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事鬧的如此之大,到頭來根本藏不得秘密。


    坊間傳言,靖王爺,當今帝師,大失常態,為的其實是他府上的一個男寵。而據知情人說,這名男寵當年犯下了不少下作事,包括寧妃的瘋癲,早產的孩子……種種聽聞,真是駭人耳目。


    這些真真假假的事,一傳十,十傳百,最後是人人都可說得。


    人言可畏,本該盛世的靖王爺,到底也因得這些傳言漸變了名聲。


    翌年,三月初春。隨著裴靖越加的乖張暴戾,朝中彈劾奏折越積越多,直漸堆成一座小山。


    同年十月,帝師之職不再。


    不少心腹相勸,但裴靖一意孤行,終不得用。


    再大的勢力終也產生了動搖,就等著他孤家寡人的這一天。


    眼看著裴靖隨著段韶華的死漸失理智,古有宦官誤國,終輪到了此句。


    擁著皇上親賜的宅子,袁家漳含著笑,學著公子哥搖扇,案前堆的滿滿的全是裴靖那八年來的一舉一動。他隻需一一擇選,再做成折子,尋個合適的機會叫人遞上去就是。


    隻是,到底是個費勁活。


    還記得那年隆冬,那還沒死了的段韶華來找了他,說道:隻求有一日,叫裴靖身敗名裂。


    如今,好不容易等來了機會,隻可惜,死人是看不到了。尋思著,或許可以再做個折子,等著哪天給他燒了去。


    曆經三年,明爭暗鬥,朝中最大的一股勢力終於倒下了。樹倒猢猻散,不可一世的靖王爺,撥去層層榮耀,頒下道道聖旨,也隻是個等死的命。但皇上念在他同屬皇族,準予自盡。


    黑牢中,三麵都是黑牆,隻在麵前也是黑幽的一扇牢門,森森的,剝人心肺。


    裴靖披頭散發的坐在鋪滿稻草的地上,麵色枯黃,神態萎靡,隻有一雙眼是亮的出奇,是在等待什麽。


    此時又到了隆冬,森冷異常。但將死之人,又怎會在乎這些。


    不知多了多久,那等待至今的腳步聲終於靠近,領隊的,正是袁家漳。


    裴靖一瞧是他,冷笑一聲。


    端的是嘲諷,袁家漳也無異色,招退了旁人,徑自遞了個玉瓶。


    “見血封喉。”他好心的解釋。


    裴靖笑著捏了瓶子,“我當日助你,原來是為了了斷自己。”


    “非也。”袁家漳氣定神閑,“憑我的能力,又怎能扳得倒靖王爺,還得有高人相助。”


    裴靖眼眸一瞪,聽他笑道:“等你到了地府,可以好好問問他,那八年來他有多辛苦。”


    話已至此,裴靖全部懂了。


    “臨死前,他都要忙著算計我。”裴靖苦笑著搖頭,“太恨了,可怎麽去尋他。”


    說罷,端了玉瓶,一飲而盡。


    最毒的毒藥,不會痛苦多久的。


    隻是在死前,他仍不甘心。等尋到了段韶華,他還是那副臭脾氣,可怎麽好?這八年,他能將自己的一舉一動記的那麽清楚,就沒得一點動心?


    罷了罷了,等做了遊魂,尋了他再去問。


    最後的光線一點點聚攏,綻放,消失。他這一生愛恨,隻有等死去再繼續了。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鞠躬,撒花。感謝每一個買v的人,感謝一路追看的人。一眶熱淚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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