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室兩側各有一個與來時的通道差不多大小的通道,我用電筒晃了晃,黑洞洞的看不清裏麵的具體情況,雖然我現在很擔心溫老的安危,但是身處險境也隻能步步為營地搜索,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了龍椅上那具雕像的身上。


    我之所以一眼就認出來端坐在王座上的人所穿的是件金縷玉衣一是因為衣如其名,無數被金線連綴起來的玉片在冷光照明棒的光線中閃爍著七色的光彩,更主要的是我曾在文化遺產管理部見到過一套正在修複的據說是江蘇某地出土的一位諸侯王入葬時所穿的金縷玉衣。


    所謂玉衣就是用許多四角穿有小孔的玉片,用金絲、銀絲或銅編綴起來的,分別稱為“金縷玉衣”、“銀縷玉衣”、“縷玉衣”,金縷玉衣又被稱為玉匣,是漢代時帝王貴族最高規格的喪葬殮服,因為古人相信玉能寒身,使屍體不朽。


    這金縷玉衣說穿了就是一件以玉為料,以金絲為線所製成的衣服,臉、手、腳都被罩在其內,甚至連眼睛、鼻孔、嘴都會有相應的遮蓋,簡直可以稱得上密不透風,一件金縷玉衣所需要使用的玉片少則兩千多片,多則幾近五千,每塊玉片都需要磨光和鑽孔,大小和形狀必須經過嚴密的設計和細致的加工,編綴玉片還需要許多特製的金絲。由此可見,製成一套“金縷玉衣”所花費的人力和物力,是十分驚人的。


    也正是因此,金縷玉衣的價值可以說得上無價之寶,但也吸引了無數盜墓賊的覬覦。


    李部長曾經給我講過五十年代初,陝西某處曾有幾個毛頭小子偶然安發現了一座漢代貴族墓,大著膽子挖了進去,將一件好好的金縷玉衣拆了零碎,把金線抽走,卻把無數的玉片給扔在了墓裏。


    才子聽說了這事以後對那幾個盜墓賊極度鄙視,這牲口說了一句話,讓李部長幾乎昏倒。


    “要是老子,就連屍體一起背出來!”才子如是說。


    李部長當時就挑起拇指稱讚才子有眼光,那古屍甚至可能比衣服更有價值,後來,李部長曾感歎,幸虧才子生得晚了幾十年,否則孫殿英也許就做不了近代第一盜墓賊了。


    其他人都在全神貫注地研究那些雕像,蘭花甚至抱著一個士兵在拍照留念,我緩緩地向龍椅走去,一個奇怪的現象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雕像的雙眼和嘴的部位,按照李部長講的,應該是有眼蓋和口蓋的,可是我麵前的這件卻沒有,露出了閉著的眼睛和嘴的輪廓。


    我隱約感覺到好象哪裏不太對勁,但一時還把握不住頭緒。


    身邊刮過一陣風聲,才子那熊似的身體一瘸一拐跑地飛快向龍椅衝了過去,“這不是金縷玉衣嗎?發財啦!”才子兩步並做一步衝上了台階怪聲大叫起來。


    “別動!”賈老的吼聲把才子定在了台階上,距離龍椅幾步隻遙的地方,突如其來的吼聲把我也嚇了一跳,轉身向賈老望去。


    “當心,不要碰那些東西,別弄壞了!”賈老滿眼擔心,表情凝重地說道“那可是一座墓穴裏最珍貴的東西!”


    我的心頭一顫,終於想到究竟是什麽地方不對勁了!


    “快下來!”我大聲地喊道,朝才子跑去。


    金縷玉衣的出現是因為漢朝的帝王貴族們相信玉能寒身,為了保持屍體永遠不腐爛而製造的,本就應該穿在屍體的身上,為什麽要穿在雕像身上?


    下麵的朝臣們都穿著官服,高高在上的帝王應該穿著朝裝,戴著皇冕才對,怎麽會穿著金縷玉衣?


    都是慣性思維惹得禍,看到下麵的士兵,大臣們都是雕像,自然而然地就認為龍椅上坐著的也一定是雕像,歸納起來,隻有一種可能,龍椅上坐的根本不是雕像,是屍體!


    我不相信吳者的屍體會被擺放在龍椅上,所謂“屍不入棺,魂無歸處”,即便吳者隻是退縮在湘西一帶稱王,但既然能夠建造這麽龐大的陵墓,就絕對不可能暴屍在空氣之中的,我幾乎可以肯定龍椅上坐的就是葬在“破相紫薇”局中風水眼處的屍體,吸納了養屍地的陰寒地氣而發生了屍變!


    換句話說在才子身前五、六米遠的地方正坐著一具僵屍!而才子自己卻不知道他正處在危險之中!


    我的叫喊聲剛一出口便立刻後悔了,賈老的那一聲喊叫已經讓才子莫名其妙,我緊隨其後的叫喊更讓才子分了神,看著才子望向我的迷茫眼神,我倆之間的距離還有十幾米遠,才子身子衝著龍椅的方向,頭望向我,愣愣地站著,似乎在思考我為什麽突然間驚慌失措。


    “那不是雕像,是僵屍!”我拚盡全力向才子奔去,卻魂飛魄散地看到原本端坐在龍椅上的吳者雙臂直伸,直直地撲向了才子。


    “跑啊!”我的喊聲和蘭花幾人的驚叫聲同時響起。


    這時的我已經跳上了台階,眼睜睜地看著吳者那雙伸出了衣袖的雙手手背上飄起了長長的紅色長毛,閃爍著寒光的像倒勾一樣鋒利長甲堪堪接觸到了才子的脖子,手裏的炸神木釘距離吳者的身體卻還有一尺多遠。


    在陰陽風水勘術的記載裏,僵屍按照修為程度分為六種,主要的區別表現在屍鬃的顏色上,剛剛化為僵屍後本體最弱,屍鬃為灰色,隨著不斷地吸食地之陰氣,活物的精血,僵屍的修為逐漸深厚,屍鬃的顏色按照由弱到強分別是綠色、白色、棕、紅、黃,若是僵屍修成了黃鬃,便從此刀槍不入,不懼怕陽光和驅邪的**,想要消滅幾乎是不可能的,所到之處百裏不存活物!


    這吳者竟然已經是紅鬃僵屍,其凶猛程度大致可以想象,陰陽風水勘術裏有記載,如果遇到紅鬃僵屍,生還的可能性基本上是微乎其微了,遇上黃鬃僵屍,必死無疑。


    才子這時也感應到了腦後襲來的風聲,下意識地第一個反應不是躲避,而是扭頭去看。


    我圓睜的雙眼幾乎裂開,血液一下子衝到了頭頂,眼看著吳者紫青的雙手在才子的脖子形成了合攏掐了下去!


    近在咫尺地看著自己最親的兄弟就要死在眼前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幾乎讓我的胸口炸裂!


    異變又起,吳者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利的驢叫般的呼嚎,本來已經掐住了才子脖頸的雙爪突地縮了回去,我看到在接觸到才子脖子的瞬間,吳者的雙爪升起了一股淡淡的黑煙,


    也就是眨眼之間,我已經衝到了才子身旁,一手拉住才子甩了出去,另一隻手裏的炸神木釘也同時刺到了吳者的胸口。


    堅硬的金縷玉衣成為了吳者最好的盔甲,炸神木釘並沒有刺進它的身體,巨大的阻力由手臂傳了過來,而就在我刺中吳者的同時,吳者再次發出了一聲怒吼,那雙黑洞洞陰冷的雙眼似乎憤怒無比地盯著我,張開的口中露出了上二下二四顆鋒利的獠牙,雖然我手裏的木釘並沒有傷害到吳者,但全力出擊的木釘所產生的衝力也把它向後推出去了一步。


    接下來還沒等我做出反應,吳者掃過來的胳膊已經擊打在我的肩頭,巨大的力量把我撞離了地麵,拋飛出去,我隻覺得耳邊突然敲起了無數麵的戰鼓,胸口血液翻滾著向喉嚨湧去。


    在唐心等人的尖叫聲中,我重重地摔在了五、六米外的台階下,沒有完全被消化掉的力量帶著我打了幾個滾撞上了一座雕像才停了下來。


    “小狼,你怎麽樣!”才子連滾帶爬地衝到我的身邊。


    眼睛裏的景象都變成了兩個,眩暈讓我第一次努力爬起來的嚐試化為了無用功,我使勁地搖了搖腦袋,耳中的轟鳴聲輕了些,哇地一聲,噴出了口鮮血,隨著這口鮮血湧出,翻騰的氣血平複了下去,感覺反而好了許多。


    “我沒事。”我一把撕開了才子的領口,那枚溫老送給我,我又轉送給才子的火符顏色變得赤紅剔透,好象隱隱有一團火焰在其中燃燒,看來是這東西救了才子一命,我不禁暗呼僥幸,才子的脖子上並沒有傷口。


    “操!都吐血了還說沒事!”才子兩眼通紅地吼叫著把挎在背後的火銃拽到了手裏“我去給你報仇!”


    “別!”我一把拉住才子,那變做了僵屍的吳者力大無比,又有金縷玉衣護身,這把火銃根本對他造成不了傷害,才子冒冒失失地衝上去簡直就等於去送死。


    這時的唐心幾人也奔到了我的身邊,“小狼,你怎麽樣?”唐心的嘴唇因為擔心已經被自己咬破了,看到我嘴角的血跡,淚水立刻滑了下來。


    我看了一眼站在高台上暴跳如雷的吳者,似乎剛才在才子身上吃了虧,使得他對我們頗有些忌憚,並沒有馬上展開攻勢,隻是不斷地發出一陣陣尖利的嚎叫,鼻孔與嘴裏不斷地向外噴著黑色的屍氣。


    而那雙泛著陰冷氣息死死地盯著我的雙眼讓我想起了蛇的眼睛,看著一個死去了兩千多年,身穿金縷玉衣的僵屍在自己身前不到十米的地方咆哮,這種感覺實在太詭異了。


    這一瞬間,我沒有感覺到害怕,也知道現在想要逃隻怕也晚了,我想到了溫老,恐怕老人已經是不在人間了。


    我借著才子的攙扶站了起來,剛才這一下子摔得委實不輕,雙腿還有些不由自主地抽搐,拉著眾人緩慢地向來路退去,盡量拉開與吳者之間的距離,眼睛卻不敢眨地盯著吳者,希望最不濟也不能全軍覆沒,不能全身而退,也得爭取活下去幾個。


    吳者似乎也發現了我的意圖,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嚎叫,急速地撲了下來,我一把推開攙扶著我的唐心“快跑!”我大吼道。


    唐心張了張嘴,最後也沒有發出聲音,深深地注視了我一眼,這一眼讓我的心顫抖不已,轉身,唐心和蘭花攙扶著賈老就向來路奔去,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寅遠虎吼著舉起獵刀向吳者迎了上去。


    獵刀斜斜地劃過了吳者的身體,刀玉相接,發出了一陣叮當聲響,迸發出了一串火星,勇敢的寅遠並沒有阻止吳者的來勢,吳者輪起的胳膊重重地砸在了寅遠的胸口,粗壯的寅遠像稻草人似地拋飛了出去,撞上了石壁,摔在地上就一動不動,看樣子已經昏了過去。


    “寅遠!”已經奔出去十幾米的唐心回頭看到了不明死活的寅遠大叫著,三個人又一齊折返了回來。


    才子對著吳者扣動了火銃的扳機,結果卻啞火。


    “操你大爺!”才子扔掉了火銃,抽出了獵刀衝向吳者,鋒利的刀鋒依舊沒有傷害到吳者,隻是激起了一陣輕響伴隨著一溜火花,才子也隻來得及劈出了一刀,就被吳者抓住了胳膊扔了回來。


    才子在空中發出了一聲慘叫,我的心劇烈地抖了起來,扔掉炸神木釘,伸出雙手接住了朝我飛過來的才子,巨大的慣性帶著我向後連退了三步,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而才子粗壯的胳膊上血淋淋的少了一塊肉,鮮血沿著吳者如刀鋒利的指甲留下的五道血槽不斷湧出,深處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


    更可怕的是,傷口完翻的血肉迅速地變成了黑色,而且這黑色在快速地向傷口四外擴散著,這屍毒遠比傷本身更加可怕,如果吸進去就已經很危險了,更何況是受了傷,如果不及時救治,才子必死無疑!


    隻是幾秒時間,才子的臉上已經罩上了一層黑霧,吳者身上的屍毒實在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厲害。


    “用糯米敷!”我向撲到才子身邊的蘭花吩咐道,幸好離開向老太爺家的時候帶上了些已經泡過的糯米,還真派上了用場。


    “我,我沒事,命硬,死不了。”才子勉強擠出個難看的微笑安慰著淚水滂沱的蘭花。


    放下了才子,我抓起了炸神木釘,順勢在地上打了個滾站了起來,隔斷了吳者通向眾人的路,“看這兒!”我挑釁地大叫著,用手中的炸神木釘敲打著身旁危襟正座的大臣雕像的頭。


    兩個照麵,才子和寅遠都遭到了重創


    不過,我馬上就知道其實是多此一舉,吳者接下來的目標本來就是唯一還站著的我,冷冷地注視了我片刻,猝然間厲聲尖叫著跳了起來,淩空向我撲來。


    四、五米的距離在吳者而言,就像普通人邁出一步那麽簡單。


    吳者還沒到,一股幾乎讓我吐出來的腥臭率先撲進了我的鼻子,看著那雙抓向我心口的雙爪,電光火石間,我選擇了舍棄炸神木釘,而改用旋身踢,因為現在我還不想和吳者同歸於盡,更何況,就算我想和它同歸於盡隻怕也是我一相情願的事,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


    旋身踢的要領就是以一條腿為支撐點,身體與踢出去的那條腿繃成一線,整個身體呈斜丁字型,這樣我剛好可以避開吳者抓向我的雙爪。


    吳者的雙爪在距離我胸口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滑了過去,而我的腳已經踢到了吳者的胸前,當我的腳甫一接觸到吳者的身體,便改踢為掃,四兩撥千斤地借著吳者下衝的力量把吳者甩了出去!


    吳者的身體在空中翻了個滾撞到了石壁上,重重地橫摔在了地上,竟然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裏,我正為自己一擊得手感到些須興奮,大腿上猛地傳來一陣麻癢入心的疼痛。


    低頭一看,駭然發現大腿上的褲子被撕下去了一條,三道抓痕清晰可見,被抓過的地方已經變黑,緩緩地滲出血來。


    黑色不斷地向外擴散,就像一滴墨水落在了一盤清水中,很快就擴到了巴掌大小的麵積,而癢麻的感覺也越來越重。


    按這種擴散的速度,隻怕再有不到五分鍾,我這條腿就要徹底喪失知覺了。


    我正要轉身去拿糯米拔毒,吳者直挺挺地豎了起來,是豎不是站,沒有站的過程,吳者的所有部位都沒有動,就像根原木的一頭被繩索牽引著似的,立了起來,那雙罩在金縷玉衣下的眼睛裏明明沒有任何東西,隻是兩個洞,我卻感覺到一股讓我心頭直冒寒氣的陰冷氣息。


    我微微向後退了一步,被抓傷的腿隱隱的已經有些麻木了,而吳者根本沒有受到一點傷害,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它幾次攻擊,但基本上有一點可以確定,如果我倒下了,隻怕這裏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該怎麽辦?我的思維迅速地轉動起來,無數種設想一一閃過,馬上又被自己全部否定,因為沒有一個辦法能夠有半數以上的把握消滅吳者這隻紅鬃僵屍。


    吳者似乎沒有想到能在我身上吃了虧,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立了半晌,好象是在仔細地打量我,我不甘示弱地與他對視著,隻是愈來愈麻的大腿不斷地給我敲響了警鍾,極限就要到了。


    這紅鬃僵屍似乎改變了以往速戰速決的策略,采取了敵不動我不動的戰術方針。


    猛然間一個古怪的想法湧上了心頭,這紅鬃僵屍似乎是在等待著我屍毒發作的一刻啊!越想越覺得這推論大有可能,爺爺的,陰陽風水勘術中可沒說過這僵屍厲害起來比人都聰明,還是不由得暗暗讚了一聲,不愧是紅鬃大僵屍!


    拖著那條已經有些不太自主的傷腿,我向後跳了一步,沒等站穩,手裏的炸神木釘便蓄勢待發地護在了身前,防備著吳者發動攻擊。


    果然,隨著我向後跳出了一步,這紅鬃僵屍也直繃繃地伸出一條腿向前跨上了一步,伴隨著這一步,它身上的金縷玉衣發出一陣叮當微向,胸口嘩啦掉下去了一片!露出了裏麵裹著身體的白布。


    原來才子和寅遠那兩刀已經斬斷了許多塊玉片,隻是有些結實的地方還連著,剛才被我那一腳踢得撞到了牆壁上,把藕斷絲連的地方也給撞碎了,一震之下便土崩瓦解開來。


    看著吳者胸口好象開了個v字雞心領的新款金縷玉衣,我竟然生出想要破口大笑的衝動。


    吳者隨著我後退的腳步向前進了一步後,並沒有發動攻擊,仍舊是堅持著它的戰略意圖,保持著與我的距離。


    “郎大哥,我們該怎麽辦?”寅遠有些虛弱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了過來。


    “你們帶著才子先撤退!”我的目光不敢離開吳者,背對著眾人喊道,讓我稍稍放心的是,這個紅鬃僵屍對我們的對話好象沒什麽反應。


    據說這東西是靠人氣來分辨人的位置和動作的,有點類似於蛇類的熱感應係統,那麽我們說話應該就不用怕泄露秘密了。


    “小郎,用你手裏的炸神木刺它的心髒!”賈老離得老遠,高聲給我支招。


    我心中一動,看了看手裏比鐵棍還要堅硬的炸神木釘,又看了看吳者的胸口,那個v字開領剛好露出了它的心髒,迅速地估計著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和危險程度。


    問題是吳者的那兩隻比刀還要鋒利的爪子殺傷力實在太強,它既不可能伸開雙手露出胸膛讓我刺,也沒有人幫我把住它的雙手,就算我能刺中它,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是同歸於盡,而且最讓我擔心的問題是,這炸神木是不是真的可以克製僵屍?否則一個傷口對於不知道疼痛的僵屍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傷害。


    “賈老,炸神木真的可以弄死它?”這老頭既然知道我手裏的東西是炸神木,想必他對這炸神木也應該有所了解,向老太爺隻是說這東西可以殺鬼,可從沒說過能殺僵屍。


    “這個,我也隻是聽說,昨天聽向老爺子說給了你一根炸神木,是他用了幾十年的法器,所以我覺得這個辦法可以試一試。”賈老有些心虛地說道,聲音越來越低,我本來升起的一絲希望也越來越淡。


    沒想到這老頭竟然也隻是聽向老太爺隨口一說就出了這麽個主意,這可是一命換一命的辦法,我拚了命就為了試試這辦法是否可行?


    我咬牙低聲咒罵了一句,回頭瞪了一眼這草菅人命的老頭,正好瞥到已經昏迷的才子,別在才子腰上的五、六隻雷管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寅遠,把才子身上的雷管留下,唐心、蘭花,你們帶著才子和賈老先離開這裏!”我沉聲開始為我的計劃做著準備。


    吳者依舊是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裏,看吧,一會讓你看個夠!我心裏惡狠狠地嘟囔著。


    沒想到的是,唐心和蘭花費力地攙扶起才子剛剛走出不到三米,吳者突然發出一聲桀厲的咆哮,抓起身旁的跪人像青銅燭台扔了過去!


    咚的一聲,沉重的燭台砸在了幾個人身前不到一米的位置,激起了一陣碎石,我全身的神經都繃了起來,如果它改變方向攻擊別人,我隻能衝上去擋住它。


    再次出乎意料之外,唐心幾個人為躲避那尊燭台向後退出了幾米,吳者沒有絲毫的反應,並沒有追擊,看這架勢好象在阻止有人離開這裏。


    這紅鬃僵屍也太他媽的厲害了吧!居然懂得敲山震虎,威脅別人。


    我那條受了傷的腿麻漲感已經蔓延到了膝蓋,再也不能等了,再拖個幾分鍾,連同歸於盡也隻能想想了。


    “退進去!”我指了指龍椅旁邊,雖然不知道那通道是通向什麽地方的,但是至少可以擋住爆破的衝擊。


    這次吳者對於唐心四人向後退沒有任何反應。


    “走嘍!”我發出一聲高喝,猛地轉身向後跑去,背後的吳者厲聲咆哮著飛身向我撲了過來。


    要的就是這樣,我一早就算好了距離,感覺到腦後風聲響起,我突然摔向了地上,打了個滾便躲到了一尊跪坐著的雕像後,兩條腿前弓後繃地斜舉著手裏的炸神木釘迎向飛撲而下的吳者。


    僵屍再聰明也隻是比行屍走肉強些而已,能看到下一步,卻想不到下兩步,我全力送出的炸神木釘加上吳者下撲的慣性,整支尺許長的木釘幾乎是沒柄而入地刺進了吳者的胸口,隻可惜距離心髒的位置略有偏差,一股墨汁似的**順著創口沿著炸神木釘緩緩流了出來。


    吳者發出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嘶吼,雙爪隔著雕像雖然堪堪地將我罩住,卻沒辦法完成合攏一擊,胡亂地在我的肩頭留下了幾道血痕。


    不過這一下子雖然是透體而出,但很顯然還要不了吳者的命。


    “炸藥!”我大吼,雙手趁著吳者雙爪胡亂抓撓的當兒,隔著中間的雕像死死地抱住了吳者的身體。


    寅遠慌忙捧著捆雷管跑了上來,“郎,郎大哥!”寅遠茫然無措地舉著雷管駭然地望著我,滿眼的無所適從。


    “都點上,塞進去!”我用下頜點了點吳者金縷玉衣的v字領口,吳者掙紮的力氣極大,嘴裏噴出的屍氣又腥又臭,吸入鼻子裏暈嘔難忍,我幾乎支持不住,就要放開雙臂了。


    寅遠也明白了我的意圖,忙不迭地顫抖著手點燃了引信,一股腦地順著金縷玉衣的切口塞了進去,這次寅遠沒等我開口,轉身兔子似地向最近的通道入口奔了過去。


    而此時的吳者正一點點地向外拔著炸神木釘,再不走那可真就是同歸於盡了,老子又不傻,就算要死也是牡丹花下死,陪著你這麽個紅鬃大僵屍一起上路算怎麽回事。


    鬆開了雙手,轉身朝著寅遠跑去的通道拚命狂奔,連那條麻木不堪,幾乎讓我感覺不到存在的腿竟然也靈活無比。


    所以說,人的潛能實在是無限的,是人類自己根本無法想象的,有很多時候自以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那隻是因為你還沒有突破這個臨界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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