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年輕了將近二十歲的爺爺,林雨麥心情難以抑製的激動,仿若時光追溯到了從前,爺爺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樣子。


    紅潤的眼眶中溢出的眼淚讓林雨麥覺得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不那麽真實起來。


    這時,街道上的出來一名農婦,農婦看起來三十有餘,身材豐腴麵容有福相。


    “王嬸……竟然也這麽年輕?”


    王嬸提了一籃子的地瓜葉走進了屋內,還時不時的與鄰裏鄰外的打著招呼。


    林雨麥的目光再次掃過了整個山村,很快目光停留在了後院處,眼裏寫滿了駭然之色。


    “吳叔……還活著?”


    如果吳磊在這裏的話,早已經熱淚盈眶了,他的爺爺還有父母還有家人都還好好的生活在村子裏,而且比他們所認知到的年輕很多。


    雖然村子沒什麽變化,但村子裏的人有很大的變化。


    林雨麥很快意識到了什麽?


    “青銅巨門……時空穿越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整個村子,低聲喃道:“我竟然回到了過去?”


    林雨麥出神的看著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村子,看著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心中的難以言語。


    他緩緩的走下山坡,朝著自家祖屋中走去。


    剛走到祖屋門口迎麵就走來了一個青年男子,男子一頭的黑發,麵容冷俊棱角分明,一雙小眼有些迷離的走出屋外與林雨麥相遇。


    “三……三叔。”


    眼前的三叔非常的年輕,他不自禁的喊道。


    然而三叔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徑直的朝著他走來,然後……竟然從他的身體中穿了過去,筆直的朝著村尾的位置走去。


    林雨麥怔怔的看著三叔穿過自己的身體,如幽靈又如幻象,是那麽的不真實。


    “原來一切都還是假的,他們並看不到我。”


    他能真切的感受到這個世界,但這個未解的人和物是卻無法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搖了搖頭苦笑的走進了祖屋,鵝卵石鋪成的小路,院子裏種著一顆木槿花樹,小時候他記得爺爺總喜歡把木槿花摘下來與蛋湯一塊煮,在稍微勾兌一下,木槿花蛋湯就變得非常的香醇美味,至今他都還對那味道流連忘返。


    進入屋內,在他記憶的小時候的房間裏擺放著一些簡陋的玩具,樹枝做成的彈弓,輪胎的鐵線圈還有爺爺自己做的風箏。


    他走進屋內卻沒有發現這些,卻發現了一些毛線織物,小毛衣、小鞋子、小開襠褲……仿若有一個嬰兒的房間。


    “這……難道是我小時候?”


    林雨麥看著那些手工織物一頭的霧水。


    就在這時,紮著大麻花辮的女子走進了屋內,她看不見林雨麥,而是直接坐在了床鋪上,眼神關愛的整理著那些她親手織的織物。


    她一隻手愛撫的撫摸著她的小腹,眼神中寫滿了寵溺和關愛。


    林雨麥才注意到這個女子的小腹有些微微隆起,或許是因為衣服寬大的緣故,他才沒有認為她是一名孕婦。


    “小麥你要快快長大,媽媽已經為你準備好衣服了。”


    女子輕柔的撫摸著肚子,仿佛能與肚中還未成型的嬰兒心靈溝通一般,她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可是,林雨麥卻如同吳磊轟頂,腦袋裏“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陌生的女人。


    他的嘴角開始顫抖,身子一陣抖索,瞳孔一陣收縮。


    他緩緩的朝著女人走去,顫抖的坐在了床邊,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那是一張充滿了幸福的小臉,彎彎的美毛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還有那淺淺的微笑,這張麵容中似乎有一些他熟悉的影子。


    那是每次當他照鏡子的時候重合的影子。


    而她的這張臉與他的臉竟有六七成的相似度。


    林雨麥徹底的震驚了,因為隻有爺爺和三叔喊他的乳名小麥,再也沒有人如此親昵的喊過他的乳名。


    看著那張充滿了幸福笑臉的女子,他感覺到靈魂都在顫栗了。


    眼前的這個女子竟是他的母親?


    ……


    林雨麥許久都無法從這種震撼中回過神來。


    他隻知道自己從小無父無母,也沒見過他的父母,從小就是爺爺帶大的,小時候他曾問過他的爺爺,為什麽別人家的小孩都有父母,而他卻沒有。


    爺爺隻是意味深長的告訴他,他的父母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長大後他才明白去了很遠很遠地方的意思,其實他的父母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所以明白了這點之後,他沒有奢望能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甚至於家裏沒有任何關於父母親的照片和畫像。


    人就是這樣身邊隻要沒了留戀的東西,就不會想起他,所以林雨麥早已經一個人習慣了,習慣了沒有父母親的生活,他最親的人就是爺爺。


    可眼前的這一切讓他的心情難以平複,許久都無法從那種心靈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他不敢相信眼前那充滿了母愛幸福笑容的女子竟是他的母親。


    林雨麥想伸手去觸摸母親的麵容,奈何自己的手卻像是穿透了透明的影像一樣,穿透了過去,手中沒有任何的感覺。


    “原來這一切都隻是幻覺罷了。”


    盡管林雨麥心裏十分清楚現在所處的環境是在一個幻境之中,但看見親生母親之後他依舊不能平複內心之中的激動。


    他不知道如何離開這個幻境,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封水村的鬥轉星移,日沉月升,時光如梭,終於到了小雨麥降臨的那一天。


    這一天,陰雨密布,黑壓壓的雲層壓的很低很低,像是狂風暴雨隨時要來臨一樣。


    而祖屋內爺爺請來了村裏的接生婆為母親接生,爺爺和三叔還有吳叔王嬸忐忑不安的站在屋外等待著小雨麥的降臨。


    “轟隆~!”


    忽然一聲驚天雷鳴,一道粗壯的閃電劈落在村口的麥田中,瞬間迸發出一串耀眼的火光照耀了整個村子。


    緊接著漂泊大雨從天空灌溉而下,宛若天空破了一個大洞一樣,雨能下都大就多大。


    隨後,一聲孩啼的聲音在祖屋中傳了出來,頓時,屋外的爺爺、三叔等人欣喜若狂。


    接生婆將一個繈褓裹著的小嬰孩帶到了爺爺的麵前說道:“恭喜啊生了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就連林雨麥這個旁觀者都像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是石一樣。


    “天有不測風雲,狂風雷鳴大雨瓢泊,必是上天有應召,小麥,以後你就叫雨麥好了。”爺爺逗了逗小雨麥開心的笑了起來。


    原本他的名字就取好了一個麥字,但因為沒有定下最後的名字就一直叫著小麥,但正好生不逢時,烏雲密布,雷雨交加,所以爺爺擅自在名字前加了一個雨字,示意著他是在大雨的夜裏出生。


    可就在這天深夜,所有人都熟睡了,漆黑的夜幕下,祖屋內蹣跚的走出了一個臉色憔悴蒼白的女子,正是林雨麥的母親。


    封水村這個夜非常的安靜,安靜到一點聲音也沒有。


    而他的母親卻在深夜走出了祖屋,行走在雨中朝著村尾的方向而去。


    可當她剛一到村尾,一個人影早已站在了那,似乎在等著她的到來一樣。


    爺爺背負著雙手沒有回頭就已經知道身後的人是誰了。


    “非走不可?”


    母親似乎有萬般的苦楚,她回頭看了一眼祖屋的方向,眼神中盡是不舍和無奈。


    “你知道的,如果我不走會給村子帶來血光之災。”母親說道。


    爺爺轉過了身看著生完孩子後憔悴的母親,說道:“若不是林涵生當時帶回了詛咒,你根本不用受盡這麽多哭,也不用遭受骨肉分離,都是我兒造的孽啊。”


    “爸,不用說了,這都是命,我隻求雨麥能健健康康的成長,不要卷入這一場詛咒之中。”母親咬著嘴角,內心強烈的掙紮著,她道:“雨麥長大後別告訴他我們的事,就當我們不存在這個世上。”


    最大的痛苦莫過於骨肉分離之痛,明明很愛卻要分離,縱然有萬般的不舍,卻還要離去,這得承受多大的苦楚和痛苦才能下得了決心,尤其是在她的兒子剛出生的第一天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村子。


    爺爺點了點頭,沒有在說什麽,而是目送母親漸漸的消失在雨夜之中,直到那個嬌弱的身影徹底的消失。


    “造孽啊,一走了之會真有用嗎?”


    站在遠處的林雨麥看著母親消失的背影心中萬分複雜,原本他心中有一絲的恨意對母親能拋下親生骨肉而離去的恨意,卻在此刻煙消雲散了,甚至於心中多了幾分理解。


    但他不明白的是,爺爺和母親的對話中似乎包容著一些奇怪的東西,他無法理解,也不明白那是什麽,但他知道這一定與自己的身世有很大的關係。


    他很想衝過去問下母親到底是為了什麽,然而他隻能是這個回憶世界裏的旁觀者,什麽也做不了。


    而他也才剛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的名字叫做林涵生,但在村子中卻未見到他的身影。


    從爺爺的話中似乎能明白他的父親曾經給祖屋帶來了什麽魔咒,現在卻下落不明,為了避開這個詛咒,他的母親有不得不走的理由,為的就是讓他能健康的成長。


    “嗬嗬,健康快樂的成長嗎?”


    林雨麥嘴角露出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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