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伯韜的事情說來也挺簡單,就是五天以前,他收到一封邀請函,請他去參加一場****。


    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丘伯韜也算是成功人士,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麽新鮮。如今的世道就是這樣,稍微有點錢,企業上了規模有些名氣,就有各種各樣的人過來打秋風。慈善機構、醫院、傳媒界、文化界、教育界乃至宗教界,形形色色的組織和協會,打著不同的旗號找上門來。


    什麽研修班、聯誼會找讚助企業,又或者給你評個傑出人士的頭銜,不管這些人用什麽名目,目的都是一樣,就是要從他們這些老板的手裏掏出錢來。


    丘伯韜處理這些事情的方式也很簡單,先看對方來頭,再看對方胃口,如果來頭大背景深,胃口也還算合適,那錢給了也就給了,就當是花錢買平安,也有些宣傳的作用。若是沒什麽背景又獅子大開口,那就讓對方怎麽來的怎麽滾回去。他丘某人雖然不是巨富,也是有大腿的。


    這次發邀請函的,是一個叫南鄉會的組織,他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麽地方的老鄉會,但是仔細看邀請函的內容,又像是什麽靈修班之類的組織。


    如今社會節奏快,很多人工作和生活壓力太大無處排解,於是各種各樣的靈修培訓班就應運而生,雖然聽起來玄乎其玄,其實就是把西方耶教那套有關“靈修”的概念拿過來,再裝上瑜伽、心理輔導以及各種心靈雞湯之類的素材,打著幫人減壓放鬆的旗號斂財騙錢。


    丘伯韜對這種東西自然毫無興趣,稍微找人打聽了一下,這個南鄉會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無背景而無關係,於是就直接丟垃圾桶了。


    哪知道三天以後,他出門辦事的時候,在車上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對麵是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要他在指定的時間到指定的地點,否則後果自負。


    丘伯韜差一點破口大罵,但畢竟是做生意的人,想一想還是忍住了,不冷不熱地道:“我不一定有時間,有什麽事情你可以直接說。”


    電話那頭的口音有些古怪,雖然說得是漢語,但是總有些咬舌頭的意思:“不是給你發邀請函了嗎,上麵都有。”


    “邀請函?”丘伯韜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之前的確有收到過這麽一個東西,當下說話就不怎麽客氣:“你是那什麽南鄉會對吧,不好意思啊,我對你們沒興趣。”


    對方冷笑兩聲掛了電話。


    丘伯韜不以為意,他出來是要探望一個生意場上要好的朋友,叫丁文英。前些日子突發急病,現在在家躺著不見外客。丘伯韜平時跟對方處得不錯,加上最近又有項目上的合作,所以過來表示一下,順便商量生意的事情。


    一進丁家就聞到滿屋子的草藥味,又見丁文英的家人麵帶悲戚,丘伯韜就是一愣,心想難道老丁的病情這麽嚴重。走進病人的臥房,看到床榻上丁文英的樣子,他頓時大吃一驚。


    一個禮拜前他才和丁文英一起吃過飯,當時對方紅光滿麵意氣風發,這才幾天過去,原本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的壯漢,幾乎瘦成了人幹。皮膚鬆鬆垮垮地搭在骨頭上,頭發掉落了大半,臉上的五官都開始萎縮,如果不是鼻翼有輕微的呼吸,幾乎就讓人以為是一具皮包骷髏。


    丘伯韜當時差一點就吐出來,好懸給忍住了,這種情況自然不好多問,放下禮品,跟丁家人稍微詢問了一下病情,沒人能說出所以然來,隻知道丁文英是突然發病,三天的功夫就變成這副模樣,到醫院檢查也找不出原因,隻是說病人的器官急速衰竭,已經回天乏力。


    看到丁文英的慘狀,丘伯韜也沒心思多呆,正要告辭出來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書架上一副紅色的信箋有些眼熟,湊過去一看,卻是來自南鄉會的邀請函。


    這個時候,丘伯韜還沒有把兩者聯係到一起,隻是覺得有些奇怪,內心中更是隱隱感到不安。匆忙告辭離去,他又在自己的交際圈裏打聽了一下,這次得到的消息更是讓他吃驚。


    原來南鄉會在江東已經傳播了有半年,一直都在幹一件事情,就是拉富人入會。它的組織形式很奇怪,入會者沒有什麽福利,但是會發給一道平安符。入會者要繳納一筆不菲的會費,據說每年一次。


    這個南鄉會不組織活動,也沒有課程,隻有一個奇怪的規定:每個入會者,可以憑借平安符找到主事人,付出相應的代價,可以對非會員給予一次“天罰”。


    是的,規定上寫的是天罰兩個字。這其中的意味丘伯韜開始沒弄明白,而被他問到的人也含糊其辭,似乎不願意說得太清楚,隻是隱晦地告訴他:如果不是很困難,這個會能入就入。


    丘伯韜謝過對方的提點,掛掉電話以後,立刻找到通話記錄裏麵,那個南鄉會的聯係號碼撥了過去。對方聽他說明意思以後,先是問了他的名字,過了一會就冷冷地告訴他:你已經不符合入會規則。


    丘伯韜當時就感覺不對勁,當晚他在房間睡覺,翻來覆去地睡不踏實。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接一陣敲門的聲音,起初還比較平緩,漸漸就越來越急,最後就如狂風驟雨一般。


    丘伯韜老婆嚇得要命,兩人誰也不敢起身,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夫妻倆在床上一直睜眼,快天亮的時候,外麵的動靜才消失。


    起床以後丘伯韜第一時間就到外麵查看,發現門和窗上都按滿了手印,最讓他吃驚的是門頭上掛的一副八卦鏡,表麵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裂紋。


    丘伯韜這時候再也坐不住,當下就找到張自在,後者聽說經過嚇了一跳。


    這個南鄉會,張自在也是才聽說,雖然在江東出現了有半年之久,但是之前一直都很低調,拉人入會都是神神秘秘,也沒有什麽大動作。


    隻是最近幾天這個組織突然活躍起來,到處廣發邀請函,就跟撒網捕魚一樣,短短的幾天時間,出現了好幾起丁文英這樣的慘禍,都是不明究竟、拒絕南鄉會邀請的富商。


    昨晚張自在到丘家住了一夜,同樣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今天早上,他頂著黑眼圈,對丘家夫婦說他無能為力,要另請高明,自然地,兩人就想到了丘哲頭上。


    “自在,”這一路閑話的功夫,車子已經開到丘家門口,下了車以後,丘哲問張自在:“你在丘家碰見了什麽?”


    “好像是小鬼,”張自在心有餘悸地道:“我沒敢出門,外麵不斷有陰物想要穿牆進來。好在我早有準備,裏裏外外都布下了鎮宅靈符,又有我親自主持,總算是沒有被破開。”


    “這麽說你並沒有親眼見到那陰物?”丘哲皺著眉頭,說話間丘伯韜已經開了門,領著兩人進去。


    “沒有,”張自在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師叔你也知道,我的本事主要就是觀風望氣、布置風水和施咒畫符,這捉鬼鎮狐的本事,向來隻傳真傳弟子。”


    丘哲知道張自在所言非虛,當下也不再難為他,隨手接過一個中年婦女端上來的熱茶,張自在介紹道:“這是丘太太,丘太太,這是我師叔。”


    “丘真人你好,這次真是全靠你救命了。”對這些鬼神之事,家庭婦女最容易接受,特別是實證的情況下。丘太太現在慌得六神無主,看到丘哲就把指望全放他身上,說話簡直畢恭畢敬。


    “沒事,丘太太你放心。”丘哲也沒太在意,如果真是小鬼的話,他倒是不覺得棘手,隻是想到小鬼的來曆,臉色就有些不自然,對張自在道:“這什麽南鄉會真是該殺,連炮製小鬼這種惡毒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驛路仙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嚴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嚴律並收藏驛路仙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