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崖之上,錢三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瞳眸嗜血,想也沒想直接往懸崖躍去,身形急速的飄向雲染,全無半點遲疑,更沒有半點的耽擱。


    身後的蕭北野第一時間抬腳想躍下斷崖,可是他一抬首間,看到了自個的父王,他在斷魂穀的峭壁之上觀望,像看一出戲般的欣賞著絕崖之外的情景。


    蕭北野邁出去的腳鬼使神差的縮了回來,不,他不甘心就這樣死了,他要殺掉這個男人,替花旗軍報仇,他要殺掉他,若是現在跳崖,搞不好就一命歸西,那他還怎麽向對麵的男人報仇,怎麽有臉見那些死去的花旗軍。


    蕭北野那伸出的腳,慢慢的縮回來,身子一躍飛向對麵的斷魂穀,落到了恭親王蕭戰的麵前,恭身垂首的稟報:“父王,我回來了。”


    蕭戰眸光深邃而淩寒,唇角緊抿成一條直線,本來他想除掉這個兒子的,沒想到最後竟然沒有殺掉他,這小子的命倒是挺大的。


    蕭北野不等蕭戰開口,又傷心的說道:“父王,清煙她進了毒穀後,因為中毒太深,所以她死了。”


    蕭戰唇角勾了一抹幽暗難明的笑,沒有看蕭北野,而是望向斷崖之下的身影,他挪諭的聲音響起來:“看來你還真是我的兒子啊,同樣的心狠手辣,無情無義,若不是我的兒子,又怎麽會眼見著深愛的女人跳崖救人而無動於衷呢。”


    蕭戰的話一落,陡的一揮手,身後的斷魂穀伏著的幾名高手,拉弓搭箭的對準墜崖的人射去。


    絕崖之外,錢三躍下去後,身後的手下全都呆愣住了,沒想到爺竟然想也不想便躍了下去,數名手下在呆愣過後,直接縱身往崖下跳去,而雲染的暗衛龍一龍二等人此時也醒過神來,飛快的閃身緊隨著錢三的手下躍下了絕崖。


    斷魂穀的崖穀之上,恭親王蕭戰忍不住讚歎一聲:“這才是真正的忠勇之士啊。”


    雲染縱身躍進懸崖,身子疾飛而去,眨眼到了寧景的身邊,她手臂一伸攬住了寧景的腰,此時的寧景眼睛緊閉,臉色蒼白如紙,他的唇角暈開了點點的血花,使得精致的麵容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淒涼,他的身子無力的搭在雲染的臂彎,好似一株沒有生命的花草,完全的失去了他的生機。


    雲染忍不住心疼的叫起來:“寧景,寧景。”


    懸崖之下風力大,她呼叫的聲音很大,可惜寧景一點反應都沒有,雲染的身子直往懸崖之下墜去,因為沒有攀附物,所以即便她內功深厚,一時之間竟也沒有辦法擺脫眼前的困境,忽地頭頂上方響起一道焦急的呼喚。


    “染兒。”


    一道身影快若閃電般的射了過來,身形如鬼魅幽影,速度奇快無比,飛身閃過來攬住了雲染的腰,三個人裹在一起,身形迅速的往下墜,雲染一抬首看到錢三那心急如焚的臉,她的心陡的一緊,心急的開口。


    “燕祁,你瘋了,這裏太危險了,你快上去,不要管我們了。”


    她沒辦法棄寧景不顧,因為他是她救的,她做不到棄他不顧,但是燕祁有什麽理由陪著她做這種事呢。


    錢三一愣,眸光飛快的閃過了然,心中既歡喜又無奈,原來,原來染兒早就知道他是他,他是燕祁,先前她之所以說要嫁給錢三,其實也是因為知道他是他吧,燕祁忽然笑了,這一陣子以來所受的鬱結,氣惱都煙消雲散了。


    “染兒,我不會不管你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燕祁話一落,伸手攬著雲染的腰,施展了功力,陡的旋轉,直往懸崖上方躍去。


    可就在這時候,崖上的蕭戰動了,蕭戰手指一揮,長槍如金色的長龍一般呼嘯著朝燕祁狠狠的撲來;


    燕祁身在懸崖之中,手裏攬著雲染,而雲染的手裏還帶著一個毫無知覺的寧景,此時長槍掃來,帶著強勁霸道的勁氣,鋪天蓋地的威壓了下來。


    燕祁一抬手揮了出去,勁氣蕩開來,和那撲麵而來的長槍狠狠的一撞。


    內力碰撞,轟隆隆的巨響,懸崖之上炸出了朵朵的巨花。


    恭親王蕭戰的功力不比燕祁差,而此時燕祁手中還帶著兩個人,自然無法全力一擊,所以這內力相撞之下,他的一口氣提不上來,身子急速的下墜。


    頭頂上方的蕭戰,再次的凝起內力,灌進長槍,一槍挾風帶雨的壓了過來。


    燕祁一邊摟著雲染的腰,一邊出手和蕭戰相鬥,雲染眼看著三個人的身子往下墜去。


    空中的氣壓越來越低,她隻覺得呼吸困難,低頭看手臂之上的寧景,若是這時候她鬆開,也許她和燕祁還有生還的可能。


    若是她一直帶著寧景,他們三個人隻怕都要葬身在這裏,可是讓她眼睜睜的放開寧景,她真的做不到。


    她的腦海裏浮起的是寧景嬌嗔貪癡的各種模樣,雖然他和她差不多,但是卻像是她的兒子一般的纏著她,叫她師傅。


    她生氣他會哄她,她發怒,他乖乖的不敢反抗,現在讓她放手,她真的做不到。


    雲染忽地低頭,對準攬著她腰的燕祁狠狠的咬了下去,力道奇大無比。


    一口下去,燕祁的手上立刻滲出了血絲來,疼痛使得他下意識的鬆手,雲染和寧景的身子往下一滑,卻被他再次的狠狠的攬進了懷裏,同時他的聲音霸道的響起來。


    “染兒,要死我們死在一起,這一世算你欠下我的,記著,若是有來世的話,記得嫁給我。”


    他說完,俯身吻上了雲染的唇,雲染的唇上一片沁涼,眼淚滾落到


    嘴裏,她的心既暖又痛,狠狠的吻著燕祁。


    不,現在燕祁還是錢三的容貌,她顧不得那麽多了,狠狠的回吻著燕祁,心痛的說道:“燕祁,是我欠你的,若是有來生,我定不負君此生情。”


    懸崖疾風之中,頭頂上強大的內力壓迫著他們,雲染隻覺得呼吸越來越急促,強大的風向擠壓著她的胸腔,使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癡癡的望著錢三的容貌,忍不住低喃。


    燕祁,我真的好懷念你那謫仙似的容貌,如果讓我在死之前再看你一眼多好。


    她心裏意念剛落,摟著她的燕祁,周身的骨骼忽地起了變化,步步拔節,咯咯輕響,身上的衣服,在風中化成碎屑,紛紛揚揚。


    雲染昏迷前,看到的是燕祁那完美而光祼的修長身材,雖然隻一眼,卻足夠讓她鼻血直流。


    懸崖之下,風勁太大,雖然燕祁雲染的武功很厲害,但因為頭頂上有恭親王蕭戰強大的內力威壓而下,還有不少的兵將射著箭。


    所以三個人根本沒辦法脫身,最後在肆狂強大的山風之中飄然而落,像墜入山穀之中的風箏一般。


    斷魂穀穀口。


    恭親王蕭戰眉宇神色舒展,臉上微微的遺憾,那樣一個出色的女子,沒想到最後竟然墜身於斷魂穀之外的懸崖之中,可惜了可惜了。


    不過一想到除掉了寧景和燕祁這兩個威脅,恭親王蕭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身側站著的蕭北野滿臉滿心的沉重,癡癡的望著空蕩蕩的山崖,連一絲人影都沒有,蕭北野心中低喃。


    “雲染,對不起,我不是不陪你一起墜崖,我必須活著,我要親自殺掉這個男人替花旗軍的人報仇,也替你報仇。”


    蕭戰回首望向自個的兒子,對他是各種的不爽,不過臉上倒是沒有露出半點的神色,溫和的開口:“北野,沒想到我們此次大捷,竟然除掉了這樣的兩個勁敵,真是太好了。”


    “恭喜父王,賀喜父王。”


    蕭戰點頭,一招手,身後的斷魂穀懸崖峭壁之上,隱著的十幾個武功高強的高手閃身而現,恭敬的立於半空,沉穩的聲音響起來:“見過王爺。”


    “本王和世子爺回京了,你們留下來負責搜查,雖然他們必死無疑,但是本王不見到他們的屍體,還是不安心,所以你們留下來搜查他們的屍體。”


    “是,王爺。”


    十幾人恭敬的領命,蕭戰滿意的回身望向蕭北野:“兒子,我們回京吧。”


    “走吧,”蕭北野眸色暗沉,父親身邊的這十幾個高手,一看就是厲害的家夥,每一個都不輸於他的武功,而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些家夥,這說明父王早就防備著他了,而他竟然傻傻的一無所知,蕭北野自嘲的笑起來:“好,父王,我們回京吧。”


    父子二人各懷心思,轉身直奔斷魂穀之外。


    天灰穀是一個神秘莫測的地方,每一個地方都充滿了死亡的氣息,但是在這些死亡的氣息之中處處又隱藏著生機。


    斷魂穀之外的懸崖之下,綠草氤氤,不遠處是清清的河水,頭頂上方天空不再是灰蒙蒙的,而是一片澄藍,兩邊是衝上雲宵的絕壁懸崖。


    此時清草地上正躺著兩個緊緊摟抱在一起的人,兩個人一動不動的像一幅靜止的畫,其中男子光祼著身子,那光祼的身子修長挺拔,光滑的肌膚如玉一般的溫潤有光澤,男子的懷中緊緊的摟著一個女子,女子的身上衣著完好,沒有一丁點的破損,兩個人以絕對親密的姿勢摟抱在一起。


    慢慢的男子懷中的女子動了動,眉蹙了起來,一雙清亮的瞳眸睜了開來,抬頭望向頭頂上方,一眼看到頭頂上方緊閉著雙眼的男人。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和燕祁還有寧景墜入懸崖的雲染,雲染盯著緊閉雙眼的燕祁,想起他們落崖之前的種種,燕祁義無反顧的陪她跳下了懸崖,因為蕭戰的威壓,再加上懸崖峭壁之上沒有攀附物,所以他們三個人墜落了懸崖,難道她這是死了。


    雲染眨了眼睛,感覺到身上無一絲痛感,似乎真的死了一般。


    她下意識的用力咬一下唇,唇上立刻傳來了疼痛,她立刻清醒過來。


    她還沒有死,那燕祁呢,一想到這個,雲染心中排山倒海的害怕和不安,飛快的朝著燕祁叫了起來。


    “燕祁,燕祁,你沒事吧,你怎麽了?”


    她不想他有事啊,雲染臉上滿是焦急,心痛無比的叫起來。


    她想起了燕祁一路護送她進西雪,一路接她出西雪,想起他義無反顧的隨他跳下了絕崖,所有的畫麵一一從腦海中滑過,雲染的心越想越痛,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叫起來:“燕祁,你千萬不要有事啊,你不是說想娶我嗎?我嫁你,隻要你睜開眼睛,我一定嫁給你。”


    雲染的話音一落,頭頂上方響起微弱的聲音:“真的嗎?”


    雲染飛快的望向燕祁,隻見這家夥此時正虛弱的睜著一雙眼,緊緊的深深的盯著她,眸光滿是濃濃的光輝,看到雲染望他,他立刻笑起來,一笑傾城,往日那風華無雙,高潔若曉月的燕祁又回來了,雲染激動的笑起來,歡喜的叫著:“燕祁,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說要嫁給我的?”


    燕郡王無比認真的提醒興奮異常的丫頭,以免她不記得這樣的事情。


    雲染立刻高興的點頭:“好,我嫁你,隻要我們出了西雪回大宣


    ,我一定會嫁給你的。”


    燕祁濃黑狹長的鳳眉上挑起來,瀲灩的神彩,不過他感到身上有絲絲的涼意,不由得低首望向自己的身體,一瞬間燕郡王愣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雲染也順著他的視線望下去,然後便看到摟著自己的人,身上無一絲寸縷,光滑如玉的身材,緊緊的貼合著她的身子,摟抱著她,那燒燙的氣息源源的傳到她的身上,使得她周身不由自主的燒燙了起來,雲染錯愕的盯著這光祼的身子。


    身材比例完美,線條分明,周身每一處都完美,那欣長的身上沒有一絲的贅肉,不過當她看到那在她視線注視之下慢慢變大的某個物體時,雲染真的禁受不住這樣的驚嚇,尖叫著一把推開了燕祁。


    “啊。”


    雲染飛快的跳開來,躲得遠遠的閉上眼睛,心顫的叫起來:“怎麽辦。你的衣服呢,先前你的衣服碎裂了,現在到哪裏去找衣服。”


    一向風華無雙,芝蘭玉樹一般的燕郡王在這一刻有一種想再昏過去的意念。


    先前他跳下絕崖的時候,正好縮骨功的時間到了,所以他的身子開始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這樣一來,原來五短身材的錢三身上所穿的衣服便被身體給撐破了,現在他的身上無一寸布縷。


    燕郡王想起自己一直帶在身上的一套衣服,飛快的四下張望,最後總算看到不遠處的草地上落著一件白色物體,燕祁趕緊的身形一縱躍了過去,長臂一伸撈了那衣服旋轉上身,待到衣服上身,他仔細的看了看,還真是自己先前帶著的衣服。


    燕祁穿好了衣服,望向不遠處不敢看他的雲染,心裏忍不住覺得不自在,但更多的是欣喜,他大踏步的走過去,想緊緊的摟抱著雲染,慶幸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死。


    “染兒。”


    燕祁叫,雲染沒有望這邊,聽到他的叫聲,立刻叫起來:“站住,不準過來,你沒穿衣服,千萬不要過來。”


    燕祁走過去,伸手便抓了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雲染摸到柔滑無比的布料,飛快的掉頭望過來,便看到燕祁燕郡王身上已經穿好了衣服,他的衣服是白色的,袍角繡有一朵玉蘭,清新的玉蘭開得絢爛奪目,這衣服竟然就是他的衣服,雲染忍不住驚奇的開口:“這是你的衣服,你怎麽帶著了。”


    “我一直帶在身上,縮骨功有時間限期,若是來不及縮骨,便換上這衣服。”


    燕祁笑意溫融,滿目深情,伸手抓著雲染的手:“染兒,原來你早就知道錢三是我,所以才會故意整我是不是?”


    雲染一聽到他提錢三的事兒,不由得有些惱,瞪了燕祁一眼,沒好氣的開口:“我是真的沒想到錢三會是你,你說你什麽人不好變,竟然變成錢三那樣沒臉沒皮的樣子,還一口一聲的小媳婦兒,你沒躁,我倒替你躁得慌。”


    燕祁抓了雲染的手遞到唇邊,溫柔的吻著:“你知道嗎?染兒,我一向有潔癖,但是我忽然發現一件事,為了你我什麽都不在乎了,那些潔癖什麽的都不重要了,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可以為她做這麽多。”


    燕祁的話溫柔而深情,雲染幾乎醉了,他假扮錢三的事情便不那麽重要了,想到他們同生共死的事,她緊緊握著他的手。


    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全心全意的護她了,這是第二次了,先一次在大宣的護國寺,他義無反顧的護了她,這一次又是如此,為她想都沒想便跳下了絕崖,這個男人為她做得如此多,讓她心疼的同時,不自覺的深深的喜歡上他了。


    “燕祁,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得這麽多。”


    “謝什麽,別忘了你是我的小媳婦,你的耳朵上還有我的信物呢。”


    燕祁伸手輕觸雲染小小的耳垂,上麵戴著他的信物,這是他手下情報機構七殺的信物,他這一次帶出來的人也不是以往在他身邊的手下,而是七殺的弟兄,所以雲染在最初才會沒有發現。


    雲染在燕祁的觸摸中輕顫了一下,飛快的伸手摸上自己的耳朵,明豔的笑起來:“這是什麽東西,一定是很珍貴的東西吧。”


    “你知道七殺嗎?這是大宣最大的情報機構,這就是七殺的信物,以後你若是有需要可以憑這個調動七殺所有的人。”


    雲染錯愕,沒想到燕祁送給她的竟然是這份大禮,七殺,是一個厲害的情報機構,若是讓他們查什麽消息,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到,他們專做情報的事情,不做殺人越獄的事情,沒想到這個情報機構竟然是燕祁的,他還送她這麽一個大禮。


    “燕祁,我?”


    雲染正想告訴燕祁她的事情,關於她師傅,關於流花堂的事情,可是她忽地想到一件事,寧景呢,他們之所以墜崖乃是因為寧景,她知道寧景被恭親王蕭戰的長槍拍了一下,直接的墜下了懸崖,她是因為寧景落崖所以想也沒想縱身想救他的,而燕祁是因為她所以跳崖的,現在他們都沒事,寧景呢。


    雲染臉色飛快的變了,燕祁擔心的開口:“染兒怎麽了?”


    “寧景呢,寧景呢?”


    雲染飛快的開口,燕祁立刻也想到了正事,趕緊的抬首四下張望,看雲染著急,他忙安撫雲染:“染兒,你別心急,我們找找看,我們沒死,寧景肯定也沒有死。”


    雲染點頭,立刻和燕祁二人分頭尋找,這一找沒找到寧景,倒是找不到不少七殺的手下,這些手下有的還活著,有的卻死了。


    雲染的幾個暗衛倒沒有怎麽樣,雖然有三個受傷了,但是龍一和龍二因為武功很好,所以並沒有受多大的傷。


    至於七殺幾個死了的兄弟,是因為絕崖之外的


    崖壁十分的尖銳,這幾個手下被勁風掀到崖壁上撞死的,活著的人隻有幾個,燕祁看到這些人,既心疼又心痛,忍不住緊緊的握起手來發狠。


    總有一日,他會殺掉蕭戰的,蕭戰,總有一日本郡王要親手除掉你。


    雲染看到這些死去的七殺兄弟,不由得更心驚,寧景他,他。


    雲染正六神無主,不遠處的燕祁叫起來:“染兒,你快過來。”


    雲染飛快的奔過去,便看到清河邊,有一人斜歪在旁邊,這人正是寧景,隻是此時的寧景一點生機都沒有,軟綿綿的像一具沒有生命的娃娃,但是雲染一眼便看出他還沒有死,他還活著,隻是昏迷不醒。


    雲染奔跑過去,仔細的給寧景檢查了一遍,最後著急的開口:“寧景的腦子被那一槍拍中了,現在腦中有血塊,恐怕要再次做一次手術,上次我替他做過手術,本來應該再做一次的,可是我考慮到若是失手,隻怕會害了他一命,所以一直沒有替他動手術,正因為沒有修複他腦子裏的經脈,所以他的腦子一直不是很正常,本來我想用輔助的藥物治好他的,但是藥物並沒有用,沒想到倒底還是要替他動這第二次手術。”


    雲染望著寧景,說不出的心疼,她之所以一直心疼寧景,實在是因為他太堅強了,若沒有堅強的意誌,他是撐不過去的。


    燕祁聽著雲染的話,對於她嘴裏什麽手術的不太懂,但是並沒有多問,雲染是大夫,所說的一定是關於醫治救人的事情,所以燕祁沒問。


    雲染則是著急的望向龍一:“龍一,先前我讓你帶著的東西有沒有帶著。”


    龍一閃身出來,飛快的開口:“郡主,你讓屬下帶的藥箱,屬下一直帶著,先前墜崖的時候掉了,不過應該就在這崖穀之內。”


    “好,你們幾個去找。”


    龍一應聲,立刻領著龍二和龍七龍八等去尋找雲染的藥箱,這藥箱裏麵有不少的東西,據說是郡主用來做手術的東西。


    雲染的眉深深的蹙起來,現在雖然手術工具沒有丟,但是藥材根本不足,麻沸散什麽的都沒有,如何動手術,這裏根本找不到這些藥材。


    “雖然有東西,可是沒有藥材怎麽辦?若是再不救他,隻怕他會死。”


    燕祁一聽她的話也著急了起來,他們墜崖都是為了救寧景,若是他死了,連他都覺得他們這一次墜崖太不值得了,所以寧景一定要救活。


    何況染兒很掛心他,他不想讓染兒心痛,以前他還會為了寧景這家夥而吃味,但現在知道寧景隻不過是染兒的一個小弟子,而且染兒是真的當他是一個徒弟的。


    既是染兒的徒弟,自然也是他的徒弟。


    燕祁抬首望了一下陡峭的絕崖,一眼望不到頭,頭頂之上的風呼嘯而過,要想上絕崖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燕祁看了看寧景,最後沉聲開口:“你需要什麽藥材,我上去用最快的速度買到這些東西,然後帶回來。”


    雲染一聽燕祁的話,立刻搖頭不同意了,她擔心他,一想到這絕崖之上的風險,還有斷魂穀埋伏的人,她就不同意他上去。


    “不,你若是上去會有危險的。”


    燕祁再望了寧景一眼,最後深沉的望著雲染:“染兒,我們之所以墜崖就是為了救他,若是現在不救他,他隻有死路一條了,那我們兩個墜崖還有意義嗎?所以我們一定要救他,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雲染望向寧景,又望向燕祁,心裏左右為難,手背手心都是肉,都讓她感覺到了痛意。


    燕祁催促:“染兒,你別為難了,你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不會讓人抓住的,我一定會帶你所需要的藥材來見你的。”


    燕祁話落,身後的幾名七殺的手下接口:“要不然讓屬下等人出絕崖去找長平郡主需要的藥材吧。”


    燕祁直接的否決了:“你們對於絕崖之外的天灰穀不熟悉,我卻是了解的,我知道如何用最短的速度出天灰穀,找到最近的一處城鎮,把藥材買回來。”


    雲染還想說什麽,燕祁伸手緊握著她:“染兒,相信我嗎?”


    他的眼神深邃而暗沉,瞳底卻是濃密的愛,深深的像一張密不可透的網籠罩著雲染,他伸手緊緊的握著雲染的手:“染兒,相信我,為了你,我不會有事的。”


    雲染動容,慢慢的點了一下頭:“燕祁,一定要好好的,我在這裏等你,一直在這裏等你。”


    “好,”燕祁點頭,唇角勾出疼寵的光輝,伸手拉著雲染的手,溫和的說道:“染兒,來,告訴我你需要哪些藥材。”


    雲染點了一下頭,四下望了望,最後找了一處空地,仔細的和燕祁說了她所需要的藥材。


    “燕祁,就這些藥材,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千萬不要著了蕭戰的道。”


    本來她想和燕祁一起走的,可是一來寧景需要人照顧,二來這絕崖很難上去,隻能讓燕祁拚一拚,若是燕祁帶上她,一定會耽擱時間,寧景已經耽擱不起了,若是再拖下去,隻怕他必死無疑。


    燕祁深沉的點頭,叮嚀七殺的幾名兄弟等人:“你們留在這裏保護長平郡主。”


    “爺,屬下等保護你一起上去吧。”


    七殺的幾個手下擔心燕祁,燕祁一瞪眼冷喝:“住嘴,本郡王能有什麽事,本郡王需要你們保護嗎?你們保護好長平郡主就行,另外。”


    燕祁說到這兒停住了,一會兒的功夫無比沉重的開口:“把那些死了的弟兄葬了吧。


    ”


    他說完看也不看身後的幾名七殺的手下,躍身便走,身後的雲染飛快的叫起來:“燕祁,你要保重,一定要小心。”


    “染兒,我會的。”


    燕祁縱身躍向絕崖,他的武功極好,上絕崖不是問題,雲染擔心的是她碰上蕭戰,這個男人是一個強大的勁敵,沒想到他竟然可以埋伏在斷魂穀,可見此人的武功有多麽的厲害。


    燕祁離開後,龍一和龍二等人找了東西過來,雖然藥箱裏有不少東西沒了,但雲染檢查了一遍,其中主要的手術刀以及必須的東西都還在,所以做手術不是問題,現在就是差藥材。


    雲染自從燕祁離開後,一直提著一顆心,喂了寧景服了藥後,吩咐龍一等人照顧寧景,她自己則領著七殺的幾位兄弟一直守候在絕崖的下麵。


    一步也沒有離開,她的一雙眼睛癡癡的望著絕崖之上,一動也沒有動,像石壁一樣,最後連七殺的兄弟都看不過去,走過來開口。


    “長平郡主,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們在這裏等著,若是爺回來,我們第一個通知你。”


    “不,我不想離開,我一定要等他回來。”


    若是他出了什麽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再嫁別的人,我就守在這裏過日子。


    雲染深深的說道,這一站便是大半夜,直到半夜的時候,崖壁之上出現了一個小黑點,一直呆站著的雲染,周身一瞬間湧起了光輝,整個人仿似活了的玉雕,她身形陡的騰空躍起,直往絕崖之上躍去,一路迎了過去。


    那攀崖而來的人正是燕祁,燕祁一看到雲染迎麵撲了過來,立刻飛身攬住她的腰,抱著她入懷,感受她身上濃濃的不安和害怕,心不禁柔軟如綿,雲染是什麽樣的人,燕祁是知道的,一向無心無肺的人,此時卻周身輕顫,那樣的害怕,那樣的不安。


    燕祁隻覺得心裏湧起熱潮,狠狠的摟著懷裏的人。


    兩個人飄然落地,一動也沒有動,身後的七殺走過來,上前稟報道:“爺,長平郡主自從爺離開後,一步也不離的守在這裏,屬下等勸她她也不聽。”


    “染兒,我不會有事的。”


    燕祁眸光攏上氳氳的霧氣,迷霧蒙蒙的雙瞳,好似蒙了輕紗的星辰,說不出的美妙。


    “可是我害怕,我不安,我一直胡思亂想,越想越擔心,越想越恨我自己,為什麽同意讓你上絕崖,若是你出事怎麽辦,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我甚至想到了,如若你真的出什麽事了,我就在這裏一直守著你,一直守著,再也不離開。”


    雲染第一次如此直白的麵對自己的真心,她的話聽在燕祁的耳朵裏,是如此的動聽,如此的美妙,世間最動聽的話,也不過如此。


    “染兒,我沒事,這下你放心了,我們現在還是先救寧景吧。”


    燕祁一甩手中的包袱說道:“看,我把藥材全都帶回來,我們去救寧景。”


    “好,”雲染點頭,燕祁拉著她兩個人一路直奔前方,先前龍一和龍二等人在崖下找到了一處避風洞,把寧景給安置了進去,此時洞內點上了燭火,一片明亮,燈光之下,寧景的麵容越來越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雲染走過去,心疼的握著寧景的手,輕聲說道。


    “小景,若是你聽到師傅說的話,就記得堅強一點,我要替你動第二次手術了,你一定要堅強,你如果撐不過去,師傅會傷心難過的,你忍心讓我傷心難過嗎?”


    雲染說到這兒,深呼吸,再次的說道:“小景,若是你撐過去了,你就會恢複了,以前師傅沒有告訴你一件事,你的腦子還需要動第二次手術,但第二次手術風險太大了,若是不成功,你就會沒命的,所以師傅一直沒有替你動手術,但是這一次,師傅隻能動刀,所以你要堅強,我們一起努力,努力的撐過去,一切都會好的。”


    雲染輕摸寧景的手,給他安撫,雖然寧景一點反應都沒有,但是雲染知道他一定會有感應的。


    雲染說完抬眸望向山洞裏的人:“現在我要替小景開刀,你們誰願意幫我。”


    “我。”


    “我。”


    燕祁和龍一等人搶著開口,雲染望了他們一眼,立刻開始分派他們任務,龍一龍二等人去準備必備的藥材,待會兒要用,燕祁給她打下手,一直以來她給人開刀,都是小景替她打下手,沒想到這一次竟然?


    雲染不願意去想,事實上這開顱手術不是每次都成功的,在這麽差的條件下,稍微不慎就會死,所以現在她能指望的就是小景自己撐過去,人的意誌力有時候十分的強大,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會成功。


    雲染開始準備手術消毒,一邊準備一邊指示燕祁該做的事情,山洞中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從來沒看過雲染做手術的燕祁瞳眸之中升起驕傲的光芒,這樣出色的女人,竟然是他喜歡的女子,他覺得自己的付出,自己的愛都是那麽的值得他驕傲和自豪。


    雲染開始替寧景做開顱手術,洞外一片安靜,七殺的幾個手下自動自發的在外麵守候著,洞內的龍一和龍二等人忙著雲染指派的事情,燕祁替雲染做下手的工作。


    山洞裏,燕祁和龍一等人的臉上,溢出細密的汗珠子,雖然他們武功很厲害,平時殺人不眨眼,可是真讓他們麵對這種開顱手術,他們隻覺得心跳跳得很快,這是人的腦子啊,直接在腦子裏動刀子,真的是駭人聽聞的醫術。


    不過幾個人雖然心跳得快,但是極力的忍耐住,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直到雲染的手術做完,幾個人才覺得虛脫,腿都使不上力了。


    燕祁臉色十分的白,雲染一抬頭看到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不由得緊張的追問:“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難道是哪裏不舒服。”


    燕祁搖頭,伸手搭著雲染的肩,搖搖頭說道:“染兒,你真是太強大了,竟然可以麵不改色的在人的腦子裏?”


    燕祁指了指人的腦子,光是用想的便覺得匪夷所思:“你怎麽會想到在人的腦子裏動刀子。”


    雲染挑了一下眉,淡淡的說道:“這是一種醫術,因為寧景腦中有血塊,所以必須把血塊清理幹淨,若是不這樣幹的話,他就會死。”


    燕祁了然的點頭,飛快的開口:“我想起上次皇上頭上也是這樣包紮得嚴嚴實實在的,難道你也是在皇上的腦子裏動了手腳。”


    雲染點頭:“沒錯,皇上在祭天大典上被炸壞了腦子,所以我替他做了手術,清理了血塊,所以他就醒過來了,若不清理血塊,他隻有死路一條。”


    燕祁瞳眸滿是驚奇,望著雲染,隻覺得這丫頭的身上滿是秘密,這樣從來沒聽說過的醫術,她是從哪裏學來的,雖說她在鳳台縣三年,但也不至於學會這樣厲害的醫術啊,雖然他不懂醫術,但是看染兒動手術的樣子,應該是醫術極端高超的,這樣的她怎麽會隻用三年就學習了醫術呢。


    “染兒,我總覺得你滿身都是謎。”


    燕祁盯著雲染,雲染抬眸望著他,笑著開口:“我慢慢的都會告訴你的,很多事都會告訴你的。”


    “好,”燕祁笑了,伸手緊握著雲染說道:“我的事情,我也會慢慢的告訴你的。”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身後的龍一飛快的開口:“那麽寧景沒事了。”


    雲染回首望向寧景,搖了搖頭:“不,這頭三天是重要的階段,所以我在這裏守著他,不能讓他的發熱,如若他發熱,腦子裏就會有炎症,這樣就會影響手術的效果,很可能會導致他永遠都醒不過來。”


    雲染說完,燕祁立刻說道:“染兒,你去休息,我來守著他,一有情況我立刻告訴你。”


    雲染卻不睡,她想到燕祁先前出絕崖,馬不停蹄的趕路,一回來又給她當助手,所以他一定累了:“你去睡會兒,我在這裏守著。”


    龍一和龍二看燕祁和雲染二人都不肯去,飛快的說道:“那讓我們在這裏守著吧,你們都去休息一會兒。”


    雲染直接的搖頭:“我不睡,這不能出一點的差錯,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那我陪著你。”


    燕祁義無反顧的開口,眸光堅定,態度堅決,雲染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便點頭同意了:“那好吧,我們兩個人一起守著,對了,要不停的和他說話,喚醒他的意誌,隻要他意誌夠堅強,他就會醒過來的。”


    三日後,山洞裏,一片淡淡的光芒攏著山洞,山洞一角,陽光輕輕的照在兩個人的身上,男子溫潤高,眉目俊美如畫,女子俏麗逼人,兩個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閉目休息,柔軟的青草鋪成的地上,本來安靜躺著的少年,忽地睜開眼睛望著那依靠一起的兩個人,慢慢的唇角勾出笑意來。


    一笑如薔薇花開,竟然是少見的清豔,他的瞳眸好似染了明珠的光彩一般的動人,流光溢彩,他慢慢的坐起身子,望著那累得睡著的兩個人,想伸手摸摸那女子,可是又慢慢的縮回手,他輕手輕腳的爬起來,找了一枝木棍在地上留了一些言,慢慢的費力的走出了山洞。


    洞外並沒有人,他鬆了一口氣,身形陡的一縱,往山崖一側避去,這一避因為使了內力,還沒有大好的腦子,一陣陣的眩暈,最後隻得靠在山壁之上休息。


    寧景剛離開,洞外,龍一走進來想讓燕郡王和郡主下去休息一會兒,他來守著,不想一眼便看到兩個靠在一起休息的人,龍一會心一笑,身形飛快的往外退,不過走到一半的時候,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寧景呢。


    龍一心驚了,飛快的開口:“郡主,不好了,寧景不見了。”


    燕祁和雲染二人一驚醒了過來,飛快的起身,望著山洞,果見洞裏沒有人,外麵龍二等人也閃身進來了,龍二一進來便看到地上有字,飛快的開口:“你們看地上的字。”


    雲染走過去蹲下身子看,隻見地上寫著不少字。


    “師傅,小景醒了,小景好了,師傅別掛心小景,和燕郡王回大宣去吧,我要留在這絕崖下安心練功,等到功成之時,我要重回西雪,我要替母親報仇,師傅對小景的再生之恩,容小景日後償還,本來小景想和師傅告個別,但是小景不忍心和師傅告別,師傅保重。”


    雲染看到這些字,心裏鬆了一口氣,飛快的衝出了山洞,她知道寧景一定躲在這絕崖的某一處。


    “小景,你要保重,你要活得好好的,師傅等你來找我,若是你不來找我,你就是個沒良心的弟子,師傅要把你逐出師門。”


    雲染說完,望向身側的燕祁:“我們走。”


    燕祁看她十分的傷心,關心的說道:“不如找找他吧,他的腦子剛動完手術,若是不好好的照顧,隻怕?”


    雲染搖頭:“他的醫術不比任何人差,既然他醒了,他就不會有事,現在他完全的恢複了過來,就會記得他母親的仇,他最終還是要回到西雪去完成他的使命,所以他有他的路要走。”


    雲染長舒一口氣,她能為寧景做的也就這麽多了,小景,以後就靠你自己了。


    雲染飛


    快的對著半空叫道:“小景,師傅給你把藥留下了,你好好的照顧自己。”


    雲染一言落,身形陡起,衝天而起,直往絕崖之上躍去,身後的燕祁身形一動,飄然而起,緊追雲染的身影,身後的手下等人個個衝天而起,一路往絕崖之上而去,燕祁在前麵帶路,先前他上了一趟絕崖,知道如何走出這絕崖。


    數道身影眨眼消失,很快變成了一個個小黑點,那躲在暗處的寧景飛快的閃身出來,臉色一片慘白,剛剛動過手術的人,根本禁受不住運功,他虛弱的抬眸望著那漸行漸遠的人,胸中一片疼痛,他好想跟師傅一起回大宣去,可是正如師傅說的,他記起了從前的事情,他想起了自己母親的死,所以他要回西雪,他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師傅,等小景完成使命,便來大宣找你。


    ------題外話------


    小景終於好了,親愛的們,明天染染回大宣了,有票不投浪費了,妹紙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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