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晨連忙給韓增發了信息,要他快點驅車去膠東最大的屋橋水庫去看看,找幾個打魚的當地村民配合一下,看看能不能打撈到張守信的屍體。[.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鮑廷然接著說:“梁奔說,張屠夫被迷幻劑弄得頭暈眼花,加上十分害怕,就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河邊,一下子跌落河水裏。他酒裏的迷幻劑太多,哪怕接觸了水也不清醒,隻能不斷地用力撲打水花,可是深更半夜的,誰會看見?


    “更何況他已經喊不出清晰的救命了,隻是不停地嗚嗚,殺手調查過,他是半島土著,卻不會遊泳。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從小就是個大塊頭,按照他這樣的體格,確實很難學會遊泳,因此也使得他性情暴戾,粗野不耐煩。


    “這樣一來,他就算被發現,那也無所謂了。他平時就性情粗野,喜歡打架鬥毆惹是生非,也喜歡沒事喝幾口,經常酩酊大醉而且夜不歸宿,喝醉了失足淹死,很正常,這次不死,以後也是可以預見的。


    “而且,他是自己跑到河裏淹死的,而沒有人把他拖進水。他這麽大的塊頭,有幾個人能把他拖下水?這一路在河岸的泥濘裏如果出現腳印,豈不是正說明這是凶殺而非失足溺水身亡?這樣一來,甚至有可能循著腳印查到殺手。


    “所以,殺手讓他自己跌跌撞撞地進入水中,自投羅網,這不是失足而死的最好證明嗎?至於酒裏的迷幻劑,那都是小事,都會溶解在水裏,而且還會被水庫裏的水衝散。他被發現得越晚,屍體就被泡得走形得越厲害,到時候什麽證據也都沒了。


    “他是半島人,為什麽殺手不選擇在海邊淹死他,而是讓他去水庫呢?梁奔說這很簡單,晚上水庫人很少,但海邊人卻不少。最重要的是,海水是分層次的,越來越深,但水庫從一開始就很深,這樣也能確保必然可以淹死他。


    “總言而之,換句話說,殺手是充分利用死者生前的各種愛好,來製造他自己死掉的假象。他們順利而且自然地布局,令死者死亡時的各種巧合被淡化,甚至讓死者家人和親朋好友都會認為死者很有可能是失足而死,因為他就是這樣的習慣。


    “我聽到這裏,完全震驚了,沒想到人家的心思這麽細膩,不得不佩服。[.超多好看小說]我絲毫也不同情張屠夫,也談不上後悔殺他,而且也的確是有複仇的快感,但真沒有想象得那麽強烈,而且相對於複仇快感而言,我的恐懼感更濃鬱,而且無法溶解,根本化不開……


    “緊接著,我問他,為什麽要派專業殺手?不是互助形式的嗎?梁奔卻說,那殺手就是跟我一樣的小市民,沒背景,也沒受過任何訓練。他用手指點了點額頭,故作神秘地說:‘關鍵是要用腦子。’


    “我隱隱感到不妙,卻聽他說:‘這次來找你,就是要安排任務給你。你必須完成,不然你會死,你必須按時完成,不然你會死,你如果一旦被警察發現,你必須自殺,不然你會死,你家裏人也會死。一旦不小心被抓住,來不及自殺,那會有人進看守所殺你。’


    “我頓時覺得全宇宙的寒氣在那一刹全都聚集到我身上來了,我仿佛看到了一個深不見底又廣袤無垠的巨大黑洞……他看到我這麽害怕,眼神裏不但沒有安慰的神色,還掠過了一絲直接帶有威脅意味的凶狠。


    “他笑著鼓勵我說:‘一定要堅信每個人身上都有潛力可挖,這麽多條框限製你必須準時完美不留後患地完成任務,這會使得你在最短的時間變成一個聰明人,拚命思考,學會用腦子。我期待著,一個月之內,你也能給我們提交一篇完美的犯罪作業。’


    “他看著我後怕的目光,毫不客氣地說:‘哪怕隻剩最後一秒,你完成了任務,也一樣是安全的。但是,假如你在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前,就開始打退堂鼓,或者在思考以後怎麽逃走,那我勸你千萬別有這種幼稚的想法,你逃不掉的,我們的組織,比你想象得強大得多。你的想象,很謙虛。’


    “他給了我一個數碼相機,以及凶手的基本資料。他一走,我本以為我要陷入長久的坐立不安和充滿矛盾的思考,可是我卻沒料到,每個人的潛力果真是無窮的,就像我從沒想象過我竟然也會成為一個專業殺手一樣。


    “我當天下午就前往凶手常出沒的地方,開始長久地蹲點觀察。後麵的事情,我剛才說過了。我沒有受過任何培訓,我完全依靠自己,不斷地摸索,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和可以摸清的規律,最終,成功地殺了盧長興。”


    於果突然打斷他,說:“你先停一停,先說一下這個梁奔的具體體貌特征。”


    鮑廷然便詳細地描述了一番,雖然說得很詳盡,於果隨之也畫出一張差不多的畫像,可畢竟這不是照片,而且鮑廷然就算不撒謊,可回憶未必全然是真的,有可能是大腦中的印象而已,並不見得是本來的真實形象。


    更何況,梁奔這個名字,首先就是假的。可以說,一切信息都有可能是假的。


    路晨在紙上刷刷地寫了幾行字,給於果看:“沒辦法,現在隻能盡量亡羊補牢了,讓法醫趕快前往鮑廷然的家裏,看看能不能找出除了鮑廷然和鮑飛之外第三個人的蛛絲馬跡,總算聊勝於無,比什麽都不做要強。”


    於果點點頭,對鮑廷然說:“你接著說。”


    鮑廷然歎了口氣:“我還有什麽好說的?後麵的事情我之前不是都說了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本以為計劃得特別周詳,可千算萬算,不如天算。我隻能保證我自己不出問題,可真的沒想到,一直對我很好的鄭叔叔,卻自以為對我好,而害了我。


    “我不恨他,也許這就是我的宿命……不……不!我爸爸怎麽死了?他怎麽死了?這真的是一場正常車禍嗎?不對!他當環衛工這麽多年,為什麽從來沒有車禍?這肯定是謀殺!不!不……”


    於果第一次嚐試這種催眠方式,顯然這種方式更適合現在水平提高到新的境界的自己,但正因為初學乍練,現學現賣,以至於沒有及時控製好節奏,使得鮑廷然在回憶完成之後,最新的記憶突然泄洪一樣一下子打開了閘門,使得鮑廷然猛然意識到父親死了,因此情緒重新激動起來。


    路晨大驚失色,剛要給於果一個眼色,卻見於果雙目漸漸瞪圓,對著鮑廷然正視過去,鮑廷然突然“啊”一聲短促的急呼,旋即一頭紮在桌子上。


    路晨和張曉影陡然站起來,要過去查看一下,卻被於果喊住:“等等!他沒事!現在睡著了!”


    仿佛是在配合於果說話似的,鮑廷然居然發出了鼾聲,從輕微到響亮,看來是真的進入睡眠狀態了,甚至有可能是深度睡眠。路晨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三個人站了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


    於果問:“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麽辦?”


    路晨其實真的本想說“感謝你這位熱心市民,但接下來真的就是警察的事情了”,但卻突然刹住車,不敢把話說得這麽滿了。她現在的第六感也很強,總覺得這案子背後有相當大的陰影,背後的主謀論智商絕不亞於韓金匙、高晃、方老二、曹中樞。


    這有可能又是一起看似一件小事牽動出的超級大案。就像整個輝煌磅礴而又異常殘酷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一樣,鮑廷然的殺人事件,不過隻是其中的一場薩拉熱窩事件而已。


    於是,路晨正色說:“接下來要跟韓增他們兵分三路了,當然,這要先請示領導。韓增他們去找張守信的屍體,我們要去追查梁奔這個人,雖然就像大海撈針一樣,但也不得不去做。而且還要其他警員去找交警部門溝通,一定要找到撞死鮑飛的肇事逃逸車主和車輛……”


    於果凝然說:“那我來幫你吧,我也挺閑的。”


    係統笑道:“看樣子您還真是挺閑的。我發現,您其實還是更喜歡路晨這樣不墨跡的女人。”


    於果心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玩家等級升級了,第六感也增強了的緣故,我總覺得這個案件沒那麽簡單。最起碼,即便現在還沒看出什麽端倪來,可這種互助殺人本身,就感覺邪氣十足,一般的案件決不能同日而語了。”


    係統說道:“好的,祝您成功。您的資產沒有變化,投資一千萬元,積蓄為兩千六百五十四萬元,總積分為100000點整。您要想查過去的事情,隻能進入曆史中去,但我不得不告訴您兩件事,第一,您成為c級玩家後,每次穿越的價格是十萬元起,您可別心疼。”


    於果心裏苦笑道:“好吧,反正是你說了算,我說不心疼,又能改變什麽?”


    係統說:“以前我已經跟您解釋過了,這是規矩,畢竟不是我有意為難您,我作為超級計算機,需要的是您提升等級,一榮俱榮,我要錢做什麽呢?第二,就是c級玩家仍然以賺錢為主,隻不過不像d級玩家那樣純粹是賺錢了。”


    於果一通百通,也就立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自己花錢進行穿越,但也最多隻有一兩次,多了的話,就不被允許了。隻有別人付給我費用,我才可以進行穿越,否則就跟賺錢這個係統規定的遊戲初衷相悖了。是這個意思吧?”


    係統嬉皮笑臉地說:“您這麽聰明,讓我都不好意思多說了。沒錯,希望您早點兒找到大金主,咱不能總這麽義務勞動不是?”


    路晨見於果竟然這麽爽快地說要幫忙,雖然不敢確定他到底是不是為了自己,即便為了自己,又是為了友情還是為了一點點愛意,就不敢想下去了,臉上有些發燙,輕聲說:“那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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