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杜萌萌都懵了,匪夷所思的看著柏子贏,氣都喘不勻了:“你……”


    “我什麽?”柏子贏問,麵帶笑容:“放心,我沒事,人總要死的,早晚而已,我想得開。”


    這麽大的事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能想開?糊弄鬼呢。


    杜萌萌越發的憂心。媽媽的,一定是受的刺激太大,犯病了。


    “子贏啊,”杜萌萌絞盡腦汁措詞組句:“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要想想,你還有伯父伯母,子安妮妮,她們沒你不行的,你是家裏的頂梁柱,她們可都指望你呢。”


    杜媽媽實在聽不下去,勸說的話,說個一次兩次就成,多了倒起反作用。


    老太太一掀門簾:“萌萌,你進來,媽和你有話說。”


    杜萌萌老大不放心的看了眼柏子贏,而後進了母親房間。


    老太太說:“別再提孩子的事了,子贏早想通了。”


    杜萌萌甚是困惑:“您咋知道?”


    “我就是知道,總之誰也別再提這茬,翻篇,以後好好過日子。”


    杜萌萌被老媽搞糊塗了:“瞧您話裏的意思,他和您說了不少心事?”


    老太太回:“不但說了不少心事,事也做了不少,”一戳女兒腦門,氣到:“比你這個親閨女強。”


    這話……從何說起呢。


    疑惑不解的看著老娘,杜萌萌猛然想起,剛剛,柏子贏好像稱呼她老人家,媽!


    老太太說,其實這大半年裏,子贏總往我這跑,隔三差五來一次。每次來待上小半天,陪我說會話散散步,要是不太趕時間,還陪我去鎮上逛逛,左右鄰居都說我命好,攤上個好女婿,倒是你這個閨女,一天到晚不知忙的是啥,你自己說,你幾個月沒來看我了?白養你了!


    杜萌萌徹底傻掉了。柏子贏來陪她母親的事,她一丁點都不知道。原來,母親恢複的這麽好,都是他的功勞。


    知道這個原因後,杜萌萌慚愧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可憐巴巴的和母親道歉:“女兒不孝,您打我吧。”


    狠狠瞪了眼女兒,杜媽媽說:“打就算了,老胳膊老腿的我也打不動你,但是女婿不準給我弄丟了,你也聽見了,子贏喊我媽,這輩子我就認他這一女婿,甭想給我換!”


    杜萌萌腹誹,看把您急的的,好像誰說要換似得。


    柏子贏坐院子裏等杜萌萌。等了一小會,見她還不出來,摸出跟煙點上。剛抽兩口,被人一把搶了過去。回頭,杜萌萌叼嘴上了。


    “這東西沒好處。”


    杜萌萌吸的可來勁了,像模像樣地吐出個煙圈,道:“你吸我就吸。”


    “那我戒了。”


    “戒成再說……”嗆到了。


    看著咳的臉都紅了的人兒,柏子贏好氣又好笑:“活該。”


    “說誰活該?”杜萌萌作勢要打他。


    柏子贏回:“你唄。”


    “嘿呀,膽兒肥了吧。”


    “的確是。”


    “柏子贏!”杜萌萌虎著臉。


    柏子贏一伸手把人拉倒自己懷裏,摸了摸氣鼓鼓的臉蛋,眸光溫柔:“該叫老公了。”


    臉騰的一紅,杜萌萌低頭:“你不生氣了。”


    “嗯,不氣了。”


    “為什麽?”杜萌萌驚訝道:“我記著你心眼最小的。”那天的事,柏子贏的模樣可是氣了個半死,這麽快就釋懷了?


    柏子贏說,小念離開這幾天,我想了很多。能快快樂開心的活在世上已經是很幸福的事了,何必計較那麽多。你和尋歡都是我最在乎的人,之前覺得你們太過親近,現在想想,其實也就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還沒結婚,你自然還有選擇的權利,尋歡又比我有趣,你喜歡他也是人之常情。而我要做的,是該怎樣讓你回心轉意而不是一味的發脾氣,這隻會把你越推越遠,我說的沒錯吧。


    沒想到柏子贏忽然有這麽大的轉變。杜萌萌激動的,照著柏子贏臉蛋狠勁親了口:“對極了!”說完嘿嘿傻笑:“你要早這麽想,哪能出這麽多事。”


    “怪我,所以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說到做到?”杜萌萌歪著腦袋看他。


    “嗯,”柏子贏點頭,眉目含情:“做不到的是小狗。”


    好像每次吵完架,用不了多久倆人都有番這樣的對話。不知有多少次,記不太清,杜萌萌隻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杜萌萌離開這幾天,路少爺內日子過的,甭提多慘了。


    臨走時,杜萌萌雇了兩個四十多歲的護工照顧路尋歡。一男一女,男的負責洗澡上廁所這類的事,女的負責洗衣服弄吃的。分配平均各負其責,也省得都是女人路少會尷尬。


    杜萌萌覺得自己這麽安排挺好的,一定能讓路尋歡滿意,可惜,路少被她伺候的,非但不滿意還大發雷霆。


    “你、打、算、什麽……”路少想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話沒說全呢,被杜萌萌急火火打斷。


    “去去就回,最多一禮拜,快的話三四天就回來了。”好容易回去一趟,怎麽的也得陪老媽待幾天不是。


    不知是氣的還是說話太費勁,路少內臉憋的通紅:“那麽,長……”


    因為著急走,杜萌萌說話也就沒走心,一邊收拾包包一邊說:“長啥呀,要不是有你這個累贅,我都想在我媽那住上半年的。”


    路尋歡一下子蔫了,眸光暗淡的看了眼杜萌萌,沒再說一個字。


    杜萌萌倒是看見他情緒不太好,但時間緊迫,來不及哄他開心再走,匆匆交代下護工,急火火回鄉下了。


    在鄉下呆了五天,期間想給護工打電話問問路尋歡情況,而後一拍腦袋,竟然忘存護工電話了!


    朝夕相處這麽久,杜萌萌能不惦記路尋歡嗎。於是趕緊給周續打電話,問他有沒有去看路尋歡。


    周續回,這幾天超忙,還沒騰出功夫。


    杜萌萌待不住了,和柏子贏商量下,隔日便趕了回去。


    倆人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中午趕回了醫院。


    果然不出所料,打從杜萌萌走後,路尋歡就沒怎麽吃過東西。不是鬧絕食,就是沒胃口。護工想陪他聊天,人家可好,眼睛一閉裝睡覺。


    聽完護工的報告,杜萌萌火大的,上去給了路尋歡一下子:“你想幹嘛!不吃不喝想死是不!”杜萌萌跟訓孩子似得。


    路尋歡靠著床頭,肩頭被杜萌萌那下子打的有點疼,但是沒說什麽,瞅了瞅倆人,眼睛又閉上了。


    嘿呀,來勁了是不!如杜萌萌所說,她一直當路尋歡是弟弟,見他這態度,一點沒客氣。搡了把路尋歡腦袋,眉毛氣的都立起來了:“跟你說話呢!裝什麽啞巴!”


    柏子贏看不過眼,拽了下杜萌萌:“有話好好說,發這麽大脾氣幹嘛。”


    指著路尋歡,杜萌萌道:“怪我發脾氣麽,你看看他的樣子,半死不活的給誰看!”


    柏子贏把目光轉向路尋歡。後者依舊閉著眼睛。


    “萌萌,你先出去,我和尋歡聊聊。”是時候開誠布公的談談了。


    拖了把椅子坐在病床邊,柏子贏笑了笑:“睜開眼睛吧,他們都出去了。”這廝就一長不大的孩子,動不動就鬧點小孩子脾氣。


    抿了下唇,路尋歡倒是挺聽柏子贏的話,隻不過,睜眼的同時,白了眼柏子贏。


    柏子贏一點沒生氣,麵帶微笑地說:“我知道你是因為萌萌丟下你去找我不開心,也知道你喜歡萌萌喜歡的不得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必須好好談談了……萌萌我是不會讓給你的,這點希望你謹記。也別想和我公平競爭,因為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萌萌是喜歡你,但僅限於喜歡,這點希望你能明白並且理解。我知道,你不服氣甚至很不甘心,加上這陣子的朝夕相處,你應該更不想放手,可是沒用的尋歡,你晚了一步,也就注定你失去所有機會,就算她偶爾對你流露出柔情,那也隻是一時迷茫。她喜歡你但是不愛你,這點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清楚。所有你是爭不過我,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柏子贏這番話說的直白但也句句在理。因為杜萌萌要是真對路尋歡有什麽想法,絕不會等到今天。可以在一起的機會太多了,可她沒那麽做,也就證明,她說的不是假話。她一直當路尋歡是弟弟。


    路尋歡一直沒說話,事實上他想說也跟不上柏子贏的節奏。等柏子贏抽完一顆煙回來,才慢吞吞開口:“還沒到、最後、誰贏、還不一定……”


    柏子贏笑了。這是投入多少感情啊,才會有如此執著的毅力。


    豎起大拇指,柏子贏道:“既然說這麽多都阻止不了你,行,我不攔你了,試試吧,看萌萌會不會選你。”


    本來吧,柏子贏不想讓杜萌萌再留在醫院裏的,護工都雇了,偶爾過去看看不就得了,然而,說完那番話後,柏子贏為彰顯自己是個豁達坦蕩的人兒,愣是咬著牙把杜萌萌留醫院了。但是沒忘警告,扯著杜萌萌躲犄角旮旯這頓威逼利誘。


    “杜萌萌,約法三章……”柏子贏一肚子怨言:“收住你內顆蠢蠢欲動的心,除了正常的護理其它想法一律遏製,我會常來查崗,發現你再摟抱他,杜萌萌,看我怎麽收拾你!”


    杜萌萌嗯嗯嗯的點頭:“放心吧,保證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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