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鼠寶自己垂下眼簾,陸荊卿才從這場令人窒息的視覺盛宴中掙脫出來,捂著刺痛的雙目暗自調息。[]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麵的鼠寶也同時的捂住了眼睛,痛苦道:“卿卿……你的眼睛……差點沒把我凍死在裏麵。”


    “!!”陸荊卿愣在原地。


    不可能,隻有低階血繼的人才會在高階血繼的瞳視下被壓製,陸家的血脈傳承注定了鼠寶隻能是碾壓的一方,不可能被反製。


    難道是因為她現在的異能等級實在太低,所以才會被高她兩階的自己給反壓住?


    這也是陸荊卿所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再度睜開眼睛,陸荊卿驚訝地發現原本危險的局勢頃刻間變了樣――屍獸身周的震蕩波雖然還在繼續,但是卻有越來越多的火元素向鼠寶靠近。她正在小心翼翼的學著自己,努力控製火元素以擾亂屍獸的震蕩波,而且因為是相同的元素體係,所以鼠寶的擾亂效果要比自己要好很多,有時候甚至直接相互抵消,似乎連火元素本身都迷惑了,不知道該聽誰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boss在進行大招讀條的時候,卻被人不斷地打斷、延時……真是有夠悲催的。


    陸荊卿見狀,扯起一邊嘴角,邪魅地笑了笑:“你個小妖精,學得倒挺快。”


    鼠寶荔眼一眯,“要喊姐,什麽小妖精大妖精的,別把你撩妹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沒大沒小!”


    說著她麵色突然一變,狠戾道:“這家夥我來牽製,你直接過去殺了它!!”


    “嗯!”陸荊卿的麵容也再度嚴肅起來,他略一頷首,鋒利的袖刃從右側手臂上彈出,起身一躍,向著屍獸被開顱的傷口處猛軋而下。<strong></strong>


    “吼――!”許是察覺到生命受到威脅,屍獸突然抬起頭顱,張嘴即是一道烈焰對著陸荊卿襲來的方向噴射而出。


    陸荊卿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將伸直的右手快速收回,抬起雙臂護住頭部,腰部一擰,以幾乎不可能的姿勢在空中瞬間改變方向,由前躍變成了下墜,才堪堪的躲過了這道火焰。


    連滾兩圈以緩解衝勢,陸荊卿單膝跪立的抬頭看向屍獸,左手的大拇指從唇邊劃過,邪魅十足地笑道:“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媽蛋!”


    就在這時,鼠寶卻突然低咒了一聲。


    原來受到剛才那道火焰的影響,四周的火元素又再度向屍獸傾倒,鼠寶雖然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它們,卻無法再奪回控製權,整整兩階的等級差距可不是開玩笑的。


    奪不回控製權,鼠寶幹脆也就不奪了,她把身後的背包往前一挪,打開露出了一枚巨大的白色獸卵。


    “你不是要自爆嗎?!那就爆好了!帶著你的孩子一塊去死吧!!!”


    “……”


    震蕩波停止了!


    屍獸愣愣地看著這顆蛋。


    而在它身前不遠處,陸荊卿也頓住了,呆愣地看著拿著蛋的鼠寶。


    鼠寶並沒有發現到陸荊卿的異樣,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傾注在眼前這隻體積龐大的屍獸身上。


    鼠寶用手輕輕撫過蛋身,抬眉道:“看到沒,一個完整無損、好好的孩子,你想要就這樣把它毀掉嗎?”


    屍獸猛地坐了起來,伸長了脖子湊近鼠寶,卻最終停留在離著她兩米遠的地方,巨大的暗棕色眸子死死地盯視著這顆蛋。


    許是腦袋被炸讓它喪失平衡功能,此刻這隻喪屍雞不但坐著的身體是歪斜的,就連伸直了的雞頭和雞脖子也是歪的――接近60度角的斜角,慘不忍睹的巨大傷口,淅淅瀝瀝不斷流淌的墨綠色血液……


    不知為何,突然讓人有些心酸!


    鼠寶默默地移開了視線,不忍再去看兩米外那位強大卻淒慘的“母親”。她也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麽,既然已經做了最過分的事情,又何必再用言語去撩撥對方。


    “呷……呷……”屍獸扯著嘶啞的喉嚨,對著獸卵一陣極其溫柔的低鳴。


    驀然的,兩滴碩大的眼淚從它的眼眶滾落,砸在地上,浸濕了兩片沙土。


    鼠寶麵容冷漠,目光艱澀的遠眺遠方……在她的視野中,沒有屍獸,沒有獸卵,也沒有那兩片濕潤的沙土。


    對於人類來說,捕殺和研究屍獸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正常到就像每天都要喝水吃飯一樣。


    但是不論再怎麽正常,也掩蓋不了他們殺母奪子的罪惡事實!!


    “啪”的一聲巨響,屍獸的頭顱轟然倒地,緊閉的眼縫處濕潤一片,似乎仍有著無限的眷戀與不舍。


    它也是該死了。


    事實上,一隻三階的屍獸能強忍住晶核自爆的疼痛感長達數分鍾,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


    如果硬要套上什麽原因的話,除了恨,大概就是愛了吧。


    恨的是鼠寶!


    愛的是孩子!


    鼠寶沉默地把獸卵從背包內取出來,上前數步,將它放在屍獸的垂冠旁,冷聲道:“就讓它送你最後一程好了。”


    而這也是……我所僅能做到的了。


    陸荊卿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緩緩起身,走到鼠寶身邊垂目看她,“你,真的是鼠寶嗎?”


    “……”鼠寶的身體驀然一僵,嘴唇翕合,幾次想要說些什麽,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沒錯,我姐她是很貪玩,也愛惡作劇。但是,用一個孩子的生命來威脅一位母親……”陸荊卿說到這裏突然停住了,直直地盯了她半分鍾,才繼續道:“你還記得我媽媽是怎麽死的嗎?”


    陸荊卿的表情很淡,語氣也很淡,沒有生氣,沒有發怒,沒有冷漠。


    可就是這樣的他,卻讓鼠寶突然站了起來,用手捂住口鼻,一雙低垂的眼眸瞬間妖紅若血!!


    陸荊卿的媽媽是怎麽死的,她怎麽可能會忘記?!


    那是她一輩子的債――永遠也還不清,也還不起!


    雖然嘴裏是這樣的問著,但是實際上,陸荊卿並沒有想過要得到答案。


    他就這樣麵容冷淡的從鼠寶身邊走過,兩人的肩膀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鼠寶一個踉蹌被他撞倒在地,妖紅的眸色在她倒地的瞬間消失,再度恢複成一個普通人類的模樣。


    可是陸荊卿卻對這一切視若不見,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飄過來,就這樣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這座充滿了烈火與心酸的戰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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