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明柔和,籠罩著整個雲王府,到處一片安靜,所有的人都入睡了。


    忽地雲王府門外,有人碰碰碰的拍門,管家趕緊的領著人去開門,人還沒有走到跟前,王府大門轟的一聲被人從外麵踹開了,這下整個雲王府的人都驚動了,所有人翻身坐起來,一臉驚訝的望著外麵,雲染則命令龍一趕快過去看看是發生什麽事了,什麽人膽敢如此囂張的夜闖王府,還直接的踹了王府的大門。


    這闖進雲王府的人不是別人,是夏雪穎的父親武安候夏瑞剛,夏瑞剛領著數名手下從門外闖進來,一衝進來便大罵:“雲紫嘯,你個不要臉的老混蛋,你一把年紀了,竟然這麽不要臉,誘拐我的女兒,你要不要臉啊,我女兒和你女兒一樣大,你也忍心誘拐她,雲紫嘯你給我出來。”


    夜色之中,武安候夏瑞剛的罵聲,分外的響亮,傳遍了整個雲王府。


    雲紫嘯早在王府門被砸的時候驚動了,此時正好領著人趕過來,一聽夏瑞剛的罵,直接的火大了。


    “夏瑞剛,你當這裏是你武安候府嗎,這是雲王府,是你想進就進的嗎,你分明是找死。”


    夏瑞剛一看雲紫嘯出現,早紅了眼睛,大吼一聲撲了上去,雲紫嘯毫不退讓,直接的迎了上來,兩個人打了起來。


    不但是他們兩個人打了起來,武安候夏瑞剛帶來的手下也和雲王府的手下打了起來,兩幫人打成一團。


    夜色之下,雲王府很多人驚動了,奔了出來,個個滿臉驚駭的望著那打鬥成一團的人,雲染也領著兩三個丫鬟趕了過來,先前她讓龍一來查看,龍一查探過後,已經稟報給她,她知道武安候前來砸門定是為了夏雪穎的事情,想必武安候知道了夏雪穎喜歡自家父王的事情了,做為父親武安候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女兒喜歡上一個和自己一樣大的男人吧,所以才會憤怒。


    雲染理解武安候的心情,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武安候的舉動她可不讚同,何況人家罵的是她的父王,砸的是雲五府的大門。


    “住手。”


    雲染冷喝,可惜武安候殺紅了眼睛一般,根本不理會她,雲染不由得惱火,正想命令人攔截住瘋了似的武安候。


    忽地有人在她背後森冷的開口:“住手。”


    雖然是輕飄飄的一聲命令,但是卻蘊含了內力在其中,武安候的內力不算厲害,所以這聲音一落到耳中,竟然震得他的耳朵隱隱作疼,飛快的抽身往後退去,此時的他鼻青臉腫的受了不輕的傷,再看雲紫嘯的身上,雖然也挨了他的一些拳頭,但根本就沒有什麽大事。


    武安候差點沒有氣死,他是過來揍人的,沒想到沒有揍到,倒是被人家狠狠的揍了一頓,這叫什麽破事啊,武安候瞪圓了一雙眼睛,怒火狂熾的盯著雲紫嘯,雲紫嘯臉色十分的不好看,他這是無妄之災好不好,他都無數次的拒絕那丫頭了,說明他不喜歡她,現在這老子竟然不問青紅皂白的過來揍人,這還有理嗎?


    燕祁走了過來,望著武安候:“武安候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雲王府來砸門,這是想幹什麽,想拆了雲王府嗎?”


    武安候看到燕祁略收斂一些,喘著粗氣說道:“燕郡王,不是我故意來找碴子的,實在是這雲紫嘯欺人太甚了,他都一把年紀了,竟然誘拐我的女兒,你說我能饒得了他。”


    武安候想到這個便頭疼,先前他知道這件事,差點沒有氣得吐血,看來他是太縱容那個死丫頭了,竟然讓她無法無天到喜歡上雲紫嘯這麽一個老頭子,他和她的父親差不多大,難道以後他要聽到雲紫嘯叫他嶽父不成,武安候一想到這個,就牙疼,所以他絕對不會同意這件事的。


    “雲紫嘯,你老牛吃嫩草,你要不要臉啊。”


    燕祁有些詫異,掉首望向雲紫嘯,雲紫嘯的臉色一下子難堪了起來,被女婿這樣看著,實在是讓他沒臉麵。


    雲紫嘯森冷的開口:“武安候,你太給自己長臉了,是你女兒喜歡我,死皮賴臉的賴著本王,本王和她?”


    雲紫嘯話沒說完,雲王府的府門前,咣當一聲響,響聲打斷了雲紫嘯的話,眾人回首望向王府門前,隻見府門前,夏雪穎臉色慘白的望著王府內的所有人,她的腦海中隻剩下雲紫嘯的那句話,深深的留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死皮賴臉的賴著本王,死皮賴臉的賴著本王。


    原來她在他的心目中竟是這樣的一個角色,竟是這樣的一個角色,夏雪穎淒涼的笑,隻覺得自己像風雨之中飄搖的一艘孤帆,彷徨無助,她以為她喜歡雲紫嘯,終有一日會打動他的心,卻原來自己在他的心中隻是死皮賴臉的一個角色。


    夏雪穎眼淚攏在眼裏,大顆的往下滾落,那樣率直可愛的一個女孩子,此時哭得像淚人一樣,這一次連雲紫嘯都感覺到自己的殘忍了,忍不住上前一步解釋:“夏小姐,其實我是?”


    夏雪穎哭叫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纏著你,不給你添麻煩了。”


    夏雪穎說完衝了出去,身後的雲染忍不住心疼,衝過去叫起來:“雪穎。”


    沒想到雪穎竟然聽到父王說的這麽一句傷人的話,其實雲染知道,父王是不想傷害夏雪穎的,雖然他不喜歡夏雪穎,但是卻不忍心傷害這樣一個女孩子,先前之所以說出這麽一句話,完全是被武安候逼出來的,雲染想到這個,忍不住回首瞪向武安候,冷聲說道。


    “武安候,這樣你高興了,這樣你開心了吧,雪穎本來就傷心了,你還跑到我雲王府大吵大鬧的,害得我父王說出這樣的話傷她的心,你知道嗎?我父王一直不忍心傷害雪穎,偏你鬧出


    這樣的事情來,還有你這樣大吵大鬧的跑到我雲王府來鬧,這事傳出去,雪穎以後還怎麽嫁人。”


    武安候微愣,最後抬首望了一眼雲紫嘯和雲染,還有燕祁,這三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家人似的,他在這裏是討不了好的,武安候氣狠狠的一甩袖怒氣衝天的發著狠:“我武安候府,以後和你們雲王府再沒有半點幹係,本來先前長平郡主救了我夫人,我們武安候府一家是心存感激的,但是現在雲紫嘯這樣傷害我女兒,以後我們不欠你們什麽的了。”


    武安候轉身離開,出了雲王府,雲染望著雲王府被轟掉的大門,不由得滿臉的無奈,這叫什麽破事啊。


    燕祁走過來,溫融軟語:“你別煩了,讓那女人醒醒腦子也好,省得一直纏著雲王爺。”


    雲染卻不讚同,瞪了燕祁一眼:“你們男人就是狠心。”


    她說完順帶的瞪了自家的父王一眼,越過雲紫嘯離開,雲紫嘯在後麵叫:“女兒啊,乖女兒,這不幹父王我的事吧,父王我冤哪。”


    雲染理也不理他,加快腳步離開,她身側的燕祁暗爽,活該,要是每天看到雲紫嘯吃一頓癟才爽,不過他這小心思千萬不能讓準嶽父知道,否則別想娶人家的女兒。


    雲染回茹香院,後麵燕祁一路跟著她,雲染停下腳步,回首望他:“燕大郡王,我要睡了,你跟著我幹什麽。”


    燕祁眉眼邪魅,一臉**的說道:“要不一起睡。”


    雲染臉頰一熱,白了他一眼,身後的小丫鬟吃吃的笑。


    燕郡王可真會占便宜。


    雲染挑了一下眉,閑閑的說道:“看你的精神不錯,似乎好了,是不是一一?”


    她話沒有說完,身後的人打著哈欠,轉身便走,一邊走一邊嘟嚷:“好困,一點精神也沒有,我還沒好呢,我好虛弱,逐日,破月,快來扶你家爺,你家爺我走不動了。”


    身後雲染直接的抽嘴角,小丫鬟笑得更歡了,燕郡王私下特別的逗,而且很寵愛郡主,實在是最佳的好夫婿人選。


    雲染回首望了一眼三個小丫鬟:“瞧著了嗎,男人得治,不能寵,寵多了他爬上頭了。”


    雲染說完忍不住笑起來,心情變得好起來,不過一想到夏雪穎,心情又變得不好了,想到雪穎的傷心難過,她就無奈,不知道雪穎以後能不能放開對父王的喜歡。


    ……


    宮中,上書房裏,皇帝麵容攏著喜色,精神不錯,正和書房內的一個嫵媚動人的女子說話,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榮德公主楚韻寧。


    “韻寧,皇兄手裏現有幾處宅子,你看看選哪一處,皇兄好指給你做公主府。”


    皇帝因著沈昭替他治病的事情,所以對榮德公主格外的好,昨兒晚上和今天用藥,他雖然沒有感覺有用,但是腹部卻有了絲絲熱熱的感覺,這讓他看到了希望,所以今天看到楚韻寧格外的高興。


    皇帝的龍案上擺放著幾處宅子的地契,榮德公主楚韻寧接了過來細看,然後從中挑選出一份地契,笑眯眯的問楚逸祺:“這裏好像離得雲王府很近?”


    楚逸祺探身看了一下,點了點頭:“沒錯,這地方是離得雲王府很近,不過這處宅子是幾處宅子中最差的一份了,指給你做公主府,似乎有些寒磣了。”


    楚韻寧笑得越發的嫵媚:“皇兄忘了嗎?我說過替皇兄守著梁城的,你說這梁城首當其衝最該值得注視的是哪一家?”


    楚韻寧話落,又接著說道:“這宅子是有點小,不過我可以花錢買了邊上的人家,然後擴充起來,這樣不就大了嗎?”


    楚韻寧如此一說,楚逸祺不再反對:“好,既然你要這一處,皇兄就把此處指給你做公主府。”


    楚韻寧點頭,抬眸望向楚逸祺,認真的說道:“皇兄,昨夜我聽母後說了一些事。”


    一聽到她提這個,楚逸祺的心有些暗沉,眸底隱有冷芒浮動,楚韻寧唇角的笑意未改:“皇兄放心吧,任何人動搖不了我的心,你是我皇兄,是大宣的皇帝陛下,永遠都是,我永遠站在你的身後,沒有別人。”


    楚逸祺的眼裏一下子湧動起光輝來,聽到楚韻寧這樣說,他很開心,這妹妹從小就聰慧,若是有她相助,無疑使他多了一條臂膀。


    “韻寧,你放心,皇兄不會虧待你的,有皇兄在的一日,你就是我大宣金尊玉貴的榮德公主,地位誰也動搖不了。”


    “我知道啊,我是皇兄最疼愛的小妹妹,我不幫助皇兄還幫助何人啊。”


    楚韻寧俏皮的笑起來,皇帝楚逸祺一下子笑了,上書房裏十分的溫暖,這是長久以來難得的歡樂。


    楚韻寧笑了一會兒,歪著腦袋望向楚逸祺:“皇兄,為了感謝你賜皇妹一座公主府,皇妹現在可以幫助你做一件事,一件你心中最想做的事情。”


    楚韻寧話落,楚逸祺的眉微微的挑起來,語氣不善的說道:“若說皇兄想做的事,現在還真有一件,若是不能達成這心願,皇兄是吃不好睡不香,每回一想起來便胸悶難當。”


    榮德公主楚韻寧接口:“皇兄心心戀戀的事情不會是想迎娶長平郡主入出宮為妃的事情吧。”


    楚逸祺聽到雲染這個名字,便氣狠難當:“這個女人太可恨了,明知道朕有意迎她入宮,竟然直接的拒婚,更是百般的為難朕,她是大宣的花王,本來朕還想迎她入宮後,封她為四妃之一的妃子,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不識抬舉,現在朕娶她入宮,隻是不甘心,這天下隻有朕不要的女


    人,沒有女人可以不要朕。”


    這女人越是不想進宮,他越是要讓她進宮。


    楚韻寧笑望向楚逸祺:“好,既然皇兄想迎娶長平郡主入宮,那皇妹便幫你。”


    楚逸祺聽了楚韻寧的話,心情愉悅不少:“好,我們兄妹二人聯手,就不相信鬥不了那女人,燕祁想娶她,那是做夢,想從朕手裏搶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楚韻寧的眼神暗了暗,笑著轉移話題:“皇兄,聽說漣陽關的二十萬大軍現在落到了沈瑞的手裏。”


    楚逸祺點頭:“他是我的人。”


    “既是你的人,你便要牢牢掌控著他,讓他唯你所用,我聽說沈大將軍的發妻去世有三年多了,皇兄何不賜他一個妻子。”


    楚逸祺挑了一下眉,最近他忙著操心自己這件事,倒是忘了去想別的事,韻寧的這個建議倒是不錯。


    “那朕就給他指一門妻子,讓他明白皇恩浩蕩,唯有朕才可以讓他過上想要的生活,隻要對朕忠心,兵權,女人,錢財統統都可以有。”


    楚逸祺說完,楚韻寧淡淡的說道:“皇兄沒有明白皇妹的意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指給沈大將軍的人,必須是我們自己人,隨時的掌控著沈瑞的動向,另外這個人身份必須貴重,讓沈瑞看到皇上對他的厚愛之情,如果這樣,沈瑞定然會忠心無二的。”


    楚韻寧話一落,楚逸祺明白了:“你是讓朕把皇室的公主嫁給他為妻。”


    皇室除了韻寧外,還有兩位公主,一個是安樂公主,一個是靜安公主。


    “沈瑞今年都四十多歲了,安樂和靜安一個十六歲,一個十五歲,把她們指給他為妻,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


    “恥笑什麽,身為皇室的公主,在享受著公主的尊榮時,要隨時做好為皇家聯姻的準備,這是身為公主的命,”榮德公主淡淡的說道,對於皇兄的優柔寡斷有些不以為然,當然這也是她認定他為大宣皇帝的根本,定王可比這個皇兄狠多了,她可不希望定王上位。


    “皇兄莫不是忘了,皇姐可是與人和離的,她嫁沈瑞可是很正常的,而且皇兄該想的是如何穩固自己的江山,而不是被天下人的恥笑,你貴為皇帝,這天下何人敢嘲笑你,倒是你丟了江山才會被人恥笑。”


    楚韻寧的話,使得楚逸祺一怔,隨之心中了然,沒錯,他丟了江山才會被人恥笑,他端坐在這個寶座上就不會被人恥笑。


    生為皇室的公主生來就該是被聯姻的命運,楚逸祺心中坦蕩,沉穩的喚了外麵的許安進來。


    “傳旨下去,今晚宮中設宴,替榮德公主接風。”


    “是,皇上。”


    許安退了出去,他看得很明白,榮德公主眼下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他可不能得罪這位公主。


    上書房裏再次響起皇帝和榮德公主的說話聲,沒人敢打擾他們。


    宮宴。


    朝中的大臣都領著內眷前往宮中赴宴,雲紫嘯和雲染父女二人坐在一輛馬車上,一起前往宮中去赴宴。


    至於燕祁,則被雲紫嘯給攆了下去,一個人獨坐在後麵燕王府的馬車上,一想到雲紫嘯那霸道的嘴臉,燕祁燕郡王便眉眼冷冽,心裏盤算著,早晚有一天,他也會把雲紫嘯從染兒的馬車上攆下來。


    前麵雲王府的馬車上,雲紫嘯叮嚀雲染:“榮德公主這個女人,你要小心些,這小丫頭片子,過去就比較厲害,你想一個小丫頭片子能讓所有人都喜歡她,這說明什麽,說明她不但聰明而且有心計,所以你要小心,她比你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精明,恐怕連大長公主馮翊公主都比不上她。”


    雲染點頭,對於榮德公主這個人重視起來,她是楚逸祺的妹妹,自然站在楚逸祺的立場上,所以這個女人很可能是她的一大對手,她不能掉以輕心。


    “父王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雲紫嘯點頭,想到宮中的皇帝和榮德公主兩個人,本來有一個皇帝,有一個定王就夠讓人頭疼的了,沒想到現在竟然又多了一個榮德公主,還真是麻煩。


    “父王你別煩了,他們不招我便罷,若是招我,我不介意和他們魚死網破。”


    雲染的個性,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是有人招惹她,逼急了她,寧願玉石俱焚,反正她是重活一世的人,活了這三年多她也覺得賺到了,所以並不怕死。


    馬車一路進宮,今晚的宮宴在泰寧殿,這泰寧殿乃是皇帝平時用來招待貴賓的地方,沒想到此次為公主接風,竟然在泰寧殿內設宴,由此可見皇帝是多麽的疼榮德公主。


    不少大臣心中有數,大宣現在的紅人當屬榮德公主。


    所以早到的人個個都去打探榮德公主的消息去了。


    雲染剛從馬車上下來,看到一道旋風似的身影衝了過來,一把拉著她就走。


    雲染下意識的揮拳揍出去,但是卻在看到那人的臉時停住了,因為這拉她的人不是別人,乃是護國將軍府的唐子騫唐大人,這個家夥好長時間沒和她說話聯係了,這會子又抽什麽風。


    唐子騫風一般的拉著雲染閃到了泰寧殿外麵僻靜的角落裏。


    很多人隻顧著說話,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唯有後麵從馬車上下來燕王府的燕祁,臉色難看至極,若不是顧慮在場的都是朝中的大臣,他都想衝過去,狠狠的揍唐子騫這小子了,他又纏上染兒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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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祁臉色攏著陰霾,一步步的朝僻靜的地方走去,隱約可聽到唐子騫正焦急的和雲染說著話。


    “雲染,我得到消息,皇上今晚設宮宴除了替榮德公主接風,還想替安樂公主指婚。”


    雲染一聽他的話,臉色冷了:“皇上替安樂公主指婚,這事關你什麽事啊,你還是省省吧。”


    唐子騫不理雲染的奚落,飛快的說道:“你知道皇上想把安樂指給誰為妻嗎?”


    雲染不吭聲,她又不知道,不是他來告訴她的嗎?


    唐子騫的聲音有些失控:“他竟然想把安樂指給沈瑞為妻,那個駐守著漣陽關的沈瑞,他的兒子都比安樂大了好幾歲,你說讓安樂嫁給這樣的人是不是太過份了。”


    唐子騫火大的開口,他知道這個消息,是皇後派人送出來的,讓他把消息遞給雲染,讓雲染想想辦法,如何幫助安樂脫困。


    這件事皇後還沒有告訴安樂,生怕安樂傷心。


    雲染的臉色立馬青黑了,大罵楚逸祺。


    “這個該死的家夥,安樂是他的妹妹啊,他竟然要把安樂指給沈瑞為妻,他是有多恨自個的妹妹,他不是一向好麵子嗎,他這樣做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唐子騫心急的抓著雲染:“雲染,你是安樂的好朋友,還是想辦法幫幫她吧,千萬不能讓她嫁給沈瑞。”


    雲染心中火大,臉色不好看,雖然唐子騫通知她這件事,不過她依舊沒有好臉色給唐子騫,如果不是唐子騫當初負了安樂,會有這種事嗎。


    “這事都是你惹出來的,如果你好好的待安樂,會有這種事發生嗎?現在你這麽關心她做什麽,她是死是活與你何幹。”


    唐子騫立刻蔫了,他知道自己理虧,所以一直以來沒有在雲染的麵前出現,今兒個實在是因為事關到安樂的終身幸福,所以他才會來找她的。


    雲染還想發火,暗處一道波動湧來,一道白色的身影飄了過來,啪的一聲拍掉了唐子騫抓著雲染的手,燕祁燕大郡王臉色攏著陰驁無比的冷霜,陰沉沉的瞪著唐子騫:“你再碰染兒一下,看我不斬了你的爪子。”


    唐子騫不能對雲染發火,還不能對燕祁發火嗎?


    他朝著燕祁冷喝:“燕祁,你抽什麽風。”


    燕郡王臉色凜冽,周身湧起冰霜,手一抬便要教訓唐子騫,不過被雲染給阻止了:“你們兩個別打了,現在還是想想如何幫助安樂脫困吧。”


    燕祁總算停住了手腳,唐子騫望向雲染說道:“不如你給安樂下藥,讓她生重病,或者讓她臉上長瘡,讓她嫁不了,這樣皇帝就沒有辦法把她指給沈瑞為妻了。”


    雲染想了想,這方法雖然笨拙,不過也可行,若是安樂臉上長瘡了毀掉了容貌,皇上總不好把這樣的她指給漣陽關的沈大將軍為妻吧。


    “好,我去找安樂。”


    雲染說道,燕祁伸手拉著她:“我送你過去。”


    今晚宮中的氣氛有些詭異,他不放心讓染兒單獨過去。


    雲染沒有反對,兩個人閃身沒入黑暗,一路直奔皇後的宮殿而去,現在安樂和皇後住在一起。


    身後唐子騫望著消失的兩個人,想著燕祁的霸道,不由得無語的冷哼,真是個愛吃醋的家夥,以後喝醋喝到死吧。


    安樂所住的宮殿內,安樂聽了雲染的話,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唇顫抖著。


    “你說皇兄想讓我嫁給駐守漣陽關的沈大將軍。”


    那沈瑞她是知道的,根本就是一個莽夫,又黑又粗壯,長年累月的駐守邊關,人看上去顯老,四十多歲像五十多歲似的,孔武有力,這樣的男人安樂根本不喜歡,光是用想的,她便一百個不樂意,她今年才十六歲啊,難道未來便要待在這種男人身邊嗎?


    安樂氣得身子簌簌發抖,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下來,手指也緊握起來,皇兄她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她。


    “我不嫁,我不會嫁的。”


    安樂狠狠的說道,手指緊握起來:“大不了一死,死了的好,反正我是不會嫁給沈瑞的。”


    雲染看安樂焦急,忙伸手拉著她,安撫她:“你別激動了,我過來就是為了幫助你,這樣我給你一顆藥丸,你服下去一段時間後,先會昏迷發熱,然後臉上會長東西,好像生了惡瘡一般,這樣皇上就不會把你指給沈瑞為妻了,但是不會有大礙的。”


    雲染說完,安樂立刻同意了。


    “好,染兒,那藥呢,我願意服用,無論如何我都不嫁給沈大將軍,他那麽大了,都能當我的父親了。”


    光是用想的,安樂便一百個不樂意。


    雲染見她同意,取了藥丸遞到安樂的手裏,安樂想也沒想服了下去,她伸手拉著雲染:“染兒謝謝你。”


    “你和我客氣什麽,隻是?”


    雲染歎了一口氣,一臉擔心的說道:“安樂,我怕這次阻止了皇帝,隻怕他下次還是要給你指婚,下次怎麽辦,總不能每次都吃藥吧。”


    安樂的臉色暗了,握緊了手指,為什麽要讓這樣的一個人來做皇帝,她們明明是他的妹妹,他卻這樣的對待她們。


    宮殿裏,燕祁催促雲染:“染兒,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前往秦寧殿那邊了。”


    “好,”雲染點頭,和安樂招呼


    一聲:“安樂,別的事回頭再想,你先調整一下心情,待會兒去赴宴,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總之今天晚上皇上想把你指給沈瑞是不可能的。”


    眼下皇帝重用沈瑞,是不可能把毀掉臉的公主指給沈瑞為妻的。


    安樂調整了一下呼吸,點了點頭,目送著燕祁和雲染離開,等到她們走了,她調整呼吸,若說之前她對自己的皇兄還有絲絲感情的話,現在這些感情早就瓦解了,她隻恨當日父皇為什麽要選這麽一個人登上帝位。


    雲染和燕祁二人出了皇後的宮殿,一路悄悄的前往泰寧殿,等到他們趕到泰寧殿的時候,朝中的不少大臣已經過來了。


    他們兩個人一出現,引起不小的**,最近關於他們兩個人郎情妾意的事情說得很多,燕郡王拒絕了以死求愛的和婉郡主,還重傷了和婉郡主,可見他有多喜歡長平郡主,看來兩個人好事近了。


    不過有一些好事的大臣知道,皇上有意娶長平郡主入宮,所以兩個人的婚事恐怕有些難。


    門外,太監的聲音響起來:“榮德公主到。”


    今晚宮宴的主人翁到了,個個掉頭盯著大殿外麵,隻見一道火紅的曼紗身影走了進來,膚白如雪,那肌膚吹彈可破,一襲紅衣如火,映襯得整張芙蓉麵更加的嫵媚嬌豔,像一朵國色天香的花朵,看得不少人眼發直,在心中大讚榮德公主美豔如花。


    榮德公主不但人長得美,還自信十足,舉手投足光芒四射的,一顰一笑莫不動人至極,她周身上下的光輝,不敵她的一雙眼睛,那眼睛好像會說話似的。


    大殿內,個個呆看著榮德公主,隻見她領著兩三個婢女一路往內裏走來,越過所有人,眉眼噙笑,一步一步的往雲染和燕祁的麵前走來,其中有好事者緊盯著眼前的畫麵,心中暗自猜測著,這是怎麽回事,公主不會也喜歡燕郡王吧。


    榮德公主一路走到雲染和燕祁的麵前,抬眉輕笑,溫的聲音響起來:“師兄,好久不見。”


    她悅耳的聲音落地,殿內所有人都驚呆了,這是什麽情況,榮德公主竟然喚燕郡王師兄。


    他們什麽時候成了師兄妹。


    燕祁身側的雲染則心慢慢的往下沉,師兄師妹,這字眼還真是充滿了曖昧,榮德公主竟然是燕祁的師妹,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啊,為什麽她越想心裏越沉呢,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總覺得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一想到這個,她便周身的不悅,眯眼盯著身側的燕祁。


    燕祁麵容並沒有多大的變換,在一瞬間的錯愕過後,溫和的和榮德公主打招呼。


    “原來韻寧竟是榮德公主。”


    以前他並不知道她是大宣的榮德公主,而且兩個人的交往並不深,楚韻寧的師傅和燕祁的師傅是師兄妹,所以他們有兩三次見麵的機會,楚韻寧都叫他師兄,他也沒有反對,隻是他沒想到再相見,這師妹竟然成了大宣的榮德公主。


    “怎麽,師兄看到我好像不高興了?”


    楚韻寧俏皮的歪著頭,語態嬌軟,唇角噙笑,兩個人看上去竟然很自然。


    雲染看得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人家這是完全的無視她了,她就不相信,楚韻寧不知道她和燕祁的事情,恐怕她早就知道她和燕祁的關係了,偏還在這裏假裝沒看到她。


    燕祁挑眉,眸底閃過暗潮,淡淡的聲音略顯清冷。


    “怎麽會,隻是沒想到韻寧是大宣的榮德公主罷了,所以有些驚訝。”


    楚韻寧再次的嬌笑起來,滿殿的人都被她吸引住了,榮德公主果然美麗,比起長平郡主的水靈動人,更顯嫵媚**,像一朵千嬌百媚的花朵,不知道燕郡王會不會被她所吸引。


    眾人正想著,楚韻寧已經掉首望向了雲染,伸出纖細的素手笑意盈盈的向雲染打招呼。


    “長平,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雲染不卑不亢的伸出手,身著青的繡荷長裙,綽約清絕,似晨露之中的青竹幽蘭,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雲染的美和楚韻寧的美完全不同,兩種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楚韻寧像宮中禦花園精心培育出來的大朵牡丹,國色天香,美豔動人。


    雲染卻像山澗湖釁臨水而立的青竹,臨湖照影,芳姿綽絕。


    大殿內不少人被這兩個人吸引了,不時的打量著榮德公主和雲染,一個是燕郡王喜歡的心上人,一個是燕郡王的師妹,兩個女人都和燕郡王有關,不知道最後誰會嫁進燕王府。


    看到這兩個女人,眾人想起那被燕郡王重創離京的和婉郡主,雖然和婉郡主嬌麗可愛,但是和婉郡主如何能和榮德公主相比呢,不論是智慧還是美豔都沒辦法和榮德公主比,隻有榮德公主這樣的人才可以和長平郡主一爭高低吧。


    別人議論,楚韻寧和雲染的手緊握在一起,兩個人私下裏較起勁來,兩個人都沒有使用內力,隻用手勁狠狠的相握著,不過兩個人的臉上都是笑意,雲染心知肚明,這榮德公主恐怕是喜歡燕祁的,所以才會暗下裏和她較勁。


    以往不管有多少女人喜歡燕祁,她都不介意,因為她覺得燕祁不會多看這些女人一眼,但是現在看到榮德公主,雲染有了深深的危機感,不過想從她的手上搶人,那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聽說我師兄喜歡你。”


    楚韻寧鬆開手,嬌笑著說道:“那我豈不是要叫你師嫂。”


    雲染挑高長眉,不卑不亢的答道:“現在還不需要,不過很快就可


    以叫了。”


    雲染話落,殿內驚呼,個個望向燕祁,長平郡主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們要成親了嗎。


    榮德公主楚韻寧眼神暗了暗,沒有多說什麽,笑意越發的燦爛明媚:“那我在此先恭喜長平了,到時候我一定親自登門祝賀。”


    她眸底冷光閃過,身子越過雲染而去,大殿內不少的貴婦人圍了上來,眼下榮德公主乃是皇帝麵前的紅人,她們自然要巴結著她,替自家的夫君拉攏拉攏朝堂上的地位。


    楚韻寧的笑聲不時的響起來,身後雲染瞳眸微暗,盯著那眾星捧月走過去的女人,她發現這個女人喜歡笑,明媚嬌豔,令人下意識的樂於親近,但是她的笑有多迷人,恐怕內心就有多陰暗。


    光是她先前風不動水不響的給她來一下,她就知道了,假裝看不到她,故意和燕祁親近,不就是向她展示她和燕祁不同一般的關係嗎。


    燕祁望過來,看雲染臉色不善,正想關心的問她怎麽了,大殿內不少朝臣走過來,圍在了燕祁的身邊,燕祁沒有來得問雲染,被人簇擁著往裏走去。


    燕祁一走,殿內兩三個人走了過來,為首的女子乃是秦國公府的世子妃趙清妍,越清妍的身後跟著靖川候府的梅若晗,還有另外幾個官家小姐,幾個人走過來攔住了雲染的去路。


    趙清妍清秀的麵容顯得十分的削瘦,眼睛十分的大,神容憔悴,有眼的人一看就可看出,她在秦國公府過得並不如意。


    秦國公府的世子秦煜城,對她並不好,一連納了兩房美妾進府,每夜都在兩個妾侍的房裏過夜,甚至於有一個妾侍竟然懷孕了。


    趙清妍每每痛苦之時,便在心裏把雲染咀咒一遍,甚至於她在自己的房裏做了個小人,上麵寫著雲染的名字,每日紮一遍,唯有這樣她才心裏舒坦一些。


    不過今日看到榮德公主出現,趙清妍隻覺得心裏長出了一口氣,下意識的領著幾個人過來了。


    這梁城的天下再不是她雲染的天下了,還有一個榮德公主不比她差,唯有比她更好,出身比她高貴,容貌比她好看,智慧也不輸給她。


    “雲染,梁城可不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了。”


    以往那些男人說起雲染來,個個滿眼的傾慕,但剛才她看了一圈,大殿內不少人眸光更多看的是榮德公主。


    趙清妍越想越開心,難得的眉眼愉悅,這是她長久以來難得一次的展開笑顏。


    “雲染,你說燕郡王會不會喜歡上榮德公主這樣貌美如花的女子,何況人家本來就是師兄妹。”


    雲染雖然知道趙清妍如此說不安好心,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還是沉甸甸的有一種出不了氣的感覺,燕祁和榮德公主之間真的沒什麽嗎?


    “趙清妍,我發現你越來越聒噪了,你瞧瞧你現在成什麽樣了,實實在在的黃臉婆一個,你說秦煜城受得了這樣的你嗎?會不會冷落你,娶兩房嬌妾入府疼著。”


    雲染的話如一柄刀子剜趙清妍的心,趙清妍的整張臉都綠了,眼睛閃著寒光瑩瑩的殺氣,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撲上來咬雲染一口。


    “雲染,你別笑話我,你也不見得有多好,我就等著看你如何被甩的,到時候看你還笑得出來。”


    趙清妍話落,身後一道聲音響起來:“趙清妍,這就是秦國公府的禮教嗎,我倒想過去問問國公夫人,誰教的你如此不知禮儀的。”


    安樂走了出來,臉色陰沉的看著趙清妍,現在的安樂一掃之前的溫婉,經曆過唐子騫的和離,再經過皇上的冷漠算計,現在的她很強勢。


    趙清妍一聽安樂的話,直接的臉色白了,若是把國公夫人請過來,隻怕她要挨罰,回去又要被罰跪,所以趙清妍瞪了雲染一眼,走了。


    安樂走過來,伸手拉著雲染的手:“染兒,你別相信趙清妍的話,燕祁燕郡王不是那樣的人,他那種人不是輕易喜歡別人的,若是喜歡也不會單等著來喜歡你了。”


    雲染聽了安樂的話,心情好了很多,想想燕祁的為人,沒錯,他不是輕易喜歡別人的人,若是喜歡榮德公主,何苦又來招惹她,所以根本什麽事都沒有,是她自己嚇自己,但這說明她對燕祁的心越來越重視了,再做不到從前的視若無睹了。


    “嗯,我才不相信趙清妍的話,”雲染望向身側的安樂,輕聲問她:“你現在沒事吧。”


    安樂搖頭:“沒事。”


    兩個人說著話往大殿內走去,殿內三個一群,五個一黨的湊在一起說話,安樂和雲染二人走過來,早有人圍了過來。


    雲染想到了夏雪穎,抬眸望過去,找了一圈後,在角落裏看到了滿臉愁苦的夏雪穎,正想過去和夏雪穎說說話,不想大殿門外有太監的尖叫聲響起來:“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大殿內,眾人趕緊的起身恭迎帝後的聖駕,待到皇帝和皇後走進來,一路走上了高座。


    殿內三個一群,五個一堆的交談結束了,眾人動作迅速的按照位置坐好,雲王府和燕王府的座位靠前,燕祁和雲染坐得極近,燕祁一坐下來便探過身子關心的問雲染。


    “染兒,你沒事吧。”


    雲染眼尖的瞄到了大殿上首的台階位置上,一道火紅的身影狀似無意,其實那不經意的目光卻掃了過來,雲染璀璨的一笑,故意挨近燕祁,滿臉的溫柔笑意。


    “我沒事,你別擔心我。”


    她的手輕輕的抬起,替燕祁整理了一下衣襟,舉止親熱,燕祁


    有些受寵若驚,染兒今兒個可真是柔情似水,平常極少見她這樣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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