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蔡少飛將手電筒放下,擦了一下滿頭的汗,“隻是輪胎報廢了,車的底盤沒問題,還是可以換的,換了應該可以立即就發動。”


    沙智力和張三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欣慰。


    蔡少飛突然猶疑了一下,從地麵撿起一個黑色的碎片,遞給沙智力,問:“你是警察出身,應該認得這玩意兒吧?這是什麽?”


    沙智力臉色一變:“這……這是手雷的碎片……怎麽會?這麽說,不是炸藥?這比炸藥更糟糕了……”


    張三也一驚:“狼會有這麽聰明?”


    沙智力點點頭:“手雷當然不是它們造的,可是,它們居然聰明到能認識手雷……關鍵是手雷是從哪兒來的?莫非是販毒集團的武器?大醫生原來有這麽厲害的火力配備,以前還真是小看他們了,以為他們有衝鋒槍就了不得了……


    “可是,這麽看來,這狼是從養狼人手裏拿到的手雷,而養狼人是從大醫生販毒集團裏拿到的……可總覺得有點兒怪……何必多此一舉?這事情總感覺沒那麽簡單,這群狼到底是不是大醫生團夥下屬飼養的,現在我又不確定了……”


    張三咳嗽一聲,說:“咱們回車上再思考也不遲,現在的重中之重是快換上備胎。”


    三個人一起動手,都是壯年漢子,效率很高。


    張三先是對自己的手下李四對沙智力和蔡少飛屢次不敬道歉,沙智力和蔡少飛也隻是口頭客氣,他倆很清楚,現在李四越來越張狂,尤其是於果不在車上,張三也控製不住李四了。


    張三突然若無其事地問:“說起來……沙先生,你……你兒子是怎麽回事呢?”


    沙智力就像是一直躲躲閃閃,就怕別人提問到這個問題似的,但猛然的確被別人問到後,反而無法躲閃了,反而有些輕鬆了,長舒了一口氣,說:“他隻是感冒了,而且受到了驚嚇……”


    張三擺擺手:“沙先生,我是無意冒犯你。我這人要麽不愛說話,要麽說了話了就比較直——你兒子看起來不像是僅僅受到驚嚇那麽簡單,這一點你也心知肚明。他那股力氣,我敢說,這車上沒人能比得了。


    “更別說那牙齒,一個小孩兒的牙齒,能把一個成年人的喉管一瞬間完全咬斷?就是一頭成年狼,也不見得能這麽有效率。你別誤會,你和你兒子救了我們一車人,我們都很感激。可是,就怕你兒子情緒不穩定,萬一他突然發怒,這車上的人,恐怕比剛才還危險……”


    這話絕非危言聳聽,蔡少飛一言不發地盯著沙智力,顯然也有這方麵的疑問。


    沙智力愕然半晌,歎了口氣,說:“我如果說,我也不知道原因,你們會不會很失望?我剛才說他感冒了,受了驚嚇,那確實是搪塞的話。可我真不知道為什麽。之前他想要保護他的書包時,力氣就很大了,我當時就有察覺,可還以為是錯覺。


    “但他咬死程煜……我是真明白不是在做夢了……可是,他真的是我的兒子,不是別人啊……最起碼,我們夫婦倆,怎麽可能不了解他呢?他……他到底為什麽變成這樣,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張三說:“具體的原因尚在其次,畢竟咱們幾個都是黑白兩道遊走的人,不是科學家,沒必要尋根問底。但你兒子目前的危險程度,對他人生命的威脅程度有多大,這一點是我迫切關心的,我隻想知道這個。我估計,蔡師傅也想知道。”


    沙智力緩緩搖頭:“不瞞你們說,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我的工作常年很忙,一直沒空陪老婆孩子,也就是這次找機會接近販毒集團的所謂旅行,才能讓老婆孩子一起,享受闔家歡樂。對此我很愧疚。


    “好在我老婆很理解我,不止一次地跟我說,要辭職不幹,當個家庭主婦,全麵帶孩子。而我呢,很清楚,我老婆是個事業心很強的女人,也有自己的事業,我不願意讓她為了家庭犧牲事業,也就一直沒答應。


    “所以,就雇了保姆,但孩子脾氣怪,跟我們倆還好好的,跟保姆就一直處不來,所以我們換過很多保姆了,再後來我兒子幹脆捉弄保姆,有幾次還格外過分,要不是保姆拿著豐厚的報酬,早就翻臉了……”


    說到這兒,他突然吃了一驚,渾身顫抖。


    蔡少飛和張三一怔,頓時心底湧上一股寒意,似乎明白,沙智力大概一下子想到了原因了。


    沙智力喃喃地說:“不會吧……我兒子未必是真得罪了保姆……也許保姆就是大醫生集團派過來調查我的……好在一直沒露出馬腳,不然我們全家性命不保了……可難道是保姆給我兒子注射了毒品?我兒子這麽小,怎麽承受得住?


    “不會,哪怕是新型的毒品,也總有征兆吧?怎麽會這麽突然地就力大無窮了……?莫非那口紅還有傳染?我放到我兒子的包裏,我兒子反而受感染了?哪有那麽巧?如果真是有生化武器那麽厲害的傳染力,壓根也就不該放在一根口紅裏……”


    張三和蔡少飛聽著,心頭都不由得一縮一縮,也覺得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但他倆都接觸過吸毒者,知道吸毒者的痛苦、幻覺和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經曆,因此,他倆也覺得這件事絕對沒那麽簡單,說不定,真的有一種恐怖如同魔鬼的新型毒品問世了。


    張三還要說點兒什麽,卻遠遠地聽到草叢那邊有什麽東西在晃動。


    三個人都嚇了一跳,但張三一喜:“會不會是於先生?於先生回來了?”他這麽想也是有根據的,畢竟如果是狼的話,不可能一聲不喊。


    但沙智力比他倆都有經驗,立即平舉槍口,沉聲說:“都別動!沒那麽簡單!”旋即提起聲音喊道:“別動!那邊是誰?出來!我勸你不要亂來,哪怕你手裏有槍,也不可能同時打中我們三個!我告訴你,我在警校的時候射擊成績就是名列前茅的!”


    這話其實他說得自己心裏也沒底,要知道,對方如果是大醫生的人,很有可能有衝鋒槍,或者直接扔一個手雷過來,那大家都完蛋了。


    但沙智力潛意識裏敢賭一把,對方沒有槍,如果真的是裝備很強,完全可以遠距離狙擊,靠著自己這邊手電筒的燈光做引子,精確地射擊己方三人。所以,沙智力覺得,武器強大的話,應該不會窸窸窣窣地靠到這麽近。


    他示意蔡少飛為自己掠陣,緩步靠過去,蔡少飛也手持撬棍緊緊跟隨,以免對方突然跳出來搶奪沙智力的槍,便可以一棍子砸上去。


    即將接近時,沙智力第一次感到極大的恐懼,仿佛麵對的不是有可能出現的一隻狼,而是一頭更加凶悍和龐大的野獸,自己這一槍極有可能根本無法要它的命,而距離如此之近,哪怕挨了一子彈,也一樣有可能瞬間反撲,將自己生吞活剝。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兒子,難道兒子的體內,也有一頭凶猛的野獸在翻滾湧動,隨時凶相畢露?


    沙智力知道已經退無可退,事到如今也隻有硬著頭皮上了,便伸出一隻手,想要撥弄一下草叢,看看下麵到底有什麽,持槍的右手滿是汗水,就像在捏著一團剛從水裏撈出來的濕淋淋的魚,滑不留手,黏黏糊糊,隨時都會掉下來。


    他不想讓其他兩個指望自己的勇氣才能產生勇氣的普通老百姓感覺到自己的擔憂,可張三和蔡少飛都是蹲過監獄的人,對人的氣勢增減十分敏感,此刻,他倆也將恐懼提到了嗓子眼。


    蔡少飛緩緩舉起棍子,汗水也同樣使得他幾乎拿捏不住。


    沙智力狠狠一用力時,三個人的心都幾乎要碎掉了,可現實並非戲劇,居然什麽也沒發生,草叢一時間悄無聲息,就像茫然的宇宙,永遠看不到盡頭,死一樣的寂靜,代表著永恒的虛無。


    而就在這時,一旁的草叢陡然搖晃起來,沙智力大吃一驚,迅速轉身對準那邊,大喝一聲:“誰?給我出來!”


    他這一聲吼叫足夠響亮,大巴車盡管封閉後隔音效果不錯,但大家也聽到了,紛紛趴在床上觀看。


    按理說,狼群既然離開,單獨的狼也不敢單獨行動,路晨、宋建波等人本來也並不擔心這一點,他們隻是怕下麵起了內訌,盡管看上去沙智力已經足夠值得信任,但他也同樣是一個擁有超高智商的人,一旦企圖逃跑,手裏還有槍,善惡也就在一念之間。


    與此同時,蔡少飛也身負命案,萬一突然決定逃走,也有可能跟沙智力起衝突,哪怕他倆都是要逃走,在那一刹那,也許都會對那把槍感興趣,進而產生爭奪。


    路晨最放心的,反而是張三,而宋建波則最擔心張三的安全,他知道張三脾氣最大,直來直去,很容易控製不住自己,釀成大禍。三個老爺們兒都不是好惹的,張三要是和人家發生口舌之爭,隨即暴脾氣上來奪槍,那也是有可能的。


    尹娜則一直盯著蔡少飛看,看得出來,她對蔡少飛也不是一點兒感情沒有,這麽多年並肩工作,不離不棄,甚至殺人也都毫不猶豫的幫忙,這份深情盡管走了樣,但深度也是沒誰了,尹娜隻希望這一切都能盡早結束,不要轉變為更大更殘酷的夢魘。


    路晨看著尹娜,說:“你最好到窗口看著他,希望他看到你以後,能夠鎮定。”


    尹娜聽到這句,甚至覺得是在侮辱蔡少飛,明顯不悅,怫然作色說:“路警官,他絕對不會拋下我逃走的,你盡管放心。我是主犯他是從犯,這事兒本來就跟他沒關係。”


    路晨本想說,有沒有關係是法律說了算,你我說了不算,但眼下情勢特殊,刺激性的話還是盡量少出口的好。


    也就在這一瞬,大巴車裏很多人驚叫了起來,他們看到了一個搖搖晃晃的龐大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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