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一角櫻桃正跪著,看到雲染走了出來,眼巴巴的望著,指望郡主發聲話讓她起來,可惜雲染愣是像沒看到,看也沒看她,她是誠了心的讓櫻桃受罰的,一來讓她好好的反省反省,二來試探櫻桃在這樣的情況下有沒有背叛她的心,最近她的表現差強人意,很是讓人失望,如果她好好的思過,她還能用她一用,若是不省心,她是不會留著她的。


    身後院子的一角,跪著的櫻桃眼裏一閃而過的失望,尤其是看到荔枝也像主子一樣像沒看到她似的,這更讓她失望難過。


    雲染進房間休息,這一躺竟然睡了小半天,待到她醒過來,天色已黑了,房間裏掌上了燈,朦朧的燈光下,荔枝安靜的守候在床前,看到雲染睜開眼睛,趕緊的上前侍候她坐起來。


    雲染想起外麵跪著的櫻桃,倒底有些不忍心,伸手揉了揉頭:“你去讓櫻桃下去休息吧。”


    “是,郡主。”


    荔枝走出去吩咐了一個丫鬟讓櫻桃起來回去休息,自已又走進房間侍候雲染起來,雲染看她神情有些鬱結,淡淡的開口:“荔枝,你是不是認為我很殘忍。”


    荔枝一愣,隨之搖頭:“郡主怎麽會殘忍呢,若沒有郡主,我們就不會過得這麽開心,這三年來,奴婢們一直過得很開心,奴婢隻是想不透,為什麽櫻桃和從前不一樣了,她怎麽就能忘掉從前,奴婢真的很害怕,害怕她做對不起郡主的事情,那樣不但害了郡主,還白費了郡主的一片心。”


    荔枝想明白了,郡主其實還是挺疼她們的,所以才會給櫻桃一個機會,隻要她知錯能改,從此後一心一意侍候郡主,郡主不會計較的,可是現在她真的害怕,害怕櫻桃做出什麽背叛主子的事情。


    雲染伸手拍了拍荔枝的手:“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些人能記得根本,有些人卻不能,慢慢的就會忘記了初衷,想要的越來越多,越來越貪心。”


    荔枝沒出聲,雲染知道她心情不好,不過她相信荔枝做事自有她的分寸,這丫頭從來沒讓她操過多少心。


    相反讓她操心的是櫻桃,可惜偏偏是櫻桃讓她如此頭疼。


    雲染吃了晚飯,飯後一時睡不著,領著荔枝在雲王府的院子裏閑逛。


    路上遇到一些下人,皆恭敬的向雲染施禮,雲染點頭示意她們起身,待到她走過去,便聽到身後的下人小聲的嘀咕。


    “你知道嗎?聽說郡主很有才,不但會做詩還會畫畫,聽說她畫的什麽五色流光畫,十分的漂亮。”


    “真的嗎?你聽誰說的。”


    “大街上很多人在說這件事啊。”


    雲染聽了這些話,有些無語,沒想到小半天的功夫,她做詩畫畫的事情竟然傳進了雲王府,看來這大宣京都還真藏不住什麽秘密。


    身側的荔枝小聲的嘀咕:“郡主,這下沒人說你無才無德了,一無是處了。”


    她替主子高興,省得別人總說郡主囂張跋扈,無才無德的,現在的郡主與從前不一樣了,雲染卻微微的蹙了眉,一臉的若有所思,荔枝奇怪的開口:“郡主,怎麽了?”


    “雖然今日我在四方館裏為自已贏得了名聲,可是未必就是好事。”


    雲染想到了太後和皇帝,以前這兩個人當她是胸大無腦的人物,不屑動手對付她,這下恐怕要對她心生警戒了,所以她才說未必是好事。


    不過當時的情況要她忍她肯定是忍不下來的,算了,她不糾結了,反正他們想算計她,她不會坐視不理束手就擒的,而且眼下她對於大宣國的三個人考察已經完畢了,若不是皇帝很快就要大婚了,她都要離開大宣前往西雪國去拜訪恭親王府的世子蕭北野,這個人應該是個人物,他是師傅口中的第一人,想必是個能力非凡的人。


    不過因為皇帝大婚將至,這位西雪國的蕭世子很可能會前來大宣,若是她前往西雪國,隻怕和他錯身而過了,所以她隻要在大宣國等候便是了,到時候肯定會查出這蕭世子是什麽樣的身份,雲染慢條斯理的在花園裏逛著,滿臉的若有所思,回頭她讓龍二去查探一下蕭北野這個人,還有東炎國的太子姬擎天和南璃國的小明王秦文瀚。


    夜色深沉,夜風冷肅而冰寒,荔枝忍不住輕搓了兩下手飛快的開口:“郡主,夜深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雲染回神,抬頭看了一下濃厚寒冷的夜色,確實是挺冷的。


    “嗯,回吧。”


    主仆二人轉身往茹香院行來,誰知道剛走了沒有幾步遠,便感受到暗處有波動,同時一道身影欺身而近,荔枝護著雲染往後退去,沉聲喝問:“什麽人?”


    一人爽朗的笑起來:“哈哈,你們這麽緊張做什麽,本公子有那麽嚇人嗎?”


    一聽這說話聲,雲染臉色暗了,沒好氣的開口:“唐子騫,你半夜不睡覺跑進雲王府做什麽?”


    來人正是唐子騫,唐子騫穿一襲赤色撒花長袍,頭頂戴著一抹鑲東珠的束發銀冠,說不出的尊貴,周身上下透著灑脫不羈。


    此刻的他滿臉溫融笑意,緩緩走過來,熱情的開口:“雲染,你怎麽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這裏來逛園子了。”


    雲染翻了翻白眼,不高興的冷哼:“飯後消消食,這不是正常的嗎?倒是你,怎麽把我們雲王府當成自家的一般,自由的來去,我們雲王府有很多女眷,你這樣隨便進進出出的,是不是不大好啊?”


    “我什麽都沒做,有什麽不好的。”


    唐子騫一臉的不以為意,並不認為自已的行為有什麽不妥,眼看著雲染又要訓他,趕緊的開口:“雲染,今晚我來找你,就是想讓你教我畫那五色流光畫的,你教我吧,你不教我,我睡不著覺,一直惦著這件事。”


    雲染聽了唐子騫的話,忽地笑了起來,歪著頭望著唐子騫:“你睡不著覺嗎?這真是太好了,我偏不教你,讓你一直睡不著覺,活該。”


    唐子騫臉色黑了,眼看著雲染不理會他掉頭便走,不由得緊走兩步攔住了雲染的去路:“雲染,你真不教我?”


    “真不教,”雲染搖頭,唐子騫忽地笑了起來:“雲染,你說若是我娶了你進我們護國將軍府去,你是我的娘子,你說你教不教?”


    雲染腳下一頓,差點沒栽到地上去,這是怎麽回事?唐子騫不是最不樂意娶她的嗎?這會子怎麽又要娶她了。


    唐子騫得意的雙臂抱胸:“雲染,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也不想嫁給我是不是?現在我知道你也不想嫁我了,所以以後別用這個威脅我,你若不想嫁我,趕快的把五色流光畫教給我,我就不進宮讓皇上下旨了。”


    雲染一臉的黑線條,原來這貨知道了她也不想嫁他,竟然反過來威脅起她來了,好啊,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了,雲染一挑眉,肆狂的說道:“你想娶我嗎?好啊,我巴不得找個人嫁呢,你去,立刻進宮讓皇帝下旨為我們兩個人指婚吧,等我進了你護國將軍府,我肯定把五色流光畫的畫法教給你的。”


    唐子騫懵了,按照他的發現,雲染不想嫁給他啊,這會子她怎麽同意嫁他了,難道是他估算錯誤了,還是這女人故意為之,唐子騫打量雲染,卻發現雲染神情很認真,似乎真的很想進他護國將軍府,


    唐子騫心中立馬有些慌了,不要啊,他隻是想威脅一下雲染啊。


    雲染伸手拽住了唐子騫的手:“既然你這麽想娶我的話,那麽我們一起進宮吧,現在就進宮,請皇上下旨賜婚,皇上一定很高興。”


    唐子騫的心裏更慌了,趕緊的按著雲染的手:“算了,算了,雲染我逗你玩的,我們不合適,真的不合適啊。”


    雲染繼續演戲:“不合適,可是現在我認為很合適啊,我看你特別的合眼,最近你一直在我的眼麵前晃,我似乎對你生出情意來了,唐子騫,要不然你娶我嫁,湊成一對吧,皇上一定會很高興,你說是不是?”


    雲染步步緊逼。唐子騫步步後退,臉色越來越暗,瞳眸中滿是不安,還有疑惑,雲染不是不想嫁他嗎?這會子怎麽又同意嫁他了,她不會真的改變主意又想嫁他了吧,他這是有多犯傻啊,竟然主動送上門來啊。


    “雲染,咱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我們不是說好了,你不嫁我的嗎?”


    “我本來是不想嫁你的,可是你一直在我眼麵前晃,你知道,人經常在一起容易日久生情的,所以我對你,大抵有些動心了?”


    雲染說到最後,臉上滿是嬌羞,似乎真的有些意動了,唐子騫生生的驚出一身的冷汗,趕緊的退後與雲染保持一段距離:“雲染,我走,以後保證不在你的麵前晃了,真的,我保證。”


    他說完閃身便想走,不想暗夜之中,有腳步聲響起來,兩三道身影出現在長廊盡頭,慢慢的走了過來,為首的女子高挑豔麗,身著搖曳拖地的鳳尾裙,華麗如孔雀的羽毛,人還沒有走近,便聽到她尖銳高調的聲音響起來。


    “大姐姐真是好大的雅興啊,大晚上的與人幽會,真是讓妹妹我大開眼界啊。”


    雲染和唐子騫二人掉首望去,便看到夏玉珍領著兩個丫鬟走了過來。


    雲染挑高了纖長的眉,望著對麵的夏玉珍,雖然長相出色,不過那高挑的眉,以及微微上翹的眼角,無不顯示這女人的尖酸刻薄,弄殘了一個雲挽雪,現在又來了一個夏玉珍,這夏玉珍和雲挽雪二人倒是挺相像的,一個尖酸刻薄,一個衝動魯莽。


    “原來是玉珍表妹啊。”


    雲染淡淡的應了一聲,她沒有忽略夏玉珍眼裏又妒又惱的神情,這女人分明是喜歡唐子騫的,這使得雲染忍不住回頭打量了唐子騫幾眼,這一看才發現唐子騫長得極出色,英俊的麵容,舉止灑脫不羈,不但人長得好,身份又尊貴,難怪會有女人喜歡他。


    雲染皮笑肉不笑的開口:“玉珍表妹先前的話可不妥啊,皇上可是下了旨意。讓我和唐公子兩人多處處,日後好給我們指婚,玉珍表妹莫不是質疑皇上的旨意,要不然本郡主進宮替玉珍表妹向皇上轉達一下如何?”


    夏玉珍臉色微變,手指下意識的掐了起來,心裏既害怕,可又十分的嫉妒,她一直喜歡唐子騫,沒想到皇上卻要把雲染指婚給唐子騫,這怎麽行?


    夏玉珍的眼眶紅了,不過卻不敢再多說什麽,還要陪著笑臉向雲染道歉,否則這女人真要進了宮向皇上提起這件事,皇上肯定要記她一個大罪。


    “大姐姐,原來是這樣的,玉珍知道錯了,你別怪玉珍。”


    雲染眼神閃了一下,這女人倒是會見風使舵,雖然尖酸刻薄,倒也不笨,不過她最好別把腦子動到她的身上,否則她可不介意廢了她。


    雲染笑著說道:“既然玉珍妹妹知道錯了,我又豈會是那種記仇的小人,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她說完望向身後的唐子騫:“你還不走嗎?”


    唐子騫一愣,趕緊的閃身離開,身後的雲染還不忘叮嚀他:“別忘了你先前說過不再出現的話啊,要不然我一定會心動啊心動,控製不住啊控製不住……。”


    唐子騫一怔,心中十分的懊惱,雲染這個壞丫頭,為什麽他就是從她身上討不了好呢,這個刁鑽陰險的丫頭,為什麽就不把五色流光畫教給他呢,偏偏以後他還不能隨便在她麵前晃,他這日子不好過啊。


    等到唐子騫離開,雲染轉身望著夏玉珍,滿臉親切的開口:“玉珍表妹,更深露重的,早點回去息著吧。”


    “謝大姐姐關心了。”


    夏玉珍暗咬銀牙,等到雲染帶著荔枝離開了,她不由得發起火來:“雲染這個賤人。”


    這個女人現在好厲害啊,再不像從前那般了,從前雖然囂張跋扈,可是卻沒腦子,所以沒少吃虧,可是現在的她不衝動不魯莽了,卻十分的精明。


    夏玉珍身側的丫鬟金珠輕聲說道:“小姐,長平郡主最後不會真的嫁給唐公子吧。”


    自家的主子可是一直喜歡唐公子,若是長平郡主嫁給唐公子,自家的主子怎麽辦?


    金珠滿臉擔心的望著自個的主子,隻有主子好了她才好,她身為主子的丫鬟,很有可能會成為陪房丫鬟,唐公子那樣尊貴不羈的公子,是女人都會傾慕的。


    夏玉珍咬牙:“我不會讓那賤人嫁給唐子騫的。”


    她說完氣恨恨的轉身離開,一路回自個的院子去了。


    雲染領著荔枝回茹香院,洗盥一番準備睡覺,不想外麵響起了腳步聲,有壓低的聲音響在門前。


    “郡主,奴婢有話想對郡主說。”


    房間裏荔枝望了一眼雲染走了出去,很快進來稟報:“是采兒,郡主先前讓趙媽媽從王妃手裏救下的那個采兒,現在她在茹香院裏做個三等的丫鬟。”


    雲染挑了一下眉,眼神微暗,采兒這麽晚來了,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她揮了揮手示意荔枝把采兒帶進來,。


    很快采兒進來了,恭敬而小心的跪在地上給雲染請安。


    “起來吧,這大晚上的你要見我是有事嗎?”


    采兒望了一眼荔枝,低首小聲的說道:“奴婢知道這事奴婢不該說,但是上次郡主救了奴婢,奴婢這條命是郡主的,所以就算郡主不相信奴婢,奴婢也要說。”


    雲染不禁多看了采兒一眼,清清瘦瘦的看上去很清秀的一個小丫頭,眼睛很大很明亮,這丫頭心地應該不壞。


    “說吧。”


    “今日乃是奴婢在院子裏當值,奴婢發現一一發現櫻桃姐姐竟然從後院出去了,奴婢跟著她,發現她和?”


    采兒停住了,飛快的抬首望了一眼雲染,又垂首小聲的說道:“奴婢發現她和落幽居的丫鬟寶薔偷偷的見了麵,兩個人嘀嘀咕咕的說了好一會兒話,奴婢覺得這事有些不大妥當,所以便悄悄的來稟報郡主一聲。”


    落幽居乃是四小姐雲挽雪所住的地方,這個名喚寶薔的丫鬟正是雲挽雪身邊的貼身丫鬟。


    櫻桃竟然和落幽居的人見麵,雲染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不管櫻桃有沒有背叛她,她這樣背著她和別人見麵,可是不妥的。


    不過雲染並沒有發作,望向地上的采兒,挑高眉讚賞的說道:“你叫采兒是吧,雖說以前你替王妃做過事對付過我,但以前你的主子是王妃,我不會計較你以前的過錯,今兒個你稟報的行為不錯,算是將功補過了,日後多多盡心,本郡主會賞你的。”


    采兒一聽飛快的磕頭,本來她以為郡主不會相信她的,因為櫻桃可是郡主身邊的人啊,沒想到郡主竟然沒有責怪她。


    “謝郡主了,奴婢不求郡主賞,隻求為自已贖罪,以前奴婢做了對不起郡主的事情,郡主還救了奴婢一條命,郡主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定盡心盡力的替郡主做事。”


    雲染眸光深邃,盯著下跪著的采兒,覺得這丫頭十分的聰明,而且機靈,若是再加上忠心的話,倒是可用,不過出了櫻桃這樣的事情,她不會隨便的再用別人,還是先看著吧。


    “好,那本郡主交給你一件事,你替本郡主盯著櫻桃一些,若是她有什麽動靜,稟報過來。”


    “是,郡主,”采兒應聲恭敬的退了下去,等到她離開,荔枝蹙眉開口:“主子,你說會不會是采兒這丫頭撒謊呢,櫻桃怎麽會瞞著郡主和落幽居的人見麵呢,她是不會背叛郡主的。”


    荔枝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荔枝會背叛郡主,她是將心比心了,她和櫻桃一樣是郡主救的,要是讓她背叛郡主,她是堅決不會的,所以她相信櫻桃也不會。


    “我們先看著吧。”


    雲染並沒有再多說什麽,既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


    這是櫻桃的一關,能不能過去是她自個的事情,別人幫不了她。


    荔枝沒有再說話,侍候雲染休息,自到外間守著,卻怎麽也睡不著,隻要一想到櫻桃有可能背叛主子,她就心裏難過。


    半夜,雲染睡得正香,忽地一道密音傳進她的耳朵裏。


    “郡主,有人闖進茹香院裏。”


    雲染一驚眨眼醒了,這提醒她的人自然是暗處負責保護她的龍一。


    暗夜之中,有人破開王府的重重守護,眨眼到了房間外麵,雲染手指一轉,一枚銀針捏在了手指中,靜靜的閉上眼睛等候著,她倒要看看來的是何人?


    不過來人並沒有靠近床邊,而是懶懶的坐到房間一側的椅子上,慵懶清悅的聲音優雅的響起來:“長平郡主的手下好厲害啊,既醒了何必裝睡呢?”


    雲染氣惱,本來想偷襲一下這人的,沒想到人家早就識破了她的心思,還知道暗處龍一的存在,可見這家夥武功有多麽的高深。


    雲染一翻身坐起來,掀起鮫絲沙帳望著外麵,幽暗的燈光之下,一人優雅的歪靠在燈影之下,迷蒙如畫,似夢似幻,好似一株光彩陸離的玉雕,不過她沒空欣賞他的美勢。


    “燕郡王大晚上不睡覺,夜進雲王府做什麽?你們一個個的實在是太可恨了,怎麽就把雲王府當成自個的家了,來去自如的好像自家的後花園似的。”


    雲染氣狠狠的說道,唐子騫,秦煜城,現在再加上一個燕祁,這一個個的都不是好東西。


    看來她要在茹香院外麵設一個陣法,阻止這些家夥夜闖茹香院,要不然她連覺都睡不踏實了。


    對麵的燕郡絲毫不以為意,皎潔如輝的麵容上攏著幽暗,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亮如星辰的瞳眸之中暈開點點的荼緋。


    “本郡王夜進雲王府,是有事想請郡主解惑?”


    “白蓮花,有話快說,別耽誤我睡覺,”雲染不客氣的開口。


    燕祁因為她的白蓮花三個字小小的糾結了一下,雖然這三個字聽上去很優雅,沒什麽毛病,可是為什麽他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呢,這女人可是從來不安好心的。


    “長平郡主,能不能不叫本郡王白蓮花?”


    雲染唇角的笑濃厚,這家夥心思可真敏捷,竟然聽出一些不好的意味來。


    “好啊,不叫白蓮花,可以叫綠茶婊,你要嗎?或者叫賤人。”


    燕祁眸光陡暗,這下他知道白蓮花的意思了,原來和綠茶婊賤人是一樣的,罵人的話啊,眼裏溢出濃鬱的冷寒之氣,微挑狹長的眉:“你這嘴巴可真臭啊,要不要本郡王請你去監察司去洗洗嘴巴。”


    雲染臉色冷冷:“難道郡王大晚上來雲王府就是為了請我去監察司洗嘴巴的,可真夠無聊的。”


    燕祁盯著雲染,發現這女人喜怒嬌嗔,完全的隨心所欲,這一點還真是和鳳台縣那個救他的人有些想像,難道她真是救他的人,回到京城後,發現他退了她的婚後,所以心裏很生氣,才會三五不時的找他的碴嗎?


    燕祁想到這種可能性,總算不計較雲染的出言不遜。


    “聽說長平郡主三年前被雲王妃送進了鳳台縣?”


    雲染心思微動,臉上神情不變,沉靜若然的應對:“是的,怎麽了?”


    “你會使毒,會不會醫術?”


    “不會。”


    “真的不會嗎?”


    “若是我會,為什麽要隱瞞自已會醫的事情啊,這是好事啊,再說三年前我在大宣什麽情形郡王不知道嗎?就算我三年在鳳台縣沒日沒夜的學醫,也沒人敢讓我治啊。”


    雲染的話使得燕祁眸色暗了兩分,覺得她的話有些道理,三年前的雲染囂張跋扈,別說醫術了,根本是不學無術的,就算她這三年在鳳台縣沒日沒夜的學醫,也沒人敢讓她用醫啊,這學醫可不比學詩詞畫畫,三年可以學得有模有樣的,這醫術沒有十年八年的侵**,根本不可能治病醫人。


    難道是他估計失誤,雲染並不是鳳台縣救他的人。燕祁的心裏一瞬間鬆了一口氣,說到底他不願意雲染就是那個救他的人,因為若是她是救他的人,他卻退了婚,那不是忘恩負義嗎,不過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底竟然還有一絲別的愁悵的情緒滑過,隻是他沒空理會。


    同時他想到另外一種可能,當時他並沒有看到救他的女子使用醫術,或許是別的人醫治了他,她隻是救了他回去而已,而他直覺上以為她會醫術,或許她並不會醫。


    “郡主為什麽如此惱恨於我,一直報複我。”


    雲染挑高眉,瞪著燕祁:“你退了一個女人的婚,害得她名譽掃地,現在竟然還來問這話,是不是有些可笑?”


    “沒有別的原因嗎?”


    “別的原因?”雲染神情微愣,一臉的不解,盯著對麵的燕祁,不客氣的說道:“燕郡王,你今天晚上可真是古古怪怪的,莫名其妙的出現,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大堆,究竟想做什麽啊,你不困我困了,我要睡覺了。”


    她說完氣狠狠的一甩鮫絲紋帳,倒到**去睡覺了。


    帳外,燕祁眸色幽暗二分,忽地如一道鬼冥幽魂一般的欺身直逼雲染的床前,雲染立刻感受到了,手指一動一枚繡花針捏在指間,紗帳無風輕掀,一道光影快如閃電襲近,清幽的香風彌漫在紗帳之中,一隻柔滑細膩的修長玉手往雲染的臉上摸去。


    雲染隻覺得一陣酥麻,那拂過臉頰的袍袖滿是幽蓮之香,如和風一般從她的臉頰滑過,雲染一怔之下回神,大叫起來。


    “燕祁,你個流氓,你竟然膽敢大半夜的跑到本郡主的房裏耍流氓,今日姐姐我要廢了你。”


    她話一落,瘋子似的對著眼麵前的身影直直的撞了過去,燕祁因為錯怔,竟然被她直接給撞到了另一側的床榻上,手指的細膩觸感還留在指尖之上,但是卻讓他清晰的明白一件事,這個女人的臉是真實的,沒有戴人皮麵具,沒有任何易容的工具,也就是她的這種臉是真的,他估計錯誤了。


    她根本就是不是鳳台縣的那個人。


    雲染哪裏知道燕祁因為一時的錯愕,竟然被她給撞到了,她想也沒想,身子一動跨坐到了燕祁精壯的腰上,手指一翻一枚繡花針捏在了手指上,對準了燕祁脖頸致命的穴位,冷冷的略帶得意的開口。


    “燕郡王,你也有今天啊,信不信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燕祁燕郡主此時完全的石化了,從來沒有哪一個女人靠近得了他的身,更別說這樣把他騎在身下,還拿著一枚繡花針威脅著他,那股狠勁讓人相信,她確實有可能讓他一針喪命,燕祁不擔心自已的命,他隻是一時還不了神,從來沒有一個女人以這樣的姿勢坐在他的身上,房內暈黃的燈光,籠罩著身上的女人,麵容不算美,氣勢卻十足,霸氣測漏,所向無敵,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就是那個等著受寵的男寵。


    如此一想,燕郡王心裏有些惱,精致的麵容在迷蒙的光亮之中有一點可疑的紅,使得他本就完美的麵容更添一份活色生香,可惜某女現在啥感覺也沒有,她就想一針戳死這家夥,此刻心中正激動,哈哈,終於讓我逮到了,今兒個我終於要報仇了,我戳戳,戳死你個死賤人。


    可惜用了力氣,針尖卻一點刺不下去,身下的美男周身好似籠罩了一層鐵甲,根本刺穿不過去,所以她即便占領了有利的位置,也沒辦法得手,而這時候某個男人已經回過神來,迷蒙的眼神慢慢的一點點的攏上了寒意,陰驁無比的開口:“放開本郡王。”


    “放?放你妹的啊,好歹讓我紮兩針。”


    至少紮兩針出出氣,雲染一言落,繡花針不客氣的再次刺了下去,可惜卻刺穿不了這男人的銅牆鐵壁,眼睜睜的看著獵物要從自已的嵌製下脫身,雲染不由得焦急,上下左右的找燕祁身上的弱點。


    燕祁已完全的清醒過來,袍袖一揮內力蕩開,揮開了身上的雲染,雲染身子輕飄飄的往旁邊飛去,她飛出去前,猛的想到男人身上的致命弱點,陡的大叫一聲,回身再朝燕祁撲去。


    “我紮你的鳥兒,就不信鳥兒也是銅牆鐵壁。”


    她沒燥,燕祁卻整個燥得不行了,直接的扔下一句,瘋女人,身形一動飄然如仙的閃身而出,這一次燕郡王落荒而逃了,看都不敢看身後的女人一眼,就怕她再來一句,把你的鳥兒留下。


    身後的雲染因為沒有占到便宜而抓狂,隨之想到燕祁落荒而逃的背影,終於還是樂了,對著暗黑的夜空笑了兩聲,哼,總算贏了你一場,等著下次接招吧。


    那飄遠了的人,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攏了一下寬大如流雲的長袖,飄然而走。


    房間裏的雲染,一看燕祁離開了,舒服的躺下,心情十分的愉悅,隨之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這男人大晚上抽風跑來問她會不會醫,還問她一直針對他,是不是有別的原因,這種種的跡像表明,他是懷疑她是救過他的人了,倒底是哪裏讓他起了疑心呢?雲染很認真的想著,可惜愣是沒想到,算了,還是睡吧,想這種事情太費腦子,雲染很快睡覺了,這一夜做了一個長長的好夢。


    早上,雲染起床後,櫻桃和荔枝已經在房間裏侍候著了。


    雲染淡淡的望了一眼櫻桃,笑著問道:“櫻桃,昨兒個我讓你反省,你不會惱我吧?”


    櫻桃一愣,飛快的垂首稟道:“郡主,奴婢不會怪郡主的,奴婢自已反省了,都是奴婢的錯,最近奴婢做事有些浮燥了。”


    “喔,反省得不錯,”雲染點頭,一側的荔枝瞄了一眼櫻桃,見她說話態度誠懇,認認真真的樣子實在看不出什麽端睨,荔枝不由得猜想著,也許昨兒個是采兒那丫頭撒謊了。


    早飯過後,雲染領著櫻桃和荔枝兩個人前往老王妃所住的茗玉院去給老王妃請安,她可沒有忘記今日要做的正事,那就是拿回母妃的嫁妝,有了這些嫁妝足夠她應付梁城這些人情來往了,本來她不缺這些錢,但是憑什麽自已的東西要落到別人的手裏呢,就算要花也該自已花掉才是。


    路上,櫻桃小心的瞄著前麵慢悠悠走著的郡主,幾次欲言又止的想說話,可是到最後又咽了回去,雖然她沒有說話,前麵的雲染卻感覺到她有話要說了,停住了腳步回身望過來。


    “櫻桃,你是不是有話要說啊,怎麽吞吞吐吐的,這都不像你了?”


    對於櫻桃,雲染心中還是抱著一份希望的,希望她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她和荔枝陪了她三年,她真的不想懲罰她們。


    櫻桃嚅動了唇,瞄了雲染一眼,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她有些害怕郡主,郡主似乎和從前不一樣了,不像從前那般疼她了,這究竟是為什麽啊?


    櫻桃想來想去想不明白,為什麽郡主不像以前那般喜歡她了,她沒有做對不起郡主的事情啊,就像昨天郡主突然發作罰她跪在院子裏,她並沒有犯什麽大錯啊,郡主莫名其妙的就罰她跪在院子裏,這實在是太丟臉了,她一夜都沒怎麽睡,別人冷嘲熱諷的畫麵一直在她的腦海裏,令得她覺得悲涼,這就是做奴才的命嗎,稍不如主子的意便要受罰,她再不想做奴才了,以後她一定要做主子。


    櫻桃暗暗打定了主意,看雲染笑容滿麵的望著她,忽地笑著天真爛漫,仿如往常一般:“郡主,奴婢聽院子裏的姐妹們說侍候主子的丫鬟,日後可以跟著主子一同進男方家。”


    雲染聽了櫻桃的話,眼神深邃了幾分,臉上不動聲色,微點了一下頭,她相信櫻桃下麵還有話要說。


    “嗯,是的。”


    櫻桃見雲染沒有接她的話問,便自作主張的接著往下試探:“聽說侍候主子的大丫鬟一般會被抬成姨娘,成為半個主子,不知道這事是真的假的,昨天我聽人說了還覺得好笑呢?”


    她說完狀似隨意的伸手捋了一下自已的秀發,純真可愛的甜笑:“奴婢就是好奇這事,沒有別的想法。”


    雲染的眼神更深了兩分,心中不由自主的冷笑,原來落幽居的那位是行挑撥之事,可惜有人偏偏中計了,不出意外,櫻桃是動了做姨娘的心思的,還是做她男人的姨娘,真是好想法啊,若不是忍住,雲染真想一巴掌甩到櫻桃的臉上,真正是怒其不爭,她為什麽不能堂堂正正的嫁個人,那趙虎怎麽了,日後定然會出人頭地的,她偏看不到長遠的好,隻圖著眼麵前的小利。


    雲染心中排江倒海的翻騰著,既心酸又覺得失望透頂,這就是她救了的人嗎,怎麽跟救了一頭白眼狼一樣。


    櫻桃一側的荔枝早飛快的拽了櫻桃的手跪了下來,小聲的責怪著。


    “櫻桃,你瘋了,怎麽問主子這種事呢?我們是奴婢,一輩子隻是做奴婢的,怎麽能想著做什麽姨娘呢。”


    櫻桃想反駁,可是又怕雲染想到她的真實意圖,那她不是沒有機會了嗎,所以她委屈的說道:“我隻是聽別人說了,所以好奇才會問的,我又沒說我想做姨娘。”


    雲染緩緩的俯身,望著地上跪著的櫻桃,一字一頓的說道:“櫻桃,我不會允許我的丫鬟爬上我男人的床,如果真有這麽一個人想爬上我男人的床,我不介意挑了她的手筋腳筋,斷她的四肢。”


    當然那個被爬的某個男人她會一腳飛之,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長廊之中,櫻桃的臉色瞬間慘白,手指冰涼,不過腦海中卻響起昨天晚上寶薔丫頭說的話。


    你跟著你們家郡主一輩子隻是個奴才命,她就是個善妒的,信不信她絕對不會抬你們這些丫鬟做姨娘的,但是我們家小姐卻是不一樣的,小姐早和我說了,等她一過門就抬我做姨娘。


    以後我就是半個主子了,而你依舊是個奴才。


    櫻桃咬著唇,掙紮著開口:“郡主,奴婢可沒有想過做這種事,奴婢隻是不知道原來大戶人家還有這規矩,所以才會問的。”


    雲染淡淡的一笑,抬起頭轉身往前麵走去,身後的荔枝飛快的扶起櫻桃:“你這是做什麽,平白無故的問這種話,惹得郡主不高興。”


    荔枝此時對於櫻桃十分的惱恨,她知道郡主是一忍再忍了,無非是念著三年的情份,可是櫻桃不但不見好就收,還一再的觸犯郡主,現在更有這些不該有的念頭。


    “以後你千萬不要再有這些不該有的念頭,知道嗎?”


    荔枝叮嚀櫻桃,櫻桃點頭,可是心裏卻另有謀算。


    前麵雲染神容輕淡,對於櫻桃這個人她已經不報希望了,她不是沒給過她機會,但是她深知人性的惡劣,有些念頭一旦在腦海中生了根落了地,是沒辦法剔除掉的,就像櫻桃此刻一般,心中隻怕已經認定了她是善妒,容不得自個的丫鬟做姨娘,其實她不知道,她從來就沒打算嫁人,而且就算嫁了,這個男人不能娶別的女人,更何況是她。


    不過她很好奇,雲挽雪會讓櫻桃做什麽?她拭目以待,現在她們在明,她在暗,她倒要好好瞧瞧這一次雲挽雪會使出什麽樣的招數。


    櫻桃,在你什麽都沒有做的時候,我不會動你的,現在我就給你一個動手的機會,全了這三年的情份。


    雲染抬眸望向前方,一路往茗玉院走去。


    茗玉院裏,正說得熱鬧,裏麵不時的響起了笑聲,夏玉珍正在向老王妃撒嬌,乘機討要東西,老王妃罵夏玉珍是一隻潑猴兒,逗得屋子裏的人全都笑個沒完。


    雲染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停住了動作,笑聲嘎然而止,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雲紫嘯,早笑著招手:“染兒,你過來了?”


    “是的,父王,”雲染隻當沒看見別人的臉色,徑直走過去對著老王妃行了一禮,其她人曾吃過雲染的苦頭,所以紛紛的起身,待到老王妃免了雲染的禮,姨娘和小姐一起給雲染見禮。


    雲染一目掃過去,該來的都來了,隻除了受了重傷不能動的雲挽雪。


    想到雲挽雪,雲染便想到了櫻桃,心中便有一股惱火之意湧起,看來這雲挽雪傷得還不夠重啊,受了重傷竟然還有時間把腦子動到她的身上。


    雲染輕笑兩聲,示意請安的人起來,這一次她可沒有往老王妃的身前湊,徑直走到雲紫嘯的身邊向雲紫嘯見了禮,坐到了雲紫嘯的身邊。


    神態自然而親昵,雲紫嘯待她是最好的,別的小姐隻有眼饞的份了。


    夏玉珍想起昨兒個晚上所見的,忍不住不爽的開口:“你們知道嗎?我們家好事將近了,昨天晚上我出去逛園子的時候,看到大姐姐竟然和護國將軍府的唐公子幽會。”


    雲紫嘯詫異的挑眉望向雲染,染兒不是說不喜歡唐子騫的嗎?怎麽會和唐子騫攪合到一起的。


    雲染伸手拍拍雲紫嘯的手,淡淡的說道:“父王你別相信玉珍表妹的話,她是吃酸呷醋呢。”


    夏玉珍一聽怒了,雲染這是把她的心思赤一祼一祼的說了出來啊,這讓她以後怎麽見人啊,夏玉珍眼睛紅了,死瞪著雲染:“大姐姐,你自已與人幽會,憑什麽說我吃酸呷醋啊,難道你昨天晚上沒有和唐公子幽會嗎?”


    “玉珍表妹不但會吃醋呷醋,依我看還目無常識,不識大體,隻知道一味的吃醋使小性兒。”


    雲染把夏玉珍貶得一錢不值,夏玉珍的金豆子這次真掉了下來,轉身往老王妃身上撲去,哭得傷心不已:“祖母,我沒法再待在這裏了。”


    雲染一點也不客氣的開口:“不樂意待不是嘴上說說的,現在就可以走,我記得夏家在鬆溏很富庶。”


    夏玉珍哭得更起勁了,在老王妃的懷裏使勁的撞著,老王妃早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雲王妃立刻責怪雲染:“你玉珍表妹從小沒了娘,你別欺負她了。”


    “我欺負她了嗎,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她動不動就哭沒法待了,可是事實上還好好的待著,既然不想走便別動不動的說走,咱們女人雖然比不得男人一言九鼎,可好歹說話也算點數吧,怎麽就能說十回不見動靜呢,再一個她沒了娘,難道沒有爹嗎?現在她到了出嫁的年齡,按道理該回夏家的,她應該從夏家被人抬出去,而不是我們雲王府。”


    夏玉珍僵住了,老王妃也愣住了,雲染說的是一個道理,她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雲染不理會她們,繼續說道:“現在再來說說我和唐公子幽會的事情,所謂幽會是兩情相悅的男女相見,我和唐公子什麽都不是,他昨天晚上闖進我雲王府來,讓我教他五色流光畫,怎麽就成我和他幽會了,而且先前皇上指婚的時候,我們兩個人都拒婚了,現在若是再傳出我們幽會的事情,那麽就是玩弄皇上了,你想這種事情若是泄露出去,對我們雲王府是什麽樣的下場啊?”


    雲染話一落,老王妃的臉色暗了,瞪了夏玉珍一眼,雲王爺的臉色也不好看。


    現在皇上一直盯著雲王府,他是知道的,這種風口浪尖之上,最好少招事。


    雲紫嘯認真的說道:“你們都給我安份些,若是無事生事,我雲紫嘯絕對不會輕饒的。”


    雲紫嘯一說,房間裏的人麵麵相覷,最後望向雲染,今時今日的雲染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她們還是小心些為好,就算要對付她,也要一擊即中,千萬不要落到她的手裏,否則會死得很難看。


    雲染眸光微暗,她今兒個敲打夏玉珍,就是殺雞儆猴,最好別來招惹她,如若招惹她,她不會輕饒的。


    但願夏玉珍,雲挽雪之流能明白這個道理。


    雲染忽地一笑,明媚的望向雲紫嘯:“父王,我今兒個過來是有事要找祖母的。”


    “嗯,什麽事?”雲紫嘯笑著問,上首的老王妃和雲王妃頓覺不好,總覺得雲染這個人十分的古怪,做事全無章法,根本摸不準她的心態。


    雲染溫和的說道:“明日乃是大長公主壽涎,大長公主派人送了一封請貼給我,那我自然要備一份大禮送過去,可是父王知道我?”


    雲染話沒有說完,房間裏雲王妃已經知道雲染的意圖了,心裏咯噔一響,雲染不會想拿回她母妃的嫁妝嗎。


    雲染母妃出自趙相府,趙相府世代功勳,錢財雄厚,當初先帝把趙相府的小姐指給當時風頭正盛的雲王爺,相府的人自然不會怠慢,備了大批的陪嫁之物,除此之外,先帝還賞賜了不少名貴的物件,這些東西現在正在雲王妃的手裏,雲王妃自已本身出自於阮家,阮家自然比不得趙相府,何況當初雲王妃是以平妻的身份進王府的,哪裏有多少陪嫁之物啊,這些年,雲王妃之所以風光無限,出手大方,所用可都是趙相府的這些東西,她本來還算計好了,自已有兩個女兒,這些東西最後分給女兒做為陪嫁之物,若是現在雲染把東西要回去,那她不是立馬變成窮人了,所以雲王妃搶先開口。


    “原來染兒想給大長公主備壽涎之禮啊,你早說一聲,母妃自會給你備好的。”


    雲染停住話望向雲王妃,看來這女人很聰明啊,她一說她就知道她的意圖了,不過她以為她阻止得了她的話嗎,雲染古怪的一笑。


    “謝謝王妃了,不過不需要,我自已的事情自已動手,何需勞煩王妃呢。”


    “不勞煩,母妃立刻著手讓人準備這份禮物,回頭讓人送去茹香院給染兒過目,”雲王妃說完起身準備離開,雲染笑道:“不必了,王妃這麽心急做什麽,難道害怕什麽?”


    雲染說到這個份上,連老王妃和雲王爺也知道雲染話裏的意思了。


    雲紫嘯望向雲染說道:“染兒是想拿回你母妃的嫁妝嗎?”


    雲染笑容清然,淡淡點頭:“是的,父王不會反對吧,我想以我現在的能力,足夠支配那份嫁妝了,何況我身為長平郡主,迎來過往的很多地方少不得開銷,所以才會想拿回嫁妝的。”


    雲紫嘯已經知道這個女兒和從前真的不一樣了,獨立有腦筋,思維敏捷,她母親留下的東西本該讓她打理,所以雲紫嘯望向雲王妃阮心蘭。


    “把趙家的那份嫁妝交給染兒吧。”


    “王爺,染兒她?”雲王妃想說雲染還小,雲紫嘯的臉色已經暗了,別以為他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不過那不是她阮家的東西,是趙家的,既是趙家的就是染兒的。


    “把東西交給染兒。”


    雲紫嘯重複了一遍,上首的老王妃看事已至此,隻得出聲:“心蘭,你把趙家的那份嫁妝交給染兒吧,讓她自個兒處理。”


    雲王妃眼看著沒辦法,隻得咬牙應聲,心裏盤算著把其中一些貴重的東西留下以後給女兒做嫁妝。


    “是,母妃。”


    雲染清風曉月的聲音又響起來:“對了,父王,我手中可是有一份嫁妝單子的,所以到時候我會讓趙媽媽一一對貨的,若是短缺了的還請王妃補齊了,我不求多出來什麽東西,但求不少就行了,按照道理,這麽些年王妃打理這份嫁妝,應該多出來不少東西才是,不過王妃辛苦了不少年,那些東西我就不要了。”


    雲染寬宏大度的樣子,氣得雲王妃阮心蘭一口血氣往頭上拱,差點直接的氣死過去。


    她隻覺得五髒六肺都疼得抽氣,這麽些年她一直當那些東西是自個兒的,可心的擺在屋子裏欣賞著,這回直接的把東西給了雲染,她還拿什麽充門麵啊。


    雲王妃謀算著,幸好這些年她做了不少的仿冒品,到時候以次充好就行了。


    她正想得入神,雲染的優雅溫和的聲音再次的響起來:“對了,我對那些仿冒品不感興趣,而且我是識貨的,若是發現有仿冒品,嗬嗬,這事傳出去可就不大好聽了。”


    她笑了兩聲,那笑好似惡魔的笑聲,令得雲王妃周身冒冷汗。


    上首的老王妃更是氣得胃疼肝疼,沒想到這個小蹄子這回回來這麽精明,趙家的那份嫁妝,老王妃也撈了不少的好東西,這會也要一並送還給雲染,她能不頭疼嗎?


    房間裏的幾個小姐臉色也不太好看,因為她們也或多或少的得到過一些好東西,這些可全都要還給雲染了。


    雲染一下子成了雲王府裏最有錢的人了,而她們全都變成了窮人,想想便讓人覺得嫉恨。


    雲王妃則直接周身虛軟無力,若不是硬撐著,她都要噴一口血暈過去了。


    雲紫嘯瞄了在座的各人一眼,最後把眸光落到了雲王妃的身上:“染兒的話你聽到了嗎?本王不希望在這種事上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若是你連這點事情做不好,那麽也沒有必要做雲王府的主子了。”


    雲王妃咬牙:“好,妾身記住了。”


    雲染見房間裏不少人神色僵硬,滿臉的嫉恨,看到這些嫉恨的嘴臉,她的心情忽地變好起來,就要剜剜這些家夥的心,讓她們痛痛,不過別以為這是開始,還有好戲在後麵呢。


    她想著站起身和老王妃告了一聲安,又和雲王妃招呼了一聲:“王妃,我馬上讓趙媽媽領著人去王妃的地方搬東西,請王妃早早的回去整理一番好交接一下。”


    她說完領著丫鬟離開了,雲紫嘯有話要問她,也跟著她的身後起身出來了。


    身後的房間裏,老王妃和雲王妃二人承受不住的眼翻白直抽氣,嚇壞了一屋子的丫鬟,掐人中的掐人中,拽頭發的拽頭發,忙碌成一團。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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