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風就這麽一路盯著他們看,腦中不斷盤算著,他們若如此問,我該如何答?若是那般問,我又該……


    好吧,人家壓根就不打算問,隻管對著他們頷首微笑,表情無比正式,簡直挑不出絲毫毛病來!


    “很棒!”明風握拳用力,對他們擺了個加油的姿勢,四人微笑如風,恭送小明風一溜煙跑進城門,追隨白凡而去。


    “多餘!”白凡回頭,對明風的謹慎嗤之以鼻,總算扳下一城,稍稍挽回了些麵子……


    門內,明風剛拉住白凡的手,門外遠處急促的馬蹄聲再起。白凡拖著明風不動聲色轉向,拐進了一條小巷,迎門的四位則維持著端莊姿態,轉而麵向門外遠處。


    呼嘯聲又起,那位一身火紅的中年大漢,這次似是有急事,根本沒有按規矩穿過城門,而是直接自高天掠過,飛向那雲霧深處的山巔。


    那一隊白衣弟子則氣勢洶洶,打馬直朝城門衝來。


    依舊是看也不看這四人,馬隊卷著風穿過城門,唯有拖後那人勒馬收韁停了下來。


    啪!


    又是響亮的一鞭,隻是這一次,直接抽在了某人身上。


    “你們幾個,不好好守城,在這裏端什麽臭架子?!從現在起,實施門禁,準出不準入!”


    說罷,此人馬打盤旋,絕塵而去,隻餘下那四位欲哭無淚……


    等這隊人馬完全從視線中消失,白凡和明風方才自小巷拐了出來。


    “他們發現了什麽嗎?”白凡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明風依舊是那副天地不怕的做派,聞言小手一揮:“管他那,這大寨有好幾萬人,他們還能挨家挨戶查不成?別想那些沒用的,先去我舅舅家再說。”


    說罷,明風牽著白凡衣襟便跑,白凡無奈,隻得苦笑著隨他。


    此地是一處繁華大街,兩旁鱗次櫛比,擺滿了各類攤販,行人摩肩接踵。明風滑溜如泥鰍,在人群中鑽來鑽去,所過之處怨聲載道,白凡隻得一邊追隨,一邊胡亂的賠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小孩頑皮……”


    說到後來,白凡實在承受不住,便也隻管低著頭亂竄。


    就在他們剛跑過一處街角,那裏正拐出一位年輕女子,她聞聽白凡的話語,猛然抬起頭,充滿血絲的大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若是白凡停下來看一眼,立時便會認出,這女子不是別人,竟是許久未見的梅朵!隻是此時,她並未穿最喜歡的紅狐皮衣,而是著一身黑色勁裝,鬢角還插著一支白色絨花。


    這是喪服,代表最近有親人亡故。


    “郭山!我好像聽到了白凡的聲音!”梅朵尖聲大喊,踮起腳尖四下張望。他身後,轉出一位鐵塔般的壯漢,正是郭山!


    “哪兒呐?哪兒呐?”郭山個子大,居高臨下一覽無餘,隻是人頭攢動,卻不見那個一頭披肩亂發的背影。


    “你聽錯了吧?我們快走吧,還有很多路要趕。”郭山收回目光,看著梅朵無奈搖了搖頭。


    梅朵咬牙躊躇片刻,終於重重一點頭,隨後二人朝著城門走去。


    梅朵似有萬般不舍,幾乎是一步一回頭,隻是那聲音終究再也沒出現。不時,二人便走到了城門前。


    “原來,隻是幻覺,我此生終究是再也見不到你了……”梅朵情緒有些失控,竟忍不住當街泣下,郭山拉了拉她衣袖,梅朵對他一點頭,二人遂出城去了。


    就在二人走出城門刹那,一雙一直盯著他們的眼睛,收回了目光。


    穿過龐大的主寨,上方雲霧繚繞處,建有一片精致的石質建築。其中一座三層小樓欄杆前,一位清臒消瘦的中年男子,閉上了疲憊的雙眼,默默退後了一步。


    此處距離城門足有數裏之遙,他的雙目竟如鷹眼一般,一直準確的跟隨著梅朵和郭山。


    此人,就是試刀大寨的主人——卓遠圖。


    “沒想到,卓寨主竟是悲天憫人之輩,這可與傳說不符啊。”角落裏,傳來一聲懶散話語。


    卓遠圖聞言,麵上浮現一絲慍色:“蘭陵二公子,這裏可不是你幽州,請慎言!”


    被稱作蘭陵之人,聞言非但不惱,反倒朗聲大笑起來。借著卓遠圖側身讓進的光線,隻見此人,赫然便是曾在雪夜追蹤白凡和烏蘭的青年!


    “幽州也罷,離州也罷,隻怕不久之後,都將成為劍宵閣的天下,如此生死存亡之際,你我又何必再爭口舌之利?”蘭陵說完,端起麵前酒杯,悠然品味起來。


    卓遠圖冷哼一聲,淡淡道:“我等修仙者,宇內皆可為家,到是你們,若是離了幽州便失了根基,到時隻怕……”


    “當真如此嗎?”蘭陵放下酒杯,打斷了卓遠圖話語。


    “據我所知,五百年前,你卓寨主建立試刀大寨後,便一直謹守此處,當真無所圖嗎?”


    卓遠圖聞言眉峰一挑,沉默片刻後,依舊不動聲色道:“世間傳言多離奇,二公子是有大智慧的人,莫非竟也會偏信?”


    蘭陵微笑擺了擺手,目視窗外,陷入了追憶。


    “據可信記載,千年前掃除劍修之戰,曾有神人親自出手。”說到此,蘭陵看向卓遠圖,卓遠圖點了點頭,表示他也知此事。


    蘭陵接著繼續娓娓道來:“神人憫眾生之苦,故授下修行之法,怒生靈之惡,故號令鏟除劍修凶徒。歎萬物無靈,是故收靈族本源。這便是千年前那一場大戰的因果,隻可惜啊!”


    聽著蘭陵語調平緩的敘述,卓遠圖麵色逐漸陰沉了下來。


    蘭陵仿若未覺,仍然自顧自說著:“隻可惜不但凶徒不絕,就連靈族也未盡,神人連敗數族後,過於托大,竟獨戰赤霄與火鳳族長洛夷草,終至兩敗俱傷!”


    喀啦啦!卓遠圖手指不自覺一緊,堅硬的花崗岩扶手立時被崩碎一段。蘭陵依舊不理會,反而加快了語速。


    “那狂徒赤霄一戰隕落,可洛夷草乃是火鳳凰,具不死之魂,便化作火種落在……”


    “夠了!”卓遠圖一聲斷喝,阻止二公子蘭陵繼續說下去。蘭陵噤聲,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繼續品嚐。


    “二公子,意欲何為?”似是意識到自己失態,卓遠圖平緩了下氣息問道。


    “你我雙方聯手,引動火種之力卻敵,將劍宵閣擋在落英山脈以北,如此,兩利!”蘭陵重重一頓酒杯,斬釘截鐵說道。


    “不可!”卓遠圖斷然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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