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水緩緩倒下,一襲白衣的她,靜靜躺在一片狼藉的花海裏,美如畫。


    “小水!”


    “小姐!”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白狐在綠兒的攙扶下,朝倒下的莫輕水靠去,他們不知道莫輕水是生是死,兩人身體狀態都不是很好,連奔跑都吃力。


    忍著疼痛,兩人好不容易來到莫輕水身邊,白狐伸出手探查莫輕水的傷勢,發現她隻是昏睡了過去,並無大礙。


    此刻的莫輕水如同睡著了一般,胸口微微上下起伏,美麗的臉蛋兒上掛著笑容,十分恬靜,像是一個熟睡的嬰兒。


    白狐鬆出一口氣,轉頭對綠兒說道:“小水她沒事,隻是因為身體強行承受巨大的力量,導致她十分虛弱,不過......”說到這裏,他語氣一凝。


    “不過什麽?”綠兒有些著急,她最擔心莫輕水,她和莫輕水從小一起長大,所培養出的感情已經宛如親姐妹一般。


    在綠兒心裏,她一直把莫輕水當親姐姐,隻要她受到委屈,都會給莫輕水訴苦。


    每次聽完綠兒訴苦,莫輕水便會悉心安慰,給她吹笛哄她開心,然後再陪她去逛街,買很多好玩的東西送給她。


    所以,她一聽到白狐語氣不對,就感到十分的擔心。


    “不過...她的身體需要恢複至少要等三個月,這三個月處於假死狀態,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以她的凡人之軀,恐怕挨不到三個月就會被餓死。”白狐繼續說道。


    “那現在怎麽辦?難道你不能渡給她仙氣,維持她的生機嗎?”綠兒麵色焦急的問道,已經急得不知所措。


    白狐幽幽一歎,染血的俊臉上盡是一片落寞,而後它對綠兒回答道:“我有心無力,與那天龍王對戰時,我施展了無上禁術,不僅失去了十年的壽元,還將我一身力量給抽幹了,要是恢複到從前,至少要閉關兩年才能辦到。”


    隨即,它又繼續說道:“另外,小水體內的力量還未散去,她的身體不能再承受外來力量,你所謂的仙氣若是強行渡入,不但不能給她續命,反而會引動體內已經平伏下來的力量,使她爆體而亡。”


    “那...那怎麽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姐被餓死吧,如果小姐被餓死,那豈不是死得太冤太荒唐了!”綠兒可愛的小臉漲紅,語氣十分焦灼,看來這次真的是被急壞了。


    現在的莫輕水處於假死狀態,她體內的力量太過暴躁,這些力量不但不能維持她的生命,反而還會破壞她的生機,若是再渡仙氣給她,就會使她爆體而亡,就像是一個人形炸彈,讓白狐束手無策。


    但若是等她自己醒來,以她的凡人之軀,肯定會被活活餓死,哪個凡人能三個月不吃不喝。


    稍微沉吟片刻,白狐黯淡的長眸中忽然浮現一抹喜色,它吃力的將莫輕水抱起,然後往自己背上放去,綠兒想要搭手幫忙,卻被它阻止:“去把那個魔頭翻出來,別讓他死了,他畢竟在白丘城救過你們,今天將他救下,也算是了了一段因果。”


    “可是...你想到救小姐的法子了嗎?你現在受傷這麽嚴重,如何背得動她?”綠兒一臉狐疑道。


    白狐那對狹長的細眸重新明亮起來,隻見它對綠兒露出一個肯定的眼神,點頭回答道:“我已經有了法子,但是先要離開這裏,你不用管我,你扶著那個魔頭便是。”


    而後,它背著莫輕水,抬頭看向前方,堅定道:“即使我耗盡一絲力氣,也要將小水送去那裏,求得琉璃仙的幫助。”


    “什麽!琉璃仙?世上真有這個人?!”


    綠兒很是驚訝,小時候莫輕水講故事給她聽,曾經提起過這個琉璃仙,這是一個避世仙子,掌握了生之力,她活了無數的歲月,獨自一人住在清冷的琉璃仙宮內。


    以前綠兒把琉璃仙的傳說當故事聽,沒想到今天白狐不但告知她確有其人,而且還得求她保住莫輕水,這讓她不禁有種聽神話的夢幻感。


    雖然聽上去很不靠譜,但這是莫輕水目前唯一的希望,在這個世界上,隻有琉璃仙才擁有強大的生之力。


    隻是,傳說中的琉璃仙宮懸浮於九天之上,要到哪裏才能尋到呢?


    片刻不容耽擱,綠兒從焦黑的泥土中拖出幾乎被完全掩埋的獨孤魔。


    她用瘦弱的肩膀攙扶著,和白狐一同出發去尋找琉璃仙宮。


    漫天星辰閃耀,皎潔的月光下,白狐背著莫輕水,綠兒扶著獨孤魔,兩人滿步蹣跚的離開花海,朝著東南方向前進。


    因為,在那裏,有救下莫輕水的唯一希望——琉璃神殿。


    琉璃神殿是世人為琉璃仙修建的一座大殿,裏麵供奉著琉璃仙的神像,那裏是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淨地之一。


    因為琉璃仙喜清靜,所以琉璃神殿內並沒有人駐守,隻是每天有一兩個信徒去神殿打掃,讓神殿保持幹淨。


    從上古至今,每天都有人絡繹不絕的去琉璃神殿跪拜,求琉璃仙出手救治重傷者。


    琉璃仙心地善良,不論是凡人還是修士,隻要非大惡者,她都會心生憐憫,出手救治。


    傳聞琉璃仙座下有三大靈魚使者,第一使者為錦鯉王,是一條鯉魚修道所化,她不但戰力強大,而且還能窺視一個人的內心,是善是惡,一眼便見分曉。


    第二使者叫做太陰靈魚,他和第三使者太陽靈魚同主殺伐,凡是罪孽滔天的大惡之輩到神殿附近,或是有人破壞琉璃神殿,他們就會融合在一起,化為「陰陽青月輪」,將這些人盡數鏟除。


    仙威不容觸犯!


    這是屬於仙的驕傲,是世人的禁忌,由此可見,琉璃仙雖然擁有強大的生之力,但是她同樣具有可怕的毀滅力量,隻是她不願自己出手。


    四天後……


    在這四天的時間裏,白狐背著莫輕水、綠兒攙扶著獨孤魔,兩人已經翻過三座山嶽,穿過一片大漠。


    此刻,白狐和綠兒兩人已經筋疲力盡,這一路實在太過艱辛,白狐身上的血跡已經凝固,結成一塊塊黑色血痂,幾次都差點和莫輕水一起跌下山崖,引得綠兒一陣心驚膽戰。


    還好白狐反應快,每次都伸手抓住了附近的樹枝,這才使它和莫輕水幸免於難。


    就連攙扶著獨孤魔的綠兒,也幾次累倒在地,他們餓了就吃野果,渴了就喝山泉,有時候沒有水源,就擰植物的根莖,擠出那麽一兩滴水到嘴裏,然後繼續上路。


    期間,兩人還要照顧莫輕水和獨孤魔,這兩人都傷得很嚴重,能給他們喂下的就隻有清水。


    途中,獨孤魔倒是醒過幾次,但每一次醒來不過一分鍾,便噴出一口淤血,一頭栽倒在地,繼續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五天,白狐和綠兒帶著兩人來到了仙鑾山的山腳,兩人隻要登上山頂,便能到達位於山巔的琉璃仙殿。


    他們一人背著一個人,另一個攙扶著一個人,徒步從花海走到這裏,途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豔陽高照,毒辣的太陽幾乎快要將白狐和綠兒烤成人幹,豆大的汗粒不斷從他們身上掉下,兩人的形象十分狼狽。


    綠兒披頭散發,赤著雙腳,渾身沒有一處地方是幹淨的,她的衣衫早在途中被荊棘刮破,腳底一片血肉模糊。


    她一邊掉著眼淚,一邊跟在白狐身後繼續趕路,眼淚混合著汗水,在她髒兮兮的小臉上不斷被蒸幹。


    不是她不想穿鞋,而是這幾天幾乎不停的趕路,早已經將鞋子磨壞,期間白狐把自己的衣袍撕下,將其裹在她腳下,但最後還是被磨破。


    這一路行來,每當綠兒腳下的裹布被磨破,白狐就將自己的衣衫撕下,給綠兒重新裹上。


    到最後,白狐身上隻有腰間部位有幾塊碎步,將自己的羞恥部位擋住,其餘的布料早已全部給綠兒裹腳了。


    比之綠兒,白狐更要淒慘,它原本就已受傷,體內真力一絲不存,跟凡人一般無二。


    經過這一路艱辛,它的身體早已破敗不堪,渾身傷痕累累,胸口塌陷的地方變得一片紫紅,若不是它有大修為,早就已經死在了途中。


    此刻,它的身體已經麻木不仁,隻知道一個勁兒的趕路,支撐它繼續前行的,完全是那超越一般人的意誌力。


    在這毒辣的太陽下,白狐的傷口因被暴曬而發炎化膿,散發出陣陣惡臭,不時有蒼蠅在它傷口上爬來爬去,看得綠兒幾次作嘔。


    就在兩人帶著莫輕水和獨孤魔準備登仙鑾山時,從他們身後走來一名秀麗女子,看樣子應該是去琉璃神殿祈求琉璃仙的。


    那女子從後麵追上白狐和綠兒,當她見到兩人的狼狽模樣後,頓時大吃一驚,秀麗的臉龐上寫滿了驚訝。


    “你們好,我叫可俞,請問你們是要去琉璃神殿嗎?”女子打量著兩人,好奇的問道。


    白狐和綠兒沒有理會,依舊帶著兩人向著仙鑾山山頂登去,此刻白狐眼前一片模糊,隨時可能一頭栽倒,哪還有心情還和人說話。


    綠兒同樣不想開口,說話對她而言都是一種艱難,她早就已經沒了力氣,此刻還能繼續攙扶獨孤魔,完全是憑不屈的意誌,否則她立馬就向女子求救了。


    “我來幫你們吧!”自稱可俞的秀麗女子說道,隨後便向白狐走去,打算上去幫忙。


    當她纖手剛觸碰到白狐,白狐身體忽然一顫,然後便同莫輕水一起倒在了地上。


    見狀,綠兒無力的抬起頭,怒視著可俞。


    被綠兒怒瞪著,可俞不禁秀臉一紅,感到一陣不好意思,而後幹笑一聲,便伸手準備去將白狐和莫輕水扶起。


    誰知道她剛彎下腰,身後便傳來撲通一聲輕響,綠兒也倒下了.....


    獨孤魔那偉岸的身軀壓在綠兒瘦弱的身子上,幾乎將她壓得窒息。


    見此情景,可俞趕緊上前,將壓在綠兒身上的獨孤魔挪開,被壓得奄奄一息的綠兒,艱難的張開嘴,緩緩說出四個字:“救...救...我們...”


    那聲音極為嘶啞,仿佛嗓子破掉一般,當她剛說完,便一頭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唉,可憐的人兒......”可俞看著躺在地上的四人,搖頭歎息道。


    就在她歎息間,一道青色仙光從她身體上緩緩升騰,將她整個人籠罩在裏麵,而她的外貌也在快速的改變,發生著不可思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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