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玨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聽說了辛曼下午的時候要陪著裴穎去做產檢,便問薛淼要裴穎的電話。<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Щ.。


    薛淼抬手,從‘床’頭櫃上將手機拿起來,“我給裴穎打電話。”


    梅玨仍然在撥辛曼的電話,將手機放在耳畔,忽然聽到接通的聲音,急忙將薛淼給叫住,“不用打了!”


    薛淼抬眸,梅玨比了一個手勢,指了指貼在耳畔的手機。


    隻不過,梅玨打通的這個電話,在電話另外一頭接通的人,卻並非辛曼,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梅玨揚了一下眉梢,眼神中倒是乍現一抹興味,對上薛淼看過來的目光,指了指手機聽筒,用口型說:“是個男的。”


    薛淼眼神微閃,不置可否。


    “我找辛曼。”


    “她現在在休息,請問你是誰,有什麽事情我可以幫你轉達。”


    宋南驍自然是知道他找辛曼,隻不過在辛曼的手機裏麵,並沒有存著這個人的號碼,所以他才問對方的名字。


    這一瞬間,梅玨的表情有點古怪,“她沒存我手機號?”


    “是一個陌生的來電。”


    梅玨皮笑‘肉’不笑地說:“那沒什麽事,我打錯了。”


    掛斷電話,梅玨臉‘色’有些‘陰’沉,對薛淼說:“是一個男人接的電話,而且,我打了那麽多次電話,估計是被智能係統當成‘騷’擾電話給攔截了,她沒有存我手機號。”


    薛淼的重點,放在了前半部分。


    是一個男人接的電話。


    ………………


    辛曼在宋南驍幫忙接過電話之後,被裴穎手裏從‘雞’‘毛’撣子上拽下來的羽‘毛’,在臉上給鬧醒了。


    裴穎笑著看著辛曼,“姐,你再不醒,就要睡到明天去了。”


    辛曼打了一個噴嚏,另外一邊宋南驍轉過身來,“感冒了?”


    “小叔,你怎麽在這兒?”


    辛曼有點詫異的‘揉’了‘揉’眼睛,沒錯,站在廚房那邊,還特別係著一條圍裙的男人,正是宋南驍。


    裴穎一屁股坐在辛曼身邊,向後靠著,雙‘腿’‘交’疊悠閑自得,“姐,你是發燒燒糊塗了吧,小叔早就來了,剛才還喂你喝了綠豆水呢。”


    辛曼渾身都是汗,裴穎為了給辛曼捂出汗來,空調也沒開,還給她身上蓋著厚實的‘毛’毯,現在身體都是虛的,起來的時候手肘沒有撐好,幸而裴穎及時地扶住了她。


    “姐你慢點。”


    宋南驍走過來,將手機遞還給辛曼,“剛才有一個人打電話過來,是個陌生號碼,你看看用不用回撥過去問一下。”


    辛曼掃了一眼這個本市的手機號,不認得,索‘性’便丟在一邊了。


    可是,當起身向洗手間走的時候,才恍然間想起來,這個手機號,正是白天在橡樹灣給薛淼拿衣服的時候,梅玨打過來的電話號碼。


    辛曼旋即轉了身,拖著疲累的身軀去了自己的臥室,順便給裴穎打了個手勢,“開空調吧。”


    她進了自己的臥室,反手關上‘門’,給梅玨回了一個電話。


    “是薛淼出什麽事情了?”


    辛曼等到對方電話接通,首先第一句話問的就是薛淼。


    梅玨輕笑了一聲,“你們兩個還真是心心相印,這邊讓我給你打電話看看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呢,打電話第一句話就是問的他,不如,你自己過來看看?”


    辛曼默了默。


    “那沒什麽事情,我剛才睡著了,是我小叔接的電話。”


    梅玨腦子裏頃刻間就轉過一個名字,他自然是了解辛家的關係的,也知道,在幾個月前,辛老太太隨便答應下來張家張廷澤的婚事而帶來的一係列的影響。


    宋南驍的話……


    是一個好醫生,而且他和薛淼之間在高中大學時期的友誼,也是讓人難以忘卻的。


    梅玨看了側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薛淼,醫生正在給他進行晚間檢查,便索‘性’起身,走了出去接電話。


    “你小叔現在在你家做什麽?”


    “我剛才回來就有點中暑,小穎一個人在家也不懂,便給我小叔打了電話,他是醫生。”


    辛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的這麽清楚,恐怕還是想要讓梅玨在薛淼麵前說的清楚,畢竟薛淼那種玲瓏心的人,半句謊話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但是,他呢?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騙了她這麽長時間。


    掛斷梅玨的電話,辛曼雙肘支撐在欄杆上,看著外麵逐漸黑沉下來的夜‘色’。


    墨藍‘色’的天際,隱約亮著光。


    身後的‘門’忽然響了一聲,辛曼側首,餘光看見端著一個水杯走進來的宋南驍。


    “小叔。”


    宋南驍把水杯遞給辛曼,“你剛才出了汗,多喝水。”


    辛曼接過水杯,“謝謝。”


    其實剛才醒來的那一瞬間,辛曼大腦裏有片刻的空白,但是不過半分鍾的時間,意識就已經悄然回籠了。


    宋南驍是裴穎給叫來的,而且還專‘門’給她喝了一小碗綠豆湯。


    “小叔,這次麻煩你了,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辛曼笑了笑,“小穎小題大做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兒,多喝點水就醒了。”


    “涉及到生病的事兒,再小也是大的,”宋南驍轉過身來,“況且,別說你現在還懷著孕,所以不是你一個人了,你現在是兩個人。”


    辛曼聽到宋南驍這樣說,心中好像是有一個小爪子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抿了抿‘唇’瓣垂眸斂去了眸中神‘色’。


    宋南驍做了一些菜,裴穎吃的時候連連誇宋南驍的廚藝好,辛曼笑而不語,其實吃過薛淼做過的家常菜,什麽菜就都略差一二分了。


    宋南驍心情似乎是不錯,特別製作了營養豐富的果蔬汁給辛曼喝,辛曼直接推拒,“小兔子,你先喝。”


    她可是忘不了,宋南驍製作的果蔬汁的那種稀奇古怪的味道,舌頭上的味蕾都要刺‘激’的爆炸了一樣。


    裴穎狐疑地看了一眼這種奇怪的綠‘色’的果蔬汁,“好喝麽?”


    辛曼笑了笑,“絕對好喝到爆炸。”


    裴穎喝了一口,然後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調節微型攝像機一樣,緩慢地行進著,從好奇,到期待,再到一臉空白,最後……


    裴穎捂著嘴跑去洗手間去了。


    “這……”


    宋南驍完全沒有料到,端起辛曼麵前的那杯果蔬汁就喝了兩口,也站起身去到洗手間去吐了。


    辛曼看著這兩人一前一後都跑去了,一個人趴在餐桌上笑的前仰後合,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抹了一把眼角,“其實我覺得這個果蔬汁的味道,加上芥末的話味道會更好一點。”


    宋南驍搖著頭,‘抽’出紙巾來擦嘴,“當年我榨的果蔬汁,也是這個味兒?”


    辛曼點了點頭,“味道我沒嚐,不過顏‘色’……真像,一樣的墨綠‘色’,我本來第一眼看都好像是章魚噴出來的汁。”


    宋南驍在辛曼頭上‘揉’了一把,“那怎麽不提醒我?”


    辛曼吐了吐舌頭,“給您老留麵子唄。[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真是……當年你喝下了一整杯,我還以為是很好喝,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用這種方法榨的果蔬汁,而且給卿卿也……”


    宋南驍忽然頓了頓。


    如果說辛曼當年隻喝過一次,而沒有戳穿他拙劣的技巧的話,那蘇卿卿……喝這種奇怪口味的果蔬汁,已經近三年了吧,每當他榨果汁給蘇卿卿喝,蘇卿卿都會笑著喝下說很好喝,美容養顏。


    可是,在一個月前,他卻……


    現在他還清楚的記得,當時對蘇卿卿說出“我們離婚吧”這樣三個字的時候,坐在餐桌對麵的蘇卿卿臉上表情的須臾變化,可是很快就綻開了笑容,“你在開玩笑麽?”


    宋南驍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容,“我沒有開玩笑。”


    蘇卿卿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了,看向宋南驍,一雙眼睛裏有著難以預料到的悲戚,“南驍,讓我想一想,太突然了。”


    可是,宋南驍卻未曾料到,就在蘇卿卿說想一想之後第三天,在她劇團組織的全身體檢中,就查出了有孕。


    孕期中,除非夫妻雙方協商同意,否則的話就算是離婚官司,法官也不會判的。


    況且,孩子,是宋南驍一直都渴望的。


    辛曼聽見宋南驍口中卿卿兩個字,就知道他為什麽停頓了,轉頭看見從洗手間走出來,正在滿腹牢‘騷’的裴穎,急忙就打了個手勢,給宋南驍留下一片可以思想放空的空白。


    吃過飯,收拾了東西之後,辛曼送宋南驍下樓。


    在公寓樓前,兩人並肩走著,踩著地麵上由樹葉照著的疏疏落落的‘陰’影。


    辛曼送他到停車處,當車子解鎖之後,宋南驍忽然轉身擁了一下辛曼,辛曼麵‘露’笑容,並沒有掙開。


    “小叔。”


    宋南驍‘揉’了一下她的發梢,“嗯,我是你的小叔。”


    這一刻,辛曼心裏知道,在兒時,宋南驍陪著她,度過了一段最灰暗的時光,帶著她走入了光亮之中。而宋南驍呢,也體會到那種初戀的悸動,彼此度過那樣一段難忘的時光,就已經足夠了。


    現在最主要的,是抓住手邊的幸福。


    辛曼看著車輛遠遠地開走,‘唇’角向上勾了勾,轉身離開。


    ………………


    辛曼發燒發的毫無預兆,如果說頭一天下午隻是熱身,那麽到了第二天,就來勢洶洶的。


    她在‘床’上昏昏沉沉,原本答應了裴穎要去產檢的,臨了卻因為自己生病沒有去。


    裴穎也是‘亂’了手腳,因為懷孕,也不敢讓辛曼‘亂’吃‘藥’,剛準備給宋南驍打電話的時候,‘門’鈴卻按響了。


    她匆忙過去開‘門’,膝蓋在茶幾上重重的撞了一下,哎喲了一聲,打開‘門’就是淚眼朦朧的。


    ‘門’口站著一個俊朗的男人,一雙桃‘花’眼,眼角微微向上勾。


    “你找誰?”


    裴穎‘揉’了一下膝蓋,疼的倒‘抽’氣。


    梅玨打量了一下尚且還穿著睡衣的裴穎,“你是辛曼的妹妹吧,我找辛曼。”


    裴穎連忙點頭,“我姐她又發燒了,我正在想著怎麽把她‘弄’到醫院裏去呢。”


    辛曼果然是發燒了,梅玨看著體溫計上顯示的三十八度一,搖了搖頭,“她現在還是孕‘婦’,我又不是醫生,還是去醫院吧。”


    辛曼聽見梅玨的聲音,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隻看見一個逆著光的身影,隱隱約約都看不真切。


    梅玨皺了皺眉,對裴穎說:“你先幫她穿好了衣服。”


    “哦,好的。”


    因為天氣熱,辛曼現在身上隻穿了一條單薄的睡裙,兩條‘腿’‘露’在外麵,白晃晃的晃眼。


    梅玨掃了一眼,轉頭走出了房間,靠在牆邊‘抽’煙,眼底下有濃重的黑影。


    裴穎從衣櫃裏給辛曼翻出來一條舒適的棉麻衣裙,給她換上,辛曼就跟軟麵條似的,又一頭栽倒在枕頭上了。


    梅玨在外麵‘抽’了半支煙,聽見房間裏的響動,便索‘性’掐了煙,然後推開‘門’進去,直接將辛曼攔腰抱了起來。


    他也覺得‘挺’吃驚的,沒想到辛曼這麽輕。


    裴穎在後頭拎著辛曼的淺口鞋給她穿上,拿著包就出了‘門’。


    辛曼的身體素質一向很好,誰知道,就這麽病了。


    因為也不是什麽特別要緊的病,梅玨也便沒有將辛曼送去薛淼的那個軍區醫院,就在臨近的市公立醫院裏掛了號,看了病,本打算是找一下梁錦墨的,結果他科室的人說:“梁醫生去研討會還沒回來,不過這個月在醫院裏有個專家會,梁醫生也快回來了。”


    醫生讓辛曼去‘抽’血化驗,然後拍了個片,看了一下沒有什麽特別的隱藏疾病。


    便給辛曼開了點‘藥’,是孕‘婦’可吃的‘藥’,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先吃吃‘藥’吧,她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病,再加上懷孕,有可能會引起體溫升高的,在家靜養吧。”


    辛曼在路上被這麽折騰一番,也是醒了,雖然身體一看,還是那種特別虛,從醫生診室走出來的時候,還是一步三晃的。


    “小穎,正好,”辛曼向後隨手抓過裴穎,“正好到了醫院,你去做產檢。”


    梅玨在身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自己還沒有捯飭清楚呢,還顧得上去‘操’心別人。”


    辛曼沒理梅玨,從錢包裏拿出一張零錢讓裴穎去掛號檢查。


    梅玨直接從身後走過來,從辛曼手裏拿過那一張零錢,“我去吧,放著我這麽個男人不用,讓小姑娘上上下下地跑著去掛號?”


    梅玨下了樓,而辛曼按了上樓的電梯,看了一下電梯上的樓層分布,然後按了‘婦’科檢查層。


    電梯裏還有一個抱著手看手機的‘女’人,另外一個穿白大褂的男醫生,‘婦’科檢查層是在第13層,在第八層停了一下,然後再向上,就是每隔一層停一下,一直到第十一層的時候,電梯‘門’打開,裏麵的一個老大媽緩慢地走出去,而在電梯外麵站著的,卻是……沈易風。


    四目相對,辛曼愣了一下。


    而身邊的裴穎,原本還是鬆鬆的握著辛曼的手,扭著頭,百無聊賴地看著電梯壁上的字,轉頭的同時,一下子攥緊了辛曼的手,明顯是慌了。


    沈易風原本是要向下的,但是看到辛曼和裴穎,就直接抬步走了上來。


    “巧啊,你們來醫院這是……”


    辛曼眼角的餘光看到裴穎臉上的空白表情,反手握著她的手,手指在手背上輕撫了一下,笑著對沈易風說:“我今兒有點發燒,所以就來醫院看看。”


    沈易風伸手去按電梯的時候,看見電梯上一排數字樓層,唯獨亮著十三層,而在電梯內,現在隻有辛曼和裴穎兩個人。


    他眼角一挑,便看見在電梯牆麵上,赫然寫著十三樓:‘婦’產科。


    辛曼注意到沈易風的目光,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心道不好,便側身對沈易風說,“姐夫,麻煩幫忙按一下十五層,我要上去找一下一個熟人。”


    沈易風按下了十五層,笑著轉過頭來,“我看十三層亮著,還以為你們是要去‘婦’產科。”


    辛曼擺了擺手,“可能是剛才下去的人誰不小心按到了吧。”


    其實,辛曼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用自己懷孕的事情來‘混’淆沈易風的視線,可是,她的情況要比裴穎更加‘混’‘亂’好麽,倘若是自己懷孕的事情讓杜靜心‘女’士知道了,那就瞞不住了。


    在解決掉自己的事情之前,絕對不能牽連到家裏人。


    不過……


    辛曼的神思恍惚了一下,她覺得,有關於薛誌成和自己的那一份檢驗報告,真的需要去問一下母親,她自己的身世,還是應該問的清楚才行。


    十三樓先到了,叮一聲打開了‘門’,沒有人下,沈易風是在十四樓下的,下去之前,特別衝著電梯裏的兩姐妹笑了笑,“改天見。”


    辛曼和裴穎又向上到了十五樓。


    一走下電梯,裴穎‘腿’一軟,猛地向前踉蹌了一下,連帶著本來發燒就虛的辛曼,也差點摔倒,幸而一邊有一個護士急忙扶住了她。


    辛曼跟護士道謝,然後扶著裴穎到公共座椅上去坐,“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別慌,他絕對不知道。”


    裴穎攥著自己身上的衣裙,“不,他知道了。”


    辛曼不解,“為什麽?”


    “你看到他的眼神了麽?他的眼神裏,分明就是寫著他知道了。”


    辛曼:“……”


    說實話,她什麽都沒有看到,覺得沈易風表現的足夠正常了,或許真的隻是順路。


    現下,她也隻有安慰裴穎,“小兔子,你不要想那麽多,沈易風哪裏有那麽神啊,在這兒等一會兒,等梅玨打電話,然後咱們下去做產檢。”


    裴穎搖了搖頭。


    她了解沈易風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知道,他最後看向她的那個眼神意味著什麽,也知道,那一抹笑是意味著什麽。


    在樓上呆了半個小時,辛曼才有拉著裴穎下樓,從梅玨手裏將掛號單拿了,才讓辛曼進去檢查。


    外麵的走廊上,辛曼靠坐在公共座椅上,因為有些頭暈,渾身乏力,在椅子上坐著一看就沒什麽力氣。


    梅玨丟給辛曼一瓶礦泉水,“先把‘藥’吃了。”


    “謝謝。”


    辛曼擰開水,就著‘藥’片喝了下去。


    還有一個是調理身體的中‘藥’,辛曼用量杯量了,喝的時候,苦的渾身打了個寒顫,倒是把梅玨給逗笑了。


    “我最喜歡看人喝中‘藥’的樣子了,難得一見。”


    辛曼喝了一大口水,等口中的苦澀味道散開之後,才說:“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她說完這句話就有點愣,貌似好像對馮井也說過同樣的話。


    裴穎腹中胎兒已經三個月了,檢查的時候就多用了一些事件,還照了b超,等b超的照片拿出來的時候,辛曼看著照片上的胎兒形態,心裏忽然就湧動起來一抹難掩的喜悅之情。


    如果是一個可以享受父愛母愛,和和美美的家庭,這就是一個幸福的孩子。


    可是現在呢?


    辛曼趁著裴穎去洗手間,就去診室裏去詢問了一下有關於人流的事兒,這個‘女’醫生看起來很麵容可親,對於辛曼不解的都一一解答。


    “是她想要流產?”


    那還做這麽詳細的檢查做什麽。


    辛曼笑了笑,“不是我妹妹。”


    等這兩姐妹離開了‘婦’產科的樓層,剛剛走上電梯,從另外一側,便走出一個身影。


    沈易風直接進了b超室,一個戴著口罩的‘女’醫生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b超照片呢?”


    ‘女’醫生翻出來,遞給沈易風,“剛才那姑娘跟你什麽關係,還特別讓我給她留一份底。”


    這個‘女’醫生是沈易風的舊時老友,算是為數不多的異‘性’朋友中,比較能說得上話的,也已婚嫁,在高中的時候,曾經還倒追過沈易風,隻不過沈易風這人麵冷心冷,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卻也沒有追上,倒是成了朋友。


    沈易風沒有回答‘女’醫生的話,靠著身後的桌子,看著b超打印單上麵的‘陰’影,目光最終落在上麵的名字上。


    裴穎,年齡:20。


    ‘女’醫生摘下口罩來,喝了一口水,“不過臨走了,這姑娘的姐姐又進來問我有關於人流的事兒……”


    沈易風驀地抬起頭來,“什麽?”


    “人流手術啊,不過貌似並不是這姑娘要做的,不知道她問那話是什麽意思……”


    沈易風的瞳‘色’深了深。


    ………………


    辛曼請了假,在家裏靜養。


    而宋主編特別叮囑:“隻要是馮井這回把稿子給‘交’了。”


    幸而馮井這一次已經將稿子給辛曼發郵箱了,而且是手打的,不用辛曼一個字一個字的去敲鍵盤了,內容都沒看,直接就發給校訂編輯了。


    在家裏,每天休養身體,‘插’‘插’‘花’,然後到樓下走走。


    用梅玨的話來說,這一前一後的兩個人,也算是默契的很,一個病的住院了,另一個也是要眼饞的生病在家靜養。


    期間,沈易風來過一次,辛曼開‘門’的時候有點詫異,看著沈易風手裏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購物袋。


    裴穎正在學著做冰沙,廚房裏傳來刨冰機運作的滋滋聲。


    辛曼也不好直接把沈易風給堵在‘門’外,便開了‘門’,讓沈易風進來,順便向廚房裏麵叫了一聲:“小兔子,二姐夫來了,你別倒騰你的那些刨冰了。”


    她本意是想要給裴穎提個醒,好讓她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不是多慌‘亂’,麵對這種情況也可以應付得來,綽綽有餘,但是卻沒有想到,她這話剛說出口,廚房裏就發出嘭的一聲響動。


    辛曼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想要往廚房裏走,而沈易風已經先她一步衝進了廚房。


    地麵上,一個玻璃罐子摔掉在地上,剛剛刨的冰灑了一地。


    裴穎蹲下來捂著腳趾,痛的眼淚汪汪的。


    “砸到腳了。”


    沈易風大步上前,直接就把裴穎打橫抱起來,反身向客廳的沙發走去,將裴穎放在沙發上,俯身低頭看著她腳上的傷。


    被一個厚重的玻璃罐子砸到了腳趾,倒是沒有流血,隻不過很快就腫了起來,連帶著裴穎的腦子也‘混’沌了,隻覺得留下了痛處,連麵前坐著的是沈易風都給忘了。


    辛曼在後頭站著,眼看著裴穎的腳趾腫了起來,隻聽沈易風說:“拿冰過來。”


    她匆忙從廚房,將裴穎還沒有來得及打磨的一塊冰拿了過來,沈易風用手握著,等到四四方方的邊角被磨平磨圓,再貼在裴穎腫起來的腳趾上。


    “先消消腫,一會兒一看看還疼不疼。”


    裴穎沒有吭聲,隻是抱著膝蓋,如此近距離地看著坐在麵前的男子。


    沈易風低著頭,沒有看她,額頭的頭發偏下來,遮住了半邊的臉頰。


    辛曼看著也覺得不是個事兒,端了一杯水給沈易風放在茶幾上,“喝點水吧。”


    實在是找不到什麽樣的開場白,隻好用最客套的開場白了。


    辛曼在桌邊,看見了沈易風的購物袋裏麵,有孕嬰喝的牛‘奶’,不添加防腐劑的,就知道,沈易風肯定是知道了。


    其實,辛曼心裏清楚,那天在醫院給裴穎做檢查的時候,既然是遇上了沈易風,他就絕對不會離開,肯定是會在事後去打探。


    不過,她並沒有讓裴穎改期。


    因為,她到底想要看看,沈易風對於這個孩子的想法,究竟是什麽。


    裴穎腳趾消了腫,沈易風扶著她起身,在地上走了走,問她有沒有什麽異樣,裴穎搖了搖頭,“沒事了。”


    她自從上一次在裴家家宴之後,這是第二次和他這樣近距離的接觸。


    她似乎是低著頭一直在調整著表情,謔的抬起頭來,“謝謝你啊,姐夫。”


    沈易風沒有料想到她會這樣叫,“我就是路過,上來送點東西……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辛曼拿起衣架上的一件輕薄的空調衫罩在衣裙外麵,“我送你。”


    沈易風看得出辛曼是有話想要跟他說,便沒有回絕。


    在電梯裏,辛曼說:“你知道了吧。”


    沈易風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雖然都沒有明指,但是,都知道說的是什麽。


    “那你打算怎麽辦?”


    辛曼問過這句話,長久,沈易風都沒有回答,直到電梯下降到五層的時候,有人進來,便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直到了樓下,夜風拂動,辛曼將空調衫掩了掩,才說,“其實,在小穎一個多月之前,檢查出懷孕,我就帶著她去過醫院,要流掉這個孩子。”


    沈易風腳步猛然一頓。


    “但是,手術室裏麵,小穎踹了那個手術醫生一腳,然後跑了出來,她說,她看著那個東西要進入身體裏麵,就怕的不得了,她哭的滿臉都是淚,她說她不做了,”辛曼說,“我本來以為她就是一個借口,想要把這個孩子留下來的借口,不想和你斷掉的借口,但是後來我才知道,她是真的害怕,因為原本說了要給她依靠的那個男人,失言了。”


    沈易風依舊沒有說話,雙手‘插’兜向前走,在燈影下,覺得他的脊背有些佝僂。


    “小穎有一次喝醉了,哭著給我說,明明是她先認識你的,明明你答應了要娶她的,但是為什麽她從國外玩了一圈回來,在你麵前,名字叫不得了,就成了姐夫?”


    辛曼頓了頓,繼續說,“我也知道,你有苦衷,也是被人算計,可是這難道不是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麽?”


    她忽然快走了兩步,攔在了沈易風的麵前,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眸,帶著某種可以堪透的魔力,看向他。


    “我現在就問你要個準話,這個孩子,你要,還是不要?如果不要的話,那好,你就把這段記憶從腦海裏抹去,也不要時不時地再來這裏撩一下小穎,她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對於你的這種撩妹手段,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哪怕是現在你過來,對她說一句,當我的情‘婦’吧,我敢說,她都會拋卻自己的三觀,然後去沒名沒分的跟你。”


    這些話,可能說的有些過了,辛曼也知道,裴穎最厭惡的就是小三的角‘色’,但是,她喜歡沈易風的程度,也是在這段時間才清楚的知道的。


    喜歡,真的能衝昏一個人的頭腦。


    良久,沈易風說:“小穎的孩子,留著,不要動。”


    “然後讓他生下來就父不詳?”


    辛曼說完這句話,沒有看到沈易風的表情如何,倒是自己的心口,陡然間痛了一下。


    沈易風說:“不,我會離婚。”


    辛曼笑了一聲,“可是,如果離了婚,你在沈家的權勢該怎麽辦,拱手讓人麽?”


    她想要為裴穎打算,所有的可能‘性’,都要可以想得到。


    “我可以不要,我什麽都可以不要,錢沒有了可以再賺,但是人沒有了,就……真的沒有了。”


    夜‘色’靜靜地流淌,辛曼並不知道,現在對沈易風說出這樣的話,是否對裴新雯是不公平的,而沈易風,如果在沈氏被剝了權利,又該如何。


    可是,她知道,人的一生就這麽一次,幸福來之不易,她沒有閑心管別人如何,她隻想讓她在乎的這些人,過得好。


    就在辛曼目送著沈易風的車開走,轉身的時候,聽見身後響起啪啪啪的鼓掌聲。


    轉身就看見在後麵的一輛車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搖下的車窗,有一張熟悉的麵龐。


    梅玨是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好口才。”


    辛曼衝梅玨笑了笑,轉身就要向樓上走,梅玨按了兩聲喇叭,一句話將她給勾了回來。


    “你為了你妹妹,還真是寧可拆散一樁婚啊。”


    辛曼轉過來,徑直走向梅玨的車邊,“把你剛才聽到的忘掉。”


    梅玨忽然一笑,“你覺得我的記憶是魚的記憶麽,隻有七秒鍾?”


    辛曼皺著眉,“那你想怎麽樣?”


    “我這個人就是玩兒的開,大嘴巴,說不定你今兒在這兒說的事兒,我一轉臉就給說出去了。”


    “那你想幹什麽?”


    梅玨看向辛曼,“上車。”


    辛曼無法,隻好繞過車頭,上了副駕的位置上。


    她一上這輛車,就有點奇怪,覺得這輛車有點熟悉,也是保時捷,貌似之前坐過的某輛車,也是保時捷的,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梅玨踩下油‘門’,已經開著車出了‘門’。


    辛曼說:“我現在可是身無分文,連手機都沒有拿,你如果是想要我請客給你封口費的話,我現在可給不出,你給一個數,我回頭直接打給你。”


    “我像是缺錢缺到需要‘花’‘女’人的錢的男人麽?”


    梅玨笑了笑,“因為,薛淼說要見你。”


    他也不知道薛淼到底是‘抽’的什麽風,之前死活都不想見麵,結果現在傲嬌勁兒忽然就過了,又想要見辛曼了。


    不過,如果不是他臨時開車過來,也難得看見辛曼和沈易風對話的那一幕。


    來到醫院,辛曼從車上下來。


    她隻穿了一件家居的寬鬆棉麻裙,空調衫,下麵是一雙拖鞋,頭發也是鬆鬆的挽著的,沒有化妝,發上沒有任何發飾。


    梅玨扭頭看了她一眼。


    辛曼將空調衫掩了掩,“沒見過家庭主‘婦’麽?什麽眼神……”


    梅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我是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少‘婦’。”


    他特別加重了“好看”兩個字,辛曼不用想都知道梅玨是什麽意思,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來到病房,梅玨先於辛曼推開‘門’,“進來吧。”


    隻不過,在病房裏,除了靠坐在‘床’上的薛淼之外,還有一個人。


    便是已經兩個月未見的梁錦墨。


    梁錦墨在南方去開了兩個多月的研討會,人曬黑了一層,他轉身看見辛曼,眼睛都瞪大了,怎麽……淼子還沒有和辛曼分幹淨啊。


    不對,也分不幹淨了,兄妹的關係,都已經是一家人了。


    梅玨直接將梁錦墨給拉了出去,“走,幾個月沒見,出去陪我‘抽’支煙。”


    梁錦墨眼看著這邊病房裏的兩位,想要開口說話,卻被梅玨勾住了脖子,攔到‘門’外,差點沒有閉氣。


    “他們兩個還沒分啊。”


    梅玨笑了一聲,“當然了,好著呢,都懷孕了分什麽分。”


    梁錦墨眼睛驀地瞪的好像是銅鈴一樣,“臥槽,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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