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來救援,還帶著口罩和長簷帽,羅正根心想這人定是黃虎的同夥,心裏不由發怵,嚇得再也不敢吱聲,隻能靜觀其變。<strong></strong>


    羅正根測得沒錯,來人的確是黃虎的同夥,這個人他不認識,但羅玉寒認識,他就是博仁醫院的藥劑師,葉佳麗的老公,夏怡晴的老爸夏中朝。


    夏中朝和葉佳麗都曾經在人民醫院工作,葉佳麗是婦科主治醫師,夏中朝是醫務處主任。幾年前,夏中朝因為私自往醫院進了一批劣質藥材,造成了重大醫療事故,觸犯了法律,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葉佳麗因此受到影響,在醫院裏抬不起頭來,恰在此時,博仁醫院成立,葉佳麗隨即到博仁醫院應聘,跳槽到博仁醫院。


    夏中朝出獄後,在葉佳麗的周旋下也來到了博仁醫院。


    三年前,龍幫的帶頭大哥龍爺在一次行動中左眼受傷,找人到博仁醫院求助。葉佳麗當時並不知道龍爺的真實身份,出手治好了龍爺的眼睛,龍爺以重金饋贈。事後,葉佳麗才得知了龍爺的真實身份,生怕日後惹上麻煩,要退回龍爺饋贈的重金,夏中朝貪財,從中阻撓,不但重金沒退回,還和龍爺成了朋友。


    夏中朝和龍爺成朋友後,每逢龍幫有人在行動中受傷,或者平時有病,都聯絡夏中朝到靈山給人治病,久而久之,作為龍幫二當家的黃虎也和夏中朝成了朋友。


    夏中朝沒搭理羅正根,悄悄走到黃虎身邊,蹲下來查看下黃虎的傷情,皺眉問道:“兄弟,你怎麽會搞成這樣?”


    黃虎瞥了羅正根一眼,低聲說:“這裏不是說話地方,趕緊扶我出去,咱們邊走邊說。”


    夏中朝看看躺在地上的其他三個人,低聲問道:“其他人呢。”


    “其中一個羅玉寒,已死,另外兩個,一個是羅玉寒的養父,一個是羅玉寒的弟弟,兩人身受重傷,半死不活,估計難以活命,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夏中朝把黃虎從地上攙扶起來,慢慢朝外走。經過羅正根身邊時,羅正根提了一口氣,突然伸手抱住了黃虎的一條腿,哭著哀求道:“兩位大爺,這幢樓據我所知已經蓋好了大半年了,到現在都沒裝修,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來人,我和我老爸現在這樣子,隻怕過不了今晚就得去見閻王,我和老爸好歹也是兩條命哈,求求你們救救我們父子,我保證,隻要你們把我和老爸帶走,我一定重金酬謝,如果我說話不算話,你們再殺我們不遲。[]”


    黃虎倒是不把金錢看在眼裏,對於羅正根的許諾無動於衷,夏中朝貪財,見錢眼開,猶豫一下,問道:“喂,你能給多少錢?”


    “大爺要多少我就能給多少。”羅正根大包大攬地說。


    “我要一百萬,你們家有那麽多錢麽?”夏中朝問道。


    “有,有,我老爸行醫多年,積攢了不少錢,別說一百萬,兩百萬他都有。”


    “我憑什麽相信你?”


    夏中朝一直問個沒完,讓羅正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不禁脫口而出道:“我偷看過老爸的存折,不止一個,加起來絕對超過兩百萬,家裏還有些金銀首飾,隻要你肯救我,我一定兌現若言,如果我食言,你們連我老爸一塊弄死,我絕無怨言。”


    黃虎胳膊上血流不止,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見夏中朝嘮叨沒完,少氣無力地催促道:“夏大哥,趕緊走吧,再晚了我命都沒了,錢,我會給你的。”


    夏中朝表麵上是龍幫的朋友,其實他心裏清楚,龍幫也不過是利用他的醫術而已,常年和龍幫打交道,領教過龍幫的翻臉無情,如果得罪了龍幫,隨時都會送了小命,現在見黃虎提出了反對意見,趕緊賠笑說:“黃老弟,你的命高於一切,我逗他玩呢,沒別當真,咱們走……隻可惜哈,羅玉寒死了,治愈你的傷口恐怕就沒那麽方便了。”


    “夏哥什麽意思呀。”黃虎問道。


    “羅玉寒不僅武功高,還是神醫,他有兩種膏藥,一個是黃膏藥,號稱軟黃金,治療各種外傷不疼不留疤,還有一種黑膏藥,叫接骨藥,骨頭碴子就是粉碎,隻要能拚接成塊,就能愈合,我一直想搞到這兩種藥的配方,他這一死,把配方帶到了閻王那兒去了,可惜呀。”


    夏中朝正神神叨叨,歎息沒完,黃虎頭一歪,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夏中朝見黃虎已經昏死過去,抱起黃虎朝通道跑去。


    羅正根望著夏中朝漸行漸遠的背影,使勁地拍打著地麵,發出了了絕望的嚎叫:“老爸呀,你一輩子行善積德,救死扶傷,救人無數,你我生命垂危,他們怎麽能忍心見死不救呀,別說我們是兩個人,就是兩條狗,他們也不能如此殘忍哈……老爸呀,你活了一大把年齡了,死就死了,可你兒子還年輕呀……玲娣妹妹,我的戀人,我的偶像,哥哥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可憐的妹呀,哥這一走,不知道你要便宜了哪個王八蛋了。”


    “哈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不遠處傳過來。


    羅正根以為有人來,內心不由欣喜,扭頭朝聲源處看看,卻隻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羅玉寒,再環顧四周,連個鬼影都沒看到,以為自己的耳朵產生了錯覺,於是再次感到絕望,繼續哀嚎道:“玲娣妹妹,你在哪兒也,如果哥在死前能再看你一眼,也就死而瞑目了。”


    “笨蛋,你可以給她打電話呀。”聲音再次響起,還是從羅玉寒那兒傳過來。羅正根仔細品味,是羅玉寒的聲音。再扭頭朝羅玉寒看看,見羅玉寒依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死人真的能說話,不大可能吧,也許是靈魂發聲了?但不管是不是靈魂還是**發出的聲音,提示總是錯不了的,對,這就給羅玲娣打電話。


    羅正根把手伸進口袋,可口袋裏空空如也,這才想起,原來那個叫天成的曾經用他的手機給羅玉寒和羅玲娣打過電話,手機一定被那小子帶走了。


    突如其來的希望就這樣又突如其來的破滅了,羅正根傷心欲絕,倍感絕望,這時又把希望寄托在羅玉寒身上,如果羅玉寒沒死那該多好呀,想到這裏,不由再次哀嚎道:“玉寒哥,你上次能死而複生,這次為什麽不能再來一次呢。”


    “你太聰明了,我別本事沒有,就是善於複製,我的確沒死。”


    羅玉寒的聲音傳進了耳朵,不過,這次是在耳邊響起的。羅正根先後看了羅玉寒兩次,都沒發現羅玉寒依然躺在地上,心想如果不看羅玉寒,也許能繼續和他交流,於是不敢扭頭,這樣還感覺不妥,又閉上了眼睛。


    “玉寒哥,你就別嚇我了,你的聲音到底是**發出來的還是靈魂發出來的。”羅正根恭敬地問道。


    “哈哈哈——,羅正根,你見過靈魂能發出聲音麽?”


    聲源很近,就在耳邊,羅正根明顯感到了一股熱氣衝進了自己的耳孔,感覺羅玉寒在對著自己的耳朵說話。


    “這麽說你著的沒死?”羅正根吃驚地問道。


    “我就在你耳邊說話,難道你不想看看?”


    羅正根鼓足勇氣,慢慢扭頭,突然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了羅玉寒就蹲在他身邊。


    “哥呀,你真的沒死?”


    “別叫我哥,你不配,但你沒說錯,我的確沒死。”


    “連子彈都打不死你,哥,你太神奇了,你是怎麽做到如此神奇的?”


    羅玉寒冷笑一聲,說:“我說過了,我不是你哥,你別套近乎,哥是傳說,而傳說是天機,天機不可泄露,隻能告訴你這麽多了,我倒是想問問你,麵臨死亡的滋味如何,爽還是不爽?”


    “不爽,你體驗過,應該知道死亡的味道。”羅正根老實回答道。


    “我當時也死亡過,那種滋味爽還是不爽?”


    “肯定不爽。”羅正根順從地說。


    “你剛才稱呼我什麽,叫我哥,是吧。”


    “沒錯,你我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畢竟曾經是兄弟,按照年齡,我必須稱呼你哥。”羅正根討好地說,思維縝密,邏輯性十很強。


    “既然是兄弟,咱們該不該平等。”


    “該。”


    “好,既然我死過一次,你必須也死一次,這才能體現兄弟之間的平等,好了,你在這兒好好享受兄弟間的平等吧,我要走了,等你死而複生了,你我再好好拉拉話。”


    羅玉寒拐來拐去,把羅正根拐進去了。說到底,他還是要羅正根死。


    羅玉寒站起,朝來路走去,昂首挺胸,大步流星。


    “哥呀,麵臨死亡的時候,我不想和你平等呀,救救我吧,兄弟給你磕頭了,如果你願意,我情願把玲娣拱手讓出。”


    羅玉寒本來就沒打算走,他隻是想嚇唬一下羅正根。羅正根說的沒錯,他們畢竟曾經是兄弟,兄弟和養父可以無情,但他不能不義。尤其聽羅正根提到羅玲娣,他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重新站到羅正根身邊,說:“你要給我磕頭?”


    “是的,我要給你磕頭。”


    “可你被鋼刺釘住,怎麽能給我磕頭?”羅玉寒問道。


    “以手代頭,心誠則靈。”


    羅正根突然揮動兩手,狠狠拍打地麵,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一邊拍一邊承認錯誤道:“兄弟不該從小欺負你,老爸不該虐待你,我不該和你爭搶妹妹,老爸不是人,我畜生不如,看在兄弟的情分上,請哥哥救救我我和老爸。”


    羅正根囉囉嗦嗦,拍打地麵不停,直到兩手紅腫,依然無休無止。羅玉寒揮手,說:“好了,別裝模作樣了,我再問你,你剛才說情願把妹妹讓給我,可是真的?”


    “如果撒謊,天誅地滅。”


    “這麽說你認定妹妹一定是你的?”


    “你不死,他是你的,可你死了,他就是我的,如今你又現身,她隻能是的。”


    “哈哈哈——,羅正根,你又錯了,妹妹從來就不屬於你,即使我沒有死而複生,她也不屬於你,因為,你不配。”


    “我不配,我知道我不配,哥,救我。”


    羅正根說完最後一個字,突然頭一歪,看樣子死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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