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雙休日,我每天早晨都是在六點半準時起床做早飯,然後七點喊陸濤和陽陽起床,七點二十送陽陽上學。可今天都七點過五分了,也不見陽陽起來,我走進他的臥室叫他,他卻說頭痛,要我幫他向學校請假。


    “真的頭痛嗎?”我有時也和好多家長一樣,習慣用質疑的口氣問孩子,好像隨時防備孩子撒謊似的,其實我知道這樣對孩子說話是不好的,好在中國的孩子習慣了。我俯下身用手摸陽陽的頭,不燒。


    “真的在痛。”陽陽回答。同時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陽陽怎麽生病了?著涼感冒了?不會吧,給他穿的衣服並不少,再說也沒見他發燒和咳嗽。可陽陽說他頭痛,我現在沒有理由不相信他的話,所以我得給他請假。


    我給陽陽的班主任白老師去了電話,為陽陽請了一天的病假,緊接著,我又給我們局長打了一個電話,為自己也請了一天的假,因為我要帶陽陽去醫院。我的原則是有病及早治療,這樣病好的快,花錢少。


    現在接送陽陽上學和帶他去醫院看病仍舊是我的事,不說陸濤比較忙,他一休息,生意就得關門,一天成本就得自己賠進去,主要是我已習慣自己一個人處理小孩的事,總擔心陸濤照顧不好陽陽,隻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叫他幫忙。所以看到陽陽頭痛,陸濤隻是簡單地安慰了陽陽一句“你媽媽會帶你去醫院的”,然後就出門了。他相信我會處理好一切的。並且也認為這些事屬於我的分工範圍。


    一上午,我帶著陽陽在醫院的門診樓裏上上下下跑了個遍,也沒查出陽陽頭痛的原因。沒轍的醫生悄悄對我說:“我看孩子挺精神的,是不是不想上學假裝生病?”,我看了看陽陽,對醫生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我不清楚。


    從醫院出來,我細心觀察陽陽,發現還真如醫生說的,他挺精神的,早晨還皺著眉頭,現在已是麵目舒展,眼泛靈光,路過一個燒烤攤,還要我給他買燒烤吃。難道陽陽就是在逃學?不對呀?這一段時間,陽陽的狀態挺好的,每天上學走時都看到他信心滿滿的,怎麽會突然鬧情緒呢?不會是在學校又遇什麽不順心的事了吧?


    想到這裏,我問陽陽:“陽陽,最近你有沒有和同學生氣?”


    “沒有。”


    “有沒有同學惹你生氣?”


    “沒有。”


    “最近老師訓過你沒有?”


    “沒有。”


    都沒有,那是什麽原因?也許陽陽早晨真的在頭痛,隻是現在不痛了!我又想,反正已請了一天的假,明天讓他上學去就是了。


    第二天早晨六點我就起床了,我要好好為陽陽做一頓早餐。每次陽陽請假休息後第一天上學,我都是這樣下功夫,總擔心把陽陽送不去學校似的。因為陽陽不論是寒暑假結束後開學返校,還是病好複學,還是鬧情緒逃學後又悔悟回校,總之,一說重新返校,他就發愁,好像學校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恐怖的場所,進去就要受虐似的。我知道陽陽以前是因為怕白老師訓他和懷疑白老師待他不公心情壓抑才不想上學的,但後來武大任請白老師的舅舅和白老師溝通後,就沒再聽陽陽說過白老師待他不好之類的話,再加上,後來在我的輔導下,他的成績也有所回升,學習興趣也越來越大了,現在不應該再出什麽狀況了。可直覺告訴我,一定是又出什麽狀況了,隻是具體是什麽事我還不清楚。


    我做了三明治,是前幾天剛在電腦上學會做的。另外,還熱了牛奶,伴了一盤水果沙拉,現在的小孩子喜歡吃西餐!我把這些都擺在小飯桌上,直接給陽陽端到了床上,像一個殷勤的西餐廳侍者,臉上同樣也洋溢著明亮的笑容。我極力想給陽陽製造出一個快樂的氣氛來,以淹沒他可能要露出來的愁容,因為他今天要返校上學了。


    但我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陽陽還說頭痛,要我再給他請一天假!並且他沒吃我做的三明治,好像不上學就羞於吃似的。


    “你心裏是不是有不高興的事?”我問陽陽,試圖找出他不上學的真正原因。


    “沒。”


    “那是真的在頭痛?”


    “是。”


    “那媽媽還是帶你去醫院吧,打幾針就好了。”我說這句話時一直盯著他的臉,期望他像小時候一樣,一聽“打針”就說出實話。


    但結果讓我失望了,他畢竟長大些了,能沉住些氣了,他隻是淡淡地對我說:“不用打針,我在家躺幾天就好了。”


    躺幾天?意思是明天也不去上學?看來我得趕緊調查一下,不然事態會發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等武學文放學回來後,我去了他家,和他打聽了一下陽陽最近在學校的情況,他說最近陽陽沒有和同學生過氣打過架,也沒挨過老師訓,讓他不高興的事可能是沒當上班長。聽到這裏我想起來了,前一段時間,曾聽陽陽說他們班主任決定讓全班同學輪流當班長,每人當一天班長,當時他高興地對我說他很快就能當上班長了。這也是他那一段時間積極上學的原因之一。但當時我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很快就忘記了。現在聽武學文說,全班同學都當過班長了,隻有他沒當過,說白老師不讓他當。白老師這樣做不是在明著排擠他嗎?難道白老師還在記恨我們?難道白老師舅舅的話沒起作用?


    我很生氣,真的。我晚上直接去了白老師家,先和白老師談了一下陽陽的學習情況後,裝作隨便問一下的樣子問白老師:“聽孩子們說你讓全班學生輪流當班長,不知道陽陽當班長時怎麽樣?他還當的好嗎?白老師?”


    白老師聽我這樣一說,一時語塞,但很快就想出對策了,她說:“我沒有讓全班同學輪流當班長,隻是這一段時間班長輪換得快了些,但不會輪流,因為班裏有些同學組織領導能力很差,完全當不了班長,這樣的同學我是不能讓他當班長的,我得對全班同學負責呀,班長又不是福利,可以人人都有。”


    沒有輪流當班長這回事?難道陽陽和武學文都在撒謊?不對,撒謊的應該是老師!想到這裏我淡淡地一笑,對白老師說:“看來我們家陽陽是組織領導能力差的那一類學生。”


    “對,陽陽內向、膽小,不愛說話,管理不了學生的。”白老師的話裏聽不出對陽陽的一絲肯定。


    “其實陽陽在幼兒園階段是活潑好動的,到小學裏為什麽變得消沉起來,我一直搞不懂。”我的話也沒有了恭維和請求的味道,因為我對這位老師太失望了。


    “你是說我把他搞消沉了?”白老師不高興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可能有其它原因。”說到這裏,我起身和白老師道別後,就離開了白老師的家。


    其後連續好幾天,陽陽都不肯上學,一直說頭痛。我給他講了好多道理,也舉了好多事例,但一直沒能解開他的心結。他姑姑和舅舅都來和他談過,也沒有說動他。想想也是,全班同學都當過班長了,唯獨他沒有當過,讓他如何在班裏呆下去?


    婆婆聽說陽陽不去上學後也來了,婆婆解決這一問題的方法是要帶陽陽去見大佛寺的住持,說讓高僧為陽陽做一個醍醐灌頂儀式,陽陽就明白事理了。


    我雖然一直不同意讓陽陽學佛,也不願意讓陽陽做那些燒香拜佛的事,但為了讓陽陽更快地返回學校,這一次我沒反對陽陽去大佛寺,就當帶他去散心好了。問題是我同意了,陽陽自己卻不同意,陽陽死活不肯跟隨奶奶去寺廟裏,惹得他奶奶很不高興,最後他奶奶搖著頭走了。


    本來一見陽陽不想上學,陸濤就不高興,但他為了不把事情搞得更糟,對陽陽一直壓著怒火,也耐心地勸解過陽陽多次,但今天他看到陽陽把奶奶氣走後,他徹底暴發了,把陽陽身上的被子一掀,指著陽陽吼道:“你到底是怎麽了?如果真的是生病了,就給老子躺醫院裏去,如果沒病,就給老子滾學校去!”


    “你吼什麽?”我過來把陸濤拉開了。


    陽陽一直沒說話,但流下了眼淚。


    要在以往,一看到陽陽哭,陸濤就不再發火了,可這次陸濤的火氣太大了,居然把陽陽從床上拎起來,直接扔門外了!


    我的反應當然是衝到門外把我兒子拉回來,可討厭的陸濤擋在門口不讓我出去,還說要讓陽陽在外邊好好反省一下。


    “這麽冷的天,他沒穿鞋,你把他凍壞怎麽辦?”我急得快要瘋了,朝陸濤大聲喊著。


    “這樣的兒子太丟人,有沒有他都無所謂。”


    我知道陸濤說的話是氣話,但仍舊讓人聽了以後無法接受。


    “走開!”我猛地推開陸濤,衝出門去。


    可樓道裏沒有陽陽。陽陽去那裏了?我跑下樓來到小區院子裏,也沒看見陽陽。我趕緊跑進小區大門口的門房裏,問看門大爺有沒有看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孩跑出去?大爺說沒看見。大爺沒看見,那說明陽陽還在小區內。我開始滿院子找陽陽,一邊找一邊喊他的名字,還去了幾個他常去玩的人家,比如武學文家,但找了近一個小時,也沒找到陽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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