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場大雪後,北方的天氣便日漸寒冷,逐漸進入了冬季,而坐在火車上一路向南而行,氣溫的變化卻十分明顯,最初我們個個穿著軍大衣都覺得寒冷,但在到了昆明的時候便隻需要穿件薄薄的一件毛衣便可以了,這裏的溫度是在零上的十度左右,而北京卻已經接近零下二十度了…………


    一路上大家相處十分融洽,我與才子、唐心自然不必說了,而溫老與我和才子也熟悉得很,彼此的脾氣相投,隻有那個陰陽怪氣的魏國亮除了對唐心態度友好得近乎討好以外,對我們三個都是冷冷淡淡,尤其是對我,每次看著我的時候,都想用目光殺了我一般,要是目光也可以做武器,隻怕我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對於他為什麽對我這麽痛恨,我起初十分不解,但是後來才子悄悄對我說“小狼,那小子看樣子對唐小姐很有點意思,完全把你當情敵了,小心點他玩花招,這種人邊看表麵上老實,其實花花腸子可多得很………”


    才子給我打了個比喻,“咬人的狗不叫”不過我還真沒把他當回事,雖然咱學曆沒他高,學問也沒他深………….


    快四十了還不結婚,這人肯定不是生理有問題就是心理有缺陷,唐心怎麽可能會喜歡上這種人?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從才子提醒我以後,我便會時不時暗中注意觀察魏國亮對唐心講話的態度和看唐心時的目光,果然,到真讓我發現了些端倪,這小子偷看向唐心的目光中總有些狂熱,癡迷……….


    唐心這麽聰明人怎麽會看不出來?我也能夠看得出唐心一直在刻意地與魏國亮保持距離。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老老實實就算了,要是敢動壞腦筋,老子管你是誰,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不過也正因為是這樣,我不得不對魏國亮格外的客氣,女人都喜歡大度,成熟的男人,可不能因為這小子破壞了與唐心之間美好的感情………….


    到達昆明的時候剛好是早上,陽光柔和,溫度適宜,滿眼都是綠色,眾人都對昆明讚不絕口“春城”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大家心裏都有事,也沒有過多的心情欣賞春城美景,匆匆趕往客車站,坐上了最近一班開往德欽的客車。


    德欽,位於迪慶藏族自治州西北部,距離昆明為八百八十九公裏,它北與西藏芒康相連,西與西藏左貢、察隅接壤,與四川巴塘、得榮隔江相望,德欽位於清藏高原的延伸地帶,全縣麵積七千五百九十六平方公裏,而平均海拔在三千五百五十九米,比我們東北老家還要高上許多,以前我在部隊的時候就對德欽的大名如雷貫耳了。


    德欽百分之八十的居民為藏民,其他多民族雜居,如漢族、彝族、蒙古族、普米族等等許多民族,我在小的時候老夫子便曾經給我講過古時文明的“茶馬古道”的故事,而德欽鏡內的升平、奔子欄兩陣便是“茶馬古道”時著名的兩大商阜。


    德欽另一個讓我熟知的原因,是我當初在部隊的時候常聽當地的藏民和藏族戰友提起藏傳佛教的朝覲聖地梅裏雪山便位於德欽,每年雲南、西藏、四川、青海、甘肅的藏民都要前來朝拜梅裏雪山又稱太子雪山,其中最為著名的是太子十三峰。


    而綜合歐天順的描述和溫晶焱的回憶,我們此行目的地便應該在梅裏雪山的主峰卡格博的附近某地。


    我們到達昆明的時候都因為氣候的溫暖而歡呼雀躍,尤其是唐心和才子更是一個勁連聲讚歎雲南實在是個適合居住的好地方,才子從沒來過雲南這我清楚,但細問之下唐心和魏國亮也沒有到過雲南到讓我頗感到詫異,對雲南、德欽的了解還是走之前匆匆從資料裏讀了些。


    唐心一直生活在國外,所從事的研究也大多在國外活動,這我還能理解,到是魏國亮這位號稱清史權威,吳三桂研究大成者居然連雲南這在吳三桂的生命裏無比重要的土地都沒有踏上過,實在讓我覺得好笑。


    難道他就沒聽說過“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這句古訓嗎?


    原來五個人當中也隻有我和溫老算是對德欽比較熟悉的,溫老曾數次來到過德欽,他的父親又是在這裏遇難的,可以說這裏是他最刻骨銘心的地方,自然對這裏的印象深刻;而我雖然沒有到過這裏,但是畢竟在藏區生活了四年,所聽到的關於德欽的許多傳聞讓我對這個地方也算得上有所了解了。


    車子離開昆明時還不覺得怎樣,大家一個個都覺得新奇,當車子漸漸地沿著滇藏公裏行駛接近到中甸附近時,氣候便冷了下來,比之北京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畢竟坐了好幾天的火車,連日奔波,新鮮勁過後,疲倦便無法逃避地襲來,而這平穩的車子無疑更催動了人們的睡眠欲望,夜幕降臨時,唐心靠在我的肩膀上沉沉睡去,而才子也很親昵地把一隻大頭枕在魏國亮的肩膀上打起了呼嚕…………


    而魏國亮雖然是在睡夢中,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委屈痛苦。


    其實一路上才子早看著魏國亮很不順眼了,幾次要教訓他,都被我喝止了,才子的想法我自然明白,想要為我出氣,但是我早已經過了為了口氣便爭強鬥狠的年齡了,何況我也不想讓唐心難堪,給她惹下不必要的麻煩。


    說白了,我這次來最根本的原因自然是唐心,退一步講是求財,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魏國亮開始對一行人當中除了唐心之外的所有人都很不順眼,態度傲慢,甚至幾次當著我們的麵讀嘟囔著“農民,老土,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唐心與他談了兩次,態度雖然有所轉變,但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過後好象才子與他談了一次後,這小子對才子的態度發生了徹底的轉變,至少在表麵上不再如過去般傲氣淩人了,不過眼神裏卻透出敢怒而不敢言的味道。


    我當然知道才子是用什麽和他談的,也正因如此,我問自己,是不是寬容過度便成了懦弱?


    窗戶上逐漸結出了冰菱,車裏的溫度也越來越低了,我用大衣把唐心的身體包裹起來,唐心睡夢中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好事,美麗的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低低地哼了聲,側了個身向我懷裏縮了縮。


    看著唐心嬌美的容顏,還有那張嬌豔欲滴的微微張開的嘴唇,我忍不住想起了與雲妮臨別前的一吻,胸口不禁有些燥熱,真想吻上唐心,品嚐那誘人的美味…………..


    想歸想,但從小所受的嚴格教育,和祖父的嚴厲教導,都是告訴我怎樣做一個正人君子,雖然實際情況是我與正人君子還有很大的距離,但至少我幹不出來趁人之危,唐突佳人的事情來。


    口幹舌燥地咽下口唾液潤了潤喉嚨,微微地閉上眼睛養神,強迫自己不再去想懷裏抱著一位讓自己魂牽夢繞的絕色佳人,就當自己抱著一隻小豬好了,我苦笑著對自己說,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是多麽美好幸福的事,像我這種想法的,恐怕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吧?!


    “今天午夜,我們就可以到達中甸,聽說這兩天滇西北連下了幾場大雪,隻怕雪已封山了,到了中甸再向前進入德欽恐怕就要換乘馬車了………..”耳邊響起個低低的聲音,是溫老。


    “其實這種季節實在不適合做這事的。”我輕聲說道。


    “嗬嗬,這到沒什麽,我幾次都是在夏季來,不也是一無所獲嗎?冬天、夏天沒什麽分別。”溫老輕笑著說道。


    “溫老,如果這次您能達成心願,那您是準備回北京呢,還是回老家去?”


    “老家?從母親去世開始,我便沒有了故鄉了,走到哪算哪吧,天下之大,也難求安身安心之所啊。”老人悠悠歎道。


    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問,竟然又勾起了老人的感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人老了總是會想許多的事,小狼你也不要在意。”溫老淡笑著說道。


    我微微點頭,溫老突地輕笑道“小狼啊,既然你是古家唯一的傳人,那咱們就切磋下咱們的技藝怎麽樣?”


    溫老這個提議立刻引起了我的興趣,立刻笑著應答道“其實我早就想向您請教了,隻是怕說出來讓您為難,所以一直都憋在心裏。”


    “這個麽,秘傳便是秘傳,如果你想請教那自然是不能夠教你的,別怪老哥我摳門,你們古家比溫家更嚴格哩!”


    這個我到沒有感覺到,老夫子去世前把陰陽風水勘術這本書傳給我的時候也沒說要我怎麽對待這東西,能不能傳授給別人,他也沒有說過,隻是老人的這句話讓我有些氣惱,剛才明明說要互相研究,這時候又說是不傳之秘,難道人老了真的會發生思維混亂?


    “不過嘛,雖然是不傳之秘,但是咱們切磋一下,我覺得到沒什麽關係,想當初我老子還一直想尋找古道常比劃、比劃呢!”溫老狡黠地笑道。


    我這才明白老人的用意,不禁暗歎了聲薑還是老的辣啊,都說人老成精,不服還真是不行呢!


    直到中甸的近五個小時的車程裏,全車人除了我和溫老,便隻有司機三個人清醒的,在此起彼伏的鼾聲中,我和溫老竊竊低語地討論著風水堪輿和望脈尋穴的技法,其實大部分時間裏都是我聽,而溫老在講,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便問,溫老便給我講解,等到車停時,我對於盜墓這個行當和其中的技巧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後來想起這段往事,我醒悟過來,原來溫老隻是找個借口把溫家世代相傳的密法教授給我,正如他所言,溫家到他便算是斷了根,而他卻不忍心見溫家先祖們曆代積累的心血由他而絕。


    隻是我沒有想過,我竟然成了風水堪輿、盜墓倒土這行當裏最為赫赫有名的“南溫北古”兩家的唯一傳人!


    溫家與古家雖然號稱風水堪輿、盜墓倒土這神秘隱諱的行當裏最為有名的兩族,但其實兩家卻有著截然不同,從表麵上看,就如溫老所說的,古家是為人尋找龍脈,探陰宅地,而溫家則是挖人陰宅摸陰財,雖然兩者都精通尋找陵墓的方法,但其尋找墓穴的方法卻大相徑庭。


    古家正統,風水堪輿的道理本是由河圖、洛書中演化而來,正如一棵大樹的根,其後經過發展變化,逐漸分成了眾多流派,但他們所秉承的道理卻都沒有離開最初的根基,而古家的尋脈探穴的方法便是以河圖和洛書中的道理做為依據的,正所謂“一法通萬法通,萬變不離其宗”。


    而溫家的方法則是由實際操作中掌握的實用技巧,講究的是四個字的技巧“望、聞、問、切”乍一聽上去,這似乎與中醫學上的診病方法相似,其實卻道理也是大致相同的,隻不過目的不同罷了。


    所謂望,便是指觀察地形、地勢,從而判斷出墓穴的規模、大小、形狀,有經驗的高手甚至可以通過望來判斷出墓穴的形狀,還有一層含義是通過該處的土質分辨這下麵是否有墓穴,溫老自己承認他是萬萬做不到的,但是他的先祖們卻都是個中高手。


    聞,是指以土質的氣味來分辨墓穴的朝代,建造墓穴的材料和泥土種類。


    問呢,顧名思義,就是假借各種借口與墓穴所在之地周圍的老人閑談,詢問有關墓穴的傳說,以便獲得信息,例如朝代,墓主,位置等等。


    而最後的切,最為複雜繁瑣,可以借由切土來判斷墓穴的年代和大小,二是指摸陰財的時候在墓中棺材裏摸死者身上的物品,先頭後口至肛門最後到腳,因為陪葬物品中,墓主最珍視、最珍貴的物件一般是放在身上的,而且這個切也是指在昏暗的墓穴中,用手的觸覺來分辨物件的價值大小,所以說一個摸陰財的高手實際上也是個頂尖的文物鑒定專家。


    這是古、溫兩家技藝的不同之處,也決定了兩者的根本區別,也正是為什麽溫老那麽急切地堅持尋找古家傳人尋求幫助的原因。


    古家人可以通過堪輿之術,借以星宿、氣象、山型地勢來尋找龍脈走向,發現在風水堪輿之術中墓穴所應該選擇的位置,而溫家,你若是讓他們來挖掘一處墓穴,那必定是又快又穩的,但要他們尋找一處不知道位於何處的墓穴,那實在是在難為他們。


    論起兩家所借助的工具,更是大大地不同,溫老神秘地笑著拍了拍椅子下他一路攜帶的那個大包裹,輕聲道“每次都沒用上,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派上用場?!”


    古家人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憑自己的眼睛來尋找墓穴,最多是用個羅盤或尋龍尺、魯班尺之類的輔助工具,而溫家則不同了,什麽連體的裝著各種工具的老鼠衣、打洞用的洛陽鏟、通溝用的飛繩、滾叉、撇刀之類甚多。


    聽著老夫子侃侃而談,若不是老人自己承認絕大多數都是從家傳的書上看到的,我簡直就認為這位一臉淡然的老人是位深藏不露、經驗豐富的盜墓高手,我今天算是大大地長了見識,比如說看地形常有“秦埋嶺、漢埋坡”之說,墓穴的結構設計:秦、漢時期的墓穴距離地麵一般都要超過十二米以下,唐墓是墓磚搭起來的,磚之間沒有粘合,搭成穹頂;明清墓則多為磚結構,墓磚之間以石灰和鐵片鑲死,有的明墓墓頂厚達兩米多也就是所說的七輻七券墓頂非常堅固。明墓距地麵深度一般不超過六米………


    而對於陪葬品所擺放的位置,對整個陵墓而言,一般是“東倉西庫”,對於棺木中的物品則有“左肩右腳”一說,也就是說貴重的物品一般擺放在墓主的左肩處和右腳下的。


    這五個小時對我來說就是一堂盜墓的集中培訓,我從沒想過原來做個土耗子,摸陰財竟然是一件如此深奧的行當……….


    不知不覺,車子停了下來“前麵大雪封山啦,德維路也過不去啦,車子過不去了,下吧!下吧!”司機大喊聲中,熟睡中的人們紛紛嘟囔著醒了過來,唐心也睜開了朦朧的睡眼,車門“唰”地一聲打開,車外的寒冷氣流立刻湧入車中。


    即便是穿著厚厚的棉大衣,我仍然被突如其來的寒冷激得打了個寒戰,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而唐心立刻全身一縮,向我懷裏腋下使勁地鑽。


    “起來吧,小懶貓,接下來的路可就不好走嘍!”我輕拍了兩下唐心的小腦袋笑道。


    這次攜帶的工具不多,都是精簡之後帶了些必要的東西,所以算上溫老的那個包袱一共也隻有三件。


    五個人哈著冷氣下了車,雖然已經是午夜十分,但是一望無極的皚皚白雪將天地間映得很是明亮。


    邁下車的瞬間我隔著衣服摸了摸懷裏虎鈕金印,想到可能現在自己的懷裏正坐著個披頭散發的女鬼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寒戰,反正我也看不到,我安慰自己,不過轉過來想想,也正是因為看不到,所以才更加恐懼…………..


    車停的位置距離中甸近十公裏,而我們現在隻能隨著人流一起步行到中甸後再尋找馬車前進一百八十四公裏趕到德欽。


    “三件行李剛好夠你們三個大男人分,一個不多一個少。”唐心笑著分配道。


    “行李大小也不一樣的,怎麽分?!”魏國亮陰冷地看了我一眼,問道。


    “無所謂,你挑吧。”我聳了聳肩膀,不在乎地說道。


    魏國亮回頭看了看才子,才子做了個輕的手勢,魏國亮也不客氣,一個箭步竄到溫老攜帶的那個在三件行李中看起來最小的包裹前,伸手便要提起來。


    沒想到這包裹的重量大大地超出了他的想象,加上地麵光滑,魏國亮一拉沒有拽動包裹,反倒“哎呦”一聲把自己摔了個四腳朝天。


    我不屑地哼了一聲,才子哈哈大笑,溫老則無聲地笑著搖了搖頭,連我身邊的唐心也忍不住露出鄙視的表情“真不是個男人!”唐心低聲鄙夷道。


    魏國亮漲紅了臉爬起來,滿眼怒火地狠狠瞪了我一眼,囁嚅道“剛才沒有注意,這件行李不太規則,不好背,我背這件好了!”魏國亮指了指旁邊那個從外型看來,體積排在三件行李中間的背包說道。


    沒有人說話,默默地看著他吃力地背起背包後,我征詢地望向才子,才子提起溫老的包裹笑著對我說道“那我就欺負你啦,拿個小的!”


    才子這麽說更讓我感覺溫暖,雖然這包裹的確比旁邊的背包小了些,但那背包裏裝的無外乎是些帳篷、急救箱、防毒麵具、和兩把工兵鏟,而從才子也有些吃力的表情看,他手裏的那個包裹的重量的確不輕,我心裏暗暗驚訝溫老的老當益壯,一路上看他拿著這包裹上車下車非常輕鬆。


    背起那個最大的背包,唐心兩條手臂緊緊地挎著我的胳膊,一行五人順著人流向中甸走去。


    旁邊時不時偷偷望我的魏國亮眼中滿是嫉妒和仇恨,這小子真是白讀了這麽多的書,心胸如此狹小,而且沒有自知之明,任是瞎子也能感覺到唐心對我的深情,這個魏國亮仍舊對唐心死纏懶打,討厭至極。


    十裏路對我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麽,盡管背著件近百斤的行李,也要比我們當年負重五十公斤四十公裏急行軍拉練要輕鬆許多了,而且我已經習慣了高原的稀薄空氣和氣壓,這對我來說幾乎沒有任何感覺,而才子雖然沒到過這麽高的地方,但是體格健壯的他也很快就適應了。


    唐心的臉色有些蒼白,呼吸也有些急促,但是在堅持過一半路程後,她明顯度過了極限,慢慢輕鬆起來,而溫老更不需要擔心,一路上談笑風生地講些關於德欽的風俗趣事。


    又是那個魏國亮,基本上走十步就要歇一會兒,走了不到一裏路便嚷著自己有心髒病,承受不了要崩潰了,最後在所有人不屑的目光中,溫老接過了他的背包。


    “真他爺爺的廢物!”才子嘟囔了一句,狠狠地吐出口吐沫,“百無一用是書生啊!”看著魏國亮那軟弱的模樣,我在心裏歎了聲。


    誰知道卸下了行李的魏國亮立刻恢複了活力,湊到唐心跟前尋找話題與唐心搭話,看來這小子的身體還是不錯的嘛,並沒有出現高原反應,原來剛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心裏對魏國亮的印象除了鄙視外又增了幾分反感。


    唐心對他的態度與剛出發時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態度冷淡,魏國亮說上十句,唐心冷冷地回一句;到了後來瞧見這小子竟然沒完沒了,唐心幹脆對魏國亮的話全當沒聽到般,親昵地把半邊身子都掛在了我的胳膊上“小狼,你看那雪山好美!”,“小狼,你看前麵那女孩的衣服真漂亮啊!”………….


    魏國亮陰沉著一張本就夠長的臉,慢慢落後了幾步,雖然我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但是一路上我都感覺到兩道如寒刀利刃般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體。


    十公裏的路,我們一行人走了近一個小時,這個速度雖然算不上快,但也不慢,中甸縣城不算大,但是通往梅裏雪山的必經之路,旅客量很龐大,加上這縣城又是附近許多鄉鎮的經濟中心,所以餐飲行業很是發達,大大小小的旅店也不少,先找了家小飯店把肚子填飽後挑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安靜的旅店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匆匆地吃了早飯,讓旅館的老板幫忙找了兩架馬車,才子與魏國亮在前,我、唐心、溫老在後,向德欽升平鎮行去………….


    給我們趕車的是位四十多歲的藏族漢子,他的一身藏服讓我很感覺親切,離開部隊也快半年了,俗話說“軍民情,魚水情”當年在部隊的時候沒少與藏族的老鄉打交道。


    嚐試著用自己所知不多的藏語與老鄉打了個招呼,那漢子先是一愣,隨即布滿了風霜滄桑印記的黑紅臉膛上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快速地說了一句藏語,看我不明白的表情,轉而用聽起來語調怪異的漢語說道“我是說你們是來拜神山的還是旅遊的?今年的雪啊比往年來得早了許多,所以這路不好走啦!”


    我馬上醒悟過來,初冬正是周遍各省的藏民絡繹不絕地趕到梅裏雪山覲拜的季節“我們是來旅遊的,順道也拜拜絨讚卡瓦格博!”我笑著湊到那藏族漢子的耳邊喊道。


    絨,指河穀地帶;讚,意思是說很厲害的神;卡瓦格博,白色的大雪山,梅裏雪山的主峰,絨讚卡瓦格博整個意思就是聖神的白雪山峰,這是藏語裏的稱呼,而那位藏族漢子聽到我的話,立刻露出真誠的笑容不住點頭“要的!要的!天神將會佑護你們的,朋友。”


    我和這漢子火熱異常地聊了半天,得知這位叫做噶普的藏族漢子正是居住在升平鎮的,聽說我曾經在藏邊做為邊防兵服役,噶普真誠而熱情地邀請我們去他家做客。


    藏族人的熱情與直率是出了名的,絕對不是虛偽的客套,如果不接受他們的邀請,就代表著你看不起他們,很容易引起他們反目成仇,我將溫老教我的“四字大法”中的問字訣現學現用,立刻答應了噶普的邀請,車子在下午傍晚十分終於駛入了升平鎮,噶普高聲吆喝了句藏語,前麵那輛馬車便馬不停蹄地向鎮裏行去。


    升平鎮雖然是德欽的政治經濟中心,但並不大,但是經濟極為發達,畢竟是茶馬互市的重要商阜之一,曆史悠久,小鎮四麵環山,而且地勢陡峭,小鎮裏的建築都是依山勢而建,因為平地難得,鎮內居民住房建築都擠在了一起,呈階梯型分布,有時就算兩棟前後相臨的鄰居,一高一低可能就要差上許多了。


    噶普的家住在升平鎮的中心,一溜六大間的房子隻有噶普和他的妻子和一個八歲大的兒子,噶普解釋說他的大兒子和姑娘都已經**了,大兒子在昆明工作,而姑娘則在北京上大學。


    當天晚上熱情的噶普不僅殺了三隻羊,還把鄰居都叫了過來,與我們五個人在院子裏開起了篝火晚會,這仿佛又讓我回到了當年在部隊與老鄉們聯歡的時候,我興高采烈地和那些雖然隻是剛剛相識卻感覺親人般親切的淳樸、熱情的藏族老鄉們大口地喝著酒,大塊地吃著肉,身高馬大的才子更受到推崇勇士的藏民的喜愛,紛紛向他敬酒,要不是才子還有些酒量,隻怕一輪都喝不下來………….


    溫老展現出我從沒見過的豪放,一腳踩在桌上,一手掐腰,一手舉碗,來者不拒地與敬酒者碗碗幹淨,一輪過後,竟然連臉色都沒有變,除了肚子好象有些大了,言談舉止與正常人沒有任何分別,所有的藏族老鄉都對老人伸出了拇指,嘖嘖讚歎……..


    這老頭酒量之大恐怕也隻有祖父能比,而這老頭學識的淵博,似乎也與老夫子不相上下………….


    我並不知道,若是在五十年前,祖父和老夫子的名號任意一個放到江湖上,都是響當當的人物,而溫晶焱也曾被他父親認為是溫家百年不出的奇才………..


    唐心也受到了我的感染,銀鈴似動聽的笑聲不時響起,她的美麗讓見到她的藏族老鄉都為之驚歎,來邀請她跳舞的藏族小夥子更是排成了長隊,唐心起先對於邀請隻是緊緊地靠在我身邊,微笑著搖頭拒絕,後來經不過小夥子們的熱情,詢問似地望著我,我立刻笑著鼓勵她接受邀請。


    看著唐心和那些驚豔於她的絕美容顏的小夥子們載歌載舞的快樂模樣,我也打心底裏感到高興,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比如這些淳樸直率的藏族小夥子們,絲毫不掩飾對於唐心美貌的欣賞,知道了唐心與我的關係後,熱情依舊,卻絕對不會做過分的舉動;而像魏國亮這種人滿腦子裏裝的都是齷齪肮髒的思想,想到魏國亮,我忍不住在人群中尋找他的所在,卻沒有找到。


    “噶普,你看到我的夥伴了嗎?那個瘦高的?戴著眼睛的那人?”我湊到正興高采烈地喝酒的噶普耳邊問道。


    噶普指了指屋子“我看到他,剛才進去了。”


    這小子真沒用,喝了這麽幾口酒就逃了。我暗想,也不去管他,繼續地和大家喝酒吃肉,直到午夜方才散了。


    第二天在噶普家又盤桓了一天,噶普也為了陪我們而沒有出車,但讓我有些失望的是,我自稱是歐天順的遠房親戚向噶普打聽起歐天順,噶普絲毫沒有懷疑,告訴我說歐天順前幾天全家突然就搬走了,我也不禁為歐天順的效率暗暗吃驚,別看這人看上去老實巴交的,還真是一個說幹就幹的爽快人。


    “噶普,聽說歐天順的兒子曾經在山裏撿到件東西?”我裝做不在意地問。


    “是咧,都說是件什麽古物,後來縣上還來人看了,可是聽說又讓他兒子給耍丟了,縣上還派來好些人去山上找,也不知道找到啥沒有。”沒有任何心機的噶普嘖嘖地說道,在這小小的升平鎮裏,這可以算得上引起轟動的大事情了。


    “哦?那噶普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嘛?我們這次來反正也是旅遊,聽說了這事也想去看看熱鬧。”我笑著對噶普說,故意做出好奇的表情。


    “聽說就在神山附近,可是那附近也沒聽說哪裏有石頭山的呀。”噶普撓著頭一臉蹊蹺地說道。


    我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了,噶普所知道的並不比歐天順或者溫晶焱兩人多,溫老畢竟還曾找到過那片亂石山。


    隻是我想不透,一個巨大的亂石山也不會長腳自己到處亂走,如果說歐天順的兒子太小不記路,找不到那地方也還說得過去,但是以溫老如此高明的人,來德欽許多次,也隻是憑運氣找到過亂石山一次而已,甚至連大致的位置也說不清,這事實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要是一寸土地地詳細搜索,以梅裏雪山山脈這麽巨大、複雜無比的區域,隻怕這一輩子都別想走完,若是運用陰陽風水勘術中尋龍望脈的法門來尋找,我進入升平鎮的時候大致地看了一圈周遭山型地勢,大大小小的風水佳穴,實在數不勝數……….


    我現在反到期盼著那位為吳三桂墓穴堪輿風水的先人,堪輿之術足夠高深,能夠找到這梅裏雪山山脈的主龍脈的龍眼建造了陵墓……….


    所謂龍脈也有大小主次之分,比如梅裏雪山綿延縱橫數百裏,主峰卡瓦格博峰兩側十數山峰聳立,其間各種主凶、吉、富、貴的大小龍脈多不勝於,而真正的群龍之主卻隻有一個,那些小龍脈不過是主龍脈的延伸或繁衍,就像龍王的龍子龍孫一樣,遊弋在龍主周圍。


    吃過了午飯,我坐在屋子裏獨自想著心事,這應該感謝噶普家的房間夠多,讓我們每個人能夠獨居一間,逃脫了才子呼嚕聲的摧殘,靠在床頭的我計劃著應該從哪裏入手尋找到亂石山,想來想去卻沒有任何頭緒,反到把自己搞得心煩意亂,胸口憋悶。


    “我們為什麽還不出發?!”我愕然抬頭,與魏國亮滿含著質問、輕蔑、責怪的目光相遇,我思考得入神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小子不敲門便闖進來了,做為一位高級知識分子就沒學過進別人房間先敲門的禮貌嗎?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雖然我平時還能對他的態度保持寬容的態度,但現在我的心情的確是非常不好。


    “我真不明白部裏怎麽決定讓你這個什麽都不是的小屁孩做隊長?不就是曾經執行了項沒有完成的任務嗎?!你懂什麽?!你有計劃了嗎?”魏國亮咄咄逼人地如連珠炮似地拋出了一堆問題。


    “對我有什麽不滿,盡可以去反應,我與你的上司隻是在做買賣,付錢出力,你算什麽東西?!這次行動由我全權指揮,有沒有計劃是你應該過問的嗎?!”我冷冷地注視著魏國亮的雙眼,冰冷如鐵地一字字咬牙說了出來。


    “你!”魏國亮惱羞成怒地漲紅了他那張長臉,指著我吼道,眼睛像是要噴出火將我燒得粉身碎骨一樣,憤怒中夾雜著錯愕,可能沒有預料到一直都很懦弱的我為什麽會突然之間會便得如此強硬吧。我好笑地想。


    “我怎麽樣?如果你不滿意,可以馬上退出,記住,你能跟著我來到這裏,隻是這筆買賣的一個附加條件而已,我沒有請你來,如果我堅持換人的話,我想李部長應該會同意我的要求!”我不等魏國亮說話,再度重重刺激他。


    我說的的確是實話,我並不是曆史遺產管理部的人員,我與他們的關係隻是平等交易的關係,如果我早知道魏國亮的為人,是絕對不會同意他隨隊的,但是如果真的是他主動退出了,沒有完成上級下達的任務,恐怕不會像我隻解除交易關係這麽簡單。


    魏國亮也許是瘋子,但他絕對不是個傻子,我相信他可以明白我的意思,果然,魏國亮的臉色快速地變化,眼神變得遊離不定,卻不再是最開始時那副盛氣淩人的模樣,盯著我又狠狠地瞪了兩眼,從鼻孔裏噴出聲怒哼摔門而去……….


    魏國亮剛走,滿臉疑惑的唐心推門走了進來“小狼,出什麽事了?我看到魏國亮怒氣衝衝地走出去,還聽他叫嚷著什麽‘一言堂’、‘獨斷專行’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小子還挺會給我扣帽子的,我好笑地想,“沒事,他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順眼麽?我們家唐心魅力太大了,我真怕他會在背後給我一槍呢。”我笑著拉著唐心坐在了我的身旁,輕輕地撫摩著她細膩光滑的手掌調笑道。


    “去你的!”唐心微紅著俏臉,嗔怪地用另一隻空閑的小手輕捶了下我的胸口,其結果便是被我趁機捉住,微一用力,唐心便趴到了我的懷裏………….


    “我可沒開玩笑啊,你看昨晚那些小夥子被你迷的,你就是要他們從卡瓦博格峰上跳下來,我想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猶豫的!”這時我的手已經舍棄了唐心手,從背後將唐心攬住,一隻手溫柔地撫摩著她的秀發。


    “嗬嗬,我怎麽聽出來某人這話裏的醋味刺鼻啊?!”唐心輕笑著取笑著我。


    這或許就是東西方文化的差別,如果換做雲妮此刻一定會羞得不得了,而唐心可以很大方地享受讚美還和我開玩笑。


    “小狼,你對這次的行動有了什麽計劃嗎?”又調笑了幾句,唐心逐漸恢複了冷靜,談起正事。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緩緩搖頭“實在是沒什麽頭緒,看來也隻好邊找邊想了。”


    “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呢?”唐心攏了攏鬢角的亂發,仰起臉眨著美麗清澈的大眼睛望著我問道。


    我飛快地低頭,趁著唐心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心滿意足地笑著閉上了眼睛,回味著剛才那滿口的芬芳與滑潤“明天!”我輕輕吐出兩個字。


    本來為了這一吻我已經做好了接受酷刑報複的準備,沒想到等了半晌,居然是靜悄悄的,隨即嘴唇被一處溫暖柔軟堵住,我愕然爭開眼睛,看到的是唐心近在咫尺紅暈密布的臉龐,一雙微閉的大眼睛,睫毛輕輕顫抖著………..


    既然佳人如此主動,我又怎能放棄這大好良機?!立刻采取了主動,比起與雲妮初吻時的生疏,我與唐心的這一吻明顯熟練了許多,引導著如雲妮初吻時不知所措的唐心鍵入佳境………..


    當晚,吃過飯,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早晨,天色剛亮,五個人告別了噶普一家三人,踏上了尋找尋找此行目的地的真正開始,連老天爺也湊熱鬧似地一早就下起了雪,雪不大,細微如鹽,帶夾雪而來的狂風卻讓本來就氧氣稀薄的高原上,每走一步都好象要憋死般困難。


    尤其是魏國亮和唐心兩個人,跟在我們三個人的身後,走得十分吃力。


    一路上會時不時看到些一步一拜的“轉經者”,雖然今年的風雪來得要比往年早了許多,但狂風暴雪並沒有擋住這些虔誠的信徒,他們不遠千裏徒步趕到這裏,圍著神山頂禮膜拜轉經。


    我們一路向西,行出了數裏,便到達了飛來寺。此時,作為梅裏雪山主體雪蜂的太子十三蜂,就展現在視野裏。據說若巧逢天氣晴朗,那清遠澄淨的藍天,映襯著高潔雄奇的雪峰,卡瓦格博峰白色的鋒芒直指蒼宮,景色壯麗巍峨,而現在,在這風雪天中,卡瓦格博像是罩上了層神秘的麵紗,若隱若現。


    卡瓦格博雪峰海拔六千七八四十米,是雲南第一高峰,從來沒有人能夠攀到它的峰頂,就在前兩年一支由中、日兩國十七位聯合探險隊員曾向卡瓦格博發出了挑戰,可惜的是,十七個人一個都沒有下來,當時這件事引起了轟動,而在藏民中流傳著是這些人觸怒了雪山之神。


    卡瓦格博傳說是寧瑪派分支伽居巴的保護神,位居藏區八大神山之首,當地人稱為“巴何洛登地”。相傳卡格博原是九頭十八煞神,後為蓮花生教化,改邪歸正,皈依佛門,做了千佛之子領朵製敵寶珠雄大師大王格薩爾王帳下的一員神將。


    雪山上,各種各樣可能出現的危險幾乎無時不在威脅著你,而最為凶險的隻怕要算是雪崩了,可能一次高聲的叫喊,偶爾的腳步震蕩頻率的重合,都會引發足以將人埋藏百年、千年的大雪崩!


    在飛來寺稍做休息,老天似乎也體察到了我們的辛苦,再次上路的時候,風雪居然減小了許多,隻是圍繞著梅裏雪山籠罩起了濃濃的白霧,這神秘的大雪山和我開起了捉迷藏,我這尋龍望脈的本事根本無法施展。


    和溫老商量了一下,在沒有什麽頭緒的情況下,還是決定向歐天順所說的發現金印的位置,也就是溫老記憶中的亂石林所在大致區域前進。


    溫老記憶中的位置與歐天順所描述的大致地點的方向是基本吻合的,位於卡瓦格博大雪山的背後,而想要到達那裏隻有兩天路,或是由升平鎮向南行,饒過大麵積耕田後,進入森林迂回地向西而行,以達位於數大雪山的圍繞下的盆地之中,這條路線較為平坦,但距離卻遠得很,當初歐天順的小兒子放羊誤入亂石山也正是由這裏進入的,溫老數次來到這裏,也都是走得這條路。


    這條路線的優點是平坦,但路途卻十分遙遠,即便以溫老的腳程,走到那片巨大的腹地也需要大半天的時間。


    另一條路便是翻過與卡瓦格博緊密相連的‘明永恰’所謂恰在藏語裏是冰川的意思,明永冰川遠遠望去就像倒垂的銀帶般,這冰川的海拔從近六千米延伸而下直到二千七百米左右,最低的地方,距離瀾滄江不過八百米,這座冰川也是文明遐邇,我早聽說過無數次了。


    從卡瓦格博側翼延伸而出,在明永冰川的另一端跨過瀾滄江後,便抵達了我們想要去往腹地邊緣的一座小雪山的頂端。


    明永冰川的長度達八公裏,寬度從最開始的近一裏地,到後麵逐漸收縮變窄,總麵積不過七十多平方公裏的冰川落差達到了三千多米,十分的陡峭,但這條路的優點便是近,我們翻上冰川再一路向下而行,隻要走上七八公裏的路程,便會到達溫老與歐天順所說的那個區域。


    我今天的打算本是想借由卡瓦格博為起點凳高而望,瞧一瞧這梅裏雪山的龍脈走勢,而現在這種大霧的天氣,別說望脈了,就算是走路也要打起精神,前方幾百米的地方也無法看得一清二楚。


    憑心而論,今天實在不是一個適合我們開展尋找搜索行動的好天氣,但是我聽飛來寺的藏民說,梅裏雪山上的霧有時隻需要一天半日便會散去,露出他的廬山真麵目,可是要是運氣不好,這霧便是住上個十天半月也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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