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雅詩覺得於果一向私下裏都讓著自己,哪裏想到他能當眾不給自己麵子,多少也有點兒尷尬,隻是她修養極好,臉色也沒有明顯的變化,隻是略微遲滯了幾秒。[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很多人看在眼裏,都覺得於果恃才傲物,太狂妄了,這麽漂亮的完美女人,要是換成自己,能一親芳澤,哪怕明天就會死去,那也真的值了,又哪敢這麽當眾反駁她?


    可是,於果卻一直微笑著堅持,顯然,他很冷靜,並非一時衝動。


    路晨並非是這裏麵最聰明的一個,但你得看聰明是指在什麽地方,論做生意,她不如童雅詩,論化妝美容穿衣打扮時尚,她不如譚晶晶,論上哪兒吃上哪兒玩,她不如張曉影,可破案這方麵,本來就有著不凡功底的路晨已經能漸漸跟上於果思路的尾巴了。


    她知道,於果不做無用功,隻有不宣布的內容,沒有白費的功夫。


    因此,路晨隻是凝視著於果,用當前時髦的話來說,那就是“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裝逼”。


    方二叔本來十足倔強的樣子,這時候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於果麵前,臉色難看地說:“於先生,我當眾向你道歉了!我收回那句話!我錯了!你沒有吹牛逼!你抓住了真凶,你是神探!我錯了!”


    雖然他這態度也不怎麽好,但也可以想象他今天所遭受的一連串打擊,他的老婆紅杏出牆,他寶貝了二十多年的女兒方潔並非親生己出,而殺害女兒方潔的凶手,卻是和他老婆有染,又生了方潔的方潔親生父親高晃。


    這種離奇的遭遇,別說是一個老年人,一般青壯年都未必能承受。因此,就算於果破了案,方二叔也沒什麽好高興的,無論方二叔此時對方潔的感情是否再有變化,他都已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了。


    衝著他這麽倔強,絕不肯受到任何人戳脊梁骨指指點點,也可以看得出,他和方二嬸的婚姻,也肯定走到了盡頭。(.)


    因此,大多數人都覺得,於果有些過分了。你本事再強,功勞再大,也應該尊重老人啊,就算老人做得不對,說話不恰當,也是情有可原的。


    於果湊近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接受你的道歉。同時,我要再次鄭重地告訴你,我的確沒有吹牛逼。人聰明,不等於就不會被利用,正如高晃很聰明,自以為萬事皆在掌握之中,但卻永遠也想不到,他背後還有一個你,把他當成了木偶操作。”


    今天盡管驚異不斷,不斷刷新聽眾們的心理底線,但從來沒有一次,能有現在這樣震撼。


    所有人,包括方二叔自己,都瞪大了眼睛。


    於果冷冷地說:“各位大概都覺得這個案子隻是殺人現場出人意料,而覺得高晃是凶手這一結論很平淡是吧?我也不是故意為了讓這案子的結尾不平淡,嘩眾取寵給大家帶來刺激才這麽說的,因為這的確是個事實。留到現在才說,是因為整個複雜的案子要一條一條地梳理清楚。


    “高晃隻是半個殺人凶手,這案子真正的始作俑者,或者說,幕後主使背後的幕後主使,就是這位方二叔。鑒於高晃和苗紅在被我揭穿之後,我都不再稱呼他們為高總和苗總的慣例,現在我也不會稱其為方二叔。但我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就稱你為老方吧。老方,你認罪麽?”


    全場的目光又齊刷刷地集中到了方二叔身上。窗外的雨漸漸大了起來,但人們還在等待,他們很慶幸能堅持到現在,又看到了神轉折,真是不虛等待,還有的連忙呼喊或者打電話叫住散去的人,讓他們快點回來看好戲。有人去外麵的超市買了傘,甚至趁機高價叫賣。


    方二叔緩緩抬起頭,眼睛裏似乎蒙上了一層迷霧,很多人以為這個老頭隻是單純地倔強和倒黴,但此刻距離他很近的人,卻感受到一陣陣陰森可怖。


    旋即,方二叔麵色如常地說:“於神探,你是嫌我在孟根生追悼會那天和你聊天時態度不好,一直記恨,所以現在開始汙蔑我了?我已經向你道歉了,你不滿意,我可以繼續道歉。你是個公眾人物,更不應該利用自己的優勢身份來折騰我這個老頭子。”


    他言之鑿鑿信誓旦旦的樣子殊不可侮,反而顯得完全沒有任何可心虛的地方,很多人看到他的表情,也都又開始猶猶豫豫地疑惑了。


    於果凜然說:“老方,論聰明,你沒有高晃聰明,甚至天差地遠,就算你比普通人聰明一點,和他也不是同一數量級的,但是,皇帝也不需要比科學家懂科學,也不需要比武將更了解打仗,更不需要比內閣大學士的文采更好,可是他可以拍板,利用他們的本事來為自己效力。


    “當然,高晃並不知道,他其實是在為你效力,可這也不妨礙你在客觀上,偷偷操控了他。你比他更隱秘,也更懂得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是,你可以在關鍵時刻調整倒向,讓整個事情朝你希望的方向發展。這就好比皇帝隻需要簽個字蓋個章,一個重大的活動就能實行。


    “你雖然不能和皇帝比,可非要打個比方,你就更像一隻從黑海跟隨蒙古大軍西征的老鼠,將鼠疫帶到了從未見過這種病的歐洲,成為毀滅了歐洲四分之一人口的黑死病源頭。盡管區區一隻老鼠連貓也打不過,可把它放在一個特定的環境,那麽就會改變人類曆史進程。”


    老方冷冷地說:“小於,什麽黑死病白活病的那些,我不懂。我這個人學曆低,沒文化,我本分老實了一輩子,隻是比較倔強,容易得罪人,就像孟根生一樣,被人當了槍使。你不是要學高晃,把我也當槍使吧?天地良心,我自問問心無愧,你非要公報私仇,那隨你。”


    兩個人你說你的,我說我的,似乎並不在一條線上,但實際上爭辯得卻異常淩厲。


    於果笑了:“老方,我正是要說這一點,你要是在孟根生追悼會的那天不來找我,恐怕也就不會真正引起了我的懷疑,你這叫畫蛇添足,弄巧成拙。我從咱們見麵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注意到方二嬸年輕時是個美人,你和她在外貌上並不相配。


    “她是真的脾氣不好,但你當時和她都顯得脾氣不好,卻是每一句都在激她,讓她更加生氣,不信任警方。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當時我隻是以為,你聽說過我,想要請我幫你辦事,無奈你沒有錢,也開不了口。


    “可後來我琢磨了一下,其實你早就聽說了刑警大隊四中隊跟我的關係,你在那裏堅持不走,是堅信在那棟樓出現頻率很高的我,一定會出現的,你必須耐心等。你也聽說過我和童總是好朋友,而你的侄子方能,正是童總的得力幹將。


    “現場你步步為營,以退為進,最後水到渠成,成功引起了童總的同情,終於讓我參與進來。當然,當時我也隻想到這些,最多覺得你這老大爺很有頭腦,就算我覺得你竭力把我繞進去,費這麽大勁兒,也能理解,畢竟是為了你的女兒嘛!殺女之恨,當父親的,在警察暫時沒有進展的情況下,就病急亂投醫,都是情理之中。”


    唐均說:“老於,你也不用這麽謙虛,這不是什麽病急亂投醫,你確實是神探,我得謝謝你給警方留麵子,但更得謝謝你每一次都讓我們學到了不少東西。最起碼有一樣,就是要盡量拓寬思路,不能一遇到稀奇古怪的可能性,就覺得不可能。”


    路晨、鞏帥、張曉影、陳陽光、韓增等人,都紛紛稱是。


    於果點頭:“唐隊你這話說得太對了――生活雖然很平淡,可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他其實這話一語雙關,但別人永遠不會懂,因為他們誰都無法想象,這世上居然會存在一個超級穿越係統,能改造人體,穿越曆史。


    於果接著說:“接下來,我的第一次懷疑是有人跟我說,這位老爺子背後說我‘全是吹牛逼’,其實,他真想背後說我,沒必要重複那麽多遍。膠東城市不大,咱們這個破案的相關人員小圈子就更小了,遲早能傳到我耳朵裏。所以,我感到他在有意給我壓力,這種有意,是惡意的。


    “你們想,要是真是為了他的女兒能沉冤得雪,找到真正的殺人凶手,他再怎麽著急,態度也必然是一直恭敬的,況且他聽過我不少事,真不至於就這樣就沒耐心。當然,他掩飾得很好,前麵在對警方表示毫無耐心的時候,就已經提示過大家:‘老夫脾氣不好,性子急’,形成大家的慣性思維。”


    路晨並不是不向著於果說話,可她畢竟是警察裏的幹部,總得實事求是,因此喃喃地說:“這……這似乎有些牽強,總不能光憑這些認定方先生……”


    “這並不是牽強,是前期的細致鋪墊,方便你們一會兒能前後呼應。”於果糾正道,“再接下來,我一直忙於和高晃鬥智鬥勇,就是沒空出時間來好好想一想。當然,光靠想是想不出來的,因為誰也不知道,高晃後麵還有這麽一個人。換句話說,我掌握的信息量太少了。


    “但是,偏偏是在案子看似陷入了僵局時,我的確是打算用它釣釣魚,期待高晃來探探風聲。因為按照高晃這種絕不增加成本和危險的性格,要麽是自己親自問,當然,是以一種局外人的身份,要麽派苗紅問,或者讓婚介所的員工問點擦邊的問題,然後帶回來自己分析。可是,高晃的人沒來,老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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