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如輕鴻飛逝,轉眼便過。


    北玄皇宮啟脈殿,已經召開完小朝會的月刑天,領著所有北玄重臣,以及所有將要開啟天賦血脈,突破到啟脈境的各家世子,和軍中將士等,來到了啟脈殿前。


    而龍且,自然也包括在內。


    啟脈殿,莊嚴肅穆,是北玄皇城內僅次於議政殿的殿落之一,裝飾雖然古樸,無絲毫奢華之氣,甚至是有種老舊的腐朽之氣,但卻沒有人敢小視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座殿宇分毫,反而每個人都是充滿了虔誠與敬畏。


    因為啟脈殿是所有北玄將士心中最神聖的建築之一,所有的北玄子民,心中都渴望能在這最神聖的殿宇中開啟自己的天賦血脈,突破到啟脈境,從而為國效力,揚名立萬。


    ……


    “哐!”


    一聲略微有些沉悶的磨察聲響起,平日間一直緊閉的啟脈殿大門,是被月刑天緩緩推開,然後,便是領頭進入其中。


    等月刑天進入後,跟在他身後的北玄重臣,以及此次準備開啟天賦血脈的所有修士,都是魚貫進入其中,來到了略微顯得有些昏暗以及沉重的啟脈殿之內。


    龍且也是隨著眾人跨步走入其中,進入到了啟脈殿之內,隻覺進入到啟脈殿的一瞬間,便是感到眼前的光線微微一暗,緊接著,一股發至內心的虔誠敬畏之心,是不由從心頭湧現,變得十分的嚴肅以及虔誠。


    緩緩壓下心頭升起的這絲奇異感覺後,龍且是微微的轉頭一望,舉目打量向了這傳聞向往已久的啟脈殿,想看看這啟脈殿中究竟是一番什麽樣的光景。


    微微轉頭,目光四下環顧間,龍且是發現,身處的這座啟脈殿十分寬廣,占地約有數十丈方圓,幾乎有大半個足球場大小,寬闊異常。


    隻不過如此寬廣的啟脈殿裏,卻顯得空曠異常,整間啟脈殿,除了殿門正對的中心處有一座巨型的龍神塑像外,其他的地方,就隻有大殿左右的四角有著四根十多丈高,數人合抱粗細的巨大朱紅圓木立柱聳立,支撐著整座殿宇,除此之外,就在無任何一物了。


    很難想象,如此寬廣的啟脈殿內,竟然陳設是這樣簡單,幾乎找不到任何多餘的裝飾以及擺設,簡樸異常。


    可就是這樣簡樸的一座殿宇,卻給人一種十分虔誠敬畏的感覺,讓所有人心中都感到十分的肅穆,又說明了這座啟脈殿十分的不凡,讓得龍且以及所有人都心生敬重,不敢小視分毫。


    ……


    目光從這啟脈殿那四角已經脫落下斑斑紅漆的立柱上收回,龍且心中的肅穆就是更重一分。


    因為從那四根粗大立柱上都已經脫落的斑斑紅漆便可以看出,這座啟脈殿已經經曆了無數的風雨滄桑,見證了無數的北玄豪傑在這間啟脈殿裏開啟天賦血脈,突破到啟脈境,最終成長為一方豪強的曆史經過。


    傳聞在數千年前,北玄還沒有沒落,還是武攸南域一中等強國時,在這間啟脈殿內,是誕生了一位北玄有史以來的最強者!


    此人便是在這間啟脈殿內開啟了最上等的龍係血脈,最終成長為南域赫赫有名的強者,將北玄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峰,真正的步入了大國強國的行列,北玄為此輝煌了近一千年的時間,這一千年也是北玄立國萬載以來最為輝煌的時間之一。


    可是後來,這位開啟了龍係血脈的強者,最終卻隕落在了南域蠻族的一次聯合進犯之中,導致北玄高級戰力後繼無人,再加上平時積怨已久的強敵打壓,最終沒落衰敗了下來,到如今,更是跌入了最末等小國的行列,再難恢複到那數千年前的盛況了。


    “好了各位,這就是龍神神塑了,龍族是所有蠻獸中的王者,龍族血脈也是這世上最強橫的血脈之一,遠古龍神,更是傳說中所有生靈血脈的源頭,所以今天,你們就將在龍神神塑之下,開啟你們的天賦血脈,從此成為一名血氣修者,從而踏上強者的征途,你們準備好了嗎?”


    遠處,站在所有人前方的月刑天,是恭敬的指著身旁的那具巨大的龍神雕塑說道。


    而聞言,正處在微微沉思思考間的龍且,也是被月刑天那敬畏有力的話語給喚回了那有些出神的心思。


    微微收斂了斂心神,龍且是目光轉向了最前方,看向了月刑天手指所指的那座龍神神塑之上。


    隻見,這座雕塑,是一頭仿佛從蠻荒時代破碎時空而來的蠻荒龍神一般,盤踞在一根數丈粗的巨大石柱上方,目光威嚴的注視著下方,威嚴無比。


    雖然隻是一具石塑,卻有著一股無比霸道的無上威勢彌漫而開,那怒目環視的龍目,就仿佛是真正的龍神之眼一般,可看透世間一切的滄桑變幻,直指任何事物的本心,讓人從內心深處發出最本能的臣服,根本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意,隻有無盡的臣服,臣服在這浩瀚的龍威之中,心甘情願的俯首稱臣,頂禮膜拜。


    龍威浩瀚,威嚴莫測,幾乎是一瞬間,就讓得大部分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要下跪臣服,重重跪在地上,臣服在這頭威勢無盡的龍神神塑之下,甘心膜拜。


    連龍且的膝蓋在注視到那充滿無上威嚴的龍目時,都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一軟,差點直接重重的跪倒而下,和其他幾乎所有準備開啟血脈的修士一樣,臣服在這區區一具龍神雕塑之下。


    好在龍且經曆了最殘酷的戰爭洗禮,是從屍山血海中摸爬滾打而來,見慣了最殘酷的場麵,所以心智是被磨練的堅韌異常,隻是一瞬間,腦海之中便恢複了清明,抹去了心中升騰而起的那絲臣服之意。


    同時,那差一點就重重跪倒在地的左膝蓋,也是刹那間強行刹住,然後,便又是一點一點的咬牙挺立而起,與這浩瀚威嚴的龍威對抗,不想就這麽彎下自己的膝蓋。


    倒不是龍且不尊重這世間所有血脈之祖的蠻荒龍神,不想跪拜,而是不想就這麽跪倒在區區一座蠻荒龍神的雕塑前。


    因為他覺得讓自己跪倒也可以,但必須是這龍神親臨,才值得自己一跪,否則,區區一座有幾分神韻的雕塑而已,可還沒那個資格。


    有這種想法的修士也不止龍且一人,隻見這次準備開啟天賦血脈突破到啟脈境的一十五名修士之中,除了龍且外,還有三人強行掙紮著站起,咬牙抵禦著那浩瀚無邊的龍威,沒有就此跪下。


    這三人,一人是北玄大元帥劉信的長子劉通,突破到凝血境九重已經整整三個月了,沉澱至今,才選擇開啟天賦血脈,突破到啟脈境。


    第二人是月刑天的堂弟月振林的世子月寒,也是北玄皇族中人,突破到凝血境九重巔峰也足足有兩個月的時間了,同樣沉澱至如今,才選擇開啟天賦血脈,準備突破。


    不過這月寒從小就和龍且不大對付,因為他也喜歡月靈,而且仗著自己是真正的皇族中人,對於被月刑天收養而來的龍且一直十分瞧不上眼。


    再加上此人也是心中暗藏禍心,覺得月刑天除了月靈一個女兒外,便再也無其他子嗣了,無人能繼承皇位,所以便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北玄國主,於是平日間更是自覺高人一等,對龍且以及同樣被收養而來的雲形等更是沒正眼瞧過幾分,一副儼然暗自拿自己當北玄太子看待的模樣,讓得龍且雲形乃至月靈心中也是一直有幾分不爽,就連月刑天也一樣,雖然嘴上沒多說什麽,但對於這月寒平日間的行事,心中也是有著幾分不滿,也同樣不太待見他。


    不過由於這月寒畢竟真的是皇族中人,所有龍且雲形也就一直處處忍讓著他沒有和他過多計較,不然,就憑這月寒敢得罪小心眼的雲小娘,估計下半輩子都要在茅廁中度過了,而且還是不敢走出半步的那種!


    至於最後一人,讓得龍且稍感意外,因為此人竟然是一名女子,是北玄宰輔李儒的女兒李雪梅。


    因為是北玄宰輔李儒的女兒,而且李儒是月刑天給月靈和龍且等人請的帝師,所以平日間上課時,李儒也經常將李雪梅帶入皇宮和月靈龍且等一起上課,所以也算得上是和龍且月靈一起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之一,關係也相處的十分融洽。


    隻不過李雪梅從小性格比較冷淡,就真的宛如是冬天裏的雪梅花一般,孤傲高潔,芬芳昂然,外表有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


    而且這種冷淡隨著她年齡的越長越大,就越是明顯,雖然越來越美麗,但性子也就越來越淡,仿佛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麽能輕易撼動她那已經如同冰封起來了的心一般,孤傲高潔,孤芳自賞。


    但總的來說,對於熟悉她的人而言,比如龍且,他還是知道這李雪梅是一個外表看似冷淡異常,但內心卻並非如此,反而充滿火熱與溫情的少女,隻是少有人能走進她的內心而已。


    比如為了朋友,李雪梅曾經在龍且和雲形的慫恿下,將一壇李儒學生送給他的埋藏在地下近五十年的女兒紅給偷了出來,和龍且等人一起喝了個痛快。


    雖然第一次喝酒的她隻是淺淺的小酌了一口便到了,而且回家之後被氣得暴跳如雷的李儒罰在冰天雪地中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反而樂此不疲,經常偷李儒學生送給他的好酒給龍且等人喝,雖然自己也喝,但從來都是隻有一口的酒量,讓得龍且等人是大感無奈的同時,也是心中歡喜。


    因為,這樣的朋友,真的算得上是冷若冰霜,拒人於千裏之外嗎?


    顯然不能。


    很好,人生有這樣一位偷酒的朋友,真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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