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一閑是繭顏之女,自打她來到世上,從第一縷呼吸開始,繭顏就在以薑一閑為受體,把他浸泡在一種名為“雪見”的寒毒液裏,把她變為不成形的毒人。[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雪見毒在她的體內藏了那麽多年,薑一閑體內流著的血液,雖則算不上絕世的毒藥,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毒。


    聞人禦身中他親手製成的毒,到現在還沒有歸西,秦無衣等不了了,他決定送他一程。


    借聞人禦所愛之人的手除掉聞人禦,算是秦無衣坐收漁翁之利,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秦無衣在大凜*營裏養了一隻烏鴉,他用這隻烏鴉和外界聯係,還算不那麽明顯。


    受四隱閣主的命令,隱書從四隱閣裏離開,前往書信上說明的地點雲浮仙山,拜見一位高人。


    雲浮仙山是傳說中有仙人居住的地方,這裏隱藏著許多世外高人,他們終日不為誰賣命,與山水為伴,過著自給自足,不與外界人打交道的平淡生活。隱書要找的高人就居住在雲浮仙山,閣主在信上說,他與雲浮仙山上的這位高人有過生死之交,這位高人叫做浮砌。隱書心頭莫名地奇怪,這世間,以浮為姓的人不多,他隻知道大泱國皇後名為浮娣。


    既然閣主與浮砌是生死之交,那麽閣主所托之事,浮砌一定會接受的吧。隻是信上並沒有說出閣主到底想要浮砌做些什麽,隱書不解,莫非,閣主要托付給浮砌的事,早就商量好了?


    是的。秦無衣早就知道兩國會有這麽一天,他給自己留了退路,浮砌就是他的退路。


    浮砌接見了隱書。隱書是個眉清目秀的男人,眉宇間帶著一絲幹練。浮砌不等隱書做自我介紹,一邊倒茶一邊先開了口:“你是無衣派來的人?”


    隱書不知道浮砌口中的“無衣”是誰,他愣了愣,吐出一個音節:“啊?”


    浮砌挑眉,用無所謂的表情,換了一種稱謂:“你是四隱閣閣主派來的人?”


    隱書聽到“四隱閣閣主”才知浮砌口中的人是誰。他確實是閣主派來尋找浮砌的人,他點頭。


    “好。我今日稍作準備就啟程去木役關。”浮砌麵無表情,毫不理會隱書一臉茫然。


    閣主沒有說讓他來告訴浮砌要做什麽,反而是浮砌知道的事情比隱書多。隱書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無用,就像一個送信的差使,跟他四隱閣四大執令使之一的身份太不符合了。


    隱書悶悶不樂地回到四隱閣內,修書一封以烏鴉為媒介,送遞回秦無衣的住處。


    薑一閑從聞人禦身上醒過來,是因為感受到聞人禦全身的顫抖,她一個激靈就被嚇醒,睜眼看到她這一輩子都不願意承認的現實。聞人禦在床榻之上掙紮顫抖著,蒼白的麵龐因痛苦而扭曲,粗大如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鼻下、脖頸間滲出,好似每一次呼吸都是對他的巨大的折磨。聞人禦的麵龐蒼白,一雙手指緊緊握拳,他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血色,時而反應稍微消沉,時而重重地吐納。薑一閑腦子裏頓時隻剩下兩個字――完了。


    “怎麽辦,怎麽辦……你要等我。”薑一閑沒有哭,她的眼裏是濃重的血絲,她伸手摸上他的身體,感受到他異常滾燙的體溫,她來不及多想,撒腿就往沈煥所在的軍帳跑去。


    薑一閑迅速把聞人禦的症狀描述了一遍,沈煥瞪大了眼,拿起藥箱隨著薑一閑一起跑到帥帳。


    沈煥伸手放在聞人禦的脈搏上,細細感知,她閉著眼,皺著眉頭,緩緩道:“這脈象太亂了,好似有兩股力量在他身體裏糾纏搏鬥……”


    那一瞬間,焦慮,悔恨,擔憂,還有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齊齊湧上薑一閑的心頭,早知道聞人禦現在會受這樣的痛苦,她是萬萬不可能聽信那個破閣主之話,把骨血流進他體內的!


    “但是,陛下的脈象,跟你的脈象,又有幾分相似……”沈煥放下把脈的手,轉身打開藥箱。


    “跟我的脈象有些相似?你,知道我的脈象?”薑一閑不由得驚訝幾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她隻知道沈煥替她診過受傷的腳踝,不過那都是一些皮外傷,在她印象裏,沈煥根本沒有替她把過脈。


    沈煥點了點頭,以為薑一閑所驚訝的“脈象”來源於她怪病發作時候的怪異脈象。沈煥雲淡風輕地道:“我說的確實是你怪病發作時候的脈象,非常紊亂,和現在陛下的脈象相似。”


    薑一閑低頭,半晌,吐出幾個字:“聞人禦,他會死嗎……會因為我的血,死去,嗎……”


    沈煥忙活的背影頓了一下,她的心也是虛的。聞人禦身中邪毒,本來抵抗力退化,又經了這道折騰。且不說薑一閑的血液和他能否相融,她的血,確確實實在他身上起了作用。


    沈煥卻不說話。聞人禦的喉間傳出一聲悶哼,夾雜了太多的痛苦。薑一閑深刻地體會到什麽是絕望,什麽是無助,什麽讓她,想自己親手了結自己的性命。她恨不得是自己替聞人禦承受那些痛苦,她沒什麽能耐,卻很能吃苦的,奈何,她幫不了聞人禦。


    聞人禦的體溫由異常滾燙漸漸降溫下去,這倒是個好兆頭。沈煥沒有給他用任何的藥,她的觀點是,靜觀其變。她沒有掐指一算知曉未來的能力,也不知道聞人禦現在的樣子該如何化解,隻能走一步等一步,等到看到他身體接下來發生的變化,再做其它打算。


    “陛下的體溫降下去了,雖然他難受的症狀尚未化解,能自己降溫,說明他體內有某種有益的力量在幫助他恢複正常,或許,再過一些時間,陛下就會醒過來。”


    沈煥的一席話給了薑一閑巨大的勇氣,她揉了揉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悉心照料他。


    縱然前路有幾多艱難,我薑一閑,也會陪你到最後的。這輩子我沒給你做過什麽事情,要是你從鬼門關回來了,我一定把後半生都交付予你,忠心耿耿當你的臣子。若是你沒能從鬼門關回來,那我也算替你做了一件事了――死在你的後麵,替你承擔所有的痛苦。


    整個晚上,聞人禦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有一絲殘存的意識,縱然有這絲意識,也隻能支撐他求生的*,他需要不斷的呼吸,才能不被黑白無常索了性命。然而,他醒不過來。


    他仿佛聽到了有人在他耳邊念叨的聲音,這聲音他太過熟悉,她溫柔地道:“快醒醒吧,想想薑一閑,她在世上多舍不得你啊,你要是醒不過來,她孤單一輩子,你可會開心?就算你覺得薑一閑不足以成為你醒過來的理由,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尚未出生的孩子……”


    自己的手被她緩緩地握住,她仿佛害怕弄疼他,若有若無地用著力量與他十指相扣。


    不過,她說的孩子……莫非,是鍾落落肚子裏那個?朕的老天爺啊,那孩子,又不是他的……


    聞人禦心頭一緊,連帶著整個身體都驟然抽動一下。這一抽動,牽動了他的傷口,又撕裂了一些,傷口邊立即滲出黏黏的血液,薑一閑沒有看錯,這血液,比先前的血液,鮮紅許多!


    她替他輕輕沾著血,聲音忽然顫抖起來,“聞人禦,你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她問朕什麽時候能醒來!朕很氣憤,朕的自控能力向來是自己最引以為傲的事情,她竟然問自己什麽時候能醒來!信不信朕給你演繹一場,說醒來就醒來的喜劇啊?


    秦無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聞到的事情,這是什麽節奏?聞人禦忽然清醒過來了?!


    聞人指揮使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到軍營中的每一個角落,自然也傳入了秦無衣的耳朵裏。二華粗著個大嗓門吩咐夥房今日多加一份菜,夥房裏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樂開了花,聞人禦醒來意味著他們贏得戰爭更有希望,也能夠早一些班師回朝,見一見自己的親朋好友。所有人沉浸在開心的氛圍之中,沒有人注意到秦無衣一張冰冷的臉。


    秦無衣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拳頭打在滿是砂石的地麵,有尖銳的砂石刺破了他的皮肉,嵌入他的肉裏。秦無衣雙眼放著寒芒,他萬萬沒有想到,聞人禦還能活過來。他此前任由薑一閑把自己的短笛搶了去沒有拿回來,也隻是抱著希望,聞人禦會在融合薑一閑毒血之後死去。現如今,他卻沒有死。這就意味著,秦無衣不僅救了聞人禦,還把唯一能夠牽製他的短笛白白讓人拿走。真是千不該萬不該,是他太過衝動,導致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最激動的人莫過於薑一閑了,然而,在聞人禦醒過來之後,薑一閑默默地離開將帳,好似聞人禦昏迷的整段時期,她都不曾來過將帳照顧他一樣。薑一閑來軍營不求什麽,她隻想他能夠好好地活著。如果他要上陣殺敵,那麽薑一閑一定衝到他的前方替他抵禦一些外敵;如果他生病了,薑一閑也一定會不辭辛勞地照顧好他。她的目的很簡單,不為別的,他平安就好。


    聞人禦醒來後很虛弱,睜眼看到的,卻是沈煥。他朝四周望了望,這裏確實是他居住的帥帳。整個帥帳裏除了沈煥並無其他人,他一時間有些懵然,難道自己做了一個有薑一閑的夢?


    沈煥高興得結巴了,她斷斷續續說了幾句話,結巴的自己真是令她十分難看。她緩緩神,接著正常道:“陛下,您醒過來了,真是天大的好事。我給你倒杯水喝……”


    聞人禦撐著床榻就要坐起來,這一下又扯動他的傷口,他“嘶”了一聲,下意識地往痛處探看。拇指般大小的血洞滲出了血,往裏麵,似乎還能看到自己向外翻出來的血肉。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似乎中過一支暗箭。人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縱然他有驚名舉世的驚夜白,也招架不住一支暗箭。但他擋了這箭,還頑強地活下來,他果真是英雄救美。那暗箭朝著薑一閑而去,如果不是他替她擋了一箭,或許薑一閑的命就沒了。


    那想想還真是痛苦啊,聞人禦將將有能力好好保護她,然而,他還沒讓她享受過一天好日子呢,她要是一命嗚呼,那他把一腔溫柔都奉獻給誰啊……她不能死。


    薑一閑腳步沉沉地回到自己的帳篷,掀開帳簾,裏麵卻沒有一個人影。薑一閑一怔,上撰不在?!現在並非出操訓練的時刻,他不呆在帳篷裏,又是去做什麽了呢?


    不管那麽多,聞人禦現在醒過來,說明他和閻羅爺的搏鬥結束,帥帳裏會有人日夜不斷照顧他,她也不用擔心那麽多了。薑一閑這些日子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今天,就讓她補個覺吧。


    上撰這些日子,都在暗中跟蹤一個人。這個人,便是秦無衣。


    這件事,天知地知上撰自知。除了他自己,再沒有外人知道他在跟蹤誰。秦無衣雖則眼力好,耳力也好,碰到上撰這個神仙後裔,他自然是鬥不過的。上撰腳步可以沉,也可以輕盈如風。他要是屏息凝神起來,能夠好幾炷香時間脫離呼吸。這,凡人能拿他怎麽樣?


    自從上撰在夥房見了秦無衣一次,上撰就對他十分上心。短短幾天時間,上撰幾乎把秦無衣的日常起居都摸了個一清二楚,他何時與外界溝通,以什麽為媒介和外界聯絡,都明明白白。


    秦無衣不知道,除了第一封他寫給隱書的書信成功地傳送到隱書手裏,剩下的所有書信,都被人暗中攔截,他不僅不知道書信送不出去的事實,更不知道暗中作祟的人是誰。


    上撰一封一封地欣賞過秦無衣遊龍驚鴻的書法筆劃,不愧是大泱國唯一的皇子,看來秦意在他幼時的功課上,下了許多功夫。這一手好字,世間人少有。


    今日,秦無衣又放飛了那隻烏鴉。烏鴉腳上綁著一封竹箋,箋中有上撰想要探尋的東西。


    秦無衣今日向外界寫的信,讓上撰真正發現秦無衣的雙重身份。他在書信中提到“四隱閣”,以命令的口吻吩咐了許多的事情。這讓上撰覺得,秦無衣,很可能是四隱閣中任職某個重要職位的人。他能夠吩咐執令使做事……若是上撰沒有記錯的話,凡間的執令使,隻聽憑頂頭老大的吩咐。這麽說來,秦無衣,就是四隱閣閣主了?


    這真是一個驚天的消息,至少,驚動了上撰多年來平靜的一顆心。上撰把烏鴉放回天空,讓他飛到他要飛的地方去。他嘴角噙著冷笑,秦無衣用烏鴉為媒介和外界溝通,真是陰險得很。


    烏鴉在世人眼中合該都是不祥之物,沒有人會接納烏鴉作為傳信的通訊使。尋常人家看到烏鴉都是避之不及,更何況以打獵為生的獵人。秦無衣用烏鴉為媒通信,合該是算好了世人的這一點通病,真正斷絕了烏鴉被人從空中射下的可能。何況秦無衣潛入大凜*隊,扮演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夥夫,誰會知道烏鴉是從他的手中飛走,誰會知道他用烏鴉為媒介在做什麽呢?秦無衣萬萬沒有想到,還會有人,在暗中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上撰把秦無衣的所有信件都好好地藏在一處隱蔽的地方,終有一天,他會讓這些信件再見天日。秦意曾經殺了他那麽多同僚,他甚至也殺了他,欠下他的債,上撰要讓他的兒子來償還。


    天上飄起了小雪,寒風鑽進衣服裏,還是有些冷。上撰回到帳篷的時候,看到床上多了個銀甲鐵盔的身影,歪歪扭扭地躺在榻上,呼吸均勻,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小小鼾聲。


    這麽多天,她都不分日夜地照顧聞人禦,合該是太累了。上撰眼裏流露出一絲溫柔,輕輕地走過去,替她掖好被子。她的前世,合該是欠了聞人禦太多,今生今世,要來還債。


    今晚,狀態都被扭轉了。此前是聞人禦閉著眼昏迷不醒,薑一閑強挺著困意照顧他。今日是薑一閑睡得昏天黑地,然而傷痛在身的聞人禦,卻失眠了。


    他的身體吸收了薑一閑的血液之後,傷口的愈合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沈煥身為聞人禦的禦用軍醫,她深有體會。昨日還是小拇指那樣粗細的傷口,今日看起來,傷痕又小了幾分。


    “看來,薑姑娘的血液,還真是神奇……”沈煥忍不住輕聲喃喃道。


    這句話沒有逃過聞人禦的耳朵,他提高聲音“嗯”了一聲,包含著他的疑惑和威嚴。“沈煥,你方才說什麽?”


    沈煥驚了驚,不知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聞人禦。她支支吾吾幾聲,沒說出個三六九來。


    “嗯?”聞人禦再次用反問的口氣從喉間發出一哼。


    沈煥便不敢再隱瞞些什麽,低著頭鄭重道:“是這樣的,陛下,您昏迷的時候,是薑姑娘用她體內的血液,和您的血液相融,才把您從閻王爺那兒接回來。”


    聞人禦眼神一動,心底已經是翻天覆地,“薑一閑,用她的血救了我?”他硬是坐直了身子,任由傷口撕扯疼痛,他都不曾皺眉一下。“她把自己的血給了我,那她呢?她在哪裏?”


    沈煥覺得聞人禦的反應著實有些大,看得出來,這位皇帝是真心實意地心疼薑姑娘。她低著頭微微一笑,不讓聞人禦看出來她內心的愉快,“陛下不用擔心啦。薑姑娘啊,她現在很好。能把您救回來,我想,這就是薑姑娘夢寐以求的事情。”


    聞人禦一顆提起來的心這才稍稍放下去。若是薑一閑把自己的血都給了他,那她要拿什麽續命?“沈煥,朕現在,想見薑一閑。”他的眉宇間,似乎有一絲小孩子的胡鬧氣。


    “陛下,薑姑娘現在大抵在睡覺呢。她沒日沒夜照顧您那麽多天,你得給她一些時間,讓她恢複精力體力。”沈煥整理著藥箱,背在身上,“沈煥給您煎藥去。”


    沈煥離開帥帳,留下聞人禦一人在帳中,他的身體在燭光下映出一個影子,形單影隻。


    聞人禦的眼神慢慢沉落下來,落定在自己的右胸口上。那裏有個令人驚悚的血窟,他的身上沒有別處的傷痕了,想必,這個血窟窿,就是薑一閑和他骨血相融的地方吧。


    她還真是不要命。她就沒想過,把自己的血給了他太多,她會死掉?


    哼,要不是他生命力頑強,也許他就去見天上的神仙去了。還好他活著,要是他在陰間看到薑一閑和別的男人十裏紅妝入洞房,他肯定能氣得從地底下詐屍。她的未來,隻能是他一個人的。聞人禦可是一國之君,她想要什麽,他都給得起。就連自己,他也可以給她。


    聞人禦在心裏咒罵這個女人很蠢。長得一般般就算了,連腦袋瓜也不好使。想著想著,他莫名笑了出來。笑容很溫暖,帳中無人,沒有人有幸一睹這樣令寒玉都能發光的笑意。


    薑一閑這天晚上做了個很美的夢,她的夢境裏春日暖陽,和屋外現實中寒冷冰雪格格不入。


    夢裏有洋洋灑灑開滿了一樹的桃花,風一吹,就漫天落了一地。她站在桃花樹中和人嬉鬧,一不小心回個頭,看到身後不遠的聞人禦,眼神裏映著整個暖春,定定地凝視著她。


    -本章完結-(.92txt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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