:“不下,不下,這樣躺著聞著‘花’香,吹著清風好生舒服,雀兒,你也來試試看。”


    雀兒將手裏的托盤放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回到雨菲的跟前打趣地說:“雀兒這幾日聽王府裏的仆人們說,王爺對小姐你很是寵愛,小姐你才進‘門’,那周側妃就被王爺休回了娘家。而且小姐你怎麽胡鬧,王爺都不會惱。他們說,王爺這次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不等雀兒把話說完,雨菲刷地在樹杈上坐直身體,臉上的帕子直接滑落到泥地上,她哭笑不得地看著雀兒:“臭丫頭少給我胡說八道,那個聞人殤會喜歡我?他將周側妃休回娘家那是因為……是因為他有他自己的考慮,我想著法子整他,是因為我要報仇,他之所以不惱怒是因為他要故意氣我,而且你家小姐我和他聞人殤半點關係都沒有,少拿什麽英雄難過美人關來形容我們!”


    一席話把雀兒給說糊塗了,要報仇?晉王爺什麽時候惹了自家小姐了?可是小姐不是往王爺的湯裏加瀉‘藥’就是往王爺的飯裏放鹽巴,可見是真的跟王爺杠上了。


    雨菲被這麽一鬧騰,也沒了‘春’睡的心思,撿起地上的帕子打算回房寫字去。其實她並不打算在王府裏長呆,她準備等她心裏的恨徹底的消了,就離了京城,去找爹爹。然後尋一方世外桃源,孝敬爹爹終老。所以,現在王府裏所有的傳言,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王府裏的吃穿用度比在朋來聚的時候好多了,甚至比將軍府的也好出許多。就比方說雨菲現在用著的這方硯台,墨‘色’均勻,研磨中還能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是個不可多得的極品。鋪開宣紙,雨菲立在桌案前,提起一管稍細點的‘毛’筆,墨‘色’落處一首清幽的小詩躍然紙上:“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huàn)‘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輕巧柔美的瘦金體漢字一個個連著一個,字好,詩也好。古代文人多半愛好田園隱居的自在生活,相對於權力巔峰處的明爭暗鬥,雨菲還是比較喜歡幽居山林的閑適。隻是不知道現在爹爹怎麽樣了,有沒有找到一處可以讓他好好地放下心中的世俗陪著娘親的亡靈安然度日的地方呢?


    雨菲寫完這首詩後,擱下筆,來到窗子邊上,靜靜地想著自己離了京城後該如何去尋找爹爹,也許她應該準備一張地圖。[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這時全公公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滿臉堆笑地說:“王妃,王爺讓你過去一趟。”


    雨菲驀然轉身,不耐地說:“給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王妃,我和你們王爺一點關係都沒有!”


    全公公立刻滿臉堆笑地改口說:“秦姑娘,秦小姐,請跟奴才去見一見王爺吧,王爺找您是真的有要事。”


    “他若是有要事,召見他的大臣就好了,找我做什麽?”看到全公公的臉上開始出汗,雨菲覺得自己給一個奴才為難不太厚道,於是說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全公公這才千恩萬謝的退了出去,世界很大,可是世界上的規律就一個,那就是一物降一物。而他的主子晉王爺的克星,就是這位秦小姐。縱使王爺如何神機妙算,心如寒冰,手段‘陰’險,可是一遇上這個‘女’子就徹底武功全廢。簡直是遇上天大的克星加災星。


    其實小全子公公心裏想的一點也不差。因為雨菲一想到要去見聞人殤,頓時一條毒計又襲上心頭。讓他跑了三天茅廁,不解恨,讓他吃鹽巴喝一夜的水,也不解恨。這次她要讓他皮開‘肉’裂!


    想到這裏,雨菲讓雀兒裝了一小袋綠豆。拿著這袋綠豆,雨菲幸災樂禍地朝聞人殤的書房走去。幾日不見,聞人殤胳膊上的繃帶已然拆除了,又回到了麵若寒冰的那個冷麵王的形象。


    紫‘色’錦袍,上麵用金線繡了飛龍在天的祥圖,可是整體來看他這個人,卻覺得衣服上繡的那條氣吞山河的飛龍堪堪地被他這個氣場強烈的人給比了下去。烏黑的頭發一絲不苟地


    束在頭頂的金‘色’發冠裏。刀刻一般的俊顏,沉著,冷靜,舉止間透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王者之風,仿佛已經融入了他的靈魂,他的一個眼神掃過,就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雨菲袖管裏的手使勁掐了一下自己,聞人殤是個趁人之危奪人清白的登徒子,自己不能被他的表象給‘迷’‘惑’了。於是直接開口問道:“喂,你叫我過來有何事啊?”


    聞人殤從書本裏抬起頭來,看了雨菲一樣道:“自己找凳子坐吧。我等一下再告訴你。”


    雨菲隨手扯過一個‘春’凳坐了下來,然後趁著聞人殤不注意將綠豆悉數灑在書房的空地上,豆子滴溜溜的滾得到處都是。做完這些後,雨菲不安地看了聞人殤一眼,見他仍然全神貫注地看著書,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舉動,心裏忍不住雀躍起來。


    不一會兒,聞人殤合上手裏的書,對雨菲說:“後日啟程,回去準備一下吧。”


    “啟程?去哪裏?不用準備了,我不會跟你一起的。”雨菲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她確實是沒打算要跟著這個男人一起,這個‘亂’情的男人,她很都恨死了。


    文人殤的眼睛暗了一下,然後不容分說地指著書房窗子邊的屏風塌上的一個冊子說:“隨行要帶的物品小全子都擬好了,你自己看一下吧。”前些日子因為他身上有傷,故而小全子搬了這個屏風塌到書房裏,便於他躺著辦公。此時那個榻上確實躺著一個冊子。


    雨菲眼睛滴流一轉,開口道:“你這是在請我與你一起上路,怎麽連點誠意都沒有呢?難道不該你將那個冊子呈給我看嗎?”


    文人殤彎起嘴角,意味深長地一笑,然後起身朝那屏風塌走去,不料沒走兩步一腳踩上房間裏的豆子,重心不穩,砰的一聲重重地在地上摔了一跤。雨菲見文人殤中計了,忍不住大笑起來。太解氣了,太好玩了。哈哈……


    ‘門’外候著的小全子公公聞聲火速跑了進來,心驚‘肉’跳地叫道:“主子啊,你這是怎麽了?這剛剛養好的傷啊,天殺的奴才,誰在這裏灑了一地的豆子啊?!”


    文人殤瞪了小全子一眼,然後扶著小全子公公吃力地從地上站起身,身上剛剛結痂的傷口頓時裂開,紫‘色’的錦袍有些地方顏‘色’已經加深,血水溢了出來。小全子接收到文人殤的目光,頓時閉嘴,他心知肚明以王爺的身手絕對不可能被這幾粒豆子給陷害了,眼角的視線飄到一旁笑得快要直不起腰來的秦小姐,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王爺您先忍一忍,奴才這就去叫太醫。”小全子心裏很是不滿,可是這一跤是主子自願摔的,做奴才的除了幹著急也沒辦法啊。這個秦小姐不是王爺的克星是什麽啊。


    不料小全子還沒走出書房就被文人殤叫住:“叫什麽太醫,就這點小傷也去叫太爺,沒得傳出去顯得我晉王弱不禁風繡‘花’枕頭一個。”


    小全子靈機一動,接著說:“哎呀,瞧我,一著急就忘了,上次太醫留下的‘藥’膏還剩好些。不如秦小姐,你勞動一下,幫王爺上點‘藥’吧?”說完之後便收到文人殤一絲讚許的目光,頓時開心不已,揣摩主子的心思是每個奴才必備的本事,他小全子連這兩下子都沒有豈不早就被活活地打壓死了。


    雨菲大笑了一陣,聽了小全子的話,便止住了笑聲。一時之間覺得自己有點過分,文人殤好歹是這個府上的主人,讓他當著奴才的麵出了這麽大的醜,再加上其人深不可測的心思,這遊戲玩過火了,‘弄’不好要引火燒身。於是勉為其難地應下了:“也好,勞煩全公公將那‘藥’膏拿來吧。”


    小全子立刻扶著文人殤:“王爺,奴才先扶你到裏間躺著吧。”雨菲沒辦法隻好跟著去了裏間。小全子講文人殤在‘床’上安置好了,才在裏間的多寶格上拿了一盒‘藥’膏,裝著‘藥’膏的瓷瓶邊上是一卷雪白的繃帶。古代的紡織業不甚發達,這卷繃帶在民間會顯得很奢侈的。將‘藥’膏和繃帶‘交’到雨菲的手上後,小全子尋了個借口退下了。


    一時之間房間裏就隻剩下聞人殤和雨菲兩個人。雨菲瞄了聞人殤一眼,心裏告訴自己,頂多就是護士護理病號,沒什麽大不了的,然後開口道:“還不把衣服脫了?不然我怎麽上‘藥’?”


    聞人殤直‘挺’‘挺’地躺著,閉著眼睛,顯然是沒把雨菲的話聽進去。雨菲也懶得和他磨嘰,於是走上前,親自動手去幫他脫衣服,奈何古代的衣服甚是繁瑣,七扯八扯額也沒將衣服扯下來反倒害他的傷口流血更厲害了,連他身下鋪著的‘床’單都染上了嫣紅的血跡。


    可是聞人殤依然閉著眼睛,麵‘色’如常,好像那流出來的血不是他的一樣。雨菲暗歎一聲,這男人的意誌力不是一般的強啊。於是放下手裏裝‘藥’的托盤,兩手並用將他的外衫解開,又將中衣解開,最先看到的是‘胸’口處五道血淋淋的爪印,不由想起那天在那個可怖的山坳裏,赫連‘玉’曾要挖了他的心肝來。


    赫連‘玉’邪功剛剛練成,


    再加上那天晚上追殺的人太多,他一個人能夠保住‘性’命全身而退,實屬不易。雨菲想到赫連‘玉’,便想到了‘玉’,雖然他們本是一人,可是雨菲始終不願意將這兩個身份合二為一,每每想起此事,心頭便酸痛不已。雨菲用竹簽挑了‘藥’膏,小心翼翼地塗在聞人殤的傷口上。


    ‘胸’前的傷口處理完後,雨菲驀然抬頭,便撞見了聞人殤如炬的目光,**辣地看著自己,看得雨菲很是不自在,如此直接的注視,如此熱情的目光,讓她感覺自己的臉開始發燙了。片刻之後,雨菲想要落荒而逃,她不可能接受自己對這個好‘色’的登徒子居然有了心動的感覺。


    可是還沒等她動作,聞人殤的聲音響起:“那天在樹林裏,是你先對我下了媚‘藥’,我本無心……”


    雨菲一聽頓時頭大,這就是他的解釋?可是仔細回想當天的情形,好像確實有些反常,難道說那天秦小妹真的使了這下三賴的手段?可是沒道理啊,秦小妹愛慕的不是‘玉’劍公子麽,沒道理對聞人殤投懷送抱啊。可是那天‘玉’劍公子確實是出現在那片樹林裏了。也許是秦小妹本想用媚‘藥’使‘玉’劍公子就範,卻偏偏這個晉王爺壞了好事。


    雨菲臉‘色’‘陰’晴不定的分析者當天的情形,可是始終沒個頭緒,最後隻得拋開不想,於是說道:“就算那天你是無心的,那麽為什麽成婚當日你將我關進囚室,再次輕薄於我?還指使你那側妃鞭笞我?你前前後後害得我兩次差點沒命,這幾筆賬可沒那麽容易消掉!”


    “我沒有想到周妍會如此惡毒,我隻是想嚇唬你一下,誰讓你婚前和那個‘玉’劍公子如此親近?”聞人殤一隻大手攥住雨菲拿著竹簽的手,目光灼灼,看著雨菲因‘激’動而漲紅了的臉說:“我知道你委屈,可是這幾日,你也該消了氣吧?”


    “消氣?沒那麽容易!最好你立刻去死,不然我是不會消氣的!”雨菲氣悶地將裝著‘藥’膏的瓷瓶放在‘床’上,作勢要走。


    聞人殤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既然你還是很生氣,不如就跟著我一起,我已經決定遷都了,你跟在我身邊隨便你如何處罰我都行,本王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雨菲掙開聞人殤的手,微微一笑:“這可是王爺你自己說的。到時候可別後悔!”


    “本王絕不後悔,不過這‘藥’隻上一半可是沒有效果的,你看……”聞人殤微笑著拿起‘藥’瓶放進雨菲的手裏。


    雨菲無奈地一笑,這哪裏是外間傳言的冷麵王爺,分明是個頑皮的孩子嘛。於是拿起竹簽繼續給他上‘藥’,渾身的傷,除了胳膊上和背上的傷口開裂了一些,其餘的都還好。一番折騰後,雨菲收起‘藥’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裏暗自發誓,以後一定不用這個招數來整他了,太虧了。‘弄’裂了他的傷口還要巴巴地為他上‘藥’。


    雀兒在房間裏來回忙碌,收拾了衣服,首飾,熏香,手絹,繡鞋,還是不太放心地對雨菲說:“小姐,你看帶這些夠不夠?還有沒有要帶的?”


    雨菲將視線從手裏的書本上移開,瞟了一眼雀兒收拾的那個大大的包袱,說道:“帶一些必須的就好了,帶的多了麻煩,你呀,若是想要路上舒坦就多帶些銀子。”說完這些,忽然覺得哪個地方不太對勁。丟了手裏的書本,起身在房間裏走了幾步,在窗子邊上站定。


    這才醒悟過來,自己是被聞人殤那家夥給忽悠了。自己原本是不打算和他一起遷什麽都城的,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和自己沒關係,自己是想要離了京城,去找爹爹的啊!可是現在自己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答應了要跟著他一起去新都!還是自己心甘情願點頭答應的!好一個‘陰’險狡猾的聞人殤,老狐狸!


    想到這裏,雨菲止住雀兒的動作,吩咐道:“不用收拾了,什麽都不用收拾了。反正是跟著晉王一起出‘門’,一路上的所有‘花’銷自然是他來承擔。”


    “什……什麽都不用帶了?”雀兒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


    “是啊,什麽都不用帶,不僅什麽都不帶,雀兒你也要長點眼‘色’,以後不要什麽活都幹,這王府裏那麽多奴才,你盡管指使他們就是了。”


    “可是……可是這裏是晉王府啊……”雀兒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小姐的意思是,讓她這個丫鬟也趾高氣揚地當一回主子?


    “就是因為是晉王府,才要往死裏宰。哦,對了,雀兒今天你要把我那十幾個箱子的嫁妝統統換成銀票,這樣攜帶起來方便。”自己的財產要先保護好才是,等以後找到爹爹了,這些銀子要全部歸還給爹爹的。


    “是,奴婢這就去辦。”雀兒領了差事,眼看著這一天快過去,明天就要動身啟程了,慌忙跑出去‘操’辦起來。


    雨菲靠在窗框上,得意地想著,聞人殤,是你請姑‘奶’‘奶’跟著的。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咱們走著瞧好了。新賬舊賬加一塊咱們慢慢地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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