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沈殊幾人回頭望去,隻見一個年紀在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迎麵而來,身穿藩王團龍錦袍,腰圍玉帶,麵目周正,雙眸中卻隱隱含著一抹戾色。


    居然是那個魏王。


    兩邊的侍衛見他過來早就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恭謹的說道:“參見魏王殿下。”


    魏王在見到沈殊朝他望來時,眸中戾色一閃而過,站在與沈殊他們相隔約有十步之外,含笑說道:“幾位為何如此著急要走?”


    沈殊淡然一笑:“貴國國主如今已經安然無恙,正在寢殿休息,兩個時辰之後王爺便可進去探視了,我等還有要事,就不再耽擱了,告辭。”


    魏王微微一笑,語氣卻強勢,隻說道:“諸位遠來是客,既然來我燕宮,本王忝為半個主人,怎能一點禮數都沒有。”


    他轉頭對身邊的內侍說道:“命禦廚房在紫蘭閣設宴,本王要款待幾位貴客。”


    內侍慌忙答應了,大長老卻冷冷說道:“本人吃不慣燕國的飯菜,多謝美意,我們走!”


    “慢著!”魏王頓時喝道。


    大長老冷笑起來:“怎麽,這就是貴國的待客之道?燕國皇帝三請四請才將我從棲霞山上請下來,沒想到這病剛剛瞧好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魏王有些尷尬,說到底仍是自己理虧了,但的確又不甘心如此放他們幾人就此離去,隻得說道:“尊駕誤會了,小王隻是為了表示謝意,並無任何不敬之意。更何況皇上此刻並未清醒,若是皇上醒來後得知小王如此怠慢幾位,隻怕是要怪罪的。不如幾位等到皇上醒來後,再行離去不遲。”


    大長老怪眼一翻,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就偏偏不聽你的又如何,燕國皇帝要怪罪的是你,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他冷冷一哼,對著兩邊的沈殊和薛晚燈說道:“我們走,我倒要看看誰敢再來阻擋我們!”


    大長老摔袖揚長而去,他身後的沈殊幾人自然緊跟著走了,魏王的臉色黑沉的幾乎能夠媲美鍋底,此刻誰都不敢上去觸了他的黴頭,一個個縮著脖子躲了老遠。


    魏王的確暫時還不敢輕易招惹這幾個辣手人物,他冷冷盯著大長老他們幾人的背影,忽然說道:“你可看清楚了,是不是他?”


    此刻從魏王的身後站出來一個人,低聲說道:“屬下不太確定,那晚夜黑伸手不見五指,那個人來去無蹤,輕功極佳。但若按時間上來算,極有可能是他們。”


    這人竟然是那夜押送李元享的那名軍官。


    魏王冷聲說道:“派人跟著他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看看他們究竟有幾名同夥,那個李元享是不是夾藏在他們之間。”


    那名軍官忙躬身說道:“是。”


    他彎腰行了一禮,連忙轉身追了出去。


    魏王扭頭看了看閉著緊緊的寢殿大門,皺眉沉吟了半晌,才說道:“去個人敲敲門,看看皇上是否醒過來了。”


    一個內侍答應著上前敲門,敲了好半晌也沒有人來應門。


    魏王臉色一變,親自上前用力的敲了敲門,聲音之大隻怕便是個聾子也能聽見了,殿內卻依然一片靜寂。


    魏王索性用力一腳踹開了寢殿的大門,門一開頓時衝了進去。


    偌大的寢殿靜悄悄的,地上躺著那位徐姓的太醫院院首,依然不省人事,床榻上,燕國國主閉眸而躺,不知生死。


    魏王大吃一驚,顧不上去看徐院首,大步衝到龍榻前,先仔細查看了一下燕國國主。


    幸虧還有淺淺的呼吸,他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轉頭對兩邊的人說道:“速去請太醫。”


    過了片刻,太醫院的太醫幾乎全部到齊,有兩名先去將徐院首救醒,其餘的幾名過來看了看燕國皇帝的情況,跪地行禮說道:“王爺請放心,皇上隻是在熟睡中,並無大礙,大概二個時辰左右便會清醒過來。”


    魏王點點頭,見到那邊徐院首也醒了,便問道:“徐院首,你怎麽會暈了過去?適才你在這裏麵,究竟看見了什麽?”


    徐院首從茫然中清醒,先兀自愣了一愣,轉而便見到麵前的魏王,頓時一個激靈,連忙跪倒在地,將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魏王聽說沈殊居然將那幾株絕世難尋的藥材服用了,緊緊捏了捏拳,卻又突然笑了起來。


    他站起來扯著唇角冷笑數聲,“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算計到陛下的頭上了。”


    他揚聲說道:“來人!”


    頓時有侍衛上前躬身說道:“屬下在。”


    魏王冷聲說道:“立即封鎖城門,將這幾人全部捉回來!”


    “是!”


    那侍衛立刻轉身而去。


    魏王輕哼自語道:“我倒是真對你們幾個感到很好奇啊!小殊?難不成,你就是那個沈殊?”


    ......


    就在燕軍大肆在燕國都城搜索沈殊和大長老這幾人時,他們早已在城門關閉的一刹那,脫身而去。


    一出城門,天極宗的幾名弟子早已準備了快馬在城外守候。幾人立即上了馬,全速朝著郊外奔去。


    大長老一邊駕著馬,一麵沉聲對沈殊說道:“你體內的藥力快要發作了,我們必須要在半個時辰內找個隱蔽的地方停下來,我要為你運功化開藥力。”


    沈殊淡淡說道:“我還能壓製得住,走遠些再說,隻怕半個時辰以後,燕軍就要朝城外搜索了,我們沒有時間耽擱。”


    大長老沉著臉,卻沒有反駁她的話。


    七八匹快馬疾馳而去,一路朝北而行,他們的速度很快,馬匹也是日行千裏的良駒,一個時辰以後,眾人已經來到了一片密林之中。


    大長老肅聲說道:“就是這裏了,這裏很隱蔽,燕軍若是追來,就憑咱們幾個人也不用畏懼什麽。”


    眾人下得馬來,沈殊的身子在馬上遙遙欲墜,李元享離她最近,見勢不好連忙扶了她一下,沈殊再也支持不住,身子朝後一仰,頓時摔進了李元享的懷中。


    大長老驚道:“快將她抱過來!藥力發作了!”


    如今沈殊就在李元享的懷中,李元享也沒有做他想,便將沈殊攔腰抱了起來,徑自朝著大長老走去。


    路過阿薰和薛晚燈的時候,這兩個人的麵色都有點古怪,李元享心中暗暗奇怪,但此刻救人要緊,他也顧不上多想什麽。


    當把沈殊放在地上,大長老接過去為她運功疏散體內的藥力時,李元享這才退後了兩步,有些後知後覺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剛才一時情急還沒有想到什麽,這會靜下來了,卻有些納悶。


    一個男人的身子怎麽會如此柔軟?腰肢怎麽會那樣的纖細?


    還有沈殊身上傳來的隱隱清香......


    李元享大驚失色的退後了幾步,不可置信的看著盤膝坐在地上,臉色有些蒼白的沈殊,猛地一轉身抓住阿薰的手臂,拚命的晃動起來:“阿薰阿薰!沈相大人他他他他......”


    阿薰翻了個白眼:“她什麽啊?”


    李元享頓時脫口而出道:“她是女的?”


    阿薰無奈的扶額,薛晚燈翻了個白眼,懶得理這個笨徒弟,自己跳上了一棵樹去望風。


    此刻卻聽盤膝而坐的沈殊輕輕笑了起來:“怎麽,元享你才知道嗎?”


    李元享被她嚇了一跳,轉頭望去,隻見沈殊雖然易了容看不出臉色如何,但唇色卻一點血色都沒有,可仍眯著眼睛衝著他輕笑不止,模樣既狡黠又得意。


    李元享蹲到她的麵前,哀聲問道:“你真的是女的?”


    沈殊彎著唇笑道:“是又怎樣?”


    李元享一聲哀嚎:“你可把皇上害苦了!”


    沈殊輕笑出聲,大長老在她身後怒斥道:“安分點!你不怕走火入魔嗎?”


    沈殊淡淡說道:“放心,死不了的。”


    大長老沒好氣的說道:“你的死活我才不管,我是怕我走火入魔!”


    李元享不敢再幹擾他們,連忙站了起來走到了一邊,卻忍不住悄悄回頭觀察著沈殊。


    他咬牙切齒的想著,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這家夥居然是個女的?


    從幾年前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煞星小國舅,再到一手遮天的權臣沈相,再到麵前這個易了容、麵貌普通的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女人嘛!


    可是如今知道了她是女子,卻又覺得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無不像個女子,自己當初怎麽就一點都沒看出來呢?


    更悲慘的便是皇上了,居然以為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天天糾結壓抑著,更找了一個與沈殊長得有幾分相像的沈素來望梅止渴。


    真是何苦來哉!


    若是早知道沈殊是女子,又豈會發生這麽多的烏龍事件?


    李元享心中暗暗下著決定,他要速速回京,要將這件事情第一時間告訴皇上去,不管沈殊對皇上究竟是否有意,至少別再讓皇上誤以為自己有斷袖之癖了。


    大長老長呼出一口氣,緩緩收了功,李元享見沈殊的臉色好了許多,忙說道:“你的病是不是就算完全治好了?”


    沈殊輕輕一笑,姿態優雅的站起來拂了拂身上的塵土,“至少死不了了,若要完全斷根,隻怕還需要慢慢調養著。”


    李元享笑眯眯的說道:“那不怕,天子富有四海,你缺什麽珍稀藥材隻管跟皇上說,哪怕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給你摘來啊!”


    沈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正想要堵他幾句,卻聽樹上的薛晚燈沉聲說道:“燕軍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到了,祝大家新年快樂~?過年期間大家都知道的,要走親戚神馬的…月下會盡量抽時間更,確切時間。【通知:請互相轉告123言‘情唯一新地址為。om】至少初七之前還有一到兩更,鞠躬,感謝大家支持與原諒。但是不敢保證123y''q。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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