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宗宗主大殿。


    宗主李浩然身前一方雕刻著玄武的玉印上下浮動,這枚玉印是歸元宗曆任宗主所持有的上品王器,憑借這枚玉印,在歸元境內,李浩然實力堪比三花大宗師。


    一個銀發青年斬在李浩然身旁,他的身子挺得筆直,“師傅,難道你打算這次也站在司馬家那邊?這樣的話恐怕有些弟子心裏不舒服,畢竟司馬香山這次的行為確實有些過火。”


    李浩然看了他一眼,並不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你對趙鳳鳴的態度似乎不太一樣?”


    銀發青年臉上罕見的有些遊移不定,“不錯,他身上有一股氣息,讓我覺得很親近。”


    李浩然此時才回答道,“司馬行空這次閉生死關,一旦功成,就是貨真價實的三花大宗師,屆時歸元宗地位也會水漲船高,成為二等宗門,犧牲一個弟子換取他的好感,並不算什麽。”


    他頓了頓,“樓兒,歸元宗早晚我會交到你的手上,所以我希望你能萬事以歸元宗的利益為先,其餘的都放在一邊。”


    銀發青年道,“弟子知道。”


    李浩然看著恭敬的銀發青年,想起那個大雪天,他在外遊曆,遇見一個頭發與大雪同樣顏色的孩童,因為發色與正常人不同,被鄰裏視為妖孽,屢遭排擠,他一眼就看出這孩童的特有資質,將孩童帶回歸元宗加以培養。


    “燁莫西樓,希望憑你的資質能夠帶領歸元宗走得更遠。”李浩然心中默默道。


    二等宗門,甚至一等宗門,徹底恢複歸元宗昔日的輝煌。


    ......


    歸元宗後山。


    司馬炎跪在一座簡樸得有些破舊的茅草屋前,屋中是他的父親,也是他可憐孩兒的祖父,司馬行空。


    他已經在屋外跪了一夜,屋內還是不聲不響,一點動靜都沒有。


    司馬炎有些悲哀,難道修為愈高,親情就愈發淡薄嗎?他默默問道,夜間的露水並未消散,沾在他的長袍之上,晨起的朝陽把大片大片的金色灑在他的臉上,然而他的眼睛裏隻是一片黯淡。


    “父親,你若是不肯為山兒報仇,索性我也死在你的麵前。”


    司馬炎閉上眼,兒時那高大的身影抱著自己,用胡渣紮自己的臉,為自己喜歡吃的東西親自下山買來,溫暖的記憶帶來的隻是心裏更加的涼寒,他體內的真氣狂湧而出,匯聚成一把霧狀的劍形,懸在自己頭顱上方。


    屋內一陣莫名的波動,那真氣所化的劍形漸漸消散,真氣重新被震回了他的體內。這樣的手段堪稱神奇!


    司馬炎臉上露出狂喜,“父親,孩兒別無他求,隻想將真正的凶手處決,以告慰山兒的英靈,還請您為您可憐的孫兒做主。”


    茅草屋中還是靜寂,沉默了許久,真氣震動發出刺耳的聲音。


    “六日之後,自見分曉,到時不會讓你失望。”


    聲音說完,震蕩的真氣歸於虛無。


    司馬炎臉上驚喜的神色不退,他緩緩站起身,朝著破舊躬身鞠了一躬。


    他也不走,隻是取出一張白紙,在之上寫寫畫畫,隨後真氣包裹住白紙,一刹那白紙飛遠了,消失在視線之中,司馬炎坐在茅草屋前,臉上帶著殘酷的笑意,這六日他不打算離開這裏,決心守在這兒等著司馬行空出關。


    ......


    歸元宗外門。


    陳六,是歸元宗一個不起眼的外門弟子,修行速度遲緩,不過他天性機敏,善於揣摩人心,所以一度得到司馬香山的賞識,被賜下一顆聚氣丹,聚氣丹對凝氣期弟子產生真氣有極大的幫助,所以以他的資質,才能修行到凝氣三層,暫時還能保存外門弟子的資格。


    要是一年內還不能突破凝氣四層,隻能被下放,到一城一鎮為歸元宗做些買賣。


    他落寞地望著夕陽,自從司馬香山死了之後,他便養成了這個習慣,他感覺自己和夕陽一樣,已經遲暮了,明明所謂的青春還未開始。


    “陳師弟?”


    陳六的肩膀被一隻大手一拍,他回頭一看,是一張悲戚的臉龐。


    這個人陳六認識,他是司馬香山手底下拍馬屁拍的最好的,所以也是最得寵的,內門弟子白曉生。


    “白師兄好。”陳六慌忙作揖回應。


    “陳師弟不用客氣,我們都是司馬香山師兄的朋友,所以互相之間也算的上朋友,唉,隻是可惜香山師兄英年早逝,實在是讓人扼腕歎息。”白曉生抹了抹並不存在淚痕的眼角。


    陳六終於知道白曉生為什麽這麽受司馬香山重視,即便司馬師兄死了,他還在悼念著他,反觀自己,隻是一個勁地為自己的前途擔憂。


    他的表情細微有些變化。


    白曉生勾住陳六的肩膀,“聽說你是青峰鎮出來的?”


    陳六木然點點頭。


    白曉生從懷裏取出一張紙,神秘兮兮地說道,“按信上寫的做,事成之後,我可以給你一枚紫氣丹,助你突破凝氣四層。”


    紫氣丹,雖然不如先天紫氣丹珍貴,但是是由化神境的高手截取太陽初升,東來紫氣中的一絲一毫,開爐七七四十九天,混合九種花藥,九種草藥熬煉十天,才能煉出三粒。


    凝氣期弟子可以借助這煉化過的絲毫紫氣在氣海內發散,大大縮短修煉所需時間。


    然而煉製這紫氣丹需要花費化神期高手的精氣神,並且隻對凝氣弟子有作用,所以除非為了特別喜愛的後輩或者弟子,一般很少煉製。


    陳六接過白紙,感覺自己的青春似篝火重新燃點起來,照亮漆黑的夜色。


    他快速地掃了一眼白紙上的內容,眉頭緊蹙。


    他有些結結巴巴地詢問白曉生,“白師兄,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白曉生細長的眼睛看著他,“陳師弟莫非忘記司馬師兄對你的恩德?再者說,就算事發,這也是你的一片好意,有什麽不好的?”


    陳六低頭,白紙在他手中反複揉搓,掀起皺褶,他最終還是狠狠點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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