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顏一走,邵逾朗就用手肘抵抵衛零的腰:“行啊,眉來眼去的,人家對你餘情未了呢。”


    “我魅力大唄。”衛零扭扭脖子。


    “拉倒吧,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邵逾朗齜牙,“老實交代,怎麽又勾搭上的?”


    “還不是因為嫂子。”


    邵逾朗扭頭看我。


    我忙解釋:“我之前給姚雪顏跑腿時遇到衛零,因為買的東西太多,他幫我一起送到雜誌社,就正好碰上了。”


    “這麽巧?嘶――”邵逾朗突然瞥向衛零,“你不會是因為姚雪顏才要去雜誌社實習的吧。”


    “天地良心!”衛零立馬跳起來捶胸頓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因為嫂子腰受傷了才去的雜誌社啊,沒人性啊,我們兄弟之間再沒有愛了。”


    我本來還想幫衛零辯白幾句,但看到他那副浮誇的樣子,默默在一旁三滴汗。


    “去去去,誰和你亂搞基。”


    “納尼!啊啊啊!”衛零吸吸鼻子,“想當年我們雙宿雙飛,行走天下,我對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現在有嫂子了,就這麽嫌棄糟糠,果然人間最薄涼的就是負心漢。”


    “你別逼我動手啊。”邵逾朗咬牙切齒道。


    “哼!”衛零傲嬌地一扭頭,“有種你明天早上別來求我!”


    我一想,完了,明天還要麻煩衛零做人肉快遞呢,趕忙做起和事佬:“沒事沒事啊,邵逾朗可以左手勾你右手摟我,我倆誰也不吃虧,咱們三個友好共處,相親相愛。”


    “哈!嫂子真逗。”衛零樂了。


    邵逾朗也撐著眼睛看我,我想我有說錯嗎,大家其樂融融不是蠻好的嘛。


    “服了你了。”邵逾朗伸手捏我臉蛋。


    我一細想好像是有點不對勁,補充道:“對方隻許是衛零啊,其他人我可不樂意。”


    “啊哈哈哈。”衛零笑得過度誇張,他一手搭邵逾朗肩膀一手捂著肚子,“哎呦,我的媽呀,樂死我了,邵逾朗,你媳婦兒咋有點冷幽默的勁呢。說好了啊,以後你要是和嫂子掰了,就把她讓給我,我可稀罕她了。”


    “你tm找削是不是!”邵逾朗一下火了,揮拳就往衛零身上招呼。


    衛零跑得比兔子還快,嘴裏仍在不依不饒:“你急什麽!你看嫂子多淡定,就知道我在開玩笑,你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md,你看我今天不割了你的舌頭喂狗!”邵逾朗擼起袖子就追了上去。


    我無奈地歎口氣,把資料收拾收拾,起身跟上他們的步伐。


    三個人輾轉來到超市采購食材,我摸出張紙,上麵寫了我一周七天安排的不同大補湯,從排骨山藥到烏雞當歸,從番茄牛肉到花生鯽魚,反正中西結合,營養搭配不重複,怎麽補身體怎麽來。


    吃貨衛零探頭過來:“哇塞,嫂子,你太用心了吧,我好妒忌啊,除了邵逾朗我應該排第二才是啊。”


    我笑笑:“我做了你不照樣能吃。”


    “話是這麽個理兒,不過……”衛零撇撇嘴,“某人好像也不太開心哦。”


    我看向邵逾朗,隻見他麵無表情地從我手裏抽過菜單查看,然後眉頭微微擰起,他都答應讓我熬湯了,怎麽還這表情啊?


    “挺詳細,翻這麽多花樣。”邵逾朗默默把菜單遞還給我。


    “嗯……”我莫名有點心虛,討好道,“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我隻想吃你。”邵逾朗朝我瞪瞪眼睛。


    “呃!”我臉刷一下紅了,這這這,衛零還在旁邊呢,他怎麽這樣!


    “唉呀媽呀,你們天天晚上動靜那麽大虐我這條單身狗還不夠,大白天的還要刺激我,這日子沒法活了。”


    !!!我才沒法活了呢!!


    這麽私密的事情這倆大男人說得和買個大西瓜似的,我,我,我,我簡直無地自容,恨不得刨個洞把自己埋了。


    我漲紅著臉,眼觀鼻地低下頭,那張菜單被我皺巴巴地捏在手裏,說實話,我好想撇下他們自己跑了。


    “哥們,嫂子臉好紅啊,是不是不好意思了?”衛零還在一邊嘻嘻哈哈。


    “她臉皮本來就薄。”邵逾朗呲鼻道,“不過在床上還算讓我滿意。”


    衛零聽了就一個勁地癡笑。


    我卻很震驚,本來就尷尬著呢,他那麽一說,肚子裏的火就冒上來了,什麽叫我臉皮本來就薄,知道我臉皮薄,還一個勁地臊我,而且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很好玩是不是!


    我猛地把菜單往推車裏一扔,一把推開擋在我麵前的衛零,撒腿就跑。


    “祝福,你跑什麽!”


    我聽到邵逾朗在後麵喊,可是此刻屈辱和憤怒已經占據了我整個心,我強忍著淚水死命地往出口跑。


    等我跑出超市,跑過斑馬線,跑到馬路對麵時,我停了下來,我知道自己的腳力,長跑是我的強項,他們一定被我甩後麵了。


    我站在紅綠燈下微微喘氣,目光盯著不遠處超市的出口,不一會我看到邵逾朗奔了出來,焦急地左右張望,很快發現馬路對麵的我,邵逾朗鬆了口氣,他邊叉腰緩氣邊扒拉頭發,慢慢走到馬路邊,因為此時紅綠燈顯示的是“紅燈”。


    他以為我是妥協了嗎!我其實不止一次感受到邵逾朗在言語上對我的不尊重,也許他以前順口說慣了,我一直以來也是在默默地習慣,催眠自己邵逾朗就是那樣的糙漢子,反正他也不過是在我們兩個人的時候說說,權當是調琴。可是這一次他竟然在外人麵前像完全沒事似的說著那些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話,就算那個人是最親近的衛零,我也無法忍受!


    我憤恨地瞪了邵逾朗一眼,然後決然地轉身就跑了。馬路上“呼呼”飛馳的車輛太多,但我還是隱約聽到了邵逾朗的呼喊聲,但是很快那個聲音就聽不見了,然後我感到手機在震動,不用想就知道是他打來的,我怎麽可能去接,我一口氣跑到最近的車站,看到一輛即將離站的公交車,也不管目的地,就一腳踏了上去。


    透過車窗,我看到邵逾朗並沒有意識到我已經上車了,還再向前邊打電話邊狂奔,我拿出手機看到上麵顯示邵逾朗的名字,沒有猶豫直接按了關機。我不知道是跑步還是氣憤讓我心跳加速,總之我現在不想看見邵逾朗!


    過了幾站,我才慢慢平靜下來,我想起自己第一次扇邵逾朗巴掌時,也是被他的言語氣得不行,然後狂奔上了公交車,把他甩在腦後,現在好像場景在重演,人在麵對事情時選擇的處理方式往往是驚人相似。


    我不知道接下去自己該去哪,除了學校我沒有棲身之處,可是這樣我很快就會被邵逾朗逮到吧,我知道躲避不是最好的方式,可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遠遠快過腦子,我都這樣跑出來了再若無其事地回去,太傻了。


    老實說,靜下來想一想,我有點後悔,並不是原則上的問題完全可以通過心平氣和的溝通來解決,可是我的性格就是這樣,遇到事情先忍,一直忍,忍到忍無可忍了就突然爆發,爆發了又拉不下臉來去麵對。這一點上我佩服樓雋書,她素來能屈能伸,處理事情比我圓滑多了。


    我亂七八糟地想東想西,等回過神時發現車廂裏的乘客早就跑光了,司機轉過頭來:“小妹妹,到終點站了。”


    我渾渾噩噩的下了車,發現終點站是個公交大樞紐,停著好幾路車,我走過去掃了兩眼,發現有一輛正好路過舅舅家,想著自己確實已經好久沒去看望過他了,於是匆匆踏上了車。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時間已經七點半了,我在路邊買了兩個包子充饑,然後又買了些水果上樓了。


    結果敲了半天門,也沒人回應,我正想給表姐打電話,就聽見身後有拖鞋的踢踏聲,我側身讓了讓,對方卻一下抓住我的手臂:“你來找彤彤呢?”


    “小,小書姐。”我驚訝地嘴巴成了“o”字。


    眼前的樓雋書腳踩一雙人字拖,下身著一條鬆垮的運動大褲衩,上身穿著件工字背心,關鍵是頭發,頭發居然剃得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頭頂紮一小辮,其餘地方短的和板寸差不多,這簡直比她高中時的短發還誇張,我一時接受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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