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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啦……


    大雨傾盆而下,落在屋頂,順著瓦溝淌下,很快便已經在屋簷處形成一道雨簾。


    一個修長的身影從風雨之中走來,風雨卷在他的身上,仿佛瞬間被吞噬了一樣。他每一步走在街上的積流之中,都像是盛開的一朵朵水蓮。


    塗元站在屋簷下,看著那風雨之中走過的人,在那街上匆匆奔行或是撐傘急行的人之中,閑庭信步、輕鬆自在,像是在享受一樣,他周圍的人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他。


    他的身上穿著一身玄白大袍衣,袍衣上有著暗布的法紋,這是一件強大的法袍。他的頭發並不是盤著,而是直接紮著,如馬尾一般,顯得簡單高潔。


    他的臉看上去卻非常的秀氣,少了幾分男人的陽剛,卻因為頭發幹淨利落的紮著,多了幾分英氣。朦朧的風雨之下,塗元竟是一時之間不好確定對方是男是還是女。


    塗元看到他感應到自己的目光,朝自己看來,塗元並沒有躲避,對方為修行人,自己隻是看得到他,沒有必要心虛什麽。


    風雨之中,他的雙眼若兩點靈犀星辰。


    這是塗元看到他雙眼的第一感覺。


    塗元微微笑了笑,對方並沒有什麽回應,隻是轉過頭並不再看,朝著長街的盡頭而去,消失在了風雨之中。


    塗元是出來買些畫符所用的紙筆朱砂,畫符也能夠養神,並感悟天地間的符法之意,若是精純了,能夠一念生起,在手才動之刹那,那符法便已經出現了。


    傳說中有個境界叫念念生法,所觸所碰,所見所想,皆有法生。這雖然是傳說之中不可測之境,但是塗元現在不能夠隨意的驅動丹田之中的靈氣,也就多練練簡單的符法。


    隻是才出來買好東西,便遇到了這大雨,讓他一時回不去。


    大雨來得快,也去的快。


    而塗元的目光卻看向街道的盡頭,這一陣風雨,在塗元的感覺之中就像是在為那個不知男女的人鋪路一樣。


    回到將軍府之中,他並沒有去就著這雨後的清新靈氣來畫符,而是拿出了符袋之中的七寶如意。


    七寶如意拿在手中,清涼,微沉,如意上麵的雲紋如自然生成,自前到後,一團一團糾纏在一起,或稀或密,或濃得層層疊疊,又淡的隻有淡淡的痕跡,那是一道道符盤結在一起的,最終結綿延至如意的頂端,所有的符意都在那裏凝結,而那裏則是有一道印般的符圖,就像是一座天宮一般,鎮在天地中央。


    這並不是單純的七寶如意,而是加入了神印符圖的七寶如意。


    剛剛他在買符紙筆之時,看到那售賣這些的店家之中的神龕之中的一座小神像,小神像前有香爐,香爐之中插的有供奉的香火。


    塗元能夠看得出來,那不光是一座神像,其實還是一件法寶,享受著香火的日夜供奉,那件法寶之中如果是有器靈的話,那這件法寶將會不段的升華,最終蛻去凡胎,成為一件靈寶。


    這是一種煉寶的方式,那件法寶是既能夠用來對敵,也是可以用來布陣,在那家店中,有那一座神像在,隻怕沒有人敢起任何的邪念了。


    受到那供奉法寶而來祭煉法寶的方式啟發,塗元心中自己手中的這個七寶如意是否也能夠這樣祭煉。


    因為這七寶如意之中,有一道神印符圖是能夠吸納香火願力。


    不過,具體的祭煉方式他並不清楚,也隻能夠是自己先按自己想的方式來試一試了。


    在他的心中,供奉祭祀應是講究個心誠,而不應講究外在的形式,於是他將七寶如意話在桌上,然後便來拜一拜,但是做到一半覺得自己實在是想當然了,便又收了起來,心想著,看來還得找機會看看能不能從那店主手中學到這以香火願力祭煉法器之法。


    不過祭煉法器的法門向來都是修行人之間的不傳之密,非是親傳弟子和血緣至親不會傳,自己這樣一個外人想要別人傳這法門,那幾乎是做夢。


    將七寶如意收了起來之後,再練了半天的符法,然後收手,在心中準備著明天給這將軍府的公子小姐教些什麽。


    他既然有心借將軍府暫住,那麽這府裏的主人希望自己教他們的公子小姐東西,那自然也不必拒絕,做為一個現代人的靈魂,並沒有什麽敝帚自珍的想法,修行人千千萬,得道者幾何,可見修行真正的是在於那修行之人,而不在於各種功法。


    當然,若是自己能夠早一步知道,在別人需要之時,指引他人,也不失為一樁美事,沒準多少年之後,說起自己這個人之時,有人會在某處說那是我老師,或者說他對我有引路之恩。


    再或者是,有一天如果自己名滿天下,即使是不收徒弟,卻會在自己大壽之時有八方來客祝壽,那也是一件美事。


    塗元有時候覺得自己挺愛虛名的,但是大多隻是在心中想著,並不會為了名而去做一些出格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來到了將軍府裏專門來供那公子小姐學習的偏院裏。


    他到那裏之時,謝晉之與謝宛容兩人都還沒有到,他在裏麵等著,雖說並沒有過多的緊張,在泗水城之時,他也是給許多人講過經,但是那是講經,與現在又不同,現在要正式的多。


    過了好一會兒,那公子與小姐才姍姍來遲,塗元有些皺眉,因為他看到謝宛容的小下巴是抬著的,似乎在挑釁的說,我就這麽晚來,你想怎麽樣。


    而謝晉之則是低著頭,偶爾與塗元對視的目光之中也有著躲閃。


    謝宛容坐下,然後謝晉之後坐在她的身後低著頭,而謝宛容先是看著塗元,然後看向別處,一聲不出。


    整個屋子裏非常的安靜。


    塗元以前沒有學過怎麽教學,但是此時他覺得非常有意思,這明顯是有預謀的對抗。而主謀就是這位年僅十五歲,卻已經開始長開的少女,她的身上遺傳了她母親的美貌,但是氣質卻又大不相同。


    她的母親溫柔如水,知書達禮,而她則像是野火一樣,即使是隻坐在這裏,仍然透著一股不安份的氣息。


    “今天,我在整個通溟關之中打聽了一下,在我問過的人之中,他們都說將軍保衛通溟關,是一位好將軍,不過可惜,卻有一位不懂事的女兒。”塗元突然開口說道。


    他的話才出口,謝宛容頓時杏眼圓瞪,瞪著塗元,但沒有開口,嘴巴動了動,似在極力的忍著要說話的衝動。


    “不光是不懂事,他們還說,公子那麽好的一個孩子卻被小姐給帶壞了。”塗元說到這裏,那小姐卻已經忍不住的冷笑道:“編,接著編。”


    塗元一沉吟,說道:“當時我便跟他們打賭,說一月之內將小姐教成一個知書達禮的,如若不成,願割首級供其為座。”


    謝宛容再一次的瞪著眼,不過這一次她眼中滿是驚疑,和不可思議之色。


    “先生,這是真的?”後麵的謝晉之忍不住的問道。


    “當然,……是編的。”塗元笑道。


    謝宛容一拍桌,喝道:“輕浮,謝晉之,走,跟娘親說去。”


    她大步的離去,留下謝晉之站在那裏,不知是走還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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