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是我家。”阿苦指了指偌大的藥鋪,說道。


    南珍看著嶄新的屋簷,眨眨眼,覺得有些奇怪:“這裏......好像建了剛沒多久啊?”


    阿苦點點頭:“原本的老房子拆了,我把地契給了我舅舅。”


    金麟和搖光終於跟了上來,金麟四周看了看:“剛才走過來,看到了好幾處藥園子,好像都是這家的招牌啊?”仙鶴藥館,名字挺特別。


    搖光倒是知道些內情:“我聽遊冬提過,你把拜師禮全換成銀錢給了你舅舅,讓他給附近窮人免費看病施藥是嗎?”


    沒想到表哥會將這件事告訴搖光,阿苦有些不好意思。


    南珍驚呆了:“拜師禮?全部?”


    金麟和搖光也許不清楚總體數目,但身為阿苦的舍友,南珍對當初阿苦收到的龐大拜師禮一清二楚,除開稀少珍貴的靈丹仙草,還有一大堆古籍刀劍譜,光直接收到手的金銀珠寶都可以買下半座清源山了。


    “你真的是比我家老爹還任性啊!”


    阿苦糾正:“沒有我表哥說的那麽誇張,也不是全部,我還是留了一些的。”


    她如今尚未成年,如果以後能僥幸成仙,便可直接由朝廷供養,不愁花使。但如果不能飛仙,還是留點錢財傍身為好。


    她節儉慣了,花不了那麽多的銀錢,所以就將大部分財務給了舅舅。


    阿苦看了看眼前偌大的醫館,歎了口氣,說道:“小的時候我最害怕的就是進醫館,因為身上的銀錢老是不夠,怕買不齊娘親的救命藥。也怕藥館的郎中欺負我年歲小,找些次的藥材濫竽充數。我娘她......她很倔,總是不肯麻煩舅舅,所以我買藥還得跑到大老遠的鄰村去買。”為此,舅舅和娘吵了無數次的架,但都以舅舅的失敗告終。


    “那些銀錢確實不少,但並非我自己賺得,拿著也不大安心,想了很久,覺著不如以師父的名義將附近的藥園和舅舅的藥鋪買了下來,平日多做些善事,救濟一些貧窮人家,我心裏也舒坦一些。”


    聽到阿苦提到“師父”兩字,依舊沒糾正她清源天尊才是她師父的南珍自動撇開頭。


    雖然阿苦做的是好事,但金麟還是覺得她太傻,他嗤之以鼻地說:“你救得了一時,還能救一輩子?鬥米恩升米仇,對別人太好,小心引火燒身。”


    金麟說的並不是沒道理,人的本性是貪婪的,你一直對別人好,久了對方就認為你對他好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而不去思考自己在無形中被賦予了什麽,優待了什麽。


    所以,度很重要!


    把握適當的度才能鞏固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和友誼,甚至於利益關係,這是商賈世家出身的池家現任當家的真心話。


    他這話其實沒錯,但他講話的對象是一個尚未入世的小女孩,話裏的重點自然被想歪了。


    阿苦看著旁邊的南珍,覺得這裏四人屬他最沒資格說這話。


    南珍倒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所以在你眼裏,我就是那把燒了你身的火嘍!”


    ***


    光禿禿的山頭上,一綠一藍兩個少女,彎著腰,除盡了墓前的雜草。


    本來自告奮勇要過來做苦力的金麟因為說錯話,被南珍丟在了阿苦舅舅的藥館裏,今天一直不在狀態的搖光,也表示想在這附近逛一逛,買些土特產回去。


    所以,最後過來拜祭的就隻剩阿苦和南珍兩個人了。


    “爹,娘,阿苦回來看你們了。”


    設上香案,擺上新鮮瓜果,一張張燒掉白色的冥紙,阿苦的心情很是平靜。


    “這一年我過得很好,清源的師父和師兄師姐們待我也很好,每天都有飽飯吃,宿舍的床也很舒服。欠別人的那些錢我都還清了,娘您可以放心......”就像和父母閑聊家常一般,阿苦絮絮叨叨地說著。


    “家裏的茅草屋子改成了藥鋪,和舅舅家的並在了一起,那裏的地契本來就是外公留給娘的嫁妝,還給舅舅,想來娘你也不會介意。”


    火盆內不斷燃燒的冥幣劈啪作響,燃燒的火焰熏得兩人的臉都開始紅了起來。


    阿苦將酒杯中的高粱酒倒在父親碑前,據說這是父親生前摯愛:“旁邊的這個小美女叫南珍,是我在清源認識的好朋友,她要回南海去了,所以我今天帶她過來看看你們。”


    南珍鞠了個躬:“伯父伯母好,我是南珍,是阿苦的好朋友,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罩著她的。”


    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一變,阿苦被逗笑了:“說的跟混幫會似的,還罩著呢!”


    南珍抬起尖尖的下巴:“這你就不懂了吧!我三哥說了,咱們這修道修仙的其實就跟混幫會的差不了多少,分了那麽多門派不說,過個幾年還都會召開個什麽大會,美其名曰是切磋討教,說白了就是明目張膽地聚眾打架鬥毆,還要看哪家鬥毆鬥得最厲害。”


    阿苦哈哈大笑:“說的有道理。”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說的!”對於自家三哥,南珍一向崇拜有加。


    阿苦將手中剩餘的紙錢扔入火盆:“你什麽時候介紹你三哥給我認識?一直聽你提起他,對他還真的有點好奇。”


    南珍大大的眼珠子轉了轉:“現在還不行,等過些日子就可以了。”


    阿苦疑惑,為什麽現在不行?


    她沒問出口,時間已經不早,她不能耽誤南珍回程的時間。


    她拍掉手上的灰燼,站了起來,走到母親墓碑的左側,量了量尺寸,用帶來的小鏟子挖了起來。


    沒多久,一個沾滿黃色泥土的黑色布包被挖了出來。


    南珍好奇地走了過來:“這就是你說的要給我看的東西?”


    阿苦點點頭,拍開黑色布包上的泥土,解開布包上的結,從中取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小鐵盒,說道:“這是我母親的遺物,一直藏在她心愛的瓷枕裏麵,我本來以為這隻是個普通鐵盒,可能對我母親有什麽特別的意義,便在入清源前埋在了我母親的碑旁。”


    跟鐵盒一道藏在瓷枕裏的,還有搖光師兄祖傳的那把百寶鴛鴦匕,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平凡的自己會跟沐家定親,但依照母親平日對瓷枕的愛護程度,這個鐵盒可能也大有來頭。


    南珍從阿苦手中接過鐵盒,上上下下瞧了好久,還是看不出什麽端倪:“若說是個普通鐵盒,我是不信的,在土裏埋了這麽久,一點生鏽的跡象都沒有。但要說特殊之處......我也沒瞧出來。”


    她掂量了一下,又搖了搖,覺得裏麵似乎並沒有放置其他物品:“抱歉。”


    阿苦有些遺憾地接過鐵盒,說道:“沒關係,隻是我自己的一個猜測而已,既然挖出來,就當是個念想,拿回清源睹物思人也好。”


    阿苦看著十裏內外空落落的景致,眼裏有些落寞。


    畢竟終究是她的傷心之地,她最愛的,也是最愛她的兩個人都在此永眠。


    “南珍......”


    “嗯?”


    “我對未來......很迷茫......”阿苦的瞳孔有些失焦,仿佛在眺望更加遙遠的地方,“以前,我整天擔憂生存問題,不是怕債主上門討債,就是怕母親和自己餓死在睡夢裏。現在......母親走了,我又有了銀子,吃喝不再發愁,卻反而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了......”


    一向多話的南珍這回靜靜地聽著,她覺得這時候傾聽比安慰來得更重要。


    阿苦本來就是個有主見的人,雖然膽子沒有她大,但是遇事從不猶豫不決,如何取舍,如何決斷,阿苦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案。


    果然......


    “所以我決定了!”阿苦的笑容幹淨而有力量:“等我成了仙,我便下山雲遊!”


    她繼續說道:“人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清源的萬卷書我讀的差不多了,但是仍舊沒找到答案,那我換個方法,行了這萬裏之路,也許,我就能找到自己的道路了!”


    南珍看著阿苦明亮的眼睛,轉頭和她並肩眺望遙遠的地平線,堅定地“嗯!”了一聲。


    雖然覺得她跟自己一起去的幾率不大,畢竟池金麟那隻強力醋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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