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被薛淼在桌下按住,不讓她‘亂’動。<strong>.</strong>-79-


    莫婷冷笑著,最終還是她起身,走向薛父,“爸爸,先吃飯吧,飯菜都要涼了。”


    這句話,由她來說,才會起到更大的作用,倘若是由別人來說,哪怕是薛淼,都會是火上澆油。


    季舒心疼兒子,趁著莫婷過來,從薛誌成手中一把奪過晾衣杆甩到一邊,“哪兒有打兒子往死裏打的?什麽事情不能解決啊!”


    薛誌成臉‘色’鐵青,指著薛明曜:“你倒是問問他,他有沒有想要解決,現在他是想要和莫婷離婚!他這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嗎?”


    季舒沒吭聲。


    她心疼兒子是一回事,但是這一次薛明曜做錯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季舒叫來家裏的傭人,“去打電話給醫生,過來一趟,帶上外用的傷‘藥’。”


    薛明曜筆‘挺’的站著,一動不動,最後一口氣鬆下來的時候,竟然向前踉蹌了兩步,還好是一旁的傭人給扶住了。


    季舒擺了擺手:“先扶著少爺上樓。”


    十分鍾之後,醫生拎著‘藥’箱就來了,直接上了樓去給薛明曜治傷。


    這一頓飯,任由是誰,都食不甘味。


    沈玥的臉‘色’,自始至終都是慘白的,‘唇’瓣也是沒有一絲血‘色’,餐桌上,季舒關切的問:“玥玥,你這是不舒服麽?”


    沈玥沒有說話,手中的調羹舀著一勺白米飯,就這麽直愣愣地盯著餐桌上的一角,目光呆滯,明顯是並沒有聽到季舒的問話。


    薛淼清了清嗓子,在餐桌下麵,趁著沒人注意踢了沈玥一腳。


    沈玥嚇了一跳,猛地回神,手中調羹裏的米飯全都灑了出來,掉落在碗邊。


    薛淼依舊是如同往日一樣的口氣,“媽問你話呢,你在想什麽?”


    “噢,伯母,不好意思,我剛才跑神了,”沈玥說,“我沒事兒,可能是今天衣服穿的薄了,有點冷。”


    季舒說:“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天氣變化太大,注意多添衣,別感冒了。”


    沈玥笑著對季舒說:“嗯,謝謝伯母。”


    莫婷眼神中帶著譏笑,看向沈玥,‘唇’角向上斜了一下。


    吃過飯,莫婷跟著季舒上樓去看薛明曜,沈玥站起來也想要往前湊,結果就被薛淼一把給扣住了手腕,向後一扯。


    “你跟我過來!”


    那個時候的薛淼,個子已經有一米八三了,沈玥在他麵前,輕而易舉地就能拎的起來。


    沈玥被薛淼拉拽的踉蹌,一直到了走廊盡頭的‘露’台,薛淼直接把她給推了進去,看後麵沒有人看見,將‘露’台的‘門’給關上了。


    薛淼的動作很粗魯,沈玥纖細的手腕明顯已經腫了一圈,她也沒敢吭聲,隻是默默地低著頭,手指在手腕上‘揉’了一下。


    薛淼瞪著沈玥,“大哥要離婚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不得不說,從小時候看起,薛淼就有十分敏銳的觀察力,一些常人所不能注意到的信息,他卻都能收入眼裏。


    對於沈玥,薛淼可以說是漠不關心,但是,因為她住進來,也的的確確是和自己有關係,所以,一些時候,還是特別關注一下,比如說問問家裏的管家問問保姆阿姨,就知道,這姑娘又去找薛明曜了。


    那個時候開始,薛淼發現,在沈玥的眼中,和剛開始來到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剛開始的時候,她的眼中無光,不管對於什麽,都提不起興致來,然而現在,沈玥眼中不懂得掩藏的神采,是輕而易舉可以看出來的。


    薛淼心裏,有一個根本不敢想的念頭,在逐步成型。


    沈玥低著頭,咬著‘唇’,‘唇’瓣都被咬的發白了。


    “你支支吾吾個什麽勁兒,趕緊說啊!”


    薛淼急了,在薛淼眼中,最敬重的就是大哥,隻要是誰做出有損於大哥的事情,也絕對不可原諒。


    沈玥還是沒說話。


    就當薛淼差點怒了的時候,身後傳來家裏傭人的聲音,他趕忙就拉著沈玥躲到了一株盆栽後麵。


    隻聽兩個傭人在說:“這次老爺看起來真是生氣了。”


    “也是啊,大少爺在外麵做出這種事情,老爺總是要給莫家一個‘交’代。”


    “哎,剛才我看醫生從裏麵端出來一盆水,都紅了,老爺下手也真的是重。”


    沈玥蹲在地上,攥緊了自己的衣角,在聽見血水那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心髒似乎是被攥緊了。


    ………………


    樓上,季舒看著兒子,也是心疼。


    醫生已經給薛明曜上了‘藥’,在肩背都做了包紮。


    薛明曜說了謝謝,坐直了身體,穿上一件棉質家具服,正在係扣子。


    莫婷走進來,在薛明曜係扣子的時候,伸手幫忙遞了一把衣服,然後就轉身出去了,季舒也沒攔著,她有一些話,也必須是要單獨給自己兒子談的,莫婷也就隻能暫時先離開了。


    等到莫婷離開,季舒說:“你這孩子,非要自討苦吃,好端端的,你說,莫婷哪裏你不滿意了,你們都已經領證有三年了,婚禮也是去年剛剛補辦的,這麽長時間都沒聽你們有什麽家庭矛盾,怎麽一下子就提出要離婚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薛明曜低著頭,“這次是我錯了,我對不起莫婷。”


    “知道錯了就改啊,莫婷是個好姑娘,”季舒語重心長,“你去跟莫婷道個歉,把外麵的那個‘女’人給我斷了,也不枉費你爸爸打你這一次,咱們就把這一頁給掀過去,都不提了。”


    薛明曜說:“我會道歉,什麽懲罰我也都認了,但是我還是要離婚。”


    季舒隻當兒子現在是氣話,說:“你別執拗了,道歉了認錯了就有悔改的機會,而且能看出來,莫婷也是不想離婚的……”


    “但是我想要離婚。”


    季舒:“……”


    她這回可算是看出來了,兒子並不是一時的執拗,他這次是鐵了心的要離婚了。


    季舒恨鐵不成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手機給我,外麵的那個‘女’人,你現在也別見了,電話也不能打,公司裏的事兒,讓你爸去處理,你給我好好的在家裏閉‘門’思過!”


    比起薛誌成,季舒覺得自己還是心太軟,舍不得打,頂多也就罰個閉‘門’幽禁,把手機給沒收了。


    出了‘門’,就看見正扯著沈玥上樓的薛淼。


    季舒急忙就向後躲了一下,掉頭就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走過去,來到了儲物間隔壁,聽著外麵薛淼和沈玥兩人在小聲說話,心裏才算是樂了一下。


    哎,在老大身上出了這事兒,好歹是小兒子和未婚妻終於相處出感情來了。


    ………………


    薛淼拉著沈玥進到房間裏,一進來,就聞到一股很是刺鼻的外傷‘藥’味。


    “大哥。”


    薛明曜已經穿好了衣服,抬眼看見薛淼進來,身後還跟著沈玥,再看看薛淼一雙閃著狡黠的光的眼睛,就知道,他這個聰明的弟弟,已經是知道了。


    薛淼抄著手,靠著牆麵站著,“到底是怎麽回事,沈玥不肯說。”


    薛明曜起身,走到‘門’邊,將‘門’關上,才說:“是我不讓她說的。”


    薛淼猜想的沒有錯,薛明曜和沈玥,日益相處,然後生出了感情。


    隻不過他沒有想到,竟然這樣早。


    這件事情,薛淼是有自責在其中的,如果他不過於專注於自己的學業,而是多關心一下這個初來到c市哪裏都是人生地不熟的這個小未婚妻的話,那麽事情很可能就會有轉機,最起碼不會如同現在一樣,走進了死胡同。


    沈玥自從進來房間,就一直在掉眼淚,眼淚撲簌地掉落下去,砸在了地麵上。


    她努力的遏製著自己不要哭出聲來,但是還是‘抽’噎出聲。


    薛明曜走過來,用沒有受傷的一條手臂,將沈玥給攬了過來,抬手幫她擦眼淚,抬頭看向薛淼,“淼子,哥沒有求過你任何事情,但是今天,哥求你一件事。”


    ………………


    這個夜晚,莫婷仍舊留宿在薛家,季舒抓俺們讓傭人給收拾出來一間房來。


    “你好好休息。”


    “嗯,”莫婷笑了笑,“謝謝媽。”


    薛父和薛母對莫婷都很好,難得莫婷還能跟薛明曜的弟弟薛淼打成一片,這樣一段婚姻,她是很滿意的,一個處處都體貼關係的丈夫,和睦的婆媳相處。


    可是,都被打‘亂’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莫婷披了衣服,到閣樓上去,卻沒有想到,有一個身影,也已經在那裏了。


    莫婷將身上的大衣緊了緊,走過去,“淼子。”


    薛淼身上的衣服還是白天的休閑裝,可以看出來還沒有去休息。


    “怎麽不睡?”


    薛淼搖了搖頭,“睡不著。”


    莫婷笑了,“要睡不著也該是你哥睡不著,哪裏輪得到你個小子睡不著。”


    薛淼沒有說話,從腳邊的櫃子裏拿出來兩罐啤酒,自己開了一罐,“我也睡不著,沈玥應該也睡不著。”


    這個晚上,在薛家,肯定沒有多少人能安然入眠的。


    莫婷一聽薛淼提起沈玥,便知道薛淼已經知道了。


    她將另外一罐啤酒拿在手裏,啪的一聲開了啤酒,仰頭就灌下了一半,嘴角有殘存的酒液,她將‘唇’角的一點酒液擦去。


    薛淼低著頭,“你準備怎麽辦?”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薛淼已經改口不叫莫婷嫂子了。


    這個稱呼,如果薛淼仍然開口叫的話,隻會讓莫婷尷尬,而且,自從薛明曜提出離婚之後,她也沒有打算要這個身份了,現在,她隻是因為不甘心。


    莫婷沒說話,薛淼也沒有再開口了。


    一直到兩人都喝了不少啤酒,啤酒酒液入腹,將體內的一點殘留的溫度都帶走了。


    薛淼問:“你準備把沈玥怎麽辦?”


    “嗬,”莫婷嘴角帶著譏諷的笑,“能把沈玥怎麽樣?有你,有你哥攔著,我什麽事都做不了。”


    薛淼低著頭,喝了啤酒罐裏最後一點啤酒,“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我爸媽吧,他們年齡也大了,經不起……”


    是的,說出來也是諷刺,薛家二老的思想,也沒有開放到這種程度。


    看著自己家的老大跟弟媳‘婦’勾搭到一起了,如果這件事情一捅出來,恐怕不僅僅是薛家莫家,江南沈家也必定會掀起一陣風‘浪’來。


    莫婷因為喝了酒,眼神裏多了一絲媚眼如絲,看向薛淼,“這是薛明曜讓你來說的?”


    薛淼臉有點紅,“不是,是我自己。”


    莫婷哂笑,忽然抬了一下薛淼下巴,“淼子,你還真是個可愛的男生。”


    在薛淼隱隱發怒之前,莫婷已經笑著收回了手,“我是開玩笑的,別當真。”


    身後的‘門’,帶著年久的厚重感,忽然推開了。


    薛淼回頭看見是薛明曜,將手中的啤酒罐順手扔進垃圾箱裏,然後出去了,給這兩人留下一份獨處的空間。


    “對不起,”薛明曜走過來,“莫婷,我除了這麽一句話,不知道還能對你說什麽,如果我說,我後知後覺的感受到的愛,你會覺得我這麽一個大男人矯情,可是事實上就是這樣,一旦來了,心動了,就控製著不住了。”


    莫婷看著薛明曜,覺得這個男人她忽然就不認識了。


    “你也有失控的時候麽,”莫婷笑了一聲,“我一直都以為你不會失控,任何事情都是在你的掌控之下有條不紊的。”


    她頓了頓,抬步向外走去,“恭喜你了,終於有能讓你失控的軟肋了。”


    ………………


    離婚這件事情,從最開始,一直持續了有一個星期。


    可是,薛明曜的離婚協議書,依舊是沒有莫婷的簽字。


    薛明曜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在被母親禁閉在家裏的三天之後,他重新回到了薛氏公司裏坐鎮。


    最近有幾個很大的合作案子,必須要薛明曜親自去,薛父已經退隱了,人手和人際關係方麵根本就不行,而薛淼,對於商業上的事情又是一竅不通。


    在一個酒會上,對方是市政的人。


    對方局長跟薛明曜握手,見薛明曜身後跟著的是一個職業套裝的‘女’秘書,便隨口問了一遍,“怎麽沒見我那個侄‘女’兒?”


    心知肚明,這個所謂的侄‘女’,自然就是莫部長的大‘女’兒莫婷。


    薛明曜剛剛動了‘唇’,還沒有說出話來,身後一個聲音隨之而至,“董叔叔,我這不是來了麽。”


    莫婷穿著一襲正裝禮服,手中拿著一個鱷魚皮的黑‘色’手包,長‘波’‘浪’的頭發披在肩膀的一側,正紅‘色’的口紅顯得一張小臉十分生動。


    “我剛剛去了一趟洗手間,”莫婷走過來,便直接伸手挽住了薛明曜的臂彎,“來晚了一步,董叔叔,今晚吃飯開銷,都記在我老公賬上。”


    莫婷與董局長比較熟絡,這次飯局,如果沒有莫婷的話,薛明曜不敢肯定一定會簽約不成,但是最起碼會多用三分力氣,少上三分薄利。


    飯後,薛明曜開車載著莫婷,在夜‘色’之中的不夜城的道路上行駛著。


    今天莫婷的出現,完全是在薛明曜的意料之外,但是也的確是幫了很大的忙。


    “謝謝。”


    莫婷解開安全帶下車,麵無表情,“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是名存實亡的夫妻,在我沒有簽下離婚協議的時候,我不想讓別人先說三道四。”


    薛明曜抬頭看向莫婷,“我知道你現在不甘心,你在……”


    “閉嘴!”


    一直以來都沉穩優雅的莫婷忽然就大聲喊出了聲,眼睛有點通紅的看著薛明曜,抬手狠狠的給了他一個巴掌,打的他的臉都偏向了一旁。


    “薛明曜,你怎麽知道我是不甘心?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喜歡上在這個家了,當初結婚的時候是你說的,你會給我一份溫暖,細水長流的溫暖,但是現在呢?!你怎麽不和沈玥一起去死!”


    這是莫婷說的最惡毒的一句話,可是,她永遠也沒有想到,真的有那麽一天,這兩個活生生的人,會離開這個世界。


    一直以來,莫婷臉上的痛苦,都是用來博取薛家二老的同情的,可是現在,她的眼淚是真實存在的。


    她一下子抱住了薛明曜,拳頭捶打在他的‘胸’膛上,“薛明曜,你就是個‘混’蛋,你可以去找你的愛情,可是我呢?你們想過我的感受沒有?”


    被拋棄的下堂‘婦’。


    在一向高傲的莫家大‘女’兒莫婷的心裏,就是一根刺,在她的字典裏,原本根本就不會有拋棄這樣的字眼的,從小到大,她都是眾星捧月的,多少優秀的男‘性’都向她表示過好感,可是,最終她還是選擇了薛明曜。


    還選錯了。


    在莫婷哭夠了也打夠了之後,薛明曜扶住莫婷的肩膀,想要將她推開,卻被莫婷忽然抱住了腰。


    “最後一次,讓我再抱一次。”


    就在薛明曜的背後,一棵大樹的樹影之下,搖曳的夜風和燈影之中,站著一個身材嬌小的人影。


    她目睹了這一幕。


    莫婷的目光和她的目光,在半空中對上,目光冷漠。


    沈玥握緊了小小的拳頭,轉身,離開。


    過了三天,麵對即將到來的大學季,沈玥提前返校,離開了薛家。


    她離開的這一天,是薛淼去送她的。


    沈玥臨時決定提前兩天返校,是在薛明曜去外地出差談生意的第二天,薛明曜不在家,仍然在外地。


    沈玥的東西並不多,隻有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再加上一個背包,薛淼幫沈玥拖著行李箱,薛家‘門’外,司機已經在等待了。


    季舒囑咐兒子:“淼子,路上多照顧著點兒玥玥,聽見了沒,臭小子!”


    薛淼這才答應了一聲:“哦,知道了。”


    沈玥坐上車,向後麵看了一眼。


    她生活了三個月的薛家老宅,就這麽遠去了,或許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到了機場,薛淼幫沈玥從後備箱裏把行李給拿了出來,沈玥伸手要拿,卻被薛淼給避開了,“到安檢口再給你。”


    沈玥跟在薛淼身後,薛淼照顧著沈玥,腳步不快。


    一直到了安檢口,沈玥從薛淼手中拉過拉杆箱,抬頭看向他,帶著微笑,“關於我們解除婚約的事情,我會跟我家裏人說,讓我家裏人提的,還有,你幫我轉告你哥哥,說莫婷姐是個好人,要好好對她。”


    以後,她不會再回來了。


    藍天白雲,她故意裝作向上上揚的‘唇’角,眼底卻流‘露’出來的憂傷。


    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對於年僅十八歲的她來說,是經過了多少無眠夜才下了的決心。


    她必須要學會割舍。


    ………………


    “她原本是打算再也不回來的,”薛淼說,“當時我跟著她,是真的,她的手機號都換掉了。”


    莫婷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笑了,笑的有點無奈。


    “如果真想走,為什麽不走遠一點?換掉了手機號,薛明曜就找不到她了麽?她真是個傻子,明明就舍不得,還非要裝作很灑脫的模樣,嗬。”


    薛淼沒有回答。


    莫婷最後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眯起眼睛看著遠方的天際,風飄過來薛淼的一句話。


    “因為……到了大學沒多久,她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


    在報社,宋主編原本安排辛曼在下午去采訪一個知名的國外學者,但是辛曼卻給推脫了。


    “今天不行,我需要早走,時間可能對不上。”


    宋主編:“……”


    “真是翅膀硬了,話都敢這麽說了,”宋主編向上翻了個白眼,“如果不是你跟薛總的關係,才不會安排你去采訪這個大人物呢,結果你呢,倒好,說推就給推了,那我派給別人你可不要給薛總吹枕邊風啊。”


    “……”


    辛曼也真想要回給宋主編同樣一個眼神,但是很可惜,她還沒這個膽,隻好好話說夠。


    等到宋主編離開了,周多多都在埋怨辛曼,“今天你有什麽事兒不能往後推啊,采訪威廉先生啊,你都錯過了,你這輩子都不一定有這個機會了。”


    辛曼收拾著桌上的東西,“今天的事兒不能推。”


    周多多嘟囔了一句,“什麽事兒比這種重量級的大采訪都要重要啊。”


    辛曼沒有抬眼,說:“人命的事兒。”


    她在辦公室裏簡單的寫了一份總結,然後就告了假離開了。


    在店裏買了一束百合,又開車繞了半個c市,在一家西點店裏拿了一早就預訂好的糕點。


    因為每年的這個日期,辛曼都會來到這家糕點店裏來取糕點,十年如一日,店員換了一撥又一撥,中間還遷了一次地址,但是辛曼這個顧客卻始終沒有變,如今店員都已經認識辛曼了,見辛曼走進來,微笑著道:“歡迎光臨。”


    辛曼笑著接過店員遞過來的紙袋,“謝謝。”


    她沒有坐車,而是自己開車去墓園。


    車裏沒有開暖氣,辛曼將車窗搖下一條縫來,任由外麵的涼風吹進來,將發絲拂過散落在耳後。


    每年的今天,走過這條路,辛曼心裏還都會湧動起一種難言的痛楚。


    墓園近在眼前,辛曼剛好在接近墓園的時候,接了一個報社的電話,將車子停在路邊,低著頭翻找手機,錯過了在道路對麵飛馳而過的一輛車。


    那輛車,是辛曼所熟悉的車牌號。


    這輛和辛曼完全相反方向的車輛,就是薛淼的車。


    莫婷靠在車窗邊,看著外麵一輛車子,從搖下來的車窗,好像是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誒,那個……”


    薛淼挑了挑眉,“什麽?”


    莫婷看向薛淼,重新靠在了座椅上,眯起了眼睛,“沒什麽,看錯了。”


    ………………


    報社的人打電話主要是問一個出版人的手機號,辛曼從手機通訊錄裏查了查,報了手機號,辛曼收了手機,才開車到了墓園,拎著糕點的袋子和其餘的東西,下了車。


    因為辛家的人都是下午來墓園,辛曼為了不和辛家的人撞上,避免掉一些不愉快,每年過來的時候都是上午。


    去年的今天擺在那裏的鮮‘花’,已經零落成泥碾作塵了吧。


    辛曼沿著冬日裏暖暖的陽光,一路走到墓碑前。


    墓碑上是一個長相明媚的‘女’人的照片,一頭烏黑的秀發,眉眼之間遠看,倒是與辛曼有些許相似,睫‘毛’卷翹,笑容裏似乎是能嗅到陽光的味道。


    她俯身將一捧鮮‘花’放在她的墓碑前,鞠了一躬,然後對著照片上的‘女’人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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