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林如海當然不可能跟著徒君溥一起回京,畢竟河南這邊的事兒還沒了結,他若是平白無故的回去了,再加上之前傳揚出去的關於修築黃河堤壩的帳本子被燒的流言,便是有徒君溥和老聖人為其撐腰,這瀆職的名聲可就算是坐實了。


    林如海也許談不上愛惜自己的羽毛,可是也沒有到對別人的汙蔑都是無動於衷的地步,更何況他向來責任心極重,不把這貪汙一案查出個水落石出,他也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徒君溥隻能自己回去了,而他如今最擔心的,就是林如海的安危問題。


    索性,王子騰派來刺殺林如海的人已經捉住了,一時半會的也不會再派另一個人來,所以倒也暫時不礙什麽了。


    於是,徒君溥也不願意最後一個晚上,林如海卻去審一個刺客殺手,隻把他強留在身邊,便是不做什麽,單單看著也是好的。


    是的,隻是看看,因為兩人雖然已經兩情相悅了,但是對徒君溥來說很悲劇的是,林如海一直都對兩個情人之間晚間特有的身心交流頗有點避如蛇蠍之感,這讓徒君溥一直都覺得很沮喪。不過,對方是林如海,徒君溥也不能強迫他,所以每天晚上都隻能各自睡各自的房間,便是偶爾有一次能撈到抵足而眠的權利,也不過是蓋著棉被純聊天罷了。


    徒君溥隱隱的察覺到林如海為什麽這麽抵觸這種本該正常的關係,不過是因為宮中那些妃嬪罷了。


    徒君溥知道林如海有些潔癖,但在之前,他卻沒想到除了外在的潔癖之外,連精神上,感情上他也同樣有著潔癖。


    徒君溥可以承諾林如海,自己的宮中不會再進新人,而他自己也不會碰那些舊人,可是捫心自問,自己真的能守得住嗎?


    沒有承諾也就算了,如果真的承諾了,又做不到的話……徒君溥知道,那個時候他與林如海的感情就到了臨界點了。林如海固然能原諒他的背叛一次、兩次、三次,十幾次甚至是數十次,但這個原諒總會讓人絕望崩潰,甚至於感到心累,最後,他們的感情就隻能結束了。


    所以,徒君溥不會輕易的承諾自己可能做不到的事情。


    因為後宮聯係著前朝,如果徒君溥的後宮不再進新人,那麽要完成他在前朝的目的就會多些困難。如果徒君溥不再碰妃嬪,就無法再製作假像。


    誠然,徒君溥可以隻做假象,但是他卻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著了那些妃嬪的道兒。


    雖然宮中嚴禁私相授受,可是真的有可能禁得住嗎?


    當然不可能!


    宮女和太監可以嚴厲的管製,但是後宮那些家世顯赫的貴女們在召見娘家人時,卻不可能不收貢奉,徒君溥也不可能讓人在這些娘家人進宮的時候都搜身,因為她們都是前朝大官的家眷,


    所以徒君溥如果不想得到底下官員們的同仇敵愾,就隻能在很多事情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也因此,徒君溥無法跟林如海說,有了他之後,不會再碰其他女人。


    與林如海在開封,雖然公務繁重,其中又有暗潮洶湧,但好歹是能夠朝夕相處,二人之間也沒有那些個無關的女子插在中間,即使是整日呆在這驛館之中,不能出外遊山玩水,但倒是難得的清靜甜蜜的日子了。


    可惜的是,這樣的日子在明天就要結束了。


    徒君溥以明日就要離別為緣由把林如海留在了自己的房間過夜,兩人和衣而睡,輾轉反側,卻都是默默無言,甚至因為各自有著心事,而無法安眠。


    等到第二天時,無論是徒君溥還是林如海,眼眶都多多少少都有些黑色的眼圈。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徒君溥,林如海其實是有些鬆了口氣的,因為當時接受對方的感情實在是太過蒼促了,有很多問題都沒有想清楚,如今正好分開一段時間,給大家一個適應是時間是一個方麵,另一個方麵,則是林如海需要想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有心與徒君溥牽扯上感情。


    而這段感情,又會對自己的將來,林家的將來,甚至是自己兒女的將來有什麽影響。


    這些,都是不能等閑視之的。


    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些比自己的感情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查懲貪官汙吏。


    眼見著載著徒君溥的馬車走出了視線之外,林如海歎了口氣,回轉了身子,回了驛館。


    昨天被關押的錦衣因為林如海擔心他自殺,所以早就命人用繩子把他給縛在椅子上,連嘴巴都將其卸了下來,直到確認他牙齒裏沒有藏毒,但他們卻並不急著就把錦衣的嘴巴給安回去,因為擔心他大叫大嚷的,即使驛館裏都是自己人,可夜間時四周靜悄悄的,他在那裏嚷嚷著,總是會讓人擔心聲音被傳出驛館的。


    即使不會,那夜裏也擔心會有人潛進驛館窺探究竟,然後正好聽到他嚷嚷,使得之前林如海特意讓人去傳的遇刺的流言被拆穿,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對待刺客錦衣,自是要處理得重中之重,慎之又慎。


    等到林如海終於抽出空來審問錦衣時,他的下巴才恢複了正常,可以說話了。


    王子腖是王子騰是堂兄弟,雖然是遠親,但都是王家人,自然也就是利益相關者,所以王子騰很信任王子腖,也讓錦衣按照王子腖的要求行事。


    所以,錦衣雖然能告訴王子腖應該怎麽威脅和利誘艾禛,讓對方答應自己帶刺客進驛館,卻不可能命令王子腖,更不能置疑王子腖的決斷。


    不過,錦衣明白,王子腖是王家人,怎麽都不可能與林如海混在一處,出賣自己的家族的。


    可是錦衣怎麽都沒想到,王子腖所信任的艾禛,竟然會是他要刺殺的對象——林如海。


    那個蠢貨!


    錦衣在心裏暗罵著王子腖,但此時此刻,他已經無能無力了。


    即使對著林如海謾罵著,錦衣心中也很是忐忑不安的。


    若是說在行刺之前他就有了決斷,不管到時候能不能得手,他都會自刎,免得牽扯到主家頭上的話,到了現在他就有些猶豫了。


    這人總是這樣,之前想得再多再好,但事到臨頭了,偏偏又有時間讓他再多想一些旁的事情的時候,就會失去了原先的勇氣。


    錦衣就是這種情況。


    他本來已經決定要死的,可是誰知一開始就被林如海給騙了,進了書房立時就中了迷香,昏迷了一個時辰之後醒來時,下巴被卸,手腳被縛,頓時沒了尋死的本事,卻多了安靜的空間以及充足的時間供他胡思亂想。


    隻是,王子騰對錦衣有恩,要讓錦衣出賣王子騰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能活……那麽最好還是能繼續活下去的好。


    可是,在林如海的手下,想既不出賣王子騰,又想安危的活下去……可能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


    隻是錦衣有想活下去的*,林如海就能讓他把這種*再放大十倍、百倍甚至是千倍。


    然後,林如海要做的,就是按照錦衣所說的那些齷齪事的經過,去尋找證據了。


    王家身為四大家族之一,有很多事情都難免牽扯到其餘三家,更何況這件事還確確實實的與賈家二房以及薛家有聯係,雖然史家沒有攀扯到裏麵去,但是他們那個侄女兒史湘雲卻不是個好相與的,雖說是被禁了門子,偏她還不安分,竟是想著法兒的偷偷溜了出去。


    因為林家的緣故,史湘雲已經不再受到她那兩位叔叔的重視,連兩位嬸子也眼不見為淨,沒那個有閑心去家廟看她的,那些尼姑們則因為史湘雲到底是史家的大姑娘,並不敢很管她,因此她一個人住在帶著小院的廂房,倒是自由得很了。


    但是,她身邊也沒了使喚的丫頭,沒了能照顧她的嬤嬤,更沒人能看管她,史湘雲過了幾天這樣的日子之後,禁不住就逃了出去,找賈寶玉投靠去了。


    賈寶玉是個憐香惜玉的,聽了史湘雲的哭訴,就想把她留在府中住著,可他又是個沒擔當的,膽子又小,輕易不敢擅自做主,但去問了與史湘雲極好的丫鬟花襲人該怎麽辦。


    隻是,他又哪裏知道那花襲人的心思呢?


    若是平日裏那些子小事,賈寶玉求到花襲人頭上來時,花襲人自會幫他想個法子,可是這史湘雲卻是一個大活人,哪裏就能藏到府裏來的,吃的該怎麽來?穿的又該怎麽來?平日裏連人都不能見,憋也得憋死了。


    更何況,花襲人是王夫人的眼線,這種事情又哪裏敢瞞她呢?


    花襲人想了想,笑著勸賈寶玉把這事兒與王夫人說上一說,畢竟那是賈寶玉的母親,平日裏又是最疼他的,想必隻要他一撒嬌再一求,事兒準能成。


    本來花襲人是想著,借王夫人的手把史湘雲的事兒給處置了的,沒曾想,王夫人竟是答應了下來,把史湘雲給留下了。


    隨後的日子裏,史湘雲便光明正大的住到了賈家,甚至在之後的日子裏還被王夫人帶出去應酬。


    而王夫人所打的主意,可想而知不過是為了拖史家下水,讓他們也攪進徒軒轅的計劃裏去,而這一點,也是賈政默認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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