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猛的心寒到了骨子裏,覺得整個地球都要變成一個完全不透氣的冰封星球,所有的生物都死絕了,隻有寒風在呼嘯,把自己凍成一個脆脆的冰棍,然後再轟然碎裂,被隨風吹散……


    他已經明白,自己的父親對待於果到底是怎樣一個態度了,盡管薑還是老的辣,但毫無疑問,父親對於果頗為忌憚,除非是你死我活,不然是不可能幫自己報仇了。<strong></strong>盡管於果的身份到底如何還不明朗,但隻怕等到明朗時,一切都完了。


    況且,真要是說你死我活,那又如何?大部分貪官汙吏,明知道眼前微服私訪的是皇帝,自己一切行跡都敗露了,難道就敢跟皇帝同歸於盡?他們還要不要整個家族了?


    更重要的是,於果當著整個膠東的社會名流麵前毫不留情地侮辱了自己,本來自己是有能力報複的,可於果這混蛋居然被父親分析成一個永遠惹不起、誰惹誰死,死也白死的家夥!難道自己的仇就永遠也報不了了嗎?


    難道,自己永遠要被這個混蛋壓製,直到死的那一天?而且,這人如果立了大功的話,會不會青雲直上,然後一直玩弄自己作為報複?自己要想不被毀滅,隻能一直像別人阿諛奉承巴結自己那樣,巴結於果?


    不!他絕不能容忍!於果要是在某一天達到一個難以置信的高度,自己永遠無法企及,難以望其項背,到那時,自己這種不開眼有眼不識泰山而被於果在拍賣會戲耍的行為,便會成為於果日後傳奇故事的一個可笑的老生常談,膾炙人口,婦孺皆知!


    莫非,自己要永遠變成一個笑話,被人嘲笑幾百年?自己享受了多少年眾星捧月人人阿諛奉承巴結,轉過頭來,自己也要忍辱負重地去巴結別人?甚至要給這個於果下跪磕頭,才能保平安?才能有碗飯吃?


    這,他絕不能容忍!吳猛寧肯現在馬上就悲慘地死掉,也絕不受這份侮辱!也許那些賤民可以忍受,因為他們卑賤慣了,巴結誰不是巴結,但自己絕不可以!自己是生來顯赫的貴族,是膠東的王子!天生要享受膠東子民的擁戴,豈能反過來成為別人的弄臣?


    吳猛真的還不甘心!這又不是皇帝微服私訪,自己的父親就算眼力很毒,難道就不會因為過於審慎而有看走眼的時候?在他看來,於果那種草根老百姓的底子很濃,沒有絲毫的貴族氣息,最多就是劉邦、朱元璋那種流氓當皇帝的典型罷了,是賤民!


    哪怕真是某個為國家執行任務的特工,那又怎麽樣?拿著雞毛當令箭罷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說的就是這種人!


    於果現在牛逼哄哄地拿著特權在到處咋呼,要是他做的是不可告人的任務,說不定朝廷還希望他死掉保守秘密呢!這種人的下場,也就是個隨時能被拋棄的棋子而已!


    想到這裏,吳猛突然更加下定了殺心,暗想:“我先把這件事說出來,反正爸爸遲早會知道。(.)我此時不說,以後爸爸要是知道了,丟臉丟得更大,也就更沒辦法挽回了。最起碼,讓他幫忙把這筆錢製止住,不然家裏要損失六千萬!”


    但又有個小慶幸,想:“不過無論怎麽說,好在於果為了從我這裏賭贏,便給我弄了一個好東西――這個王陽明的印章,肯定是好東西,三千萬就算賣不掉,最起碼也有一千萬了,我還是賺的……”


    念及此處,他幾次欲言又止,這次便好好組織了一下語言。


    吳建業何等人物?在官場裏搏殺,還真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商海裏那種共存共贏的可能是極小的,因為小地方的官場,隻有一個王者。


    於是,吳建業很敏銳地察覺到兒子的不對頭,便站直了身子。他比兒子矮一個頭,此時卻顯得格外高大,頗具壓迫感。以前吳猛覺得父親就像是支撐天空的支柱,但現在看來,也隻是一堵知識豐富的牆壁,可以防止刀槍對自己的威脅,但麵對火炮卻無能為力。


    吳建業也看出兒子眼中的失望,心跳加速,厲聲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吳猛吭哧吭哧不敢做聲。


    吳建業逼問道:“你惹於果了?現在是可以挽回的地步,還是不可以挽回的地步?你給我說清楚,不準隱瞞!你隻是一般地得罪了他,還是欺辱了他的朋友?”


    吳猛無奈地說:“爸!他的朋友非富即貴,有很多也是我的朋友,哪兒來的欺辱?我隻是看不慣他在膠東牛逼哄哄,自以為是的樣子,而且童伯伯的女兒雅詩還那麽喜歡他,我不服,一萬個不服!”


    他在外人看來冷靜沉著,陰森強悍,但在他的爸爸麵前,卻是不必隱藏自己過於脆弱的一麵。


    吳建業長舒了一口氣,態度緩和了不少,問:“服不服的,你一個躲在我身後頤指氣使的紈絝子弟,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沒什麽大事就好了。那你是怎麽和他發生矛盾的?說給我聽聽。揀重點說,我想要詢問哪個細節,自然會向你提問的。”


    吳猛隻能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在說的前半截過程中,吳建業還算態度不錯:“嗯,你小子從來都不知道讓讓別人,更不知道吃小虧享大福的道理。我寧可你吃點兒虧,也不想讓你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要是隻是於果戲耍了你,按照我的估計,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不會非要置你於死地,反正他也出氣了。在你進一步加深得罪他之前,他還不會有什麽餘外的動作。換句話說,被他戲耍是你的福氣,你雖然出了醜,但你最起碼避免了跟他對著幹的人的那種命運。


    “前些日子他一個人開車幹掉了四個金店劫匪,他要是把這股狠勁兒用在你身上,你還有命活嗎?就算你死了我能為你報仇,那又有什麽意義呢?更何況,要比背景,我還真不一定能為你報仇。我隻有看得見的背景,而他有深不可測的武功和看不見的背景,你爸爸我也沒有勝算。”


    吳猛本來心驚肉跳,可是說著說著,見父親是這個一味忍讓甚至以吃小虧為喜的觀念,情緒裏對於果充滿了的怨毒又再度溢滿了身體,一直堵塞到頸部,然後全部噴發出來。


    這還是那個願意為自己付出一切,願意毫不留情地打擊對手的強大父親嗎?當時那個敢跟自己玩碰瓷的傻逼,那個敢跟自己較勁的有精神病證明的瘋子,一般人拿他們都沒轍,可父親一出手,便把他們都收拾了啊!


    這還隻是廣大膠東市民知道的部分,那些自己在膠東闖下其他禍事的經曆,他依然曆曆在目,無論是那些不開眼的所謂黑社會的家夥,還是妄想跟自己比拚的傻逼富二代,還是那些蠻不講理的市井小民,誰得罪了自己,都會受到父親完美精準的毀滅。


    父親簡直是一台超級導彈發射裝置,一旦對準了誰,就沒有不擊中的,擊中了誰,誰就永遠沒有卷土重來的可能。


    莫非這些全都是假象,而父親麵對於果時,才暴露出其趨利避害的俗人本能?不!父親這麽偉大,絕不是俗人!


    可是……萬一父親說的是真的呢?大好前程,常務副市長,這是多少老百姓想也不敢想的大官職?就算因為年齡問題無法更進一層地掌握更大的權力了,可是臨退休按照正廳待遇,那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了!


    更別說,父親憑著深厚的人脈關係,很有可能最後一躍,擔任市長,成為膠東市的二把手!甚至成為一把手也極有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是不是必須要為父親添亂,以至於吳家晚節不保,整個吳家陷入萬劫不複之中?


    那自己豈不是坑爹了?那就更會成為老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柄談資!


    可……可真的一定要忍受嗎?憑什麽於果能這麽牛逼?萬一他是裝的呢?大家都以為他背景深厚,一傳十十傳百,也許就產生了很荒誕的謠言,而於果覺得對其有利,也就樂得不解釋!也許,於果壓根就沒有那麽厲害!父親多慮了!說不定賭一把,反而拆穿了於果!


    到時候很多忌憚於果仇視於果的家夥們,肯定會群起而攻之,屆時用不著自己出手,於果這傻逼肯定平時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自然會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把於果撕成碎片的!


    吳猛實在忍受不了了,便一改之前戰戰兢兢的說話方式,說得繪聲繪色。


    可這後半截,吳建業聽了,久久不能言語。


    吳猛很害怕,他不知道父親會在下一步眉開眼笑還是爆發雷霆之怒,但毫無疑問,自己的確闖下了大禍。


    吳建業想了想,突然走到自己在家裏的客廳辦公桌邊,他是個很嚴謹也很沉穩的人,即便特別焦急,走得也很急,卻依然沒有改成跑。


    他從辦公桌裏摸出一個連吳猛也沒見過的手機,一邊撥打一個號碼,一邊看也不看吳猛,隻是說:“你先滾到陽台,我什麽時候讓你進來你再進來。”


    這話很短暫,但同樣威嚴之極,吳猛哪敢不遵?隻能老老實實地照辦。


    過了一會兒,他心急如焚地踮起腳尖,朝家裏的客廳看了看,見吳建業依然在打電話。


    小時候,他看吳建業打電話,是個非常享受的過程。


    吳建業簡直是一個了不起的演員,每個電話用不著說是給誰打的,給幾個人打的,吳建業說話的態度好壞、聲調高低,聲音的溫和程度和笑聲的頻率都完全不同,可見是針對不同的人。


    這使得吳猛一度認為,沒具備這樣的才華,簡直不可能當官。


    後來吳建業一路平步青雲,飛黃騰達,官越做越大,笑聲也越來越少,打電話的態度基本上都是威嚴的,沒什麽溫和可言,在字數上更是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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